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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岸邊原本已折身走進樹林的卿別雲,此一刻驀然回過頭來。

寓意深邃視線穿過眼前青蔥翠林,遙望水波之上那蛟龍華美身影,妖治眸子不禁眯了眯。

夜方才所看的,可是奴歌所在船只方向?

縴指下意識攀上一節翠枝,手掌發力‘ ’一聲,枝椏應聲斷成兩截。

奴歌麼丫?

一絲叵測笑意纏綿浮現卿別雲瑩潤唇角。

我卿別雲雖說武功修為稱不上上乘,但你體內的蠱毒……只要這有一點,我便能輕易勝你駕馭你媲!

夜向來天之驕子,今生卻是只有你反復游離在夜的身邊,讓他幾費周折。

明是一位出世美人,卻是性子委實倔強的可惡了些。倘若可能,我真想現在就揮劍殺了你。

但夜現在需要你……你自然要好好的活著,而我也會竭盡所能,會好好‘照顧’你的。

「呵,來人。」

卿別雲艷麗唇角輕輕含笑開合,一聲妙麗聲線過後,暗影詭異出現,叩首。

「屬下在,娘娘請吩咐。」

「速速令派船只來,本宮要走水路趕在皇上之前回宮。」

「這……?」暗影遲疑「娘娘,可皇上方才親自下令,要屬下……」

卿別雲略有不耐擺手「夜那邊,自然無需你解釋什麼。」

暗影顯然甚是明了眼前女子身在皇上心中地位,此時有了保證,自然不在耽誤。

黑影起身,動作電閃,兩三下消失在茂密叢林。

這邊卿別雲唇角彎了彎,紅潤臉頰哪里還有方才暈船時的蒼白?

…………

…………

三日後

即將臨近皇城,官道之上。

「看你這副不乖巧,分明欲伸出利爪抓傷朕的神情,朕當真有些後悔……」

司凌夜像是懊惱,食指彎曲,輕輕叩打兩下自己額頭。

同乘一車,卻不知司凌夜為何忽然下達如此荒謬的命令———商討亡國奴事宜。

期間奴歌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看他猶自言語,不予作答。

「你不好奇,朕究竟後悔什麼嗎?」狹長略有邪肆的鳳目半眯,視線精光鎖定奴歌,絲毫不落下其舉動表情分毫。

「我問了又有什麼用?你想說,自然會告訴眾人。我何須浪費口舌。」

司凌夜低低一笑「這倒也是。」

面對自己貿然頂撞,司凌夜卻是不溫不火承認,他這反應,卻是讓奴歌一愣。

短短一年未見,眼前之人,越加懂得隱藏自己心中所想了。

此時,怕是就算他想殺了自己,都會面帶尊貴微笑,不見半分真實惱怒的吧。

「朕很後悔,幾天前搗毀無憂宮時,沒有將那無憂宮主死後凌遲,碎尸萬段。」

司凌夜說這話時語氣極輕,像是午後閑談,與之奴歌聊著茶水好不好喝般。

他那樣閑適的說出如此血腥的話,甚至那傲然的唇角都掛起一個溫良的弧度……奴歌不禁驚了驚,連忙挪開注視他的視線。

這人,時間的沉澱,是他越加內斂危險。

「暴君。」

沉寂將近一盞茶時間過後,簡單暗藏奢華馬車內,方才自奴歌唇角輕飄飄兩個字,風輕雲淡。

她冷眼看向司凌夜,唇角忍不住上揚,像是嘲笑。

「暴君?」這話他先前已經分明听過幾次,卻依舊故意眉尖揚了揚「你說誰?」

「自古不懂得治理民心的君主,下場唯有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呵呵,亦能覆舟這話雖是不假,但歌兒你要知道,能載舟的水,並非是這下叛亂他國臣子百姓,明白麼?」

「征伐月扶是早晚的事,主上口中的‘他國臣子’不久的的將來,怕就是自己的了。」

「將來的事,現在何須考慮在內?」

他根本不听自己勸。

奴歌別過頭去「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听歌兒這話,反倒像是在關懷朕。」冷嘲「歌兒的嘴巴倒是越來越會笑里藏刀……但朕卻是清楚的知道,你今日所與我交涉這些,原因也不過是未曾放棄解救無憂宮人,嗯?」

「……」心思被猜中,奴歌斂下睫毛,未做聲。

「你……」

 ——轟———

「嘶…吁!————」

「怎麼回事!?」話說一半便被一片兵荒馬亂聲打斷,先是裝備精良的馬車一陣顫動,繼而馬兒踏蹄長空嘶鳴。

一時間耳側盡是喧囂之聲,司凌夜溫怒,登時傾身去撩車簾……

司凌夜起身抬手去撩車簾。

卻是指尖剛剛探出一半,武功已臻化境的耳朵敏感不其然動了動,眸色深凜電光火石之間,車簾已然‘唰’的一聲灌入一只反射冷光的劍羽!

幾乎是在劍羽射入車內司凌夜同時動作,屏息、凝氣、側身、迅速回眸……

箭鋒‘當’一聲直沒松木車廂,徒留尾羽猶自顫抖。

奴歌屏息姿勢怪異略微側頭,頰邊兩寸處即是箭鋒,半空中,一縷青絲幽幽墜下。

箭鋒所射正是奴歌方才眉心的位置。

倘若她反應再慢半拍……

司凌夜凜了凜眸色回眸看她,剛剛避過鬼門關她亦風輕雲淡回眸看他。

像是懶得多說什麼,又不得不給出一些解釋「下意識動作罷了。」

「看來你功力倒是恢復不少。」

「屬下以為,皇上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奴歌抬手拔下險些使其喪命的利箭,來回放在掌心轉了轉翻看「有毒。」

「有毒,才叫正常。」

司凌夜意味深長睨視一眼奴歌手中毒箭,抬指傾身再去掀車簾。

眨眼司凌夜起身動作間,‘嗖嗖’又是破空幾聲利箭迎面射來,此刻司凌夜已是暗中提防,躲避起來不甚費力,卻是坐在車內的奴歌內力淺薄後力不濟,幾番下來有些招架不住。

「主上!還不出去嗎!?」

「呵,急什麼?」

車外金戈廝殺聲須勿連成一片,馬車內亦是不再安全,司凌夜冷嗤飛身而出之後,奴歌起身尾隨———畢竟車內空間有限,視力與行動受阻,不論如何都是被動受攻擊的位置。

眼前蛟龍黑衣一蕩,奴歌警惕眯眼,傾身出車剎那舉眸,但見司凌夜拔劍幾個回旋間,所過之境已然倒下血泊三位黑衣蒙面之人。

後面司凌若雪與絕音等人馬同樣受到攻擊,對方刺殺似是有備而來,冷器劍羽極是鋒利,殺手下手又快又狠,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死士。

「怎麼回事!?」

皇城腳下一瞬亂作一團,百姓紛紛抱頭尖叫逃竄著,暗影與行刺者身形交戰一線,兵荒馬亂間帝都幾乎剎那血染。

「來者何人!」

一聲冷煞不怒自威,有司凌夜在身邊肅殺叱喊著,暗影自動自覺圍成一圈將其護在其中。

那些行刺者並不答話,只是抬眼看見行刺主要目標,紛紛不要命般舉劍撲來。

「保護皇上!」

「護駕!快護駕!!」

又是接連倉皇的高呼連起,司凌夜舉目但見頭頂萬千劍羽齊齊迎面射來,只身站在暗影保護圈中眸無懼色只是冷笑「來人還真是大手筆。」

對方竟在皇都帝王腳下窩藏如此多死士,成功運輸來諸多冷器,這不得不讓人去注意懷疑,到底是誰有著如此滔天權利,在暗中包庇幫助著他們。

隨著時間拖延,對方刺殺之人倒地越來越多,眼見著尸首增加,卻不見對方攻擊人數減少分毫。

竟是有後援的?

又是晃神間,對方眾多死士之中一黑衣詭異之人飛身而來,黑巾蒙面手持兩柄短刃,身法奇快,翻身而過間半空只見一抹黑影。

那人幾乎眨眼竄到司凌夜身前,兩把短刃交疊如月影,反手對著司凌夜兜頭而罩。司凌夜亦是暗中注意到對方,回身單手執劍一架,半空屆時響起一串冷器刺耳金鳴之音。

前一刻還在三丈之外,不過喘息間已是近身,如此鬼測的身法————竟是少見的忍者。

原本那忍者已然近了司凌夜之身,眼見著刺殺有望,緊要關頭卻是司凌夜單手舉劍,另一只空余手掌穿花摘葉去奪他手中短刃,忍者恐防有詐登時驚覺,收劍倉皇飛身急退。

他這一退因是匆忙辨不清方向,是以只是憑借直覺倒飛,眨眼間,那黑衣匆匆已是來到奴歌面前。

白衣飛揚,奴歌本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此刻見那忍者撲來自己方向,她只咬唇惡狠狠剜了一眼對方,心底暗嘆‘躺著也能中槍’,不得已舉劍迎了上去。

那人同時回過頭來。

墨黑綸巾蒙面,身形修長盡數包裹玄黑之中,唯留一雙優雅詭異的鳳眼,瞳眸魅色微染紫羅蘭的妖異。

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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