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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你該不會誤診了吧?」擰著眉頭又伸出手腕去「你再看看,再看看,說不定是脈象跳動錯了呢?」忖了忖,猶自不死心道「指不定就像是人的神經一樣抽瘋了。」

「我對自己醫術很有信心。」

「那我求你質疑自己一次罷……丫」

南宮引千︰「……」唇角不禁抽了抽「好吧,那這因脈象抽瘋而被誤診出的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置?」

「我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她面無愧色繼續道「生下來怎麼養!?」

「那,我去幫你開藥……」

「墮胎的?」

「嗯,剛好你近來身感風寒,我可將落紅花碾碎到你風寒藥中,避人耳目。」

「兩種藥放到一起?」她眉頭不禁擰起更深,小臉幾乎皺成包子「會不會有藥物互相作用?陰差陽錯把我弄死?你是不是一直仇視我?媲」

「你忽然哪來這麼多問題。」他淡淡撇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根本舍不得?」

南宮引千似是一眼看穿她,繼續道「昔日里,我曾經認識的奴歌可不是如此愛惜自己的人。」更何況兩個月未來葵水,你自己又怎麼可能不察覺的?

「才沒有。」像是掩飾被揭穿心思般,她有些無錯的別過頭去「我就是,就是……」可原因是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

曾經自己殺了那麼多人,滿手滿眼的鮮血,而今……便是連自己的骨肉也不放過?

「你以為這孩子是紅淚的?」

側身窘迫半響,奴歌難得似是害羞埋首在枕間,微微點了下頭。

「可那夜我明明听說紅淚是與一名小宮女……」

「這你都知道了?」

「深宮里流言才是最快的。」思忖了下,有些嚴肅道「方才那些太醫沒有看出來喜脈,是因你昏迷蠱毒紊亂等諸多原因,蠱毒將薄弱喜脈掩蓋了下去。可待會兒我出去,司凌夜定會再命其他人為你把脈,到時候真相怕是蒙蔽不過去。」

「不論如何,在我未想清楚這件事之前,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你確定這這孩子是紅淚的?」

「我以為,當時我倆神智都有些不清醒,或許,或許司凌夜趕到之前我們已經……」

南宮引千歪頭看了看她「你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又補上句「值得?」

「現在,總之不想他死。」說著,指尖下意識撫向自己還很平坦的小月復。任憑古怪的情愫流淌在心間,良暖。

「既如此……」南宮引千到底嘆息「我便先給你開些調養的藥方吧,正好你眼子正虛,不宜墮胎。」

「嗯,那先謝謝你了。」

難得自奴歌口中听到褒義詞的話,南宮因千屆時有些受不了,尷尬的氣氛使他不得不站起身來擺手「你這婆娘,跟我客氣什麼?」又自行走到桌邊,揮筆開下兩幅藥方。

「你的蠱毒已然深入五內,眼下依照我的能力是不能解的,不過可以暫時壓制。」迅速狂草一藥方之後,晾干,折了折塞到奴歌手中「這味藥你要偷著吃,不能斷。司凌夜那邊已經對我起疑,太醫院我是呆不了多久的。是以藥材方面……」

「我自己會想辦法。」她了然勉強向他安定一笑「你是要走了麼?」

「嗯,眼下風頭正緊,日後我會再想另一層身份進入宮里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

「我會照顧宮鈴的,你在宮外要記得為自己多篩選幾個妹夫,廣泛培養重點選拔。」

她認真的模樣不禁令南宮引千忍俊不禁「你這囑咐讓我有點懷疑,像是為司凌夜選秀後遺癥。」

「或許吧。」

「呵……」

「怎麼了?」

「或許再相見時……」南宮引千看似蒼老的容顏下,一雙黑曜石般邪氣的眼定定對視她「日後,總之。」吞吞吐吐之下,終于深吸一口氣勉強道「我今時今日先在這里對你說一句抱歉。」

看著他面有愧色模樣,奴歌幾乎下意識道「你偷了我東西?」

「沒有。」

「你煮吃了我的亡魂蛇?說,你是不是惦記了它好久!?」

唇角不禁抽動「亦沒有。」

「啊!那一定是偷了我現代化內衣!」詫異斷定後又灑月兌擺手道「沒關系的,我這人開放的很,自然知道有些人心里有頑疾,喜歡收藏這個……唔,日後你只要忍著點便好了,我不怪你。」

南宮引千︰「……」

「看你這面頰癱瘓模樣,難道果真被我猜中了?」

「婆娘,你好樣的!不論如何,今日我也算是得到你寬恕了。」有些咬牙切齒的起身,最後深深看了眼病榻上依靠銀針續氣,努力生龍活虎的奴歌,無奈拂袖離去。

隱約珠簾搖晃間,奴歌側眸看著南宮引千消失的背影,抿唇。

他今日很是古怪。

可具體要說是哪里出了問題,又說不上來。

尤其在他那句莫名其妙的道歉之後,奴歌總覺得自己挽留的越來越遠,同時又有什麼自己抗拒的,強行在逐漸接近。

只是淺淺的預感而已,在南宮引千離開之後,她並未再多加理會,只當自己神經過敏。

卻未曾料到,今日南宮一句道歉,究竟給日後的自己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轉折……

…………

南宮引千出去不過片刻,後果然有人授司凌夜之命,再度為奴歌佔察把脈。

卻都被奴歌找著各種理由蒙混躲避了過去。

說什麼頭暈目眩,說什麼女子肌膚男太醫親近不得,說什麼自己已經被人用銀針扎成了刺蝟,便不需要再號脈吃藥。

直到司凌夜親自走入內閣,無聲拂袖立在她身前時,她這才勉強閉嘴。

卻堅決不肯伸出手去。

而司凌夜這邊,瞧見奴歌的確醒來再無性命之憂,便也稍稍寬心,抬手屏退了一干太醫,只吩咐讓他們待命。

對此太醫們則是樂得自在歡喜退了出去。

畢竟沒有什麼人願意去面對奴歌這般棘手挑事的病人……

「呵,方才那位太醫,手法還真不是一般的高,進來不過些許時候,你便醒了?」

「可不是強行被針扎醒的。」說話時,她頭頂的銀針還會一顫一顫「皇上還是早些將那太醫開除罷,我看他就是個行走江湖的騙子。」

「哦?朕原本以為他醫術不錯,還打算給他封官加爵呢。」

她默了默,半響斷定道「可見皇上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竟還有力氣諷刺朕,不錯,真不錯。」司凌夜驀然低低撫掌而笑「方才進來時,朕還以為要為你預備棺材呢。」

「禍害遺千年,屬下是注定要活千歲。」

「我本……」司凌夜有些冷臉,即將出口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原本還想告訴她,自己不許她三日進食只是氣話,可誰知她不肯服軟,硬是在殿內昏迷了三天。

更何況帝王一言九鼎,無人勸阻說情之下怎能出爾反爾?

‘我本沒打算讓你病三天的。’可這句話哽在喉間,不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最重要的,這樣的話此刻听來像辯解,自己怎麼會辯解呢?

遂強硬道「不知好歹,還記得朕從前給你的任務嗎!?」

奴歌舉目看他,有些不大明白他態度話鋒何意轉變如此之快,便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勉強自榻上坐起「皇上說什麼,屬下听不懂。」

「你听不懂,朕便一字一句解釋給你听。」他忽然冷笑了下「前些日子朕原本並非真想要殺紅淚,不過將其囚禁在地牢,看你是否對他真心……」

「自然是真心。」

「那他便要死!」

奴歌驀然舉目定定看他,強壓怒火「皇上別逼人太甚!」

「一介奴僕,倘若她對她主人的效忠程度還不如對一個普通男子,那麼,她必然要死。」

「那你便殺了我!」

分明瞧見她眥目欲裂的模樣,他則自得輕輕搖頭「可眼下你比紅淚有用。」緩緩矮身坐在她身邊,伸出指尖指了指其鎖骨花紋圖騰位置,似是戲謔道「神女不能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殺那個男子了。」

神女不能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殺那個男子了……?

此一刻,奴歌有些眸光泛空看他「司凌夜,為何你如此蛇蠍心腸,卻生的如此艷麗皮相?」婉轉的聲線,兀自空靈「欺騙了世人,亦是欺騙了我。」

他有些莫名所以看她。

「倘若所謂‘神女’喜歡一人,那被喜歡的人,便必然要去死嗎?」頓了頓,忽然諷笑道「那我昔日喜歡你,你是不是應該去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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