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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妖孽一生哥的打賞,哎,存心想讓壞人良心不安啊,所以趕緊又碼了一章。)

黃躍一旦發起瘋來,那是存心不讓人活,但這並不代表趙三忌也會跟著飛蛾撲火。兩瓶總共加起來有1400毫升的威士忌下肚,老黃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直躺躺倚在沙發上數星星,同時嘴里不忘偶爾豪邁地叫囂再來一杯。只是象征性喝過兩杯的趙三忌雖然扛不住酒勁兒,最終還是沒有薄性地把他給獨自一人撂在這兒,雖然人身安全上絕對有保障。最後就想如此把他遣送回去時,不料後者踉蹌起身,要三郎先等上一小會兒,然而這一等便耗掉了小半個鐘頭。待得趙三忌的性子快被磨光的時候,當事人卻一副神志清醒,甚至跟人借道的時候還不忘紳士地道謝,風度翩翩地從洗手間方向走來,尤其要強調的是,這丫眼神清澈明亮得有如鄉下漆黑夜空中的閃爍繁星,丁點不像醉酒人的樣子。

趙三忌心知要糟,無奈之下只能打電話給藍半城,結局卻是不如人願,這廝就在他前腳剛踏出夜總會,後腳便約了那個跟他一起扭秧歌的標致閨女出門兜風去了,這會兒在電話里頭含糊說,好像在環島路的某個旮旯蹲著,沒空搭理他們爺倆。隨後,趙三忌又給瘦猴撥了過去,這家伙對老大趙哥兒倒是言听計從,前後十分鐘的事,就風塵僕僕趕了來。不過那身裝束饒是一向放浪形骸的趙三忌也著實不敢恭維——一身粗布工裝,恩,如果這丫是在玩cosplay也就罷,關鍵是上面還特麼的染滿了烏黑的機油,手上拖著一根扳手,雙目怒瞪,如果不是夜總會保安是他名譽上的小弟的話,真懷疑就他這身**果的砸人場子的裝扮是否有機會毫發無損步入這里,至于瘦猴的開場白,倒與他的裝束如出一轍的單刀直入,「趙哥,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上帝豪鬧事了?小爺這就敲了他!」

事後趙三忌琢磨了很久,才明白說話原來也是門藝術,至少那天晚上他就不該同腦袋缺了根弦的瘦猴說「十萬火急,快來護駕」這兩個詞。

故事的最後,有關黃躍的收斂還是走老戲路——由柯琳寧出馬,介紹了一個長得挺粉女敕的閨女,興他怎麼玩怎麼玩,只要把自己的老板,也就是趙三忌放了就行。後者這才作罷。

次日下午,黃躍在牡丹大酒店悠悠轉醒,發現身旁躺著個一絲不掛的女娃,當下嚇得渾身冷汗直冒,當下第一時間打電話朝趙三忌詢問昨晚種種,而這會兒已經踏上了回趙家壩歸途的後者,頂著宿醉的頭疼,言簡意賅地解釋了當時的狀況,一向自稱酒中仙的老黃不信這個邪,直到電話那端傳來了盲音,他才感慨——「老子的第二十三次處男啊,果然還是渾噩終結了。」這話說的,忒不要臉!

趙三忌、唐呂娘、藍半城,三人共擠那輛在趙三忌眼中一直挺實惠的四座迷你,一路說說笑笑,歸途倒也不至于乏味或無聊,只是礙于唐呂娘在場,藍半城與趙三忌的打鬧多少有些束手束腳,對于這點,他倒是比藍未央更會拿捏分寸,葷素有忌。

大約過了八個鐘頭,小迷你終于由坦途的康莊大道滑進了顛簸的羊腸——一個在gps上找不到任何絲毫蛛絲馬跡的小地方。藍半城自告奮勇,要幫唐呂娘開車,後者對此不大放心,畢竟是無照駕駛,倒是趙三忌,對藍半城的斤兩挺清楚,尤其在向趙牧魚求證過了據當事人碳頭所說他在養病區間曾經自駕環美一圈這件事的真實性後,三人經過民主投票,最後在唐呂娘少有的風情白眼下,趙三忌和藍半城兩人以二比一的優勢勝出。

回歸趙家堡時,途經f鎮——趙三忌以及藍半城兩人的高中母校落座地,趙三忌特地吩咐碳頭在老楊的那家小雜貨店門前停下。之後下車從車里扛出了一小包包裝精致的散煙葉、一盒時下廣告熱播的白金酒、一套價值不菲的頸椎按摩器材以及一些養生的藥材,冬蟲夏草、靈芝粉之類的,敲開了此時已經黑燈瞎火的小雜貨店的門。開門的是身上隨意搭著件藏青色的軍大衣外套的老楊,一副依舊常年煙斗不離嘴的滄桑老男人形象。他眯了眯眼角稍微渾濁的眼楮,待得看清來人後,眼楮微瞪,訝異。剛想開口,內屋里卻先傳來了一聲女人的聲音,問,「是誰啊,深更半夜的。」

「小趙。」老楊回頭低吼了一聲。

內屋里頭的人緊接著追問道,「哪個小趙?」

「趙家堡那犢子。」老楊有些不耐。

內屋里的人這才突然安靜了下來,不過隨即里頭傳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後來還伴隨著一道踩翻地上鐵臉盆的刺耳聲音,片刻後,趙三忌借著屋內的燈光瞧見了一個發絲凌亂的中年女人一襲睡袍從內屋里出來,雖面無粉黛,身材微腫,但也不難瞧清楚女人在女孩年紀時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趙三忌咧著嘴朝兩人燦燦笑了笑,規矩問好。

老楊這下沒容女人發話,一手托著嘴上的煙斗,一手拄著雜貨店的門柱,悶聲道,「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大冷天的,你要顧忌一下兩個老人的感受。」

未等趙三忌回話,老楊身後的女人便抬起手掌,狠狠一記拍在了老楊的後背,同時把他扯進了屋子,不讓他擋著了趙三忌的道,開口先是埋汰了老楊一口,這才抬頭對趙三忌道,「小趙放寒假了?趕緊的,快進來,外頭風大,小心著涼了身子。」

趙三忌笑著回答道,是剛從學校那邊趕回來,不過大老晚的就不打擾叔嬸兩休息了,自己從廈門那邊帶回了點東西,這不順道先給叔嬸兩送上。

老楊對趙三忌這點小恩小惠不感冒,不顧女人的推月兌,擠過身接過了趙三忌遞上來的袋子,依舊沉悶的口吻,道「算你小子不忘本。不過收起你那點叨擾兩個老人美夢的愧疚吧,以前在這上高中的時候,是哪個犢子凌晨兩點不睡覺還有精力跑上這里來捅上一宿台球,最後無良地只扔下兩塊錢就跑的?」

趙三忌慚顏,尷尬笑說,「以前叔嬸兩不風華正茂嘛,年青得緊,不算叨擾,再說,現在也不見得楊叔您老到哪兒去啊。」

老楊對趙三忌的恭維不感冒,拿眼角瞥了瞥停在不遠處的迷你,隨即下了逐客令,或許連他們家門都沒踏進的趙三忌一定意義上算不得是客,道說趕早的快點回家去,別讓你家老爺子瞎擔心,如果哪天得空,記得過來找楊叔喝幾杯就是。

趙三忌領命而去。老楊重新關了門,對這會兒已經在廚房里頭忙活起來的媳婦低吼道,別瞎搗鼓,人都走遠了。女人拿著鍋鏟探出頭,幾近責問道,你怎麼可以讓他走呢?這深更半夜的哪兒搭車啊?再說大冷天,總得吃些熱的暖暖身子啊!

老楊不理會自家媳婦的喋喋不休,坐在小板凳上麻利地拆封了趙三忌遞上的禮品,雲南上好玉溪散裝煙草,這小子記性不錯,那套被撕了價簽的按摩器材,看來這小子一直對他嬸子的頸椎病念念不忘啊,還算有良心,至于那些白金酒和靈芝粉,老楊則是嘀咕道,口是心非的小子,剛才還夸他們夫婦兩年青來著,一下子就露馬腳了。最後,老楊到底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老男人的心里終于失落了,不禁惡狠狠想到,這小子下次要真敢上門喝酒,非灌死他不可。

從f鎮到趙家堡,小迷你又花掉了足足一個鐘頭的時間,若不是碳頭熟悉這條道,曉得避開柏油路上一些坑窪的地段,料想時間還要延長一小會。當車子停在了家門口時,已經午夜十一點。這對一個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的小村落來說,趕路人未免太過披星戴月。下車時候趙三忌卻是發現,家里依舊燈火通明,這讓自打懂事以來就和老爺子抬杠到現在的他心底突然泛起了絲小愧疚,尤其是看到了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從客廳里走出來的時候,燈光下,那微駝的背,以及斑白的兩鬢,刺痛了他的雙眼。只是小男人的小倔強或說小自尊警惕著他,現在不該哭鼻子。

「老頭子,不是告訴過你自己早點睡嗎?又熬夜?不要命了不是。」話雖這樣說,趙三忌還是上前攙住了老人,記得自己半年前離開的時候,老頭可是還沒用上拐杖的。

「臭小子,這還沒踏進家門呢,就詛咒起老子來了?」老人瞪著渾濁的雙眼,認真地打量著趙三忌,有心想伸手過去模模小兔崽子的頭,到最後只是化成了簡短的兩字,「瘦了。」

「你也老了。」趙三忌倔強著不哽咽出聲,「長發白也不告訴我一聲,早知道就買點何首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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