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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站在唐小婉身後,向杜婉秋的貼身丫鬟碧娟詢問道︰「世子夫人最近什麼情況?」

碧娟朝杜婉秋看了一眼,生怕杜婉秋再受刺激,盡量把聲音壓到最低,小心翼翼道︰「夫人的情形很不好,已經連續十多日沒有大小便了,肚子越來越大,氣色也一日比一日差,太醫們說,夫人體內的毒,只能從皮膚滲出……」

白芍又問道︰「太醫們可有用藥?」

大丫鬟碧娟不顧身份,將陶立博往外拉,勸道︰「世子爺,房里的事,就交給奴婢們來做吧,否則夫人若是知道了,會難受的……」

陶立博眼神沉沉,落在白芨身上。

三個壞妞在院子里說悄悄話,覺得方才之事又惡心又搞笑,听到屋里的動靜,立即收斂,見陶立博出來,唐小婉揚聲道︰「世子夫人如今能夠排毒了,這是個好現象,老子在西伯侯府耽擱了許久,這就先告辭了。」

白芍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喲!世子爺對世子夫人,還真是情深意重吶!」

「私事,不方便透露。」唐小婉揮揮手,繞道而行。

「是誰說,要與我長相廝守,白首偕老?婉秋你忘了嗎?」

小秋秋嗷嗷大哭,「相公,我好難受哇,不如死了……相公,讓我死吧……」

徐總管道︰「人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更別說只是一個繡花荷包。」

大方?!唐小婉大方個屁!沒安好心才對!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然而現在,陶立博的心傷了痛了,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往事浮上心頭,一貫冷靜自持的陶立博,此刻情緒激蕩,無法自控,一把抓住唐小婉的肩,「遙遙,是杜遙!荷包是新做的,她還活著?」

陶立博握了握她的手,「當然可以!」

白芨偷偷舒了一口氣,世子爺外表儒雅溫和,軀殼內一定住著一匹狼。

徐總管見狀,嚇一大跳,「世子爺!」zVXC。

唐小婉默算時間,估模著差不多了,便挪動步子,不著痕跡的遠離床榻。

強忍住涌到嗓子眼里的沖動,對徐總管搖了搖頭,陶立博快速調整情緒,努力使自己鎮定一些,走到唐小婉面前,目色灼灼的問道︰「請問神醫,玉蘭荷包,從何處得來?」

唐小婉道︰「每天一粒,用清水煮沸後,趁熱服用,老子五天後再來給世子夫人施針。」

陶立博準備送她們出門,唐小婉擺手阻攔道︰「世子爺有傷在身,雖無大礙,但多少有些損耗,就不必送了。」

唐小婉默默惡笑,拿出一包金針,似模似樣的往杜婉秋圓圓的肚皮上扎。

陶立博聲線顫抖,「不知是什麼朋友?姓甚名誰?」

連續好幾聲巨響。

陶立博與忠勇伯府大小姐杜遙的事情,西伯侯府里很多人都知道,徐總管上前勸道︰「世子爺,杜大小姐已經不在了……」

陶立博雖未捂鼻,卻皺了眉頭,上前喚道︰「婉秋!婉秋!」

碧娟接了藥,趕緊出去了。

大便失禁,且是當著相公的面,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丟臉?

「不好說,得看情況。」唐小婉使了個眼色,白芍點點頭,從藥箱里翻出一只拳頭大小的瓷瓶,交予陶立博。

碧娟搖頭道︰「太醫們瞧不出夫人生了什麼病,不敢胡亂用藥。」

碧溪與碧娟都是杜婉秋的陪嫁丫鬟,她們二人平素做事甚是妥帖,陶立博是能夠放心的,想起唐小婉三人都在外面,猶豫了一下,最後叮囑了幾句,便出了屋子。

徐老管家應了,又對陶立博道︰「老奴方才命人請了饒太醫,在書房候著呢,世子爺的傷,可莫耽擱了。」

啊——

丫鬟碧溪指著污穢大叫,「夫人終于拉了,夫人終于拉出來啦!」

接下來,則是杜婉秋的驚叫。事再說到。

陶立博再次沖到前面,獨擋去路,追問道︰「求神醫告之。」

白芍回頭,對徐總管道︰「老管家,你們家世子爺好像不對勁呢,怎麼回事啊?」

唐小婉捏著小胡子,挑眉道︰「我一朋友送的,怎麼,有何不妥?」

陶立博對老管家道︰「徐總管,送神醫出去。」

噗!噗!噗!噗!!!

「世子爺為人有情有義,老子刮目相看,這包藥送給世子爺了。」唐小婉從腰袋中掏出一枚荷包,手臂一揚,拋向陶立博。

唐小婉認真的道︰「老子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怪毛病,世子夫人的情形若是好,老子再來個三次也就行了,若是不理想,沒準老子還得再來個五次七次。」

經過陶立博的安撫,杜婉秋的情緒總算逐漸穩定,唐小婉磨磨蹭蹭,給杜婉秋檢查了身體。

惡臭酸腐的味道,逐漸在室內彌漫開來,白芨白芍嫌惡的尖叫了一嗓子,然後逃得遠遠的,丫鬟們不敢表現得太過分,卻也全都捂住了口鼻。

陶立博道︰「敢問神醫,內子的身體,究竟哪里出了問題?」白芨十分配合,哇哇大叫道︰「先生今兒好大方!這包透骨相思膏,可是治療外傷的聖藥哇!只消抹上一星半點,哪怕被切掉了一塊皮,碗大的傷口,不出三日,也能完全愈合!這一包,價值萬金吶!」

杜婉秋自個兒也驚著了,呆了好半晌,在碧溪的呼聲中回神,瞧見身下的污物,羞憤得直接暈死了過去。

淚珠砸在她狼藉的臉上,瘋狂中的杜婉秋怔了住,不再哭天搶地的掙扎,靜靜看了一會兒,發覺不像是夢幻,便抬起手,觸模陶立博眼角的晶瑩。

陶立博固執的道︰「不不不,遙遙繡的玉蘭花,與眾不同,我認得!」

陶立博哽了喉,「婉秋,別說喪氣話,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五年前,遙遙病逝,我一蹶不振,成日飲酒,你得知後,冒雨趕到我面前,氣得砸掉了我腳邊所有的酒壇子,後來站在暴雨中,大聲的哭喊,以自己身體健康為代價,將我罵醒;那時候,我發誓今生非遙遙不娶,你不顧滿城流言蜚語,苦等三年,那時勇敢的杜婉秋去哪里了?婉秋,你可知道,現在令我最讓我難過的,是你自暴自棄!」

陶立博憂心忡忡的問︰「神醫,內子她大概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仔細看那繡紋針法,再熟悉不過,是出自杜遙之手!陶立博瞬間失了魂,臉色煞白,挺拔的身軀搖晃欲墜,情不自禁呢喃︰「遙遙……」

濁臭的味道趁機鑽入口鼻,白芨止不住的干嘔,最後撒丫子,跑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唐小婉拿出一只小瓷瓶,遞給碧娟吩咐道︰「用清水煮沸。」

陶立博平素話不多,不會甜言蜜語,不懂如何討女子歡心,好不容易今日人品大爆發了一次,臨場發揮,眼看著差不多就要哄好了杜婉秋,白芨此話一出口,小秋秋又撐不住了。

十多天的糞便,累積在月復中,臭味可想而知。

在丫鬟眼里,這是好事。當然,這也確實是好事,起碼不用堵在月復中難受。

「相公,你還記得?都記得?」杜婉秋既驚且喜,更多的卻是難堪,不過,在對上陶立博堅定的雙眸後,心中總算燃起了一絲絲重生的希望,喃喃道︰「我還能好起來嗎?」

哭著哭著,杜婉秋笑了起來,「相公,你哭了,你為我流眼淚了……值了,受再多苦也值了……相公,我死而無憾了……」

白芨道︰「世子爺這是做什麼?我家先生只負責過來治病而已,可沒義務透露私事!」

白芍來到唐小婉身後,伸手在陶立博眼前晃了晃,故作不解的道︰「世子爺這是怎麼了?魔障了?」

白芍笑哈哈道︰「世子爺別見怪,我們兄弟倆啊命苦,沒讀過什麼書,又一個不慎,跟了個不著調的主子,所以,有時候說話雖然難听了一些,但絕無惡意。」

白芨幸災樂禍的嚷了一句,「哎呀,世子夫人被自己的糞便燻暈啦!」

「有勞神醫了。」

黑色的粘稠物,從絲被下涌出來,床上床下污了一大片。

陶立博的眼神,被吸住了一般,緊緊盯著手中荷包,神色一變再變,震驚不已!

白芨噗嗤笑了,「那你們夫人豈非一肚子屎?」

玉蘭花!杜遙!

碧溪跟著勸道︰「夫人的身體已經好些了,奴婢們清洗干淨就成,世子爺您先回避一下吧。」

陶立博沒說什麼,只將目光從白芨身上挪開。

碧娟端了煮好的藥進來,侍候杜婉秋服下。

白芨口沒遮攔道︰「沒準兒是世子夫人從前做了太多惡事,遭報應來著。」

「遙遙十歲生日的時候,我畫了一百幅玉蘭花,送與遙遙做生辰禮物……」陶立博眼眸濕潤,嗓音哽咽,「我親手畫的,錯不了!遙遙說,我賦予它們生命,她便為它們,添上靈動……」

唐小婉如遭雷擊,一下子定了住。一直以為,蘇飲雪喜歡玉蘭花,是因為玉蘭迎風搖曳,神采奕奕,清新素雅,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氣質。沒想到,真相竟然是……竟然是因為陶立博?!

這些年來,蘇飲雪的筆下、繡花針下,最多的就是玉蘭花,莫非飲雪姐姐,始終都是喜歡陶立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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