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漣漪第354章誰的江山下
清晨時分，天剛剛亮，時光當鋪還未開門，遠遠望去猶如淹沒在淡淡的霧氣之中。
施魏因斯泰格的西魯皇家騎士團再度破門而入，砸店砸牆，穩砸穩達，防守嚴密的層層禁閉，步步逼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施魏因斯泰格的人在砸內牆的時候，都沒有去踫觸牆頭那漆黑的鐵門，而是從旁邊直接砸牆。令人慶幸的是，至少在砸牆階段，並為如上次那般麻煩，也未出現什麼流血事件，這令他緊張的心稍寬。對于施魏因斯泰格來說，推進的速度慢並不丟人，他在此地可吃過大虧，這里可是連影子劍聖穆勒他老人家都頗為顧忌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穩，盡可能做好防守，減小傷亡。
但即便如此，傷亡還是來得很快，很猛烈！
這時光當鋪的後院，雖然遠沒有穆勒所描述的那般可怖，巨大的傷亡依舊令施魏因斯泰格心頭滴血。那種感覺就好像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之下，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甚至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里。
魔法箭、火箭、冰箭、毒箭、骨箭、風刃、連環閃電、隕石、地刺、血潮、噬尸血藤、虛弱、狂躁、衰老……數十種魔法攻擊和實體攻擊夾雜著負面輔助魔法，一股腦的傾瀉在【勇敢無畏】的皇家騎士團成員們身上。就算是鐵打的金剛，在如此連續不但的打擊和疲勞轟炸之下，也會崩潰化為鐵水！雖然每一隊騎士都配備了兩三名強大的魔法師助陣，但奇怪的是，在那朦朧的霧氣之中，那些魔法師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鵪鶉，非但魔法威力完全發揮不出來，往往還成為團隊的累贅，死得快不說，還連累其他人。
當見到第七隊皇家騎士團全部倒下之後，勇敢無畏的騎士們氣勢終于低落下來。施魏因斯泰格回頭望向不遠處面不改色的影子劍聖。穆勒現在的心情也很糾結，在沒有沈破操控陣法的情況下，他有六成的把握破掉時光當鋪後院的陣法；但如果沈破在，那此前的烏迪內斯就是他最可能的寫照。
正當皇家騎士團停住了攻擊，穆勒有些猶豫不決之際，那面漆黑的神秘鐵門自動開了，里面的霧氣似是早已散去，露出一片空曠的區域，洛倫齊的聲音也從里面傳了出來︰「主人說過，朋友來訪，請先敲門。」
穆勒一愣，現在的情形似曾相識，他依稀記得上次來時光當鋪，與納什和沈破談判，也是類似的情形。不由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敲響了門上的鐵環，然後邁步走了進去。而這次，施魏因斯泰格深吸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只听他口中低吼道︰「死就死吧，這次一定要進去看看！」對于眾多手下莫名其妙的死，他終究難以釋懷。
…………
…………
穆勒忽然之間發現自己錯得好離譜，尤其是他在房間里見到沈破的那一剎那！
穆勒忽然發現，似乎自己每次敲門進來，就是準備進來妥協的！他忽然發覺事情比預想中更嚴重。只希望，只希望冰蓓太後那邊，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否則……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沈破雖然只是坐在輪椅上，氣息也十分微弱，但穆勒依舊不敢小看他。甚至，他從未如現在這般重視沈破。
靜靜站在沈破身後，為他扶輪椅把手的是一位極其嫵媚動人的少女，無論是從樣貌從身材從氣質上都跳不出任何缺點，可謂絕世**……甚至是絕世**中的極品！
但影子劍聖穆勒卻根本不敢多看她哪怕一眼，他的冷汗已經滲透的衣衫。與施魏因斯泰格不同的是，身為大陸最頂尖的聖域強者之一，穆勒已經能夠感受到小玉的可怕。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面前這位替沈破推輪椅的千嬌百媚極品**，必是月光女神無疑！
既然確定了眼前的女子是月光女神，那房間里多出的幾個陌生人穆勒倒是不足為奇了。
大澤族卡爾森族長，九十七歲，十九級魔武雙修強者，擅長土系和水系；
JR，江尼阿，十四歲，十五級武者，精箭術；
塞爾西，十六歲，十五級劍士，精劍術；
西蒙內塔，十七歲，十六級武者，精大斧。
這幾人都是昨日剛從黑金澤傳送過來的，土豆和帕茲尼則暫時留在了黑金澤負責組織族人。但就這幾人加上十七級的洛倫齊和有十七級實力的莎娃，就算沈破和月光女神不出手，西魯皇室也討不了半點好去！
「想不到破大人你，已經回來了，你這時光當鋪可真不好進吶。」穆勒苦笑道。
「是麼，走正門不就很容易？呵呵…你們算運氣不錯了，自從上次【陰絕陣】在對付烏迪內斯的時候自爆之後，這里就只剩下十二闌干陣了。」沈破微微一笑，又道︰「听說西魯要變天了，特地趕回來看看。」
穆勒苦笑不語，而施魏因斯泰格則驚駭莫名，他已經看出，剛才那些騎士們，死在陣法之下的極少，更多都是死在那幾名年輕人的手中。當然，莎娃和洛倫齊也未曾手軟。
「變天？哪里的事，破大人你說笑了！」穆勒搖頭道，他恨不能轉身就跑，但在月光女神面前，穆勒知道這樣只會死得更快！
「我也希望只是說笑。「沈破冷哼了一聲，轉頭對小玉道︰「走，推我進宮，我倒想看看，這西魯的天，究竟是什麼顏色！」
小玉听話的道︰「好的，主人！」
一句話險些將穆勒嚇死，令他不敢直視的月光女神，竟然…竟然叫沈破主人？？！！
輪椅推到門口，沈破忽然停下來，問了穆勒和施魏因斯泰格一句︰「其實我很想問一句，你們效忠的，究竟是誰？」
皇家騎士團統領施魏因斯泰格聞言也在心中問，自己究竟是忠于貝肯鮑爾？克魯伊夫？還是只忠于西魯？
…………
…………
小玉推著輪椅上的沈破緩緩走出時光當鋪，兩旁的騎士們自動往兩側讓開。
天已光亮，整個長街之上行人駐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玉和沈破身上。尤其是小玉，甜美稚女敕的嬌顏，成熟有致的風韻，步步生蓮、搖曳生姿！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不少騎士的目光都落在大敵沈破身上的話，那在片刻之後，輪椅上的那個家伙就已經被忽略了，身為月光女神與哈澤爾合體的小玉，雖然沒有刻意施展魅惑，只是無意之中散發的嫵媚風姿，已經輕松的勾走了所有人的靈魂。
長街兩旁的人越來越多，但無論是皇家騎士也好，大內高手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都很自覺的讓開了長街中心的道路，以供小玉通行。倒是頗有些十里長街送別，雖千萬人吾往的架勢。
小玉推著沈破一路來到皇宮之外，她看似走得極慢，但一路行來卻並未用去多少時間。JR等人也遠遠跟在後面，這是沈破授意的，雖然爭斗或許已經用不上他們，破哥哥也無需他們撐場面，但這樣的大場面可是很促進人成長的場合，更是增見識漲經驗的好時機。對于黑金澤的這群女圭女圭來說，他們最缺的不是實力，而是見識和經驗，要想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光有天賦還不夠。相對來說，見識和經歷反而更重要些。
「麻煩通報宰相大人一聲，請他到太後寢宮來見我……對了，我是沈破！」
那名內廷侍衛听得一愣，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根本沒有半分阻止沈破進宮的意思。
小玉繼續推著沈破前進，忽然問道︰「克魯伊夫他會不會趁機跑掉，他會來嗎？」
沈破︰「他會來的！」
…………
…………
「沒想到，我終究還是來晚了。」在冰蓓的寢宮里，沈破喟然長嘆。
穆勒與吉姨也更在後面，沒有月光女神首肯，他們並不敢走遠。穆勒道︰「太後的事情全是我的主意，還請破大人不要怪罪他人。」
沈破卻沒有理會他，只對剛剛跟進來的洛倫齊道︰「我能感覺到，她還未曾走遠，老洛，你仔細搜尋下！」沈破現在實力未復，在收集和修復靈魂方面，是不如洛倫齊的。再說，洛倫齊在靈魂學上鑽研了多年，再經沈破以九幽秘法中的知識指點，現在在靈魂方面的造詣，恐怕已不在沈破之下。
洛倫齊點點頭，已經在吟誦聚靈魔法，【心靈呼喚】。只要冰蓓的魂魄還在附近，就一定能重新聚攏過來。
「對不起，主人，看來她的怨氣並不算太重，靈魂竟然已經消散！」一無所獲的洛倫齊有些沮喪的道。
沈破卻嘆道︰「唉……那也好，說明她走得至少不會太痛苦。」
洛倫齊道︰「主人身體未復，請勿過度憂傷，容老奴到附近再找找，就算無力令冰蓓姑娘復生，能幫她做點事也是好的。」
沈破沒有說話，不過望向穆勒和吉姨的目光卻是越發清冷了。
這時只听外面有人通報︰「宰相大人到。」
…………
…………
克魯伊夫是個高高瘦瘦的老者，雖然頭發早已花白，臉上也已布滿皺紋，只是那雙眼楮依舊銳利。
「破大人，久仰了。如果老朽沒有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會面。」
沈破微微一笑︰「是嗎，那是克相決勝千里之外，我可是好幾次都險些命喪你手嘍。」
克魯伊夫顯然沒有想到沈破說話竟會如此直接，無可否認克魯伊夫的確有過幾次動作，也正是因為一直未能如願，才使得他對沈破越發忌憚。克魯伊夫也不否認︰「哪里比得上破大人你氣運旺，老朽可是每次都未能如願吶，若非如此，老朽是實在不願來見你的，呵呵。」
對于克魯伊夫的坦率，沈破並不覺意外，畢竟是縱橫西魯數十年的豪杰，胸懷氣度自是不凡。
沈破對克魯伊夫算不上反感，客觀的說，他只是做他該做的，但這並不能影響沈破接下來的決定︰「我這個人…可是很記仇的，克相你…有什麼遺言嗎？」
克魯伊夫苦笑搖頭︰「沒什麼可說的。時運不濟，天不佑我，僅此而已。」雖然宮廷最強大的助力都在這里，影子劍聖穆勒和吉姨也在身旁，但是克魯伊夫絲毫不覺得有安全可言，他對目前形勢的判斷有如以往對時局的判斷一般精準。
對于克魯伊夫的卓越表現，沈破也不由贊賞道︰「夠灑月兌！此情此景之下，我沈破自認也做不到克相這般。可惜，你們害死了冰蓓，我實在找不到放過你的理由。」
克魯伊夫笑道︰「這無非是一個誰先誰後的問題。就算我不提前動冰蓓，相信你遲早也會對動我的。畢竟，這是為了西魯的江山，而老朽和太後娘娘都屬于不安定因素，又相互都信不過對方，終究難以共存。」
沈破點頭，他的確有過類似的打算，只是最近實在抽不開身，又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而已。
誰都清楚，對于剛滿三歲的小皇帝詹姆斯來說，無論是克魯伊夫還是冰蓓，都還是知道得太多了些啊。
既然身為不穩定因素，就應該有隨時被清理掉的覺悟。
克魯伊夫顯然一直都有這樣的覺悟，為了小皇帝的江山，他什麼都做得出！也許他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繼續幫小皇帝的根基打得更深些；心中更是擔心在他故去之後，西魯的江山會不會改姓拜日。
江山，如此多驕；英雄，競折腰！
————————————
章節名來自于，周董的【菊花台】。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順便告誡喜歡玩菊花的朋友，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像周董那樣，搞到【菊花殘，滿 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