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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忠恕

听聞諸葛瑾代表孫權說出的建議,堂中的幾個人除了黃祖有些懵懂之外,連甘寧也很快的明白了江東的意思,之前孫權出兵所謂何來,在劉備等人的眼中,不過是為了佔有長沙,進而以征戰荊南四郡罷了,不過如今的他們卻是如意算盤打不得,故而也只好放下這份心思。既然不願與之為敵,那麼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先前諸葛瑾的那番言辭,自也不是空談,想你劉備是與孫堅一輩的英雄,總不會讓人把你看成欺負後輩小子的人吧,何況你是忠于天子的,我家主公也是忠臣之後,既然如此,想來你也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吧!

「呵呵,孫破虜卻是好意,我自當替翼德代領了,不過我那三弟卻是天生的莽撞脾氣,只做得個武夫,讓他當太守,卻是他才德不足啊!」

「皇叔此言當真是過謙了,張飛將軍自是勇武不凡,想當年虎牢關前一戰,已是天下皆知,荊南之地卻是頗多蠻夷之輩,而這些人生來就是不懂我中原禮儀,整天的恃強好勇,卻猶如井底之蛙,視不得教化,若然有張將軍這等猛將鎮守長沙,定能懾服那些蠻夷之輩。」

劉備見諸葛瑾這般相勸,卻是不好再拒絕,倒是點頭應下。之所以如此,卻也正如諸葛瑾所言,當今天下,與劉備勢不兩立者首當曹操,而且此時的曹操挾官渡之戰大勝之余威,已然變成了這天下最為強橫的勢力,除了他起家的兗州,如今的豫州,徐州,青州,並州,司隸以及長安附近,還有幽州,雖不完全為其掌控,卻也差不了幾日了,這天下的大半已然盡落其手了,而剩下的,也不過是江東孫權,益州劉璋,漢中張魯還有西涼的馬騰韓遂,以及荊州的他,這寥寥的數人。眾弱而獨強,若然弱小者還肆意的互相侵凌,卻是給了曹操各個擊破的機會。

劉備自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今雖荊襄在握,卻是尚無時間休養生息,養精蓄銳,現在的他最需要的乃是時間來發展,以備應付日後的曹操大軍南征。再者,相較于江東孫權,正如諸葛亮隆中所言,其地已歷三世,國富民強,縱是此次能借機消滅了眼前所面對的江東數萬人馬,可是己方畢竟實力不足,也不能趁勢而拿下江東,故而也只能與之和上一和了。

諸葛瑾但見此次出使之事已成,倒也放下了心中的擔子,言談間卻是放開了許多。

「子瑜啊,看你這副神色,貌似在江東吃得不怎麼樣麼,要不然看你的樣子,倒是變的越來越長壽了!」徐庶卻是先前與諸葛瑾相識的,公事已了,倒是開起了玩笑。

「元直此言何意,觀如今元直面色紅潤,頗有心寬體胖的趨勢,莫非元直在皇叔帳下只是每天混吃混喝,徒耗了荊州的米糧不成!」兩個人早些年畢竟有些交情。

席上,諸葛瑾自是看到了鄧瀚,觀席上諸人,也只有他年齡最小,卻是對著他說道,「先前曾聞得孔明說及,他有位小師弟卻是坐擁家財萬貫,卻是生財有道之人,我家那三弟也曾與我來信言道,常常借機吃大戶,呵呵,我今雖身處江東,然卻也想問問子浩小弟,可否看在我那兩位弟弟的面子上,提攜提攜,我這個混的實不如意的長兄啊!」這番話自是笑談,不等鄧瀚答話,卻是徐庶搶口道,「子浩,且慢應他,堂堂江東的中司馬大人,豈能說自己混的不如意,既然如此,子瑜莫不如也翻轉荊州,一同出仕于我家主公麾下,自然便可以讓子浩提攜于你了!」

諸葛瑾卻是失言了,不過此時的人們心中封建的意識尚足,于家國之間,總是會在考慮國之利益之前,思索一番自己家族的利益,若非如此,豈不見諸葛家一門三兄弟,卻是分別出仕于魏蜀吳三國,在這戰亂紛紛的年代里,保存家族的長久,卻是此時大多數士族的考量。

鄧瀚見氣氛有些尷尬,卻是說道,「若是日後有暇,自會到江東討饒一番,倒是還望子瑜兄多多照應方是。」諸葛瑾自是應下不提。

言談歡笑間,諸葛瑾內心卻也有些憂慮,來時孫權對他的吩咐,雖然表面上說是讓他告訴劉備,江東此次卻是要徹底的放棄了之前謀奪長沙的計劃,而且至少短期內也不願再與劉備軍為敵,不過在他看來這樣做,就表示著江東孫權是服軟了,畢竟如今的形勢不由人,想想己方大營內,軍無戰心,兵無戰力,一個個心憂疫病,士氣低沉,而反觀劉備軍這邊從上到下,卻是一個個表現的好整以暇,卻是讓他憂慮接下去該怎樣遣詞造句,方能達成他內心的那個想法。

「皇叔,來時路上,在下卻是看得巴邱城中一派祥和的景象,卻是讓人感到此地百姓的安居樂業,曾听聞先前皇叔小居新野時,也是有雲,新野牧,劉皇叔,自到此,民豐足!由此可見,皇叔果是愛民如子,不過到此地片余之間,也讓此地百姓身享其利!」

劉備自是謙遜不已,卻听諸葛瑾續道,「然先時,在下卻是听聞長沙郡中多有疫病發生,看此地場景,莫非此言為虛!」

「先生所言,確實屬實,不過在我主的深切關懷之下,遍訪名醫,方才使得原本很是凶厲的疫病,在我軍轄地消失無蹤了。」鄧瀚確實開口說道。

「哦。原來如此,長沙百姓何幸!荊州百姓何幸!」諸葛瑾衷心的贊譽道,接著諸葛瑾的臉上卻是顯現出一幅有些悲傷的神情。

「子瑜這卻是為何,怎麼這般模樣,莫非子瑜有何難言之隱?」劉備關切的問道。

「說起來,此事誠是難以啟齒,既然皇叔動問,在下卻是不得不言之。此次我軍卻是出師不利,原本還想著為荊州變亂出一份力,然而初到荊州便遇上了這場疫病,如今卻是受其害者頗多,故而,在下卻是想向皇叔也討個情,可否請皇叔告知在下在哪里可找到那些醫師,也請皇叔能夠救一救,我江東將士?」諸葛瑾卻是將事情坦白的講了出來。

「想得美,皇叔仁慈,若是以我的本意,此刻就該大軍齊出,攻打你們去了!」黃祖總是記得在江夏這些年來他所受到的那些侵凌。

「黃將軍,且听我一言,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皇叔乃代聖天子安撫一方百姓之人,而今你我兩軍雖各為其主,卻都是大漢的子民,若依黃將軍之意行事,豈非會讓劉荊州和皇叔二人置于不仁不義的境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聖人講求仁愛,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子瑜自是誠實君子,所言也是持重之言,」卻是徐庶道,「然此事卻是重大,尚需與襄陽商討一番,方能有所決斷,子瑜定能理解,還請稍退,待我主三思,可否?」

諸葛瑾自是明白徐庶的意思,卻是依言離開了。不過在離開的時候,鄧瀚卻是在相送的時候,趁機悄聲問道,「听聞周瑜,周公瑾也患病了,是麼,子瑜先生?」

「哦,怎麼會,不知子浩從何處听得這種傳言,卻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周都督此時身體健康,正率領水軍停駐于我主側翼,待在下此次拜訪過皇叔後,便會統大軍一起回轉江東了!」

「那倒是小子偏听偏信了呢,請先生萬勿見怪啊!」鄧瀚卻是給了諸葛瑾一個奇怪的笑臉,瀟灑的回去了議事廳,任諸葛瑾在侍衛們的引領下去了驛館休息。

鄧瀚一回到議事廳中,卻是徐庶笑著問道,「方才子浩,為何非要搶著去送諸葛瑾啊?」

「倒也無事,不過以我觀之,江東軍這次可能遭受的疫病相當的厲害,估計就連那周瑜也給中招了。」

「若是周瑜當真患病,那對于江東卻是大事件,據說當年,孫策死時,曾對接位的孫權說過一句話,道是,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可問周郎。」卻是陸遜解釋道。

「唔,若是情況屬實的話,孫權卻是當真要苦惱了,怪不得他這次要派人來服軟了,不知主公有何相法?」徐庶問道。

「以軍師之意呢?」

「說實話,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我軍能夠趁著江東大軍在此,一鼓而下,進而調派大軍順江順水,城市去了他江東六郡之地。」徐庶的話,自是讓黃祖和甘寧兩人的眼中泛起了一股子熱切之意。

「但是,不行啊,主公,」一旁的鄧瀚,陸遜還有劉備卻是相視一笑,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樣。「若然如此,非但不會增加我軍的實力,還會讓曹操得利更多!」

不待黃祖相問,徐庶卻是繼續道,「我軍內部此時尚未完全整合完畢,而荊州事宜也未曾全盤掌握,此為內部不淨,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是此理也。」

「即便此時的我們內部已定,現在的我們卻也沒有能夠吞並江東的實力和胃口,江東畢竟已被孫氏經營了三世,卻也非驟然之間可以下者。有此兩點,當足以成為我軍與江東軍言好的理由。」

「而眼下,若能與之和,卻也有不少的好處,主公向來行事,以人為本,這次放歸這幾萬江東兵,若是再讓張神醫他們給他們稍加診治,確實可以讓他們感恩戴德,日後我軍再東進時,卻是可以少費不少的力氣。」

「軍師所言,其意不言而喻,我等自當趨利避寒啊!」劉備笑道。

「不過,我軍切不可做爛好人啊,總不能讓孫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病了來求醫,舒服了拍拍**就走啊!」鄧瀚卻是插口道,「總該讓他們表示一番,也可讓我們看看他們的誠意才好!」

「子浩這番話,倒是一副討價還價的姿態,然其言實乃正理!」

「那就請主公將這份惡人的差使交給在下可好!」卻是陸遜開口討令。

劉備見此,自是答應,畢竟在座的幾人中,陸遜卻是于江東最為熟悉者,所謂搔人自當搔到癢處嘛!

一時,廳中自是笑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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