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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終于何處

第五十九章終于何處

荀彧一行人卻也已經到了荊州有旬日之久,在這段時間里,荀彧自是受到了劉備等人的熱切接待,短短的十天里,已經在劉備的大將軍府上為荀彧一家人舉辦了不下于三次的大宴,而且在荀彧到了襄陽的這段時間里,他的家眷們,也在荊州方面的護衛下,絡繹而來到了襄陽城中。

對于荀彧他們的安置,劉備卻是在鄧瀚將他在許都城中的行動報告之後,便有了一行的措施。

這些年來,隨著荊州方面勢力的日漸壯大,而襄陽城的規模卻也在不斷的增大之中,畢竟勢力的日益增加,使得前來襄陽的人也是日益增加,這樣一來,襄陽城的擴建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故而此時的荀彧的新宅卻也是在新修的諸多給劉備將來可能的更進一步所留置的府邸中,挑選了一座來安置荀彧的家人。而且這座荀府的新宅,卻是被安排在諸葛亮,龐統等人的府邸旁邊,對于劉備的厚贈,荀彧倒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推拒,而且對于新府邸的位置,他也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對于和他比鄰而居的諸葛亮,還有龐統等人,以往的時候,荀彧更多的也只是听說過他們兩個的名聲,如今卻是做了鄰居,自是有了許多的相互請教的機緣。

此時的諸葛亮也不過時三十許的年紀,至于龐統雖然比諸葛亮稍大些,可是在荀彧的面前,兩個人都有著不下于十歲的差距,對于荀彧兩個人,在以往的時候,當然是要各為其主的對付對方,不過而今卻是同處一城之中,更多的自然是可以彼此相互探究些為政之道。

諸葛亮雖然自信,可是面對著荀彧的時候,也很是謙虛的,當然他本身就不是一個驕傲的人,如今沒有了對立的立場,他自是對于荀彧的秉性和才能十分的佩服,故而兩個文士之中的驕子,卻是不用太多的話語,便能做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知己之感。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是有個十分優異的大局觀,對于天下大事上卻是都有著十分敏銳的感覺,即便是諸葛亮本身在軍事上稍有些短處,不過那些具體的戰術問題,像他們這些的人物,倒是在這個時候也用不著太過探究,畢竟他們不是領兵作戰的將軍,也不需要做到那個地步的。

而在這段時間里,荀彧自是接觸到了劉備如今麾下的這些人物,不拘是文臣武將,又或者是隱者黎庶,只要是荀彧願意認識的,劉備倒是全都予以大開方便之門,這麼做,荀彧多少能夠體會到劉備的那份心意。

畢竟之前在許都的時候,荀彧早就知道劉備的大志,興復漢室,而且在那個時候,若不是劉備崛起的太遲的話,或者是劉備能夠在十八路諸侯討董卓的時候有一份自己的基業,荀彧未嘗不會將劉備算作他除了曹操之外的另一個選擇,不過那個時候的荀彧還是曹操的好幫手,而且曹操還是荀彧心中興復漢室的第一個人選,而今時過境遷,倒是給了荀彧一個機會,當然也是給了劉備一個機會。

給了荀彧的機會便是他有了重新實現心中興復漢室大業的機會,而給了劉備的機會便是,劉備可以向荀彧這樣的人再次證明一下他從來就沒有改易過他的志向的機會,即便是如今的天下,如今的荊州,而他劉備卻也是擁有了如今的不輸于曹操的權勢和地位,可是他卻不是曹操,他是劉備是大漢宗親,劉氏子孫。

也正因為如此,如今的劉備或許才有了更加堅定的回復漢室的志向,不過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如今的劉備在天子威權不在的時候,若是讓他恢復了天下之後,會否作出比曹操更過分的事情呢,畢竟他是劉氏子孫,到了那一步的時候,他卻是要比曹操這種外姓之人,能夠更加簡單,更加沒有負擔的接過天子手中的權位。

故而對于這一點,荀彧卻是在猶豫之中,盡管他和荊州的這些高層,如諸葛亮,龐統,糜竺,鄧瀚,張飛,還有趙雲等人,都已經有過接觸,也和如同滿寵,楊修,田豫這些從曹操那邊過來的人物都有過交心,對于劉備眼下的情勢也很是有了一番自己的體悟,可是如今的他還不能確定下來,該如何去抉擇,當然他的心中也是相信,他自己已經對于荊州沒有什麼抵觸的心思,對于將自己的將來和荊州的發展聯系到一起,也沒有什麼反感的,可是他卻是還有些猶疑,他自己告訴自己,他不急,還有時間讓他這麼做。

不過當那一天,在荀彧到了荊州將近一個月的時候,他卻是接到了劉備再一次的邀請。本來以為那一次的邀請仍如平時一樣的荀彧,在趕到大將軍府的門前卻是沒有感覺到以往見到的那麼興高采烈的氣氛。

當然在劉備的府上,荀彧依然見到了諸葛亮,龐統,還有鄧瀚的身影,至于武將人中,到了的也只有張飛,趙雲兩個人,至于其他人,荀彧在那天卻是沒有見到。

待荀彧進到平日里宴客的廳中,見到的卻不是往日里那個平易近人的劉備,此時的劉備卻是臉色看上去很是有些凝重,而且不僅如此,連帶著諸葛亮等人也是一般的神色,除此之外,荀彧還看到了在大廳的正中的那個主位的案子上放著一個,他很是有些眼熟的四四方方的一個木盒。

見到了這個木盒,荀彧的心中卻是猛地一沉。

在這段身處荊州的日子里,荀彧卻也是和荊州的諸人一樣,充分的體會到了荊州方面對于天下各處情報的收集的看重。

對于許都城中發生的事情,荊州這里卻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便得知。而對于之前在許都城中發生的那一起大火,荀彧在到了荊州之後也是知道了其間的究竟,當然對于天子的事情,他自是不清楚的。

而今的荀彧當然也知道了,在他們一大家子人紛紛通過各種渠道向著荊州方向邁進的過程中,鄧瀚和華佗兩個人倒是將曹操的頭風痼疾給治好了,當然現在的曹操自然是要比以往的時候更為健康的。

听到這樣的消息,當時的荀彧卻是沒有太過激動的表情,當然他對于曹操能夠健康這件事情,多少有些作為舊日朋友的致意,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了。

不過而今在襄陽城中的大將軍府中,他竟然看到了那個以往他在許都的時候,偶爾能夠看到的代表著天子之權威的,象征著大漢皇權傳承的傳國玉璽的外盒的時候,此時的荀彧卻是看著廳中很是凝重的一幫荊州高層,自是問道,「皇叔,這個,卻是因何在此?」

盡管沒有打開,可是荀彧卻是能夠猜到這里面裝著的定然是那瓖有金邊的傳國玉璽,故而這個時候他卻是心中有著難以言表的起伏。

「文若先生,且不必激動」劉備卻是勸道,「此事卻是說來話長,想來先生也是听說過了月前在許都發生的那場火事」

荀彧自是點頭,靜待著劉備給他說出下文。

「在那場火事發生的時候,曹操卻是身在雲台山上,無暇分身,而那個時候許都城中現有謠言紛紛,後有曹彰大軍擾亂過一段時間,故而在大火爆發的時候,倒是讓許都城中很是混亂了一夜,就在那一夜之中,天子卻是在有心人的幫助之下,和皇後兩個人離開了皇宮,繼而也是趁隙逃離了許都城」

「那之後呢?」

「其後,我等雖然也只詳加搜查,然而也只能大概的探尋到天子曾經走過的地方,不過也只是因為那個幫主天子月兌離許都的人,原本是道門的左慈,想來這個名字,先生也是清楚的」卻是鄧瀚在劉備的示意下,對荀彧解說道。

「而後,在我從雲台山和華佗先生兩個人給曹操治理了痼疾之後,我們兩個人當然是沒有再回到許都,便在雲台山上離開了,我們兩個人自是一路沿著大河而走,過了洛陽之後,經過弘農,而到了潼關,卻是接到了那左慈的傳信,讓我到了鄭縣見面,待我到了那里見到的只是這一方玉璽,至于天子,卻是不見蹤影,而我再三的問詢左慈,所知道的,也只是天子已經無意于這權位,他倒是相從左慈,想要求仙了道,自在逍遙了」

「既然如此,以荊州的能力,也應該能夠從後追尋到左慈的行蹤,去順藤模瓜,探究一番才是啊」

「正如先生所言,我在從鄭縣返回的路上,便已經下令讓各地的人都去追查一番,不過從那時起,到了今日方至,這段時間里,卻是沒有絲毫的蹤跡,也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入手的線索了」

「當然之前,在鄭縣和許都之間的這段路程之所以還能夠發現了天子他們的行蹤,卻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左慈他們總是在我們的那些個沿路上布置的據點中取一些財物,以供天子和皇後兩個人享用」

「至于說左慈如何能夠取得這些錢物,卻是因為那個老道士擅長一門易容的異術,可以輕易的化身萬千,而不被人發覺其行蹤,所以才能那麼方便的從各處提取出錢物以供養天子而自那之後倒是甚少有他的行蹤了」鄧瀚卻是說道。

「想來在許都的時候,先生也該听說過,曹操在鄴城被左慈大加戲耍的事情了,此左慈便是那個左慈,其人卻是得道的高人,自身多有異術,故而這樣的結果,雖然讓我們很是不滿,但是如今關于天子的行蹤卻是無從得知,實在讓人無法區處」諸葛亮倒是這個時候插話道。

「在先生到來的這段時間里,我等也是時刻關注著對于天子行蹤的探查,不過卻是沒有如願,就像是人世間就沒有了這三個人的行蹤一般,又或者是他們三個人的出現就像是個虛幻的夢境一般」

「當然對于左慈,我卻是曾經在成都的時候,見過他一面,也略微的知道一點,這個老道士曾經在峨眉山上修行過,根據這些印象,我自是讓中司馬府的手下,還有讓主公手下的雲漢貨棧的人手,還有通過其他種種的手段,去探查,終究都是一無所獲啊」鄧瀚說道。

「此外對于左慈這個人,他從來都是個道士,對于傷害天子這樣的事情,想來定然是不會做的,而且他對于曹操也很是反感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鄴城的時候,作出那些讓曹操的威望大減的事情來了」鄧瀚繼續的解釋道。

「可是這左慈的行事也太過奇怪了吧,為何偏偏要將天子給拐帶走呢?」荀彧問道。

「或許真是天子已經受夠了以往的遭遇,對于權勢的心思早就冷了,又或者是對于天下的臣民也是失望久了嗨,這卻是叫劉備如何是好?」

「想我自起兵以來,便立志為興復大漢而九死不悔,而今天子居然就這麼舍棄了我們這些人,逍遙自去了,叫我等情何以堪啊」

「主公莫要傷懷」諸葛卻是勸道,「畢竟天子這些年中受過的欺凌太深,而今曹操在許都城中有事接任了魏王之位,其所作的這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他們曹氏一族將來篡漢自立而做的準備,天子自是有些傷心過甚了也說不定」

「孔明,這些話,卻是猜測之言了」此時的荀彧倒是接過了諸葛亮的話,說道,「曹操對于天子的欺凌,卻也是實在過分了,不過在開始的時候,其本人的心思卻是不在這里的,當然如今說這些卻是沒有什麼用處了,終究眼下天子卻是不知何處去了,而許都那邊居然對于這樣的大事,並沒有看重,卻是叫人不得不失望啊」

荀彧口中的失望,自是對于曹操的心思甚為明白之後的失望,想曹操既然能夠為了他們曹氏的明天將荀彧給這麼的從許都中去掉,而今天子雖然並沒有在他手中繼續的掌控,可是這麼一來對于曹操的大業並沒有太過的傷害或者延誤。

畢竟在以往的時候,許都城中,以及曹操治下的那些個百姓卻也早就不以天子為意了,而今到了已經稱王了的今天,曹操對于天子當然是更加的不以為意了。

當然對于如何向天下人交代的事情,荀彧作為對曹操最為了解的人,自是能夠猜測到曹操可能的把戲,無外乎,或病,或者死兩條路,反正如今的天子在世人的眼中就是曹操的傀儡。對于這一點,荀彧自然也是知道的,對于當初一力主張將天子迎接到許都的當事之人,如今的荀彧卻也是有些後悔的,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天子的安危卻是關乎到了漢室的存續,畢竟若是在那個時候的天子卻是身處于白波賊這樣的土匪強人的手中,想象一下,在那之前的時候,天子在西涼軍中,竟然被郭汜和李傕著兩個人各自據為人質,互相爭鋒,而到了連西涼軍也秉性不如的白波賊的手中的遭遇自是更為不堪的。

若非當事的河內太守張揚的輔助,以及隨後的曹操出兵的迎奉,天子或許早就不在了也說不定。

而今的天子居然就這麼走了,雖然讓天下的許多人會失望,然而于天子本身的意志,作為臣下的荀彧他們卻也該有所想象和理解的。

畢竟天子自從繼位以來,何曾有過真正的舒心的時候,當然身為天子,雖說會有著擁有四海的權勢,有著四海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的權威,可是這位當朝天子,卻是連身邊的女人以及妻兒都不能護住的一個天子,這樣的日子,如何能夠讓一個天子,而且還是一個擁有著不錯勇氣和智慧的男人過的下去呢。

而且左慈在天子的身邊,這樣的求道之人,自是心性和對于世間的理解迥異于常人的,想來他也是看到了天子的苦悶這才趁隙而入,將天子的心從那種看著暗無天日,沒有了什麼盡頭和希望的朝堂之上的權勢之爭中解月兌出來,畢竟以天子的勢力和實力,在許都城中繼續和曹操對陣下去的話,他的前途和結局自然是早就預定了的。

以荀彧的智慧,這個時候自是能夠想到在許都到鄭縣的路上,天子是如何的欣慰于那種自由自在,沒有什麼束縛的日子,像這樣的生活,對于一個常年四季始終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該有著多大的吸引力呢,那種對于美好事情和前景的向往,那種對于自由自在的生命的期盼,又該是何等的難以遏制呢

即便是天子到了荊州的地盤上,或許有劉備一代自是會對天子之命,唯命是從,不過想象一下,眼下的荊州的勢力,卻也是劉備領著一干文臣武將辛辛苦苦創建下來的,要知道劉備在建立這份基業的過程中,收到的苦難可是要比曹操更加的多,也更加的艱辛的,而今曹操也已經變成了這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梟臣之屬,誰又敢保證將來的劉備或者劉備的後人,會不會像如今的曹操一樣對待天子呢

畢竟天子于荊州的臣民可是沒有什麼恩義的,要想收拾荊州一眾的人心士氣,卻也仍舊要靠荊州眾人的努力的,這樣一下的話,天子將來的結果未嘗就一定會比在許都的時候好,既然將來的事情都是說不準的,還不如在這個時候,自在逍遙的痛快呢

對于天子的心思,設身處地的略微一想間,荀彧倒是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

看著此時殿中的諸人,他們卻都很是一副沉重的表情,盡管此時的荀彧也定是不能保證將來這些人的結果如何,反正此時的他們卻都和他一樣對于這個時候天子的選擇很是失望的,當然這樣也不能就說,劉備以下的這些人都是大漢的忠臣,他們希望的都是在當朝天子的帶領下重新恢復大漢威海海內的聲望,不過這個時候,至少在這個時候,荊州諸人的表現確實要比荀彧心中的那些許都城中的袞袞諸公要好上許多的,畢竟如今的荊州的勢力,可是要比曹操那一方不落絲毫的下風,甚至相比較曹操那一方的勢力,在許多方面要為優勝的,對于這些人的,這份心志,荀彧自是感到些許的欣慰。

不過看著那方放在正中主位上的傳國玉璽,荀彧卻也是有些意志消沉。

想他當初在許都的時候,自是在盡心盡力的為曹操謀事,可是他所作的一切的最中目標還是為了這個大漢,而直到後來他與曹操之間分道揚鑣之後,最後到了曹操給了他那份「禮物」的時候,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漢,為了他心中的大漢興復的理念,而他做了這麼多,若是沒有荊州一方的救援,或許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他所作的種種一切,最終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悲劇。

天子的作為終究還是讓人傷心的即便是荀彧這個,已經經歷過一番生死的賢達之人,在這一刻,對于天子的選擇,他還是有些不能釋懷的,即便是他已經能夠理解了天子的心情,明白了天子對于自由的向往,可是他既然身為天子,他身上天生所賦有的權責便不是應該這麼簡單的就讓他放棄的,而今他卻是放棄了,盡管在他個人而言,有著對于權位的不執著,對于權勢的放得下,可是對于那些因為他的存在而努力的忠臣義士而言,他這麼做豈不是最大的不負責麼

然而事到如今,卻是無能為力了

畢竟追蹤著天子的腳步,終究沒有能夠發現天子的行蹤,他們已經做了他們能夠做的,接下來的,生活還得繼續,人們還有這他們各自的道路要走,既然天子的選擇是這樣的,以劉備這些人,他們也應該在有了這份變故之後,有了他們自己的道路要走的。

「如今,不知道皇叔如何抉擇呢?」經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荀彧卻是才問道。

「不妨說句心中話,在當日,子浩將天子交托左慈轉交的玉璽帶回來的時候,那一刻的備,心中的傷痛實在是無法言表的,想我堂堂大漢,已經歷經了二百年上下的巍巍大漢,居然會有這麼一天,我劉備身為劉氏子孫,實在是情何以堪」此時的劉備居然說話間,兩行清淚從雙目間緩緩流出。

略微的搖了搖頭,劉備卻是續道,「那一天我想了許多,那一刻似乎我劉備曾經的夢想居然就那麼的離我遠去了」

劉備的語氣卻是由衷而來,「文若先生,對于天子,我劉備卻是接觸不多,然而當年在許都城中,得蒙天子稱呼我一句皇叔,作為劉氏子孫,作為當朝天子的皇叔,我對于維護天子的威信,對于維護大漢的天下,自是義不容辭的,故而雖然自從當年從許都城逃出之後,總是屢戰屢敗,然而我劉備卻總是屢敗而屢戰,說句玩笑話,那個時候的我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倉皇逃出的喪家之犬一樣,對于前面的路也總是沒有了頭緒,然而只要我一想到許都城中還有一個管我叫叔父的劉氏子孫,需要我這樣的人去營救,我便不能不繼續下去」

「想象那個時候的文若先生,定然還在許都城中為如何剿滅我劉備這個喪家之犬,飛過不少心思吧」說道這里的劉備卻好似有些哭中作樂的意味。

這句話倒是讓荀彧有些不自禁的笑了笑。

「皇叔說的是畢竟那個時候的我,也以為曹操卻是為大漢權威為努力的臣子,對于天下間,各地割據的諸侯,自然是要借助曹操的力量去加以芟除的」

「我明白的,不過而今天子卻是將我等就這麼拋棄了,也沒有說過什麼話,卻是叫我等該如何以自處,想這段時間里,我也曾和孔明,等人好生的商議過,不過總是捉不住什麼清晰的頭緒,如今幸的有先生的到來,對于天下間的形勢,文若先生,沉浮于世間數十年,自是要比我等有著更清晰的認知,如今,以此時的情勢而言,我荊州如何以自處,請先生一言為我決之」說道這里,自劉備往下,此時殿中的數人自然都是將目光打向荀彧的身上。

雖然荀彧從來都不會妄自菲薄,也自認自己的才能並不是平常之屬,可是這個時候劉備猛然間問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讓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皇叔自是大漢之宗親,不管如何行事,在這等狀況下,且還要以大漢為先考慮才是,如今天子行蹤渺茫,而當今天子卻又沒有留下子嗣,于大漢的傳承繼任上,卻是還要靠如皇叔這等漢室宗親,想來如今的天下間的漢室宗親中,當年的劉表,劉繇,劉虞,以及劉焉這等和皇叔一輩之宗親卻都已經故去多年,而今剩下的能夠代表了漢室宗親的,也就只有皇叔與劉璋兩位,而今又有傳國玉璽在荊州,想來天子在萬般無奈之下,選擇而來一條歸隱之道的時候,卻又沒有將他身上的責任完全的放過,他或許也是自覺自覺的德行不足以奉令劉氏的列祖列宗,又無能為維護當今的漢室天下,才將這代表著大漢皇權傳承的傳國玉璽,一並的交到了荊州,自是希望荊州能夠在如今的天下間為了維護大漢的天下更盡多一份的心力」

荀彧說道這里,卻是在一直看著劉備的神情,不過他似乎沒有從劉備的臉上看到一絲的因為可能得到大權的竊喜,也沒有看到太多因為天子失權的悲哀。

「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天下的大事,想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士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心力和眼力,敢為天下的億兆黎民作出什麼訣別,不過是將自己心中的話,訴之于口,皇叔但有所慮,卻還要從長計議才是,莫不如先將宗正劉璋大人也請過來,既然如今天子依然失蹤了,許都的曹操那里卻是沒有宣之于眾,荊州方面還是一如既往的為好,將宗正大人請來也是要預作些準備的意思不知皇叔意下如何?」荀彧卻是問道。

「就如先生之意,」劉備自是答應,「先生卻是老成謀國,如今世事紛亂,當今天下又是這般情勢,劉備卻是總有智力不足一當天下之事的時候,承蒙先生不棄,敢請文若先生委屈一二,能夠讓劉備在身邊時時請益可好?」

這卻是劉備在此鄭重的求托荀彧幫助自己,之前的那些請荀彧開口的言辭,自然是劉備的真心話,當然劉備也從那些話語中听出了荀彧對于曹操那邊漸漸生出的疏離,以及他對于荊州方面的好感,要知道劉備這個人在請人這方面卻也有時候會很厚臉皮的,就像他的先祖劉邦一樣,看上了張良之後,就硬是不放手了,想當年在求諸葛亮出山的時候,即便是哪個時候的諸葛亮不過是二十七歲的年紀,和他相比卻是相差了不下于十幾歲的年紀,在身份和地位上也有著相當大的差距,可是哪個時候的劉備,卻是說跪下就跪下了,一個堂堂的皇叔,就那麼坦然的跪倒在一個只有些虛名的青年士子的面前,又怎麼能夠不讓諸葛亮感動呢?

眼下的荀彧雖然早已經名滿天下,可是如今的他卻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在許都,在曹操那里已經是不存在的一個人了,想他這些天來的存在,可都是轉來的,而此時的劉備卻是已經威震天下的一方諸侯了,現在卻是也在這里再次的鄭重的求肯他的相助,也讓荀彧多少有些感動。

「既如此,在下敢不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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