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程，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結婚了。」廖晨坐在車上滿是歉意的對著張程說道。
張程轉頭看向她，眼里的情緒高深莫測，讓人模不準。今天本來就是他們之前約定好去民政局的日子，雖然之前有了些不愉快，但是他們都是成年人，應該沒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
「理由？」半響他淡淡的開口，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當他听到她說不結婚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就連眉頭都有幾分的舒展開來。
「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廖晨緊了緊交織在一起的手，輕聲的說道，一如既往的溫柔，卻是帶著往日未有的甜蜜。
張程沒說話，伸手點了一支煙，神色陰郁的望向窗外。和自己喜歡的人？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出來相親？
「我知道我說再說的抱歉也彌補不了我對你的傷害，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是真心的想和你結婚。你是個不錯的對象，我想哪怕我們之間沒有愛，我們也會一起走下去的。可是，我沒想到他會來找我。」廖晨對著他解釋著，盡管沒什麼必要，可是她並不想讓他難堪。他們就算不能成為夫妻，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彼此之間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張程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伸手將煙掐滅。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沒是沒錯。而且這段短暫的相處中，他也沒什麼損失。而且他們之間的婚事也未公開，並未對他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張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他絕對不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真的是我的福星，讓本來已經絕望的我，重新找到了幸福。」廖晨說這樣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出現，讓她想要放棄。否則以他那種溫吞的個性，怕是她在他的身邊守一輩子，也沒有結果。
「這樣也好，祝你找到你的幸福。」張程笑著說道。
「其實你也可以的，只要你願意放開。」廖晨對著他說道，人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程和那個叫可可的小丫頭，她看得出來他很愛她。只是過不了心中的那個坎，所以理智蒙蔽了自己的心。
張程笑容不減，可是卻不再像之前那麼的自然。
「他是我的導師，比我大十五歲，我讀本科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後來一路跟著他讀研究生，博士，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只是上天並不厚待他，很早的時候他的夫人就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明明是個很簡單的人，明明會是一場很簡單的愛情，婚姻。可是因為是他，卻變得很復雜。這麼多年，他一直都避著我，他身上有太多的包袱，讓他無法坦然的面對我。十多年了，我以為再也不會有結果了。可是我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不顧一切，只為留住我。」廖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張程說這些事，他們認識也不過一個多月而已。
這些事情，她一直都壓在心底，再苦再累她也不會和任何人說。因為他們不理解，他們只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找苦吃。放著好好地前途，好好地對象不要，偏偏要看上那麼一個男人。
沒有人能理解她心中的感覺，那種愛而不能愛，沒有回應的愛。這些年，因為他的名聲，因為他們之間這種尷尬的身份，因為他們之間隔著的人和事。他們不能在一起，父母的逼迫，讓她不得不對現實屈服。可是卻又不甘心，不服輸。
這些，她想他應該懂。
「這一次和你相親，我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忘記一切，過自己的生活。過那種世人都能認可的生活，過那種所有人都會開心的生活。可是，他來找我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這麼的主動。他跟我說要我再等他兩年，等她女兒成年。他就和我結婚，就算世俗還是不能容忍，我們就努力讓他們接受。」
「你沒想過這也許只是一張空頭支票。」張程殘忍的說道，既然答應了為什麼還要等兩年呢。
「別人可能會覺得我很傻，可是我願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讓我等一輩子我都願意。而且這麼多年我都等了，再等兩年又何妨。只要對得起自己的心，我知道自己不會後悔，因為是他。」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或許我覺得你比他勇敢吧。他這輩子就是書讀的太多，被各種框框條條，道德責任給束縛著。困住他自己，也沒能讓別人幸福。你比他勇敢，我相信你。」廖晨看著他的眼楮認真的說道，這麼多年她從未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
張程勾了勾嘴角，僵硬的牽起一抹弧度，卻沒能抵達心底。
「我報了學校在山區的支教隊，兩年時間，回來的時候請你喝喜酒。我希望也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張程，認識你的，我真的和高興。我的好運終于來了，希望也能感染到你。祝你幸福，我們有機會再見。」廖晨笑著對著他說道，神采飛揚，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因為她變得熱烈起來。
有一瞬間，張程被她燦爛的笑容迷了眼，認識一個多月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笑的這麼的開心。不同于往日沒有靈魂的笑容，這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充滿甜意和溫暖。這是幸福的微笑，帶著對未來濃濃的希望。
「知道嗎？女人的決心和執著往往比你想象的要堅定的多，她們就算沒希望，但只要有信念就夠了。」廖晨對著張程說完這句話，然後開門下車。
等她下了車，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前方，張程望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氣真好，好的人都有些醉了。
勇敢嗎？或許自己就是不夠勇敢吧，這麼聰敏的女人，是該的到幸福。而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自私的資格，就這樣吧。
沒能結成婚，日子還是要照常過。晚上回家，對著父母大致的說了一下緣由。父母雖然惋惜，但是也沒再說什麼。張母見兒子這一次好像真的很失落的樣子，想想廖晨也真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不過凡事也不能強求，便出聲安慰著兒子。
「沒事，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順其自然吧。」張程並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讓父母失望，可是自己還是讓他們麼失望了。
留在張家吃了晚飯，陪著父親下了一會兒棋，他便起身告辭。這些日子，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無論多晚都要回去。
面對一室的漆黑，張程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種失落的感覺。說不出來的空蕩，這種感覺好多年都沒有有過了。
「先生回來了，吃飯了嗎？我去廚房給你做些。」劉媽站在門口對著站在客廳里發呆的張程說道。她上了年紀了，所以晚上都很早就休息了。家里其他的佣人有的晚上不在這邊住，就早早的回家了。所以這空蕩蕩的別墅里，張程晚上不回來就只有她一個人。
「不用了，劉媽，你早點休息吧。」張程回過神，對著她說完就徑直上了樓。
劉媽等著張程上了樓，關好樓下的燈，鎖好門，也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沒有睡意，張程腦海中反反復復的出現著下午廖晨對自己說的話。一個人躺在漆黑的夜里，周圍的一切都看不到，可是心里的感覺卻是那麼的強烈。不可忽視的強烈，那些被自己狠狠地壓在心底的感情，悉數的爆發。
不可否認，他是動心了，對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孩子。他真的愛上了那個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孩子，那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的孩子。他覺得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是不能發生在身上的事。所以一直以來他努力地壓制著這樣的一個事實，殘忍的拒絕，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安全的地帶。用盡一切可以壓制自己的理由，只為讓自己暫時求的解月兌。
他一直逃避著的事實，如今卻是這樣直白的被另一個女人指出來。原來在事實真相面前，一切的掩蓋都是蒼白無力的。他以為他騙過了所有人之後，那麼他就能夠騙了自己。可是今天他才發現，他不能騙過所有人，更不可能騙過自己。
廖晨說，他會是個勇敢的人，可惜他不是。張程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他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更確切的說他是一個理智的人。他不會讓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或許他不會後悔，可是他不想她後悔。她還那麼的小，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麼能被自己毀掉呢？
可可，張程閉上眼，眼前卻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她的胡鬧，她的任性，她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打鬧。那麼清晰的映在他的腦海，怎麼忘得掉，又怎麼舍得去忘。
難道他張程這輩子注定了與愛情無緣嗎？曾經是愛而得不到，如今卻是愛而不能得。
什麼是愛，愛是不能隨心所欲，愛是無能為力。這就是屬于他張程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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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糾結，但是我會堅持自己心中的想法，馬上就要轉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