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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雨逢最近不再纏著冠玉,並且每天都會收到大量的花束。終于有一天,他發現了送花使者的真面目。

那天中午,他剛外出回來,路上還給檳榔打了一個深情而簡短的問候電話。不想回到公司時,車剛停下,一抬頭,只見雨逢站在大廈門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翹首盼望似乎是在等人。

正在他納悶之際,一輛SUV穩健地開過來,停在大廈門前。一名三十出頭、長相俊俏的男子含笑從車上下來,送給她一束藍玫瑰,殷勤地為她打開車門,看樣子兩人的關系相當親近。她鑽進車里,車子便開走了。

這情景讓冠玉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知所以然。

孰不知雨逢當然不會真出軌,她只是想利用男人的嫉妒心,讓冠玉回頭,因此她接受了一個心儀她的男人的邀約。這把戲老舊,而且像是在玩火,可她卻認為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六月,孟轍滿面春風地從日本回來,新婚燕爾,即使面對公司如此糟糕的經營狀況,眼角仍藏不住笑意。

「的確不怎麼樣,」他看著手中的報表說,「看來降價的效果並不好,雖然有點上升,但總體看還是不行。」

「嗯。」檳榔趴在桌上困倦地道,「要想個更好的辦法才行。」

「你都干什麼了?怎麼看起來像抽大煙了似的?」

「我太困了!」

「你昨晚沒睡覺?」

「五點鐘才躺下,只睡了三個小時。」

「你失眠?」

「沒有,只是最近要復習的太多了。」

「我就說你一邊上班一邊上學不是什麼好主意。」他一點也不同情她。

話音剛落,領班帶一名陌生的女子敲門進來,說︰

「老板,這位小姐要找你。」

「蘇小姐你好。」女子上前熟絡地打招呼。

「呃……」檳榔起身,仔細地看看她,有些尷尬地道,「你好,我好像不認識你。」

「對,你是不認識我,不過我是這里的老顧客,經常來你的餐廳吃飯。我叫趙荔,這是我的名片,我是《躍然》雜志的編輯,我們雜志社的人經常來這里吃飯,我們主編也很喜歡這里。你這兒的各方面都很特別。」

「哦,謝謝。」檳榔接過名片,不太明白地笑問,「是我們餐廳哪里服務不周嗎?」。

「不是不是,」趙荔忙笑道,「我知道你的餐廳現在已經開了五家分店,在北京還有一家店,已經注冊了公司叫‘Yescolour’對吧?你們餐廳的口碑很好,很出名。」

「謝謝。」檳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麼出名,而且也很好奇對方的來意,「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因為我們雜志主要是針對職業女性,每一期我們都會推出一個成功女性的專訪。下一期我希望可以專訪蘇小姐你,這也是我們主編希望的。」

「我?」檳榔吃驚且不相信地笑問,「你采訪成功女性應該去采訪一些很……出名的人吧,怎麼會想到要采訪我?」

「我們這個專訪是針對一些成功的職場女性,能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盡力做到最出色的那一種。你是六家西餐廳的經理,這肯定是成功職業女性的典範。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已經認識你很久了。能在短短幾年時間開出這麼多連鎖餐廳,真的很了不起,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專訪,和更多的女性分享你的成功經驗,那會讓很多人受益。」

「沒問題,她接受了,你可以跟她約個時間。」不等檳榔回答,旁听的孟轍突然給出答案。

「真的嗎?」。趙荔喜出望外,「那明天怎麼樣?可以嗎?」。

「明天我可沒時間,我還有事呢。」

「那後天呢?」

「你要怎麼采訪我?要多久?都問什麼?我從沒接受過專訪。」

「沒關系。書面采訪一個下午就夠了,另外我們還有攝影師,希望能拍下一些圖片,配合文字。」

「那就周日下午吧。」孟轍代為回答。

「也好,那周日下午我再過來。」

「可以。」孟轍點頭。

見趙荔走了,檳榔立刻回頭問孟轍︰

「你干嗎答應得這麼快?」

「多好的機會,讓你免費上雜志,而且是成功女性!」最後一句他像是在嘲笑她,不過最終他還是說出他的目的,「這是免費宣傳,讓更多的人知道餐廳,而且你還能上雜志,一舉兩得。」

「她要是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怎麼辦?」

「模稜兩可你最會了,這還用問我?你最好去買身新衣服,到時候印在雜志上,說不定就成明星了。」

「真是!被你害死了!」檳榔哼一聲,扭身走了。

晚飯時,她把這件事告訴給冠玉。

「上雜志?這不是很好嗎?」。他笑道,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可我從沒上過雜志。再說她會不會騙我?」檳榔狐疑地咕噥。

「你不是看過她的證件了嘛。再說總有第一次。而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說不定以後你就成明星了。你現在馬上就要躋身于成功女性的行列,說不定將來還會上《時代》雜志,讓我的壓力好大啊!」他模模下巴,笑說。

「怎麼听你都不像是在夸我。」

「我是在夸你。等雜志出來,我一定會買一本幫你永久收藏。不過,如果你的專訪上雜志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看到你,會不會因此有人愛上你?那我就慘啦!」他故作為難地道。

「討厭!」她伸手拍他一下,「沒正經!」

冠玉嘿嘿笑,就在這時,兩個身影忽然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到雨逢花枝招展地從這間豪華西餐廳外進來,身邊陪伴她的是一名時髦的男子,正是那天開SUV的那位。

不過他們並未看見他,而是徑自走到一處很顯眼的位置坐下,從冠玉這邊剛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著,到最後似乎覺得看得夠久了,這才回頭,回頭時卻發現檳榔也盯著雨逢瞧,這讓他有些尷尬。

「那男的是誰?」她問。

「不知道。」

「看起來挺有錢,穿的是杰尼亞。」

「你怎麼知道?」

「孟轍有件一模一樣的,剛買的,如果他們踫到一起撞衫了,孟轍一定會氣瘋。長得倒是挺好看,你猜他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你猜呢?」

「我也不知道。無非就是那三種職業,商人、醫生或是律師。從他們說話的表情上看,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如果你不認識他的話,也許他們是在國外認識的。你說他們是什麼關系?」

「不知道。」他啜著紅酒,不再往那邊看,一副漠然的模樣。

檳榔則還在看著那兩人談笑風生,雖然听不見他們在談什麼,但看起來似乎很開心。就在這時,男人握住了雨逢的手。

「他拉她的手啦!」她低呼。

冠玉的目光立刻向那邊望去,又迅速收回來,接著見她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就說︰

「你別總盯著人家看。」

檳榔只是笑,胳臂懶懶地放在桌上,用手擺弄著自己的耳環。正在這時,她發現雨逢用余光朝這邊瞥來,雖然動作不是很大,但仔細看卻能看出來。當踫撞到她的目光時,她迅速收回眼神。

檳榔心里突然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猜想,玩味地笑了笑,回頭望著冠玉漫不經心的模樣,垂下眼簾想了想,問︰

「冠玉!」

「嗯?」他抬頭看她。

「見到前女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里會不會不自在?」

「我為什麼要不自在?」他反問。

「不為什麼。有時候人對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即便是主動不要的,落入別人手里時,也不太高興。」

「她又不是一件東西。」

「男人在心里總會把女人當成一件屬于自己的東西。當你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時,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會不會覺得不高興?說實話,我是不會生氣的。」

「如果你跟別人走了,我肯定會不高興。」他跟她繞圈子。

「我不是說我,我是說程雨逢。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她很感興趣地笑問。

他想了一會兒,說︰

「我倒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怕她上當受騙。如果對方不是很好的話,怎麼說我也不希望她再受一次傷。」

「嗯!」她點頭,這話和康爵那天表達的意思還真像,男人還真是一樣,「那你就去查查那個男的是干什麼的,如果各方面都好,你就可以放心了。不過我的建議是,你不要親自去找程雨逢談,因為那樣她會以為你吃醋,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你越不讓她干什麼,她越干什麼。側面了解一下就行了。如果不是騙子的話就很好,其他的女人自己會有判斷力。不過我看程雨逢也沒多喜歡那個男的。」

「你怎麼這麼關心雨逢?」冠玉問,她的態度令他驚訝。

「如果她將來感情不順,那她會把所有責任都歸到我的頭上,那我多倒霉啊!」

「她不會的。」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女人,所有女人在氣頭上的反應都一樣,這點我相當理解。」

說實話她也是為了自己,如果冠玉因為前女友而心里不自在,她就要幫他自在起來,那樣他才會越來越信任她,不會對她說謊。

如果男人在第一次說真話時,得到戀人的反應是暴跳如雷,那他今後就永遠不會再說真話,然後美其名曰「善意的謊言」。

飯後走出餐廳,夜幕降臨,雲淡風輕。

檳榔挽住冠玉的胳膊,笑道︰「我們去買東西吧。」

「你想買什麼?」冠玉不解地問,「你不是要去看電影嗎?」。

「等下再去,我們先去買東西,走吧。」檳榔神秘地說完,拉他上車,並一路做指揮。

冠玉根據她的指示來到百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車停穩,兩人下車。檳榔興沖沖地拉他上樓,順著精美的購物廊直奔一家名表店。

「怎麼,你要買表嗎?你很少戴手表。」他疑惑地問。

「走吧!」她並未回答,而是用力將他拉進去,興致勃勃地。

導購熱情地迎上來,檳榔彎著腰在櫃台前看了好久,然後叫店員拿出一款做工精致、價格足以讓人大出血的男式腕表。她接過來笑眯眯地給他看,問︰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這是男式手表。」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她。

「我當然知道。」她把表戴在他的手腕上,笑問,「喜歡嗎?」。

「干嗎?」。他不可置信地問,「你要買給我?」

「嗯。你不覺得這款很漂亮嗎?」。她拿著他的手腕看了看,覺得很好,便取下來對導購說,「我就要這塊。」

導購幫檳榔刷卡付賬,冠玉覺得這也太突然了,跟過去問︰

「你真要買給我?」

「嗯。」她點點頭。

「你發橫財了?」他很驚訝鐵公雞居然會給他買這麼貴的禮物。

「也不算。」就是在金市賺了點外快,不過她沒說,只是含笑刷卡,然後回去拿起包好的手表,又拉他出去。

兩人也沒逛其他地方,直接回到地下停車場。回到車里,她揚揚手里的紙袋,對他笑道︰

「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對我來說非常貴,不過是我獨立買給你的,所以你收下吧。」

他莞爾一笑,接過來說︰「謝謝。」

檳榔低垂著眼簾,輕聲笑道︰

「我知道也許這是你最便宜的手表,你也不用一定要戴,我不用你戴,我只是希望你能永遠地收藏起來,無論過了多久,你都會永遠地收藏起來,就像收藏我對你的心一樣。它的指針是不是會向前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過了多久,我希望你都會在心里記得,我是愛你的。」頓了頓,她抬起頭看著他,問,「你覺得這話很肉麻嗎,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

冠玉只是笑,凝睇著她。她的話似乎有點赤luoluo,但對他來講卻是相當動人的情話。他的唇角含著淺笑,繼而覺得熱血沸騰。他的心在為她的神情洶涌澎湃,他咧開嘴笑了,他的笑容表達出他內心的悸動,因而異常的燦爛。他傾身深深地吻住她,將自己的全部感情都投入在了這個吻里。然後,他用手臂緊緊地將她抱住,說︰

「我會永遠把你放在心里,不是收藏,而是永久地珍惜。至于手表,我覺得還是收藏在手腕上比較好。我會一直戴著它,就像你陪著我一樣。指針每走出一步,就代表我愛你更深一層。」

檳榔靠在他身上,頓了頓,嫣然一笑︰

「哇!你比我還會說話!「

他撲哧一笑,緊緊地抱著她,久久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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