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住手！你怎麼為這點小事就殺人？」
雅葛斯道︰「不是小事，我早就跟你說過。女人要守本份，不要妄圖表現自己，只有從不被注意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在宮里更是如此。這個女人還沒有入宮就這麼急切地想引人注目，這正表示她不安于室，一心想往上爬，有野心，這種女人為了冒個頭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這樣的女人難道不該殺麼？」
我說︰「她就想引起你的注意，這也不是什麼殺頭之罪呀？何況你說的都是你的臆測，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這樣？」
雅葛斯冷笑道︰「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有強烈的往上爬的野心，干麼急切地想入宮，想吸引我的注意？我說過，我最討厭有野心的女人。賤婢是不會懂什麼叫寬容，什麼叫顧大局，她只知道報復，她會認為自己受的苦都是別人造成的，一旦賤婢上位，什麼壞事都做得出，這些賤婢是沒有底線的，甚至她們還會裝出一付被迫的樣子，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地為自己樹敵，如果你不是刻意地想亂跳，想表現自己，誰會沒來由地把你當敵人？一個敵人多的女人，最好先看看她自己有什麼過錯。一個人恨你，可能是他的偏見，很多人恨你，肯定是你自己的不是！我一向都這樣認為！還美其名曰被逼迫，真是不知人間有羞恥二字！這也是典型的賤婢心態！」
我說︰「你說過，我的敵人也多。我是不是很多不對的地方？如果你認為我有很多不對之處，何必把我放在這里丟人現眼？」
雅葛斯大怒︰「你，你扯到你身上干什麼？只因為你是王後，你得到我的寵愛，那些有野心的女人就會盯住你的位置，你什麼都不做人家都要害你。這是由地位所決定的，與你本身無關。難道你這個也不懂？其實我是很希望你囂張的，你越囂張，越能壓服得住那些賤婢，我也可以少花點心！偏偏你一付溫柔敦厚，寬容大度，與世無爭相！」
我說︰「我懂不懂不要緊，我只知道你不應該隨便殺人！你剛才不是說過後宮事務由我的處理麼？說我越囂張越好。那麼好，外面的事我不過問，後宮的事我總可以過問了吧。我請求你，不要殺她！」
雅葛斯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滿朝文武和諸位妃嬪，滿朝文武諸位妃嬪個個面有異色，看著我們。我突然覺得我犯了一個大錯，我和他爭執怎麼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許多人一定听見了。那太丟他的面子了，唉，我怎麼又是這麼沖動？
雅葛斯道︰「好。看在王後的面上，我不殺這個女人，齊羅昆，」一個七十多歲須發皆白的老臣走出，向雅葛斯行禮，雅葛斯道︰「我把這個女人賜給你為妾，你把她帶回家，記著，一定要讓她繼續做賤婢，這種女人必然不安于室，當心她勾引你兒孫。若是你發現有這樣的苗頭，立即殺了她。」
既然雅葛斯已經讓了一步，我也不敢再說了。只見那個叫芸什麼的女孩滿面驚惶之色，被那老頭齊羅昆領到一邊，那女孩低著頭，一直不抬起來。
雅葛斯道︰「鳳儀，你以為你救了她的命，她就該感謝你？如果我沒猜錯，她心里一定將你恨入骨髓，當心她千方百計地報復你。」
我說︰「她為什麼要恨我，她該恨你才對。」
雅葛斯笑道︰「鳳儀，枉你也是女人，你就不明白女人的心事。在追逐同一個男性目標的時候，其余的女人才是她最恨的，何況你的位置又太高了。她會認為是你擋住了她的進升之階。我太了解這些人的心思了。天下英雄我都能操縱自如，何況這些沒經歷過真正世事，只會把一些荒誕戲劇當真事看的小丫頭！我一直不明白，難道你不知道你的位置有多少人盯著麼，你怎麼從來就不知道珍惜？難道你就認為這位置非你莫屬？」
我說︰「我不覺得我的位置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有人喜歡，拿去就是。」
雅葛斯猛然回頭︰「你這個傻瓜女人，你以為你從上面摔下去之後還能活命？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象你這麼傻，這麼心慈手軟？」他又道︰「看來，你越來越囂張，還是得受點處分！以前我們吵架，就只幾個人看見，這次吵架，看的人太多了，想隱瞞都無從隱瞞，不處分你是不行的了。」
我說︰「你說吧，怎麼處分我？」
雅葛斯道︰「回宮再說。」
回到宮中，雅葛斯果然處分了我，這是我最難忍受的處分，他下令把冬兒從我身邊帶走，交給一個側妃燕媯暫時扶養。冬兒一邊掙扎，一邊放聲大哭︰「我要媽媽，我要媽媽……」被人強行抱走，耳邊回響著冬兒的哭聲，我幾乎昏倒……
當天晚上，雅葛斯進了房間，嘴角含笑，道︰「怎麼樣，我的王後？」
我說︰「你贏了！你的懲罰很到位。」說完轉身走進里屋，「你回去休息吧，我不敢影響你的睡眠。」連我唯一的安慰，我的冬兒都被帶走了，雅葛斯，你還有點人性麼？抬起頭，望著遠方，波利科，你在哪里？你能帶我走嗎？我真的很想離開這里，現在就離開這里。可是此生無羽翼，何計出高牆，這麼多人的深宮，我哪有本事偷偷離開，我又不會隱身法。雅葛斯在身後道︰「陸鳳儀，你是想逼我殺你嗎？你以為我不敢？」
我說︰「你當然敢，這個世界上你哪有不敢干的事。我等著你拿刀來！」雅葛斯看著我，我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機……我笑了，道︰「雅葛斯，選擇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如果時間能夠回到從前，我絕對不會再瞎眼看中你！我誤了青春，誤了真情，誤了孩子！我錯得沒邊了。」他惡狠狠地看著我，半晌，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沒有了女兒陪我，我心里空蕩蕩的，把拉拉這貓兒抱在床邊陪我同睡。撫模著拉拉那柔軟的毛，我不由得流下淚來……現在冬兒在哪里？她會不會哭呢？
過了幾天，我天天如坐針砧，度日如年。霜奴跟我說，雅葛斯今天殺了個妃子，因為他將一位妃子的父親的父親貶了官，並且流放出京，這位妃子說了幾句怨恨的話，雅葛斯大怒，派人將這位妃子的父母兄弟都抓了來，當著這位妃子的面用鞭子全部打死了，又把這位妃子全身衣服月兌光，丟到冰水里去活活凍死了，還讓各宮妃子都去看，說是這是對宮妃心生怨恨的懲罰，讓他們一家在地下團聚……他太狠毒了！怎麼他的脾氣越變越暴燥，我隱隱覺得，是不是跟我有關，他是故意殺雞儆猴給我看？哼，什麼事沖著我來，大不了一死了之，難道我怕了？我早就一無所有了，難道還怕再失去一條命？
正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我抱著拉拉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窗外在下雨，寒風吹入窗中，好冷……我突然想起齊格斯，我記得很久以前，他曾經陪我出去騎馬，回來的時候也遇上了雨，我們一群人到樹下躲雨，他擋在我面前，替我遮擋風雨……原以為和我最愛的雅葛斯在一起，從此可以不經風雨，誰想，風雨更大……我把拉拉放在桌上，輕輕地撫模著它的小腦袋，道︰「拉拉，我對不起你的主人，我很後悔……」突然，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一把拎住拉拉的頸上一塊皮，一伸手，把拉拉從窗口扔了出去！拉拉一聲慘叫！不用問，這準是雅葛斯，除了他，誰還會對一只貓這麼大的火氣？我急忙想搶到窗口去看，又被一雙手牢牢拉住︰「你這個該死的混帳女人！」
我說︰「雅葛斯，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為什麼要傷害拉拉？」
雅葛斯道︰「你明知故問！」突然把我往地上一扔︰「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不領情也罷了，你心里還想著別人。當初你自己選上我的，今天怎麼又後悔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美的，你天天跟我在一起，當然我這不對那不對，要是你當年選擇了齊格斯，你照樣會發現他有很多忍無可忍的缺點。我知道你也挺愛干淨，可是我這位四弟有個毛病，喜歡躺在床上吃東西，這你不知道吧，你容忍得了他這缺點麼？」
我說︰「也許他真的有很多缺點，可是他不會象你這樣狠毒，僅僅因為別人印了幾個花印，說了兩句怨恨的話就殺人！還說人家有野心，想往上爬！說什麼不被注意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我記得當年我也是很引人注意的呢，這麼說我也不算是什麼好女人了？」
雅葛斯道︰「你不一樣，當年你愛上我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這就證明你的感情很純潔，沒有牽涉到其它。你的引人注意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所以沒人覺得你有不妥之處。而這個女人是知道我是什麼人的，想攀附貴人就是有野心！宮中的妃子沒有資格怨恨，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沒耐煩心去管後宮事務，宮里的女人若是發生爭端，我不會去審問的，我會把爭執的雙方都拖出去殺了了事，如果有人在背後使壞，拉出來一樣殺，我又不是家務官員，花這麼多的精力去管後宮事務。任何一個國王都不會有閑心去管理後宮事務的。換了我四弟，表現也未必比我緩和！」
我笑道︰「你的辯才比我強，我說不過你。只是有一樣，他不會象你這樣無能！」
雅葛斯怒道︰「什麼叫無能？」
我嘲笑道︰「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兩個兒子都是別人的種！」
雅葛斯一巴掌打在我的臉，打得我眼冒金星，你真的動起手來了，你以為我怕你，我騰地火起，當時就想一巴掌還過去，可是我突然想到了父親的一句話︰「當你想要出手的時候，先想三秒鐘！」好，我想三秒鐘，我用手撫模著臉龐，道︰「你為什麼打我？」
雅葛斯笑道︰「我還以為你馬上就會給我一巴掌呢，誰想你居然會問問我？那好，我告訴你，沒原因，我就是想打你。」一听到這句話，我再也忍不住，反手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我是練習過功夫的，雖然荒廢了不少，可是我的手勁也不見得比雅葛斯差，這一巴掌怕也打得不輕。
雅葛斯伸手捂著臉，道︰「你居然打我？」
我說︰「原因和你一樣，我就是想打你！」
雅葛斯瞪著我半晌，突然笑了︰「你和我倒真是很象！」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我昂然站起，要怎麼處罰我？哼，管他呢！先去把拉拉找回來再說。我沒有找到拉拉，拉拉一定被嚇壞了，不敢回來了。不要緊，過兩天這貓兒會自己回來的。
當天晚上，一個衣著華麗，似乎有些品級的宦官送飯來了，真惡心，怎麼換成宦官來送飯，我的僕人呢？我打開一看，竟然有一股餿味，雅葛斯，你用這種手段來報復我。我寧願餓死也不受此辱！
我說︰「你把這東西拿走！」
那宦官冷笑道︰「就只有這個東西，要是不吃就沒飯吃了。你還是吃了吧。宮里的人都知道，現在你只配吃這個東西了。」
我抬起頭說︰「這是雅葛斯讓你送來的？」
霜奴搶著說︰「這絕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一直在大殿里召見眾臣，根本沒有回來。」
宦官說︰「要你吃就吃吧，否則可沒東西送來了。」
我說︰「你滾！」
那宦官哼了一聲︰「你以為你還是王後啊？宮里的人都知道，你犯了大不敬之罪！你早晚得被廢出宮去，你還叫我滾！」
霜奴道︰「你不過一個宦官，你有什麼資格朝王後叫喚？」
那宦官道︰「喲，小賤丫頭。敢朝我叫。」一抬手就給了霜奴一個巴掌！
我再也忍受不住，抓起旁邊的一根玉尺，重重地在他臉上打了一尺，指著他道︰「你若是再不滾，我殺了你！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殺得了你！」
那宦官捂著臉，狠狠地望著我，我看著他那張象個老女人的臉，不由得一陣惡心，道︰「你立即從我面前消失！」那宦官低著，轉身便走，只听他邊走邊說︰「哼，早晚都是要被廢的人了，還耍什麼威風！」
奪走了我的女兒，現在又派個這種陰陽人來奪走我的尊嚴麼，我狂怒之下，一心只想找雅葛斯評理，那宦官前腳走，我後腳就離開了房間，我一路小跑，在一個房間的轉角處，一群人向我走來。
我停下腳步，定晴一看，原來是琳娥和另外兩位宮妃和她的小佷女，那小女孩以前我見過，我常常逗著她玩，但現在我可沒有精神逗她。我說︰「你們讓開。」
兩位宮妃讓過一旁，轉入另外一小路的林蔭之中。琳娥卻沒有讓開，她說︰「王後，你想去找陛下麼？」
我說︰「是啊。你讓開就行。」
琳娥說︰「陛下不會見你的。」
我說︰「你怎麼知道？」輕輕推了她一下，道︰「閃開。」
琳娥拉住我的衣袖說︰「王後您打了陛下，陛下非常憤怒。剛才在朝堂上就是在商量著要懲罰你呢！」她一邊說，唇邊露出一絲嘲笑。
我本來就一直窩火，听到她這種口氣，道︰「他在辦這件事，我就更要見他了。你讓不讓？」
琳娥道︰「我是為王後好啊。」
我怒道︰「我才不要你為我好呢！」使勁一甩袖子，就從她身邊擠了過去。突然听到後面琳娥一聲慘呼，那小女孩兒一聲驚叫︰「姨母，你流血了？」
我大吃一驚，琳娥懷著身孕，可不要出什麼意外。我急忙回過身，只見琳娥貼倒在地，身下流出一片血痕。我驚道︰「來人哪！快叫太醫！」那兩個宮妃從小路里走了出來，叫道︰「來人哪，來人哪，王後把琳娥妃打傷了！」
我叫道︰「你們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打了她？」
這時候有很多人都跑了過來，大多數都是一些宮妃，也有一些侍衛和宦官宮女，就是沒太醫。
那些人把我和琳娥還有那個小女及兩個宮妃都圍住，七嘴八舌，什麼難听的話都有。我叫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麼，趕快去叫太醫啊！」只听有人尖著嗓子叫道︰「叫太醫，叫太醫！王後打傷了琳娥妃！」為什麼都說是我打傷了她，我根本就沒有打她，我只是甩了她一下。怎麼這些人都愛這麼胡說！哎呀，琳娥躺在地下流血，我現在沒有時間去跟那些女人瞎扯，我低下頭，按住她的身體，想要給她止血。
不知是誰說︰「王後想要害死琳娥妃了！」我一邊竭力為琳娥止血，一邊道︰「你胡說八道干什麼，快叫太醫，叫太醫啊！」
正在這時，風若斯霜奴和蒼阿望舒也跟了過來，風若斯道︰「怎麼回事？」我說︰「你別問怎麼回事，快叫太醫來，快叫太醫來，若是再止不住血，琳娥會死的！」
只听人群中有人說︰「王後打了琳娥妃！」又有人道︰「不會的，你們誰親眼看見了。王後不會打人的。」這是誰，誰在幫著我說話？我不由得好生感激。
風若斯道︰「王後打了琳娥？打了就打了，有什麼大不了？難道王後打了一個妃子也是什麼大事麼？王後是主人，你們是奴隸，以主打奴，打不得嗎？你們誰在亂嚷？望舒，你去叫太醫！」
望舒跑著離開了，正在這時，姍妮兒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她嬌滴滴地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道︰「王後打傷了琳娥妃！」
那小女孩兒哭道︰「我姨母在流血，請姑姑給我姨母作主！」
姍妮兒道︰「你放心，鷗琳，我會給你做主的。無論是誰傷害了你的姨母，我都會為你作主！」
風若斯冷笑道︰「姍妮妃不要把話說得太過，你還沒資格說句話。事情還沒有查清！你憑什麼說王後的不是！雖然陛下讓你暫理六宮，可是那也暫理而已。你始終是個妃子，這樣的大事，你說了不算，還得稟明陛下！」
姍妮兒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再說話。這時，太醫終于來了，他們把琳娥妃抬了下去，我也想跟上去看看她，卻被幾個宮妃伸手攔住，她們什麼也不說，只是伸手攔住了我。
風若斯道︰「讓開！」
幾位宮妃讓在一邊，其中有人哭著說︰「姍妮兒姐姐，你要替我們這些苦命女子作主啊！」
突然，雅葛斯的聲音響起︰「作什麼主？」
那些宮妃都叫了起來︰「陛下來了！」讓開一條路。
雅葛斯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的血跡，道︰「發生什麼事？」
風若斯道︰「宮妃們說王後打傷了琳娥妃。」
姍妮兒走上一步，向雅葛斯行禮，道︰「王後打傷了琳娥妃，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能保住!」
雅葛斯臉上不露喜怒之色，只淡淡道︰「哦，讓太醫給救治啊。你們誰看見王後打傷了琳娥？我是說親眼看見？」沒有人回答。雅葛斯道︰「我再問一遍，是誰看到王後打傷了琳娥妃？最好自己承認，否則我還是會查出來的。」
兩位妃子走上前，我定楮看了看，正是剛才和琳娥一起來的兩位宮妃。雅葛斯道︰「你們是跟琳娥住在一起的那兩人？」
兩位宮妃分別報名︰「正是，我是瑩賽珠。」「我是瑤薇蘿。」
雅葛斯道︰「知道了，大家先回去，我會查清楚的。」
我跟在雅葛斯身後回了房間，剛走到房門口，就听到冬兒的聲音︰「媽媽呢？我要媽媽！」啊，這孩子回來了，我搶在雅葛斯前面，沖進了房間，那一瞬間，我忘記了走在雅葛斯身前是很失禮的行為。
冬兒正在薩賓麗絲的懷里說話，我叫道︰「冬兒！」冬兒轉過頭，看見是我，掙扎著要從薩賓麗絲的懷里跳下來，我急忙從薩賓麗絲懷里接過她，冬兒抱著我的頭，在我耳邊說︰「媽媽，冬兒想你！」我說︰「冬兒，我也想你！我的孩子！」借著燈光，我看清楚了冬兒，這孩子明顯地瘦了，她在我身邊的時候，胃口多好啊，每頓都能吃一小碗飯，比大多數同齡孩子的胃口都好，也明顯高一截胖一些，怎麼離開我身邊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雅葛斯道︰「冬兒的性格象你我，太倔強了，一離開你，無論燕媯用什麼法子，她就是不吃東西！一直嚷著要媽媽，只有我親自喂她，她才肯吃點東西，我一天忙到晚，哪里抽得出這麼多的時間，一天只喂她兩次，她就瘦了！」一天只喂她兩次，冬兒在我身邊的時候，一天要吃四頓，減少了一半的飯量，怪不得她瘦了。雅葛斯又道︰「冬兒瘦了一圈，我心疼啊，只好把她送回你身邊。你是不是很高興？」
我說︰「謝謝你！」我高興之余，心里又有點慌，雅葛斯的態度真奇怪，對琳娥的事他會怎麼樣處理？
雅葛斯道︰「你們退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我和雅葛斯，冬兒三個人。
雅葛斯道︰「鳳儀，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你讓人送餿飯來，我很生氣，想找你評理！」
雅葛斯道︰「我讓人送餿飯？」他笑了笑，道︰「鳳儀，你就這麼輕信？輕信我會讓人送餿飯來？」
我說︰「一個老宦官，就象個老女人，說話象公鴨，很難听，態度又囂張，還打了我的人。說我打了你，早晚得被廢，所以我……」
雅葛斯道︰「于是你就找我去評理？」
我說︰「是啊。」
雅葛斯道︰「你也不想一想，廢立王後是國之大事，就這麼一點小事，至于麼？難道我向天下人宣布，你我在家里打架？」
我說︰「這麼說來，你沒有讓人給我送餿飯？」
雅葛斯道︰「這個問題，我也能夠猜出一兩分。然後呢？你就來找我？」
我說︰「是啊，我在拐角處遇上了琳娥，她不讓我來見你，拉了我的袖子，我一甩袖子，她就摔倒了。事情就是這樣。」
雅葛斯道︰「當時瑩賽珠和瑤薇羅在什麼地方？」
我說︰「她們在一旁的小道上，我不敢斷定她們是不是親眼看見了事情的經過。只是雅葛斯，我絕對沒有打過琳娥，我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我打了琳娥。我是失手，絕對不是故意的。」
雅葛斯道︰「我知道。你頭腦一熱，就不會冷靜從事。只是，你絕對不是一個惡毒的女人，也沒有那麼多陰損的心機。若說你是有意，我根本不信。鳳儀，咱們一家人先吃飯。」
我說︰「你不怪我麼？你不去看看琳娥？」
雅葛斯道︰「我怪你什麼，你不過是無心之失，即使你真的有心，我也絕對不認為一個主人打了一個奴隸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是王後，是一國之母，就算真的打了一個妃子，也不過小事一樁，你又沒有打死她。琳娥有御醫看她，我去看也沒有什麼用。巴滋醫生跟我說過，她身體很差，胎兒很難足月出生，我早就有了思想準備。即使沒今天的事，怕她也難以保住孩子。倒是姍妮兒和其她妃子的表現有點奇怪，就象做成統一戰線似的。哼！」
我說︰「她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你當真一點都不在意？」
雅葛斯道︰「那是個意外，我其實並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並不想我的孩子有這樣一個母親。琳娥淺薄虛榮，偏又不安于室，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有一個好的孩子？」
我說︰「謝謝你不怪我，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琳娥。」
雅葛斯道︰「好。吃了飯我去……」
冬兒回到我身邊之後，完全恢復了飯量，飽飽地吃了一碗，雅葛斯起身去看琳娥，我心里七上八下，即沒有想到雅葛斯竟然是如此態度，也擔心琳娥的身體。冬兒在我身邊磨著我，分去了我的一半心。我給冬兒洗了澡，把她抱到床上去睡，冬兒抱著我的頭要我陪她一起，于是自己也上床睡了，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想想那些妃子的模樣，我可真是犯眾怒了，雅葛斯會怎麼解決？
冬兒睡著了，我正想起床去看看，就听見霜奴的聲音︰「王後，琳娥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