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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碧玉發釵

昭華此時已換好衣服,興高采烈隨舅舅陳明泰來到陳府中。陳明泰讓婢女陪公主在花園走走,昭華擺擺手道︰「不用了,御花園的花花草草看得還少嗎?舅舅你家的花園雖然美,但也美不過御花園吧!」

陳明泰又道︰「那要不我讓府上的歌伎唱點民間小曲給你听!這跟你平常在宮中听到的音樂是不一樣的。好不好?」

昭華搖了搖頭,道︰「不好!舅舅,我想到中澤表哥書房看看,可以嗎?」。

陳明泰哈哈一笑,道︰「那有什麼問題?」

陳中澤自幼酷愛詩書,他的書房寬敞明亮,藏書甚豐,昭華公主徜徉其間,想象著中澤表哥中此讀書的樣子,心情十分甜蜜歡樂,這里的一切,似乎都有陳中澤的味道。昭華在書桌前坐下,隨手抽起起案頭的一本《六韜》翻了起來。

「這麼艱深的書,估計也只有中澤表哥會看。」昭華笑著翻著書,從心底里佩服中澤表哥。

這時,昭華翻至一頁,下角空白處寫了一首小詩。

「是表哥的詩!」昭華認識中澤的字跡,輕聲讀道︰「千世修一緣,十載歸同心。生死不相棄,天地鑒此情。卿影入夢來,幽幽笑語輕。常思今生里,天涯伴卿行……」

昭華心潮起伏,腦中浮現出中澤表哥在案前心猿意馬的樣子,她笑著自語道︰「哼,都說表哥讀書用功刻苦,原來他也會分神!這首情詩一定是寫給我的!」

昭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愛著中澤表哥的,她也一直相信,表哥是愛著自己的,從小到大,表哥對自己總是那麼體貼那麼溫柔……

這真是一種甜蜜的感覺,昭華在心中反復念著詩中的句子︰「常思今生里,天涯伴卿行……」想到能與中澤表哥天涯同行,昭華心馳神往,幸福無比。

昭華繼續翻著陳中澤的東西,她想找到更多的東西來證明中澤表哥喜歡著自己。她在陳中澤的書櫃里找到一個精美的錦盒,她輕輕打開,只見里面有一只碧玉發釵,發釵通體晶瑩剔透,光華燦爛,釵柄縴細瑩潤,釵頭是一朵小小的桃花,精美玲瓏,發釵下面,壓著一張小小的紙片,她拿起紙片,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幾個字「獻給我的夢中人」,這是中澤的字跡。昭華的心狂跳起來,她想起中澤上戰場前的事情,晴玉宮中,宮女們為昭華公主送上了工匠們為她最新打造的首飾,她看著琳瑯滿目的首飾,提不起興趣,抱怨道︰「送這麼多東西上來,竟沒有一件合我心意的,真是沒用!」晨君當時在她身邊,說道︰「公主息怒,既然工匠們的東西總是不合心意,要不我們以後自己來設計!」昭華听了,笑道︰「是個好主意!晨君,我知道你最有才,你幫我設計一款發釵,好嗎?」。晨君笑道︰「好啊!」

晨君思忖半晌,在紙上畫了一幅發釵圖樣,昭華一看就非常喜歡,晨君補充道︰「這種樣式,如果用碧玉做成,一定晶瑩別致,清麗月兌俗!」昭華笑道︰「還是晨君知道我的心意!」當時,陳中澤也在晴玉宮中,他笑著看了看圖樣,什麼都沒說。

眼前這支碧玉發釵,不正是按上次自己喜歡的圖樣打造成的嗎?「一定是表哥準備了想送給我卻又沒勇氣送給我,真想不到,表哥平常一本正經,背地里卻是如此多情,連我最喜歡的發釵樣式都記的清清楚楚!表哥真傻,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敢告訴我?等他從戰場回來我一定要向他問個清楚。」昭華喃喃說道,心里美極了,她將發釵收起,特別想找一個人分享她此時的幸福,她想到了晨君。

昭華走出書房,向舅舅陳明泰告別說去蔣府找朋友晨君。陳明泰見昭華滿臉喜色,便問道︰「公主,你好不容易從宮中出來怎麼就玩這麼一會兒?要不我送你回宮吧,淑妃娘娘一再囑咐我要照顧好你。」

「舅舅!你到底是照顧我還是監視我啊?我現在不是要回宮,我是要去蔣府找晨君!舅舅,你可不要攔我!」

陳明泰當然攔不住昭華公主,只好命令屬下好好保護公主。昭華公主坐在車里,心里想著以前跟中澤表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甜蜜極了。

昭華公主一行在蔣府前停下,下人掀開簾子扶昭華下車,這時,一個人的身影映入昭華的眼簾。

「咦!這個人是誰?這麼眼熟!」昭華公主腦子迅速轉動起來,「這不是當日與晨君在寺外遇到的那個小子嗎?對,他姓潘,就是他在背後說我不如晨君的。他在這里做什麼?」

原來,潘乾從羅屏那里得知,蔣晨君小姐就住在這里。羅屏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原來,一次他在街上行走,看見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在購買絲線,羅屏認出丫鬟正是晨君小姐的貼身侍女依梅,他知道乾哥喜歡晨君,便一路跟著依梅,于是找到了蔣晨君小姐的住址。說實話,羅屏是希望乾哥跟飛煙姑娘好的,可是他也清楚乾哥的意中人是晨君,于是經過小小的躊躇之後,他把晨君的住址告訴了潘乾。

這潘乾知道晨君的住址後,表面上也沒什麼,可常常不由自主往這一帶行走,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遠遠看上晨君一眼,哪怕一眼,他也覺得心滿意足。不過,事實上,來過許多次,他一次也沒見到過晨君。

昭華的嘴角泛起笑容,以她此時的情感,很容易理解潘乾在想什麼。她款款走到潘乾身後,叫道︰「喂,姓潘的,好久不見了,你鬼鬼祟祟在這里做什麼啊?」

潘乾回過頭,認出昭華,一笑,道︰「哦!是昭華小姐,幸會!我剛辦完事,從這兒經過。」

「滿口謊言!」昭華道︰「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想見一個人。只不過,像你這般在這里痴痴傻等,可不是個好辦法哦!」

「小姐的意思,潘乾不明白!」潘乾佯裝听不懂昭華的意思。

昭華冷冷一笑,道︰「潘乾,你是晨君的朋友,我也是,你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不怕晨君生氣嗎?看你也是相貌堂堂的大男人,怎麼這麼扭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喜歡我們晨君很正常啊!她那麼美麗溫柔,我若是男人我也會喜歡,你又何必遮遮掩掩?」

被昭華戳破心思,潘乾一時無言以對,一張英俊的面孔竟有些發紅。

昭華打量著潘乾,微微一笑,道︰「只不過,我們晨君可是千金小姐,就憑你這麼一個無官無祿的平頭小子,想打晨君的主意,倒真是痴心妄想。晨君性子好,心眼兒實,不嫌棄你,可你自己也要有自知之明,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配成為晨君的朋友,還是離晨君遠一點兒的好!」昭華記恨那日潘乾和羅屏在背後說自己的話,此時便挑刻薄話對潘乾講,講潘乾難受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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