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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決斗(上)

冥海第二大將,尼德霍格,向小柯提出了死斗。

這場決斗轟動了整個冥海。從第一殿到第七殿,所有人都想知道能讓冥海飛龍將軍尼德霍格提出決斗的,到底是什麼狠角色。

赫爾和加爾姆對此無計可施。

所有人都無計可施,因為在三界,無論冥海還是阿瑟加德,或是人類的領地,一旦提出決斗,而對方也答應了,這就真真正正變成了兩個勇士的事情,無視生死,任何人的干涉都是對勇士極大的侮辱。

時間定在了第一個滿月之夜,地點為第三殿格尼帕,加爾姆為裁判。

小孩病了。病的很嚴重。小柯去決斗之前去看了一下小孩。那孩子一個人蜷縮在華麗卻有些過分寬大的床上,柔軟細碎的發垂在頸邊,如墨,卻更襯得臉紙一樣的白。

小柯沒有打算吵醒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陪了一會兒,仿佛這樣就顯得不那麼空蕩蕩。

看著時間到了,小柯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就听見一聲無力的低喝︰「這就要滾了?!」

轉過身,看著小孩瞪著一雙格外明亮的眼楮,因為身體不舒服,他的臉已經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能削東西了,兩只大眼就深深的陷在里面,看著憔悴的令人心疼。

小柯笑了一下︰「恩。要去決斗。」

小孩怒不可遏︰「蠢貨!!!你為什麼要答應他!!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誰啊?!」

小柯笑︰「知道。」

小孩更加氣憤,胸口起伏,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一蒙被子,被子里傳來悶悶的吼聲︰「你滾吧!!趕緊滾去送死吧!!」

過了半響,小孩感覺到有人隔著被子輕輕抱住了他,然後小柯的聲音輕輕地響起來︰「乖,沒事的。一會兒我就回來,給你講故事。」

然後,被子外面的溫熱褪去,那個擁抱過他的人,走了。第一次,這位永遠驕傲不可一世,永遠執拗的人,無法控制地流出了眼淚。

第三殿,格尼帕。

這里是加爾姆的地盤,主殿為幽浮宮殿。整體的色調為灰色與黑色,尖尖穹頂直指天空,在星光的映照下,散出被年代打磨出的七彩光暈。

在格尼帕建有一座大型的格斗場,能容納上萬觀眾。

每年,嗜血好斗的魔族都會在這里舉行數次格斗。在冥海,甚至還有格斗節,這一天可以向任何人發出挑戰,贏的人可以獲得輸的人的所有東西,包括財產,包括妻女。

每年,因決斗而死去的魔族,上達數千。然而,在這樣強度的決斗中,格斗場依然保持著它盛大的姿容,這與冥海第一將軍加爾姆的維護分不開。

現在,這位傳說中的大將軍正苦惱地揪扯著自己的頭發,抓狂︰「你說,你為什麼就要去招惹尼德霍格呢??那是個一根筋啊一根筋!你惹惱了他有好下場嗎?!」

小柯面無表情立在他面前,說︰「是他先提出的決斗。我沒有去招惹他。」

加爾姆抬頭,那張萬年不變的正太臉因為半邊有紅色圖騰而有些可怖,此刻更是糾結的要變成包子臉了︰「可是要是讓你死了,殿下會把我抽筋扒皮下油鍋炸了煮,煮了蒸,蒸了再拿去喂狼啊啊啊啊啊!!可是尼德霍格又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說你給我找了多大麻煩啊啊!!我要死了,我要心肌梗塞死掉了!!我還沒上戰場決斗先被你們倆弄得心力交瘁而死了!!!」

「呵呵,」小柯看著容易抓狂的大將,輕笑一聲,「我說,不用太擔心。」

「不用太擔心?!你叫我不用太擔心?!你倒是說說你哪點能打過尼德霍格啊?!你去了被他各種削各種揍各種虐待最後變成一具尸體,然後殿下遷怒于我,把我們都變成尸體,你叫我不用擔心?!!!」加爾一頓口水炮。

「恩……」小柯沉吟,「我有說過,我曾經是格斗冠軍嗎?」。

「呃?」正在醞釀下一輪口水炮的加爾姆被嗆了一下,「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小柯說著,轉身走了出去,去迎接決斗。

是的,曾經,看起來瘦弱無害的少年,在地下格斗競技場,是個殺人凶手。每一次的格斗,都能給他帶來熟悉的快感,然而,有一天,當一份死亡名單被遞到他手上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恐懼。他恐懼如此熱愛殺戮的自己,恐懼這種嗜血是自己的本性,才會放棄一切。

他強迫自己在挨打的時候絕不還手,他強迫自己認為自己就是個「瘦弱無害」的少年。他害怕想起那段日子,那段在他遇到馬蒂之前的日子。現在,他失去了馬蒂,失去了原來的世界,被卷進了莫名其妙的異界,某些情勢,提醒著他自己的本性——比如鏡子里的那個人。

呼,既然準備尋找真相,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這麼想著,柵欄打開了,夜晚的風帶著腥味,瞬間吹了進來。格斗場被各種魔法光焰照耀的如同白日。

人群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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