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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畢業考試(三)

姜均已面無表情,看著詭異的起點標記。他環視四方,四個方向他都做過前進的標記,他試著從四個方向走,可最後還是回到原點。他現在不知地點,不知南北方。制作的指針被干擾,現在甚至連他自己也被某些東西干擾了。

沒有了方向感,他一直在原地兜圈。在野外,要想走直線,不兜圈,就是要以正前方的一棵樹木為標記,走過去做記號,然後以此類推。

可這樣科學的方法,現在還是讓他回到原點,這當中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到底是什麼地方有問題?」姜均已腦中飛快地思索,「是什麼情況,讓我直線標記的樹木扭曲,然後讓我回到原點,還是扭曲的不是樹,而是我?」

姜均已低頭皺眉,自言自語︰「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一定有。」

落兒不耐煩地撓著臉上的紅疙瘩。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臉上都是一串串深紅色的疙瘩,這都是被落金蟲咬的。她也料到這種情況,卻無法避免,只能繼續低下頭找能退紅疙瘩的根澤和驅趕落金蟲的答嗒嗒草。

落金蟲,樣子像甲蟲,習性像蚊子,漂浮性生物,體型細小,喜吸血,會分泌出一種讓人瘙癢的毒劑,讓人心情煩躁。

落兒希望現在有單向風,把落金蟲吹得遠遠的,可惜連微風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都佔了一個落字,所以落金蟲就喜歡咬她,上一次復合考試就是這樣,明明五個人一起修理mecha,落金蟲就只盯著她咬,修理好mecha,她全身都紅腫了。

落兒氣憤地撓著越來越癢的紅疙瘩,心情越加煩懣。她不確定如果再不找到根澤配置解毒劑,她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啪嗒」她生氣地折斷與根澤外形相似,但作用不同的刺。

落兒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嘶吼。她知道在野外,應降低引起某些危險性動植物注意的聲音,但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必須要讓煩懣通過聲音發泄出來,就算引來猛獸,她也顧不上了。

柏鳳白露出欣喜的笑容,剛離開起始點不多久就遇上了mecha,只要把mecha修理好,他就可以很快找到其他人完成考試。

他抬頭仰望高大的mecha,壓不住歡快的心情,立刻手腳並用,爬到mecha的駕駛艙外,按下開艙鍵。艙門打開,他爬了進去,喚出小白,一起啟動mecha。

mecha駕駛艙里的數據聲滴滴答答地響起,淺綠、淡黃、米白、三種顏色數據框在周圍的操縱屏幕上來回閃爍。柏鳳白嘗試控制mecha移動,但當他試著控制mecha向前走時,右腳卻怎麼也邁步出去。

他自信滿滿地停下並且關閉mecha,爬出駕駛艙,去到右腳部,打開工具箱,拿起工具,開始拆開右腳部件,檢查里面的零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開始自信滿滿的柏鳳白此時神情有些慌亂,他的眼楮睜得大大的,他死死地盯著那斷裂的轉軸,呼吸急促,胸口和背後的衣襟被汗水浸濕。

他多次試圖修復轉軸上的裂痕,但是根本沒有用,每一次啟動mecha的右腳,它都會斷裂。

「這已經無法用粘合劑或者焊芯修復的了。」柏鳳白在心中低吼,但如果不能修復,怎麼還會讓他們修理mecha然後堅持三天。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有辦法修復的,這只是對我的考驗。」額上淋淋冷汗順著柏鳳白光滑的臉龐滑落,他緊緊握住手上的電焊筆,想要鎮定下來,他沒注意到自己緊握的拳頭微微地顫抖。

寧花仕薇艱難地在叢林中找出一條能行走的小路,她變異的精神力,似乎總有一種未知的預知感,讓她盡可能避開一些危險的植物和藏有不太危險,但惹上會比較麻煩的群居小動物。她要避開所有危險的同時,還要顧慮直線目標定下的那棵樹,她必須要找到那棵樹,然後繼續前進。

葉紅蕾斜歪著坐在紅嬰藤的藤根附近,用力地喘息,四周是散落的,被切開七零八落的紅嬰藤藤條,還有那些淺綠略帶透明質感的汁液,染綠了地面。

從身體四周傳來的略帶快感的麻痹感過後就是僵直的麻木。戰斗過後,她知道這次的戰斗險而又險,如果她沒有鋌而走險,滅掉紅嬰藤根,她會麻木得連發出求救信號都不能,她只能死在這里。

葉紅蕾閉上眼楮忽輕忽重地喘息,她大腿上被切刀劃破的傷口有些已經止血,有些還緩緩地流著,嫣紅的血低落在淡綠色的地面,仿若綠色的葉間,盛開一朵嬌艷的玫瑰。

落兒臉色發白,眼袋處顯出淡淡的青色。她手腳無力,神情恍惚,如幽靈般在矮小叢林和低落藤蔓間飄蕩。

「根澤,根澤,根澤……」

落兒著魔似的在口中呢喃,她終于知道,她這身體不僅會吸引落金蟲,甚至對落金蟲的毒素過敏,她知道如果她再找不到根澤解毒,她就要撐不下去了。

在她視線里,所有物體都開始重影,她已經無法集中精神了。最後,一株根澤,出現在她漸漸模糊的視線中,她欣喜地撲了過去,牢牢捉住它的枝干,興奮地嚷道︰「根澤,根澤。」

姜均已困在起始點很久了,他無法離開。無論他往哪個地方走,最終還是回到原點。「可惡,我不可能連這里都走不出去的。」他小聲咒罵,眼楮折射出名為堅定信念的光芒,「我不會被打敗,我不能被打敗,我不可以被打敗。」

雖然他不能確定是人的因素還是樹的因素,但他現在有兩種方法可選,一種是以人為目標,一種是以樹為目標。但他不知道選哪種方法,因為兩種未知的方法會帶來四個結果。

如果兩種方法都是錯的,任選一種都錯無怨尤,如果兩種方法都是對的,任選一種都可以離開,這是最理想的。如果一種錯誤一種正確,他選擇正確的,這是僥幸,如果一種正確,一種錯誤,而他偏偏選了錯誤的方法離開,那就……

姜均已放棄心中的掙扎,他仔細思考過,干擾器干擾的恐怕是他。如果選擇第一種方法,他要放棄參照物,憑直覺前進,結果不言而喻。第一種結果是成功月兌離,但是迷失在野外,第二種結果是以為成功月兌離,迷失在野外,但是最後兜了大圈,浪費時間還是回到原點。

第二種方法是基于一個前提,干擾器干擾的樹。這個前提他不能確定,但仔細想一下外物不太容易被干擾。所以他猜想,干擾器干擾的是他,不過是借助干擾他對樹的觀察,影響他的行為。從一開始,他就以樹為參照物直線前行,但不管怎麼走,最後還是原點。那麼這就意味著,以樹為直線選擇下一棵樹前行時,他判定的角度發生了偏轉,這個偏轉角度應該在一度到一百七十九度之間。所以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不管他往那個方向走,最後都會回到原點。

他想要離開這里,那麼只能巧取,既然干涉器干涉他對參照物的判定,那麼他就要利用這一點逆向思考。

他假設選定一個方向的直線上的四棵樹,如果按照原來的結果,最後會回到原點,那麼就代表每一次角度偏轉九十度。假設選定一個方向的直線上的八棵樹,按照原來的結果,最後回到原點,那麼就代表每一次角度偏轉四十五度。也就是說,不管選擇多少棵樹,所有發生偏差的角度加起來都是三百六十度。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他總會回到原點。姜均已想通這一點,他決定冒險,他選定八棵樹,每一次自己自動偏轉四十五度,不知道這樣取巧的方法能不能幫助他走出干擾器制造的干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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