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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俘虜

更新時間︰2013-02-20

一個清晨,條頓主力軍大本營,在眾人意義難明的眼光中,滿身煙火傷痕的二十一名條頓騎士步行走入了營地。

沒有人攔著他們,二十一個小伙子身上的條頓味道太重了。正規軍老兵們只是用一種略帶同情的眼光看著他們,他們是新兵,他們剛經歷了戰場生涯的第一道難關,戰敗,以及……戰友的死亡。

塞德利茲站在大帳門口,等著他們。

伊凡領頭,二十一名年輕的騎士,盡管傷痕累累,盡管精疲力盡。在塞德利茲的面前,他們依然站直了身體,沉默著,面容肅然。

「去休息吧。」塞德利茲嘆了口氣,他見慣了這個情景,但繞是經驗豐富也難以談得上波瀾不驚。

送走伊凡他們的小隊,塞德利茲鐵著臉走進了另外一個營帳。

那里面早已坐著一個人,卡爾?馮?克勞塞維茲,來自中樞的前線協調員。

「那些孩子是你埋的棋子吧?不去看看麼?」塞德利茲月兌下鎧甲,在克勞塞維茲對面坐下。

克勞塞維茲停下手中的筆,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扔掉筆,嘆了口氣。

「他們總要經歷的,不是嗎?在騎士學院里,他們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條頓騎士,必然會與死亡為伍,不論是敵人的,還是戰友的。」

塞德利茲沒有答話,很認真地盯著克勞塞維茲看了許久。

「不說這些了。」他放下目光,說道︰「王國連受了兩次損失,陛下有沒有什麼動意?先破驃騎軍,又收復東郡,不僅在軍事上給了我們一次沉重打擊,我更怕,卡爾借著這股威望,能夠暫時壓服帝國內部一切的反對聲音。統和奧斯丁他已經在做,而且快做到了,下一步,會不會就是殘余的帝國?」

「你的意思是?」

「突襲!給奧斯丁人一次打擊,我記得這也是我們的初衷。」

「塞德利茲。」克勞塞維茲很鄭重地搖搖頭。「不可能的,我相信你明白王國現在的短處。資源不足,縱深太少,卡爾在整合消化奧斯丁全國的力量,我們何嘗不是在整合全條頓聯邦?王國現在無力大舉發動攻勢,作為前線統帥這你再清楚不過。原本……」他說著,停頓了一下,但面對塞德利茲的炯炯眼神,還是說了下去。

「原本可以用騎兵襲擾。可你也明白,齊騰搞砸了一切戰略布局,現在王國的主力騎兵除了你的部隊就是黑衫騎和雇佣軍,後者的剿匪工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不可能動用。」

塞德利茲敲了敲桌子,抿著嘴,略有些慍怒。

「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實在很難再忍受那些奧斯丁新兵在我的眼皮底下耀武揚威了。」

兩人沉默了,同時垂下了腦袋,陷入了僵局。塞德利茲明白對方的難處,作為軍務大臣,他需要從全局考慮。可自己,雖然心剛如鐵,但齊騰畢竟是自己多年袍澤,報仇的火焰一直在他胸膛中燃燒著,從未熄滅。

「或許有辦法。」克勞塞維茲低聲說了一句。塞德利茲抬起頭,眼中滿是期冀。

「好吧。」前者嘆氣道︰「我會跟馬扎爾人的首領沙缽略聯系,承諾放棄部分的南方利益,讓他們出兵襲擾那支在東郡游弋的白衣軍團。他們本來就掠奪成性,現在無非就是等我們的利益承諾而已。」

「但是。」他陡然加重了語氣。「我們可從來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既然付出了代價,我希望你能做到你應該做的。現在就去集結部隊,等到馬扎爾人分散了凱恩的注意力,我希望你能給新白衣軍一次慘痛的教訓。」

塞德利茲忽然起身,拿上鎧甲,出帳而去。

———————

「快走!」

奧托被推了一把,身體的虛弱讓他差點被這無力的一擊推倒在地。踉蹌著走了幾步,借助手上繩索的幫助,他才恢復了平衡。

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推了自己一下的白衣軍士兵,他沒有說什麼,依言緩步前行。

「媽的,還敢看。條頓佬……」

「行了,行了。元帥有過命令……」

奧托沒有理會閑言碎語,他現在雙手被繩索綁著牽在一名騎士的馬上,隨著大部隊一起行進。

凱恩言出必踐,奧托不說,他也沒有多加折辱奧托。從每日的食物補給上,奧托的待遇和一般的白衣士兵一樣,這簡直是超出了後者的一切認知。

與此同時,白衣騎士們對奧托也沒有多少言語,他們心中對這個槍法高超又獨力斷後的條頓同僚也心存佩服,雖然眼下他只是階下囚,卻不曾有過任何侮辱。

可佔著部隊總數大部分的士兵們不這麼看。或許奧托當日的表現的確折服了一些人,但這在他獲得如此優遇之後發生了改變。士兵們嘴上不說,心中的不滿與憤怒清晰可見。平日里沒少找機會侮辱這個有血海深仇的條頓佬。

奧托沒有反抗,或許他心中也隱隱有贖罪之感?拋去這可笑的念頭,至少在他看來,戰爭的性質在條頓軍入侵東郡後就改變了。之前,那是一場條頓王國為了公道與自由而戰的聖戰,但之後,那只是一場謀求霸權的戰爭。談不上殘忍無道,但也絕非正義。

那麼,事情就不該存在太多感性的因素。他被俘了,被羞辱,被拷打,那是活該。現在有次禮遇,他應該感到幸福。

可雖然懷著這樣的念頭,他依然很迷茫,被俘超過五天了,盡頭在哪里?大部隊已經基本平復了東郡的亂局,很快就要班師南歸。那同時也意味著,審判的日子,將近了。

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可真是難熬,它讓奧托睡不好,也難以休息。

行進著,漸漸進入了夜晚。部隊停下,安營扎寨,奧托當然不用動手,或許他是整個隊伍中最輕松的人。早有人給他搭好了臨時監牢,再把繩索換成更高一級的手銬腳鏈。三五個壯漢把他往木制的小監牢里一推,兩人留下站崗,限制食物,限制休息,不讓他有回復戰斗力的機會,奧托想過逃跑,但這樣的條件下,難如登天。

他也不惱,或許已經漸漸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很順從地結果食物和水,在看守的牢騷咒罵聲中微微一笑,很有風度地自己走進臨時監牢里,躺下,享用晚餐,倒頭就睡。

「該死的條頓佬,那麼清閑。殺了我們這麼多同胞,居然還能睡得這麼香,真是惡魔。」

「我早就說過了,對這種惡棍,就該給他腦袋上來一刀,也不知道元帥大人怎麼想的。居然對他那麼好……」

「噓……別讓人听見了,我偷偷告訴你啊,這惡魔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過兩天我們就啟程回維也納,元帥可是打算把他交給阿勒萊恩爵士呢……」

「原來是這樣……罪有應得!這種人就該讓他在黑牢里沒日沒夜地嚎叫,看他還敢不敢逞英雄。」

奧托閉著眼,還沒睡著,聞言只是笑了笑。

他靠著地面的耳朵忽然動了動。

眉頭一皺,他睜開眼,警覺地掃視周圍。

一片忙碌,新兵們此行還是第一次野外奔襲,對于扎營,依然屬于剛起步的水平。此刻營地中吵嚷嘈雜聲一片,在奧托這樣的內行看來就不免冷笑。

他想冷笑,因為,這些人還沒發現,正有一支騎兵,隆隆奔來。

大地漸漸有了些許顫抖,他重新合上眼,帶笑。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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