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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誤入野狼谷

此時明月當空,照得山頭上一片灰白。天下曉借著篝火的光亮打開了扇面,一幅金絲金鱗的娟繡圖,展現在眼前。圖上的刺繡凹凸有致,極具立體感。

鮮艷的桃花繽紛燦爛,一大片桃樹,掩映著一座精致的林間繡閣。繡閣四周的彩色圍廊,典雅古韻,延伸到一潭桃花湖里。

飄滿桃花的湖面,一群水鳥在戲耍。繡閣的門楣對著湖水,彩繪的珠簾半卷著,讓人看到屋內的梳妝台後,坐著一位身穿粉緞長裙,黑發飄飄的年輕女子,露出清晰的容顏。

那女子眉如遠黛,杏臉桃腮,明目皓齒,清艷絕塵。此時緊縮眉梢,是憂是怨的盯著遠方,一副柔弱的倦態,令人看得心生憐惜。

桃花林的斜上角的畫面上,繡著娟秀字體的題詩,上寫著︰

「桃花寒潭春風暖,

挑花湖畔梳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

人與桃花空繾綣。」

整個扇面在篝火和月光的閃耀下,人物和景色勾畫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令人不忍撤目。

天下曉越看越耐人尋味,詩里的字里行間視乎在告訴你什麼,又分析不明白。有仔細端詳扇畫里的女子,像是古代唐朝的服飾,又似仙女的妝扮。看湖里的水鳥淌漾的樣子,不像是寒潭的湖水。看畫里的亭台樓閣倒像是富貴人家,但這個畫面給人感覺冷冷落落,沒有人間煙火的痕跡,真是看不明白。

殊不知陰陽書生得到此扇,參研了一年左右,都沒看出什麼端倪。天下曉在一晚上能有什麼收獲,在冰封雪凍的山頭,沒有感覺寒冷,反而感到體內熱粒子外放,舒服了不少。

心里琢磨著詩里的含義,難道是藏頭詩,將真實的內容隱藏起來,讓有緣者破解。于是天下曉就隔行拼接著︰花--湖--簾--人,不對;人--湖--桃--桃,也不對;暖--桃--人--遠,有點意思。

再拼對試試︰寒潭--湖畔--簾外--不遠;簾內簾外有什麼?再仔細觀看,強力打開天眼,發現梳妝台上平放著一張信箋,上面寫著極細小的字跡︰

「樓外桃花三兩支,

寒潭水暖我先知;

孤山鳥語歲月盡,

繡扇絕塵無人識。

天下曉勉勵看清這首詩後,眼楮一陣發花,趕緊閉目養神良久,才緩過點神來。腦中仍記得詩意,詩是好詩,背景有些淒涼。難道是閣樓里有隱秘?

于是又從扇面上的繡畫研究起來。還真讓天下曉發現點新奇,畫里原來不只是一湖潭水,從閣樓後身的幾叢竹林根上也流出小股的湖水,匯入到回廊下面的山崖里。那就是說這里有寒潭和暖潭兩個湖,一冷一熱,最後流入山崖縫隙里不見了蹤影。

天下曉猛然大悟,定是這畫中女子不知什麼原因被困在這里,想盡各種辦法也出不去,在古扇上重新繡了一個畫面,放在溪水里,等有緣人撿到來施救。按陰陽書生話語里得知這是宋朝遺寶,到如今過了千年之久,人還能活著嗎?難道是這個地方藏有遺寶?

天下曉翻來覆去,像是著了魔似的不吃不睡,盤坐在冰雪山頭上百般琢磨。從明月當空到啟明佛曉,當東邊出現了魚肚白時,才幡然醒悟。

四下一看心里也大吃一驚,篝火不知什麼時候滅了,布滿冰雪的山頭冷風嗖嗖。他驚愕地發現,周圍的樹叢上,不知什麼時候都出現了絨絨的樹掛。低頭一看自己盤坐的幾丈方圓,冰雪消融,頭上熱氣騰騰,渾身散發著火力。

自己拍了一下腦袋想明白了,身體內的灼熱粒子遇到陰冷會自發的溢出熱量,從而減少在體內的沖撞,反倒是有利于療傷。看來過去實行的以毒攻毒的辦法,只是采取高壓圍堵,不讓其惡化。而實行陰冷的療法,則是疏導,將灼熱粒子泄出體內。泄一點少一點,總有泄完的時候。

想到這里不僅神情大振,腦子里沒萎靡反倒清醒不少。看到天色已經大亮,收起了古扇,把書生的古琴綁在背後,向書生墳上默哀了三分鐘,心里暗道︰「書生好好安息吧,待破解了古扇之謎,我一定到墓前告慰你的。我陪了你**,天色已經大亮,也該回去了!」

念叨完,抖擻了一下精神,提著黑傘往遠處更高的山峰走去。♀晨曦照在密林里像個萬花筒,鮮花開遍林間。野菊花,喇叭花,野櫻花含露雨滴。腦子里不斷記起無數花名和草名,他邊走邊摘裝滿了大半個袋子。不知不覺來到了最南端的懸崖處,看到下面如鏡子般的排列著一畦畦泉水,四周開滿各色鮮花甚是誘人,暗想,下面又有多種花草可以摘了。

原地琢磨了一會兒,決定故技重施,再冒一次險。果斷地又重新張開黑傘,握緊傘把,縱身躍起,向下方飄去。輕身借風力,飄飄悠悠地滑向對面山坡林地。臨近地面時仔細看來,才感到這里是人煙罕至,林深樹密,稀罕的花草長滿林間,是個難尋的隱秘之處。

天下曉仗著黑布傘的浮力,輕飄飄的落在了草叢之中,首先入眼的是一簇碧綠扁葉草,腦中閃出這是稀罕解毒良藥‘狼星草’,是一種非常難尋的良藥。天下曉喜出望外趕緊連根帶須地挖了出來,放在口袋里。

抬眼又看到一枚大朵的五色鮮花,嬌艷欲滴散發著誘人地芳香,含苞待放。天下曉用腦尋思了一會,一個信息涌了出來︰此花為‘五彩斑斕’莓,至寒極涼之物,是祛瘟除熱的極品,常伴有毒蛇猛獸看護。天下曉腦中一激凌,看了一眼四周沒什麼動靜,趕緊采摘下來裝在口袋里。

剛想慶幸沒遇到野獸,猛然覺得身後一股疾風刮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暗叫不好,一個滾翻順著山坡 轆下去。余光看見一頭碩大的蒼狼從身上竄了過去,腥風撲鼻。緊貼著自己後背竄了過去,巨大的身軀壓倒一片樹叢。

這頭雜毛蒼狼顯然是只頭狼,看到有人不知死活敢摘它領地里的聖藥,馬上偷偷地潛行到附近來了個突然襲擊,想一口咬死這個外來者。沒想到慣用的絕殺一撲,竟讓這小子躲了過去,不禁惱羞成怒沖天嚎叫了幾聲。

天下曉借勢幾個滾翻滑下了坡下,沒等重新站起來,耳邊听到了狼嚎人的叫聲,暗叫一聲不好︰遇到狼群了!馬上覺察到四周草叢‘唰唰’地抖動,一條條灰影朝自己撲來。

手忙腳亂地一個躲閃不及,肩上,背上傳來陣痛,衣服的撕裂聲也響了起來。疼痛刺骨感--激起了他內心的反抗火氣,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了多高,揮舞著黑傘左擋右支與狼群拼死搏殺起來……

此時胡靈在火熱地溫泉里泡的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身體里的寒冷慢慢化去,人也逐漸精神了許多。忽然听見草靈‘扶搖’急匆匆地走來,小聲道︰「報告門主,野狼谷里誤闖進來個年輕人,正在與野狼搏斗難以月兌身,危在旦夕,請示咱們管是不管?」

胡靈沉思了一下,這里山林陡峭,人煙罕至,是什麼人有這個膽量敢闖入野狼谷險地?真是不知死活,于是對著扶搖說道︰「不管他是不是殺手一伙的,先救出來問清緣由再行處置,你們速去,我隨後就到。」

胡靈穿好衣服急忙飄到了山崖一棵老樹冠頂,看到了草靈們隱蔽在樹蔭中的身影。又循著打斗和狼嚎的地方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位背著古琴的年輕男子,仗著腳下的迅捷,在與數條惡狼游斗。忽然躲在草叢里的一只碩大的蒼狼猛的躍起,朝著年輕人當頭撲了上來。年輕人大驚失色,慌忙地撐起黑布傘,擋在身前,莫名的一股白光爆閃,把即將得手的蒼狼 到了一邊,巨大的沖力將惡狼撞得連翻幾個斤斗,趴在了地上。

黑布傘引起了胡靈的注視,在紛亂之中定楮細看,心里照實吃驚不小。這個年輕人正是救助過自己的那個學生嘛?什麼風把他吹到了這里!心生所念,身形刻不容緩地趕緊極速彈起,掠下樹冠飄下谷底。人還沒到,掌上發出的木靈之力罩向了天下曉,陰柔暴虐的勁氣先是護住了天下曉免受傷害,後是將瘋狂圍捕上來的狼群擊散。趁機一把抓住天下曉的左臂,拔空而起,幾個騰挪落到了城堡平台之上,這才松了口氣,笑眯眯地看向天下曉。

天下曉正跟著狼群游斗地心驚膽戰,蒙頭轉向的他也不知哪里是安全的地方,一股勁地來回躲避。冷不丁地被人抓住手臂,一下子提溜飛起,徑直上了城堡平台,遠離了野狼谷險地,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急忙抬頭看看是誰救了自己。猛然驚詫地張大了嘴巴,發現對面原來是老相識--曾被自己救過的那個女子,也是大感意外,不自主地瞪大眼楮看向胡靈。

倆人都互相用手指著對方,嘴里說道︰「你……你……怎麼在這里,傷都好了嗎??」然後不自禁地呵呵!哈哈!笑了起來。

胡靈看到天下曉背後和肩膀被狼爪傷了不少傷口,急忙拉住其右手細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缺失陽灼之氣的手臂,被天下曉的右手一握,一股溫陽之氣緩緩涌進半身經絡,慢慢注進干癟的丹田,加速了氣息地流轉。

天下曉也有同樣的感覺,原本胎帶一生的灼熱內息,猶如沐浴了一絲絲清涼,傷口竟然快速的愈合了。倆人的手臂如磁鐵般的陰陽兩極,相互吸引著對方的陰陽之氣,久久膠著在一起不棄不離。

站在傍邊的扶搖等一眾草靈弟子,驚訝地看著這一突發的情況,胡靈和天下曉也驚奇地感到不可思議,雙方都懷著感激的眼神看向對方。胡靈先說道︰「這位同學咱們緣分不淺吶!你先後救了我兩次,又在我的地界上遇到了你,還不知你的尊姓大名?」

天下曉不好意思地收回右手,撫模著已經恢復原狀的傷口,感激地說道︰「啊!真是有緣吶!我總是在危急關頭得到你的救助,算是患難識朋友吧!我叫天下曉,在燕京大學考古系學習,不知恩人怎麼稱呼?」

胡靈聞言臉上升起了紅暈,羞澀地說道︰「要說恩人你才是我的恩人哪!咱們一回生兩回熟,應該是老朋友了,我本名叫胡靈,尊稱你一聲大哥吧!你是怎麼進入野狼谷里的?」

天下曉模了模頭發,朗聲說道︰「你從我家走後,我靠藥物調理,在熱水中龜吸很久才壓住了老傷,覺得神清氣爽。借著興頭上跑到了深山密林之中,想打個野味開開葷。沒想到遇見了個故交,告訴我一個治病偏方;要采百種奇花為主,再尋百種青草為輔,常年浸泡則能慢慢祛除頑疾。我這才一路采摘一路尋覓,飄到了花繁草密的這里,沒想到--差點命歸狼月復--嘿嘿!莽撞了!」

胡靈聞言呵呵一笑道︰「大哥原來是這麼回事!誤打誤撞來到了人煙罕至的偏頗城堡,這里人稱野狼谷,是原來野狼幫地老巢,叫我給佔了。隱藏在這里的這幫惡棍也叫我收拾個七七八八,還有幾個散落在外面不知在干什麼陰損的壞事,我們決心守株待兔,準備回來一個消滅一個,徹底根除這伙窩匪。

這里山高林密,花草茂盛,種類繁多,你把藥方留給我,我讓姐妹們繼續采摘妥當後,給你送去,豈不是方便……」

「啊!那感情是好,治病治標不治本總也祛除不了病根,我想先用這種配方試一試,看看療效如何?那就讓胡靈妹子費心了……」

胡靈微笑著看著這個有些呆滯,且不苟言笑的年輕人心里就有一種好感,馬上說道︰「你已經幫我很大的忙了,做這點事是應該的,我搜集齊了就給你送去,希望你能早日康復,諸事要小心為盼,遇到什麼難事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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