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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床前知雙院

「我姓龍。叫做龍八哥,一般人都叫我八哥。」

這位受傷的少年,正是那位僥幸從影靈手上逃掉的龍八哥。此刻他看到豆腐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小表妹凌靈,兩個人都是那麼天真,也都是那麼可愛。而自己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次見到自己的小表妹。

「八哥?是那種像鸚鵡一樣,學嘴學舌的八哥麼?」豆腐花驚奇的問道。

「呸呸呸呸呸。才不是學嘴學舌的八哥呢!至于我為什麼叫八哥,這個說起來有點復雜,就算是說出來,恐怕你也不知道。總之,絕對不是什麼學嘴學舌的八哥。」龍八哥一連呸了幾聲,生怕對方把自己和會學舌的八哥鳥混為一談。

「豆腐花,這里是什麼地方?距離南壟城有多遠?」他在奪靈潭時,听到影靈那為首之人說過,這個水潭的下方,可以通往凡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應該又重新回到了凡界。就不知道這里與南壟城相隔多遠。

「南壟城是哪里?我不知道。這里是白露院,是楓丹國的皇家神院。‘白露院’這個名字,你總應該听說過吧?」豆腐花不敢相信,竟然有人連白露院的名聲都沒听說過,不過從龍八哥茫然的眼神看來,對方的確對白露院一無所知。

龍八哥這短短的幾個月來,終于懂得了什麼叫做大喜大悲,先是因為殺了人,差點被送上了法場;然後卻有幸遇到了龍尋,被救上了金剛寨;再接著進入始帝陵幾經生死,一直堅持進到始帝的墓室。最後獲得了什麼漂水令,竟然引來了萬靈界的沐雨。如果這次不是中了埋伏,估計自己將來一定會大富大貴,詳盡榮華。或者會像沐雨他們那樣,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可現在,卻又回到了人間界。一切就像是在繞著一個回字形路似地,最終又重新返回了起點。此刻他耳邊響起了沐雨的那句話︰「龍八哥,給我好好的活著,我會找到你的。」這句話讓龍八哥心中一暖,即使對方不會回來尋找自己,難道就不好好活著麼?反正自己從小到大就沒過過好日子,幾個月來的神奇經歷,就把他當做一場夢好了。那些神仙和妖怪,畢竟離自己太遠了,恐怕這一輩子也別想再次見到了。

豆腐花不知道龍八哥回想起了這些,見他臉上流露出一絲傷感的表情,還以為自己說的話太過刻薄,惹得對方傷心,連忙解釋道︰「其實白露院也沒有什麼的。沒听說過也很正常。那麼,八哥,你是從哪里來的啊?你怎麼會掉到井里面呢?是有人欺負你,把你扔進去的麼?還是你想不開,自己跳下去的呢?」

龍八哥勾起食指,在她鼻子上輕輕一掛,笑道︰「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你那個才好啊?豆腐花,我肚子餓了,你這里有沒有吃的?等我吃飽了,再一個個回答你好不好?」看來這里不但離南壟城相去甚遠,而且都不屬于御龍國的國土,而對于楓丹國這個國家,在龍八哥心中也是全無印象。

「我們這里別的沒有,最多的就是吃的東西。你等著,我這就幫你拿去。對了!你要喝酒麼?」她剛問完這句話,猛地覺得不對,又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能給你酒喝。一來你受了傷不能喝酒;二來我怕你和我爹一樣,也成了一名酒鬼。」

龍八哥見她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最後的那句話在腦子里轉了一下,讓他恍然大悟︰「原來小丫頭的老爹是個酒鬼。怪不得會給自己女兒起了這麼怪的名字,正常人的話,就算是撿來的女圭女圭,也不會叫這種名字的。」想起了名字的事情,他又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和豆腐花一樣,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想到這里,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位呆呆傻傻的父親。

沒過多久,豆腐花從外面走了回來,手里托著一個盤子,盤子放著幾個小菜和幾塊饅頭。除了饅頭是熱的,這幾個小菜都是鹵牛肉之類的涼菜。隨豆腐花進來的還有那位馬執事,他听說龍八哥已經醒了,並且想要吃東西,就幫豆腐花撿了幾樣,和他一起回來探望。

龍八哥先是向對方表達了感激之情,見對方問起自己的身世,便如實的說了。只不過這其中自然隱瞞了不少事情。只是說自己出生在御龍國的南壟城,一次在山洞中玩耍,不小心掉下了地下河中,被石頭撞昏之後,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這里。他天生撒慣了謊,這些話有真有假,馬執事也分不出來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以他的閱歷,也不知道御龍國究竟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如此遙遠的一個國家,竟然有著一條可以相同的地下河水。而在地下河中漂流這麼久而不死,最後竟然還跑到了白露院的古井之中,這可當真是聞所未聞的奇聞。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瞅龍八哥的樣子,又不像是撒謊,說不定是自己孤陋寡聞,看不透這其中的玄機而已。

那馬執事怕說多了,令龍八哥想念親人,輕聲的安危了他幾句,讓他好好養傷。留下豆腐花照看他,自己則另行有事要忙。

龍八哥幾個饅頭送進了肚子里去,不再感覺到饑餓,連精神也恢復了許多。他不知道是自己命大,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機緣,竟然被石頭撞出這麼長的一道傷口,也沒有死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水里還能憋那麼久,一直出現在白露院的井底。在他看來,自己算是命夠硬的,兩千多個人進入始帝陵,最後活下來的估計只有自己和龍炎兩人。

「龍炎那小子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竟然敢冒認是漂水令的主人,到時候被那個什麼缺德的地方一旦查出來是假的,一定會找他的麻煩。」

豆腐花大概是一輩子也沒有出過白露院,對于白露院外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龍八哥隨意講了幾個自己在南壟城中的見聞,小姑娘听的津津有味,對他的敬仰之心,一下子油然而生。而龍八哥也不失時機的詢問了一些關于白露院的事情,通過豆腐花的講解,他對白露院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白露院是楓丹國的皇家神院。所謂皇家神院有兩重含義,一是用來祭天的所在;二則是培養及保衛皇室勢力的地方。用尋常百姓的眼光來看,這里就是神仙呆的地方。龍八哥沒想到自己雖然離開了水母城,竟然還有機會見到其他的神仙。在他小的時候,曾經听過不知多少個關于神仙的故事,那時候在他心目之中,時時會期待有朝一日能夠遇上神仙,並追隨神仙走上修仙之路;然而等到他稍微大了一些之後,漸漸明白了,神仙無非是尋常凡人的內心寄托而已,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仙,不然為什麼自己父子過的如此艱苦,卻從來沒見有那個神仙出手解救?直到他進入始帝陵之後,自己的想法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不知道水母城那些人是否就是傳說中的神仙,如果是,這種神仙不做也罷,與其千百年活的不自在,沒有人生的喜悅和快樂,那還不如留在凡間瀟灑快活幾十年,反而更加有意義。這時候听說這里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忍不住胡思亂想道︰「以前活了十幾年也沒見到過一個神仙,想不到這半年來,神仙就像是趕集似地,一堆堆的冒出來個不停。難道我真的是結下了什麼仙緣不成?就不知道這里的神仙和水母城的神仙,哪一個更厲害一些,不過看那位馬執事和豆腐花,應該不像是神仙的樣子。」

經過他再三繼續詢問,終于是搞明白了。白露院里的神仙其實應該叫做修士,像馬執事、豆腐花、以及豆腐花的老爹,都不算是修士,他們只是在執事堂做事的人。要想成為真正的修士,要經過嚴格的考試,才能夠被錄取,獲得修仙的資格。按豆腐花所說,那些白露院中的修士都已經闢谷,不食人間煙火,之所以還有執事堂這種地方,是因為白露院除了有修士修行之外,每年還會遴選一批求仙者,同時也要應付皇室祭天大典。而平日里,則只對這些外院雜役的人供應伙食。所以豆腐花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兩個人正閑聊著,一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少年走了進來。這人比龍八哥要大上兩歲,正是那位將龍八哥從井底救上來的許九斤。他忙完了手上的活,順路來看看龍八哥,其目的倒也簡單,就是要讓龍八哥知道,對方的命是自己救的。龍八哥少不了又要對他一番感謝,不過他倒是有幾分喜歡這個叫做許九斤之人。一來是對方名字中有個「九」字,按龍八哥所講,「**不離十」,自己是「八哥」、對方叫「九斤」,這個關系自然是十分密切;而除此之外,許九斤性格比較直率,做人也很簡單,這一點倒是很投龍八哥的胃口。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頓時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許九斤對于白露院的了解,自然要遠遠超過豆腐花,經他這麼一講解,龍八哥對這里的認識又不禁加深了一層。

他現在躺的這間房間,是白露院平日里人手不夠,需要請長工的臨時住所,這時候到也空著,自然就安排龍八哥先住了下來。整個白露院的收支,全部由皇室供給,所以從來不在乎錢財方面的事情,馬執事主管院子里的膳食,這一片由他一人說的算,他叫龍八哥只管先養傷,其他暫且不談,龍八哥倒是很少遇到這麼好的人,心中不禁十分感慨,對馬執事的為人暗暗稱贊。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龍八哥頭上的傷慢慢痊愈。在此期間,他早就能下地走動,在豆腐花的帶領下,他算是把白露院的膳食房走了個遍。膳食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百多個人,其中既有做事的,也有包括像豆腐花這樣的家眷。平日里,要管幾百號人的伙食,倒也並不算忙。不過一旦有皇室宗親來祭天,或者是院子里要搞什麼大型盛宴,那可就要忙的不得了了。

膳食房隸屬于執事堂。執事堂下除了膳食房之外,還有裝束房、安寓房等等。但這些都屬于外院,和內院有著極大的區別。其實要分出內外院很簡單。外院執事的人,幾乎都是凡人,而內院的則是修士。豆腐花只能帶龍八哥在膳食房走走,連其他幾房都不敢去,更不用說那些內院了。對于他們外院的人來說,內院更像是充滿神奇色彩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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