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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突圍身死

「穆—兄弟——」趙虎呼吸一滯,盯著穿透熊熊烈焰出現在眼前的穆羽,萬分的激動,張開干裂的嘴唇,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你——你受傷了。」

他本想說公主就交給你了,可看到穆羽嘴角往外不停的冒血,歡喜雀躍的心戛然止住,隨之暗暗苦笑,覺得自己把穆羽視作救命稻草的念頭實在可笑。雖然看不透穆羽的修為,畢竟年齡擺在那里,就算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哎——」趙虎暗嘆一聲,瞥了眼懷中的秦月溪,暗自嘆道︰「還是太女敕了,見心上人有難就不顧一切的沖了進來,實在太莽撞,做事不經大腦。如若他能在外面與我四兄弟里外夾擊,不說百分百,至少有一半的希望沖殺出去。可如今——哎——紅顏禍水啊!」

這些念頭在趙虎腦中剎那間閃過,臉上並未流露出不滿、斥責或者惋惜的表情,看穆羽的眼神反而充斥著幾分欣賞。不畏生死,孤身一人殺進一線天,明知前面是敵人的陷阱,可還是毅然決然沖進火海。雖身負重傷,可臉上卻看不到一絲膽怯之色。

不論目的為何,只沖這份豪氣沖天的膽量,趙虎就佩服的很,抑不住朝穆羽豎起大拇指。

穆羽不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趙虎心中所想所思,見趙虎沖自己豎起大拇指,還以為他看到了自己施展的落花追魂,夸贊這招漂亮、帥氣、絕妙,只能苦笑著點點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穆羽移目看向秦月溪,見秦月溪正用極其復雜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眼神中包含著困惑、驚訝、驚喜、激動、幽怨等等情感,可是很快這復雜的眼神竟化作憤怒,雙目噴火的瞪著他。

趙虎想到的秦月溪也想到了,逃生的一線希望被穆羽掐滅,剎那間的憤怒可比周邊熊熊燃燒的火焰。

穆羽狠狠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乍一眼看到秦月溪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他的心很揪了下,心疼的厲害。可當觸及到秦月溪復雜的眼神後,胸口頓時堵得慌,難過,非常難過。眼神中流露出那麼多感情,竟沒有一絲關心。

「罷了,自小到大被無數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公主,除了知道關心自己,哪知道關心別人的安危,欠教育。」穆羽心中嘲諷的笑道,不理會秦月溪因何憤怒,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五指一緊,肌肉一繃,動作粗魯的將她從趙虎臂彎里拽進自己懷里。

接著迎上趙虎詢問的眼神,淡聲道︰「攻城弩已經被我解決了,但葫蘆谷口還有將近四百精兵嚴陣以待,葫蘆谷外有沒有其他埋伏我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你們自己的能耐了。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哦不,欠小祖宗我三千兩黃金的債奴公主,我帶走了。」

說完不待趙虎有何反應,轉身一縱,卷起幾個火焰漩渦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速度!」趙虎猛吃一驚,驚呼聲月兌口而出,相隔一臂的距離,竟沒察覺到穆羽是怎麼離開的。震驚之余懸著的心亦安了下去,看著穆羽消失位置卷起的兩個火焰漩渦,隨之又是一聲驚呼︰「有勇無謀?呵呵,我太過小瞧他了。在敵人重兵把守下,以一己之力干掉了攻城弩,此子藏的很深吶。公主交給他可安矣!」

說完不顧左肩的傷勢,虎軀一震,豪氣沖天的吼道︰「哥幾個,公主已經安全離開,攻城弩也被穆兄弟給收拾了,留下一幫雜碎給哥幾個練手。給老子殺!」

听到趙虎的吼聲,錢豹三人精神為之一振,頓時大笑著從石坑內躍出,滔天殺氣幾近掩蓋了熊熊烈火。他們荒山四雄自出道至今何曾這麼憋屈過,又是滾石又是熱油的,想沖出火海殺個痛快,又被攻城弩射的狼狽不堪。

半條命沒了,竟然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這要是傳出去他們荒山四雄還如何在江湖上混。

所以听到趙虎說秦月溪被穆羽救走了,攻城弩也被穆羽干掉了,心中淤積的怨氣頓時化作滔天怒氣磅礡爆發出來。

他們四個現在的模樣也確實夠狼狽的,渾身上下燻的黑乎乎一片,散發著焦糊味。趙虎更是淒慘,左肩被弩箭洞穿了一個窟窿,護體真元被破,釘在石壁上,整個後背全被燙傷,還好沒有貼在石壁上,否則就要光了。

趙虎的吼聲錢豹三人听到了,李青山也听到了,前者精神一振,後者眼前一黑,腦袋眩暈,差點栽倒。

當李青山冷靜下來,就見趙虎四人帶著狂笑聲殺出火海,沒有秦月溪的身影,也沒看見其他人殺出,恐慌的心稍微安了安。目光一沉,暗暗冷笑道︰「要麼就是還藏在火中,要麼逃向了進谷口,哼,那邊的兵力可是這邊的兩倍,就算來了一個斗修強者也是死路一條。」

「殺!」鎮定下來,李青山怒吼一聲,執劍迎上趙虎四人,不屑冷笑道︰「荒山四雄在我李青山眼里就是四蟲。」

「休要逞口舌之利!」

……

「你——你沒事吧?!」一線天外,西南方一座深山內,秦月溪蹲著身子,雙臂緊緊抱著穆羽上半身,緊張而又關切的問道。

穆羽躺在秦月溪懷中,眼耳口鼻如泉涌般往外冒血,四肢軀干癱軟凹陷,臉色慘白,體表冰涼。

「讓——咳——我——咳咳——睡一會!」穆羽拼盡最後一點氣力,喉嚨里艱難的擠出一句話。

「不!不!」秦月溪猛搖頭,鮮血如泉涌般從穆羽嘴里涌出,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嚇得她一顆心懸在嗓子眼,急切叫道︰「不能睡,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了。」邊叫邊劇烈晃動穆羽的身體,生怕他睡著了。

穆羽的眼皮無力閉合,意識也漸漸模糊,然而就在意識徹底消散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只見那已經閉合的眼皮猛的跳開,兩顆血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秦月溪,若不是雙手已經癱瘓,定是要掐住秦月溪的脖子予以警告。

「離——離——離我遠一點,否則——否則——哇——」

穆羽擠出吃女乃的力氣想把話說清楚,可惜仍然差幾個字,最後幾個字沒憋出來,倒是憋出一大口血沫,夾帶著一些內髒碎塊,噴了秦月溪一臉。

秦月溪被穆羽血紅的眼珠子一瞪,還以為穆羽詐尸了呢,臉都嚇青了,張嘴想叫卻沒叫出聲,可接著她就雙手撐地,五髒六腑翻江倒海的嘔吐起來,因為穆羽喉嚨里噴出的血沫不僅噴了她一臉,還噴了她一嘴。

「嘔——」

這就是穆羽火力全開所需要承擔的慘重代價,筋斷骨碎,內髒破裂,生不如死。不,比生不如死恐怖千倍萬倍,絕非人類所能忍受,所以他直接昏死了過去。

不過像這麼嚴重的傷,在這之前他只經歷過一次,上一次足足睡了三天兩夜方才醒來,這一次不知道需要多久。

其實帶一個秦月溪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破李青山及四百士兵的防線,本用不了受這麼嚴重的傷,可是當他抱著秦月溪越過防線的一剎那,忽然間被一道冰冷刺骨的殺氣牢牢鎖定。

被殺氣鎖定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感覺不到殺氣來自哪里。更恐怖的是,被這道殺氣鎖定,體內流淌的血液如同被凍結一般,心髒停止跳動,嘴巴大張卻無法呼吸。

然而這道殺氣一閃即逝,來得快去的更快,但穆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絕不是此人的對手。如若此人出手,就算他有一百條命也會被瞬間斬殺。

雖然感覺到藏在暗中的這個人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穆羽又怎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對方會不會出手,所以不得不祭出逃命的看家本領,瘋狂的抽取蓮台內的靈力,一口氣奔行三十余里。

「穆羽——」見穆羽的眼皮突然閉合,微弱的呼吸驟然停止,秦月溪悲呼一聲,懸在嗓子眼的心嗡的一震,像破碎了一樣。大腦空落落一片,目光渙散,宛若失了魂。

秦月溪不喜歡有勇無謀的莽夫,所以在葫蘆谷的火海內,看見穆羽身負重傷孤身一人出現在面前時,先是激動,可冷靜下來後便是又氣又怒,恨不得抽穆羽兩個耳光,甚至覺得穆羽活該受傷,因為她評判事情好壞的標準不是感情而是利益,付出得到回報就是成功,付出得不到回報就是失敗,是愚蠢的行為。

然而听到穆羽說已經將全部攻城弩解決,本想掙月兌出穆羽懷抱的她頓時愣住了,非但放棄了掙扎,並且毫不在乎穆羽的無理冒犯。嘴上雖然沒說出來,但她心里高興的很,認為自己的眼光沒錯,穆羽絕對值得招攬與栽培,從而愈加欣賞起穆羽。

這就是她,秦月溪,大秦帝國九公主,自懂事起就活在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黑暗生活中,表面風風光光,羨煞世人,實則步步危機,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身陷漩渦。

這是一個由金錢、權利、地位等等交織而成,以利益為中心旋轉的巨大漩渦。失足跌落其中,定會被瞬間絞碎,泛不起一絲漣漪,得不到一絲同情,有的只是幸災樂禍與冷眼旁觀,以及無數只貪婪而又骯髒的爪子,迫不及待的將屬于你的財富瓜分吞噬。

秦月溪顯然是角逐的成功者,擁有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有著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有著遍布大秦帝國各個角落的生財產業,有著——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步步經營下來的,成功的秘訣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利益。

無論你是誰,只要你能創造出令我滿意的利益,那你就是我的朋友,反之則一文不值。

你穆羽孤身一人殺進一線天,無論你多麼勇猛,多麼強悍,可你不能給我秦月溪帶來逃生的希望,那你就是一文不值的廢物。

反之,孤身一人殺進一線天,干掉最具威脅的攻城弩,帶我秦月溪逃離升天,你就是我秦月溪命中的貴人,是天神下凡,所以你——不能死。

只愣神了片刻,秦月溪便一個激靈醒來,盡管心中已經將穆羽定為死尸一具,可還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探向穆羽的鼻端。

食中二指並指在穆羽鼻前停留一會兒,秦月溪苦澀的搖搖頭,哀嘆道︰「呼吸早已斷了。」

嘴上這麼說,可她的手卻已經扣住穆羽的手腕,結果她心中僅存的一線希望破滅,脈搏也早已經沒了,確切點說不是沒了,而是根本沒有感受到經脈。

秦月溪柳眉微皺,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經脈,于是不由得加大了指端的力道,兩個指頭竟按著穆羽手腕處的皮肉凹了下去。

這一情況讓秦月溪愣了愣,隨即分出一縷真元滲入穆羽的身體。真元甫一將穆羽體內的狀況反應給秦月溪的大腦,當即如被雷劈一般,身體猛的一顫,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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