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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

夜深沉如水,烏雲遮了半片月光,只余一片薄涼清輝斜斜透過窗子照進來,白色的長絨波絲地毯上豎放著一支縷空的紅木盒子,里面飄出裊裊的煙,落下的煙灰將地毯燒出一個洞,屋子里檀香很重,離盒子不遠,一只白玉似的手伸過來,是無意識的,她躺在地毯上睡著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大片的肌膚露在空氣里,已經入冬了,屋子里才點了暖氣,並不十分熱,睡著她似乎也覺得了冷,縮著身子。舒 趙承穎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副情景,不禁心頭一緊,過去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曼明醒過來,嚶嚀了一聲,說了句什麼,趙承穎愣在那里,低頭看著她。她額上有處紫紅的瘀血,新傷覆著舊傷,不堪入目,他眸子里劃過一絲疼痛,取過一旁的藥輕輕替她擦了。

此刻,她閉著眼楮的樣子很安靜,像個瓷女圭女圭,他多想能一直這麼安靜下去,听佣人說,她今天又大鬧了一場,屋子里的東西都摔碎了,嚇得人不敢進來,張媽無法,找人過來按住,讓護士進來給她打了針安定,才總算靜了下來邂。

他替她蓋上被子,把她露在外頭的手放進被子里,抓住她的手,看見上面一道深深的勒痕,他眸底的顏色深了些,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心,起身走出去。

張媽就站在門外,跟在他身後下了樓,兩人轉到客廳,趙承穎負手站著,黑著一張臉沉聲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綁她嗎?」

張媽很委屈的道︰「少女乃女乃今年藥癮發作,一直在鬧,不給藥就拿頭撞牆,我沒辦法才把她綁住的。哂」

趙承穎知道這是實情,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張媽怯懦的看著他,「少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少女乃女乃一直這樣可怎麼是好?就不能想法子戒了嗎?西醫先進,不行去國外看病也行哪!」

趙承穎自己也很苦惱,當初她雖然醒過來了,傷口雖然愈合了,可留下心口痛的舊疾,每次疼起來在床上打滾,他心疼她,每次她發作起來就叫人給她打止疼劑,後來病漸漸穩定住了,但藥癮卻戒不掉了,每次犯了病就摔東西打人,家里叫她鬧得不成樣子。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睡罷!」

「是。」

趙承穎回到臥室,月兌了外套抱著她睡下,她剛打了針,睡得很沉,身了有股淡淡的玉蘭香,他將臉埋進她頸窩,沉迷于這一刻難得寧靜祥和中,若是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就不會給她用那麼多止疼劑,如果早知道,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懷里的她動了動,返身抱住他,偎在他懷里輕噥,「你回來啦。」

軟軟糯糯的聲音,伏在他懷里,用兩只小手勾著他的脖子,柔軟的唇隨即湊上來吻他,趙承穎沒有回應,只是抱緊了她,她將舌頭伸進他口中,想要汲取更多怡蜜,他漸漸起了反應,返身將她壓在身下,他低下頭,吻著她的唇,她的眸,熱熱的呼吸噴在她敏感的脖子,曼明咯咯的笑,用身子纏住他。

她今晚格外熱情了些,叫得特別大聲,趙承穎幾次吻她,想堵住她的叫喊,都被她推開,她輕咬住他的唇,喘息著問︰「喜歡嗎?」

「喜歡。」

「我可以每天都這樣侍候你,我的身子是你的,你可以隨時要我。」

趙承穎的動作停止下來,撐起身子看著她,曼明抱住他,自己扭動著身姿去迎和他,「承穎,你要我做什麼都好,我要打針,給我打針,承穎,你不是愛我嗎?我沒有藥難受得快死了,你不想我死的對罷,我不要他們天天看著我,我不是犯人,承穎,承穎,你給我針,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這樣,這樣,還是你喜歡更激烈的,你不是愛我嗎?」

趙承穎麻木的看著她,想笑,卻笑不出來,眼眶有些泛紅,看著她,緊緊抱住她,「曼明,求你了,別這樣,我心疼。」

她跟著哭起來,委屈十足,像個孩子,「承穎,我想打針,我快難受死了……」

趙承穎突然很恨自己,心如刀割!

這世上還有痛,是比自己親手毀掉了心愛的人更痛的?眼睜睜看著她這樣,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趙承穎,你是個混蛋。

他寧願她罵他打他,可是她這樣低三下四的對他,像個妓女,讓他心疼!

欲孽糾纏,昏暗的臥室里飄著裊裊的香,還殘留著兩人歡愛後的曖昧氣息,他們卻只能抱在一起痛哭。

趙承穎拿了衣服出去,里頭是曼明歡天喜地的聲音,「怎麼才一針?我要兩針。」

「對不起少女乃女乃,少爺吩咐只給一針。」

「承穎答應我的,你少唬我,我去問承穎,承穎……」

趙承穎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上了車,將衣服狠狠的摔在前座上,痛苦的抱住頭。

張少恆坐在副駕位子上,看看他的樣子,再見那邊追出來的曼明被幾個人拉回去,心里已明白了幾分,跟著嘆了口氣,卻是什麼都沒說,這半年來他的痛苦他全看在眼里,有時候特別替他心疼,可世上的事,誰又能真的說出對錯呢?夙世緣份,就是有這點叫人無耐,自己的命運是無耐如何逃不掉的。

車子開出大半,趙承穎長舒一口氣,直起身子,仰身靠在椅靠上,臉上滿是淚痕,張少恆遞過去一條手帕,他沒接,用手抹了一把臉,看向窗外,冷冷說了句︰「行轅。」

張少恆覷著他臉色道︰「趙夫人剛剛來了幾次電話說務必回家一趟,有要事。」

趙承穎冷笑道︰「她還能有什麼要事。」

張少恆道︰「不管怎麼說到底是長輩,你已經半年不登門了,再這麼僵持下去,我怕傷了她的心,就是大帥在天有靈看見,也會怪你的。」

趙承穎沉默下來。

張少恆趁勢對司機說了聲回大宅。車子調了個頭,朝後開去。

這半年來他生氣,趙夫人何償不委屈,她不過是為了他好,這世上哪個當娘的能害自己的兒子?電話里听說他要來,趙夫人心里高興,面上還有些賭氣,板著臉一言不發,一旁的柔媛與憶妃也都不敢說話,憶妃倒了杯茶,親自給她端過去道︰「媽,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償償可好。」

看到這茶葉,趙夫人又想到那個兒子,用拳頭捶著胸口直嘆氣,「養了他三十多年,到頭來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對我。」

柔媛勸道︰「母子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老七年輕,不過一時氣盛,這不就回來看您了嗎?車子一會就到,您先消消氣,等會他來了您給他個笑臉,這不就把話說開了嗎?」

趙夫人冷笑,「我听說那一位現在不成樣子,又染了什麼戒不掉的癮,真是敗壞門風,你說,我們趙家怎麼娶了這麼個兒媳婦?早知是這樣,還不如,還不如……」她看了看憶妃,憶妃這兩年生了兒子,見婆婆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好,又見許曼明那個樣子,一直幻想著能把自己扶了正,听她這麼一說,不禁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她,可是趙夫人不如了幾聲,到底是收了聲,不再說下去,憶妃失望,連帶臉上的光彩也沒了。

柔媛在一旁看得好笑,不禁冷哼了一聲,說道︰「媽,您又說糊涂話了,上次老七跟您生氣不就是因為您要給他續房嘛?您今天再這個樣子,那老七日子就再不上門了。」

趙夫人賭氣道︰「他不來我還求著他不成,除了他我還有那麼多兒子,不缺他一個。」說著說著聲音已經哽咽。

柔媛上去替她拍著,「這是何苦呢,說句公道話,曼明雖有不是,到底跟了他那麼多年,也生兒育女的,就是不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靜恩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管她。」

「我又沒說不管她,不過再添一房。」

「闔城人都知道許曼明是趙老七的媳婦,您再娶一個,另一個要如何自處呢?若說是當家主母?另一個原配夫人還在,並未和離,若說不是,已按原配的儀式進了門?恐怕那一家也未必高興,您就不要再想這茬了,我看承穎一門心思在曼明身上,您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小夫妻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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