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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意外相逢

正月十五的花燈還閃爍著的清晨,熊劍飛早早從三元里的某處橋洞鑽出來。先到不遠處的菜地左近找了個稍微干淨的池塘洗了把臉,順手揪了幾根蔥,拔了兩根菜葉,裹著蔥邊走邊啃,對他來說,早飯時間開始了。

橋洞下的家不用收拾,那是鳩佔鵲巢,不知道那位流浪漢前輩留下的,前行的方向是火車站,那兒每天都有數十列火車的貨物需要裝卸、搬運,只要有力氣,擱那地方就愁沒飯吃。最關鍵的是那地方只看你力氣,不看你的身份證,而且工資現結,雖然低了點,可正適合他生存所需。

走在大街上,早起的居民偶而有和熊劍飛踫面的,一準是嚇一跳,趕緊躲著走。南國不管男女身材都偏偏瘦偏小,頂多有熊哥半個人那麼粗,而且就熊哥這反動長相,別說普通人,就街上的爛仔都不敢招惹。

這樣子余罪曾經給他下過個定義,叫︰虎背熊腰山豬臉。

因為這事,他和余罪打過一架,從宿舍攆到操場,然後兩人回來個個鼻青臉腫,後來格斗對抗時大家才發現,余罪手快手黑,而熊劍飛手重手狠,這兩人對一仗怕是半斤八兩。那次打架結果不明,不過兩人成了哥們。

「哥們」這個詞在熊劍飛看來不是濫用的,他爹就是火車站的裝卸工,兒子繼承了老爸所有的優點,睡著是打呼嚕磨牙、醒著是放屁搓腳丫,這得性讓他成為進學校後最耀眼的另類,余罪雖然嘴損,可是第一個不嫌棄他的對手,在他不斷改變溶入這個集體之後,最初的對手反而成了最好的哥們。

「媽的,余罪這王八蛋,肯定躲那兒享福去了。」

想起了這個哥們,他自言自語道。這一次訓練,就像回到了曾經生活的棚戶區一樣,對他來說一切都是輕車熟路,根本沒有甘苦可言,頂多就是氣候熱了點不太適應,不過這些天他已經成功讓自己習慣這里的潮濕和悶熱了。但不止一次想過,要是結伴,特別是和余罪結伴的話,肯定會過得更好。

這是他最服氣余罪的地方,人家特別有經濟頭腦,以前兄弟們前腳打架,他後腳就去說和,然後是兩頭落好,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得請他意思意思。

走了不遠,吃完了,順便路邊買了一袋包子,邊嚼邊走,屈指算來,已經過了兩周了,再有三四周就能回去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不知道能不能如願以償穿上警服,因為他的家境基本上屬于那種「兒女上學、爸媽吐血」的類型,對于沒有背景和能力的普通家庭,兒子畢業,只能讓爹媽再次吐血。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了結果,所有他堅持得最好。

呃……他呃了聲,眼瞪著,站定了。看到了一副親切的景像。

面前不遠的街邊,在打架,那是對他來說無比熟悉的活計,三個打一個,那個頂在牆上,護著頭,偶而還能還上一拳一腳。

羊城幾乎就是個犯罪之都,這鬼地方聚集了上百萬的流動人口,每天坑蒙拐騙偷搶的人如過江之鯽,大白天搶金鏈搶錢包的搶了就奔,夜幕下野雞和砍手黨成群結隊出沒,踫到這些人根本不用運氣很好,火車站這一帶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相比之下,西山省那地方,簡直就要成人間天堂了。他沒搭理,往嘴里扔了個包子,看到被圍的那一位小月復了挨了一拳,稍稍彎腰,反而乘機反手一肘,敲退一個瘦個子時,他異樣地道著︰「喲嗨,有兩下,匕首攻防反肘。」

「不對呀?出手怎麼這麼熟悉?」他異樣看著不遠的戰團,被圍的那一位,穿著牛仔褲,抬腿踢人都是皮鞋 亮,留著長頭發,看不清表情。應該不是認識的人,他不想惹事,又前行不遠,那人跳出了戰團,沒有跑,猛地一個回腿,直踹跟上來的人一位,那人吃痛捂著襠部,蹬蹬蹬連退數步。

踢蛋踹陰,這行雲流水的招數怎麼這麼熟悉?熊劍飛又一驚,想起了一個人,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人認出他來了,吼了句︰「傻看什麼?幫忙。」

「噯。」

熊劍飛興奮地扔了包子,是余罪,真他媽有緣,他樂歪了。一個高彈跳,人像出膛的炮彈直沖上來,一個人打三個勉強,兩個打三個幾乎沒有懸念,一沖拳直沖鼻梁、狠環臂直勒上去,兩個追打余罪的瞬間被放倒了。

放倒了就沒好事,大腳丫咚咚直踹,那兩位南人吃痛申吟翻滾。

「快走。」

余罪拉著打得興起的熊劍飛,拔腿就跑。熊劍飛來不及問,跟著飛奔,兩人沿著三元里的大道奔著,鑽進了小胡同,左一拐、右一拐、再左一拐……拐得熊劍飛快暈菜了,不料眼前一亮,轉到大道上去了,余罪伸著手攔著出租,拉著熊劍飛上車,一溜煙跑了。

剛剛打過架的地方,地上躺的三位,此時申吟著,吃痛起身,互攙著,揀著近路溜了。旁觀好多當地的居民指指點點,又是大嘆這治安實在夠嗆,人都跑完了,才看見警裝的巡邏隊來了。

不遠處一輛標致車里,剛剛開始一天工作的高遠的王武為倒是欣賞了一場精彩的對決,王武為合上dv,有點不解地道︰「這誰呀?一號怎麼上手了。」

「1號是比較老實的一位,這些天在貨運站干得很穩當,難道是,和那一位踫面了?」高遠問。

對于監視的幾位,行動組不知道名字,每個人用代號代替,這位一號丑哥在他們看來是其中比較踏實的一位,可沒料到踏實的還有這麼凶悍的一面,高遠持著對講問著家里,各自的方位沒有什麼變化,在這個大都市里踫面可沒那麼容易。他詢問時,王武為回放dv,冷不丁咦聲喊出來了,把屏幕放到了高遠面前︰「你看……面熟不?」

「這是……」高遠細看時,被追打的這位,染著半黃的頭發、牛仔褲、灰襯衫,可頭發下的半邊臉現出後露出原形了,高遠驚訝地道︰「咦?8號?這家伙怎麼會在這兒?」

他焦急地回問家里的監控,可不料信號還在離機場不遠的一家如家酒店,本來機場混跡不久不住進酒店的8號讓他們就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倒好,信號和人,徹底地剝離了。

「宇婧,有個新情況,你整理一下報給杜組長……」

兩人商議了下,王武為把無意中發現的這個情況匯報回去了,時間過得不到一半,當初認為這個簡單的任務開始變得不簡單了,那個胖三號生活所迫,自打吃了街頭老千一筆錢頓悟了,現在開始在羊城街頭當流竄老千了。9號和11號,還是滿大街貼小廣告,還有一位消失在帝豪夜總會,具體情況到現在沒有模清楚,現在倒好,這個信號剝離的八號,也不知道月兌出視線已經幾天了。

「我覺得要出事呀。」高遠發動車時這樣道。

「出什麼事?」王武為問。

「學好三年,學壞三天,你說出什麼事?我怎麼覺得許處是把這伙人故意扔這兒,讓他們自學成材呢。這地方可是犯罪速成班啊!」高遠道。

王武為噗聲笑了,他深以為然,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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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錢花了四十多,下車時已經站到了如家酒店的門口,付了車錢,回頭時熊劍飛還一愣一愣的,不解地盯著余罪,這家伙打扮的不男不女,本來挺陽剛的,頭發染成黃的了、衣服穿成艷的,土逼打扮成傻逼了,再抹點口紅就成街頭野雞了。

「你…你咋成了這樣?」熊劍飛痛心地問著,對于男人的流落可以理解,墮落可就不能理解了。

「這樣別人認不出來了啊。」余罪笑了笑,一抹腦袋,發套摘了,還是個平頭同學的樣子,這樣子勉強讓熊劍飛能看過眼了。余罪拉著他進酒店,熊劍飛卻是緊張地又問︰「干什麼?」

「去我家坐坐呀?」

「你住這里面?」

「啊,住好幾天了。」

「啊!?」

「不要張這麼大嘴,媽的幾天沒刷牙了!?」

余罪的輕描淡寫熊劍飛震驚了,他張口結舌地看著余罪,果真發現不同了。

墮落果真比流落好過了點,別說人穿得甭精神,湊近聞聞身上還有香水味,再抬頭看看這樓宇,可不得讓熊劍飛感嘆人比人得被氣死,起點是一樣的,可看人家過得什麼生活!?

「走吧,洗個澡,給你買套衣服……哎,狗熊,你見其他人了嗎?!」

「沒踫見。」

「這段時間你怎麼過的?」

「在火車站扛貨。」

「累不累呀?」

「能不累呀?一個麻包二百斤,你試試,一袋才算一塊錢。」

「呵呵……平時說你傻你不信,踫見兄弟我,好日子就來了。」

摟著老實巴交的熊劍飛回了酒店,開了門,和兩頭漏風、滿河道臭氣的橋洞下相比,一下子恍如進入了天堂,熊劍飛那叫一個興奮,不客氣地拿著房間放著的水果啃著,邊啃邊月兌,鬼叫狼嚎地鑽進衛生間洗熱水澡去了。

一個愜意的熱水澡,裹著浴巾出來時,熊劍飛吃得還不盡興,又掰了串香蕉,盤腿坐在床上啃上了,標準的動作是牙咬著一剝皮,一塞就進去一根。他愜意地吃著,看余罪對著鏡子在抹著紅……不對,紅藥水,額頭被人干了一家伙,青腫了。

這才想起了剛才的驚魂,他邊吃邊問著︰「余兒,剛才那幾個人怎麼追打你?」

「想知道原因?」余罪笑著問,指指桌上放的一個錢包,邊抹藥水邊道著︰「那,還不因為它。」

「他們搶你!?」熊劍飛問。

「錯了。」余罪笑著道,回身,靠著桌子站定,看著熊劍飛,笑眯眯地道︰「你要把主賓語換過來,就是正確答案。」

「你……搶……他他們?」熊劍飛眼楮慢慢地睜大了,嘴里的吃食忘記咀嚼了,他看著穿得花里胡哨的余罪,看著住得這小康之地,霎時間明白了,過得這麼舒坦,八成沒干好事。這好像比自己干了壞事還讓他生氣一般,瞪著眼,虎著臉,氣著了。

對于腦筋簡單的人洗腦比較容易,熊劍飛就屬于那類被忠誠、正義、誓言洗腦的一類人,余罪像故意刺激他一樣拿起錢包,笑著一扔到床上道︰「瞪什麼?沒你這個幫凶我今天還得不了手呢。那,自己拿……里頭好幾千呢。」

噗一下子,熊劍飛把嘴里的東西全噴出來了,粗喉嚨愣是被滑溜的香蕉給噎住了,拿起錢包吧唧砸向余罪,跟著生氣地要和余罪決裂,蹬蹬蹬幾步往外走,開了門卻是腿一涼,低頭一瞧還裹著浴巾呢,髒衣服早被余罪扔水池里了,他百般無奈,又回到房間里,蹲上床邊,半晌無言,恰如被施暴後良家女,那委曲勁,就差咧開嘴號陶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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