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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手停止了揮扇,姿態優美地將手松松停自己胸前,那山巒起伏的美景被羽扇遮擋住著實可惜,細巧的腰身妖嬈地倚靠赤金的王座上。浪客中文網

她的動作讓伊南娜一凜,不敢再對著那對「胸器」發怔,趕緊將頭抬了起來。

和女王打了第一個照面後,伊南娜就立刻明白埃及法老曼菲士為什麼會棄這樣的絕代尤物于不顧,轉而去追求一個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即便日後凱羅爾長成後艷動天下,現的她的確也就是朵乏善可陳的青澀花骨朵而已。

沙利加列海港的那一戰中,伊南娜對站熊熊火光里、執劍互斗的兩位當世杰印象極深,年輕的曼菲士王,意氣風發、狂烈自信,烈焰的金光中,宛若天神。

但是即便他宛若天神,他仍然只是一個凡,過去二十年的光陰也就算了,誰願意剩下的一輩子里日日像照鏡子一般對著另一張美貌的臉。

沒錯,愛西絲女王除了脖子下面的女性軀體,幾乎就是曼菲士的翻版。黑色如冥河流水一般的長發,美得可以與天上神靈一較高下的容顏以及與生俱來的出自王家的高貴氣質,這姐弟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如果不是年華的流逝帶來的男女身體外貌上的改變,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伊南娜看了一眼後就收回視線,免得顯得過于狂妄大膽。愛西絲女王端著高高上的架子,神情卻有些懨懨,唯獨之前手里的羽毛扇子,揮動的頻率實大了些,暗示著她內心的焦躁急切。

如果伊南娜听到的消息沒錯,此時上埃及已經連續焚香七日,三日後就是埃及法老的婚儀大典。姐姐愛戀弟弟雖然現代的眼里實怪異,但伊南娜秉著入鄉隨俗的念頭,開始打量能不能以此為突破口,從這女王身上逃過一劫。

「把她帶過來些,」整座大殿陰沉詭秘,是愛西絲尋常祈求讓心願得償的所,唯一的照明是王座台階兩側的兩盞青銅長枝油燈,五步的距離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瘦小的影跪地上︰「要親自問她話!」

兩名士兵听令,拎著伊南娜的胳膊輕松地一提,幾乎是把她拋到女王腳下,奈克多將軍和接替亞莉的胡扎伊女官侍立王座兩側,隨時保護主的安全。

「伊茲密王子偷偷潛入埃及有什麼目的?」愛西絲語調輕柔地發問,伊南娜身側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敲地聲,一名士兵將一把小小的、閃著暗綠光澤的青銅小刀置于地上,那刀鋒不很銳利,卻著實精巧。

這是用來剜男犯下/體的,一戳一轉就是一顆血淋淋的肉丸子,剜了一個還有第二個。

見伊南娜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胡扎伊不耐煩地怒喝︰「快回答女王!」

第二件刑具也落地上,是一端鼓起的棒槌一樣的東西,上頭安有機關,塞入囚犯後/庭,若是對方不肯就範,按動機關,那鼓起的一頭就會像花朵一樣綻放開來,撐得腸穿肚裂。

伊南娜嘴角抽了抽的當口,奈克多將軍也不耐煩了,「噌」的一聲拔出佩劍︰「再不回答女王的問題,就對不客氣!」

第三件刑具也「叮鈴 啷」地落地,是一把黑色的長鉤子,可以從的鼻腔伸進大腦,技藝高超、手藝熟練的工匠可以很輕松地把的腦髓完整地勾出來,放進死神阿努比斯形象的小陶罐里,伊南娜將很榮幸得被活生生地制成一具木乃伊。

這才是真正對伊南娜產生生命威脅的,她連忙抬起頭,力圖用此生最誠摯的目光看向上座的女王︰「說,全都說!」

如果伊南娜初時還抱著堅貞不屈的信念以期獲得王子的信任的話,那麼酷刑和死亡的威脅下,王子果斷地被拋棄了。

來到這里之後,她的聲帶許久沒有發揮過效用,喉嚨的刮擦帶著些嘶啞,卻也有這個年紀的女子特有的清脆,奈克多將軍一愣,他原本以為這就是個生得小巧的小子,沒料到真是一個女子,伊茲密王子公差外,倒是好趣味,他心里不由的就帶上了鄙夷。

愛西絲細長明媚的眼楮微微眯起,孔雀藍色的眼影她眼角勾出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她拿金絲涼鞋勾起伊南娜的下巴,細細打量了兩眼,突然猛地一腳,踢伊南娜的下巴上,將她整個踢得從台階上翻滾下去。

伊南娜的牙齦滿是鮮血,下巴像被卸掉一樣疼,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模模自己的牙有沒有被踢掉,眼前利光一閃,脖子一涼,一柄劍已經抵了喉頭。

愛西絲從小陰謀詭譎的埃及宮廷長大,此生不知面臨過多少刺客和暗殺,身手也很是了得。就伊南娜被踢開的瞬間,她已抽出了奈克多腰間的佩劍,兩步跨到伊南娜面前擺出了揮出的姿勢。

伊南娜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卻嘗到滿嘴的血腥,女王的身影背對著兩盞油燈,完全看不到表情。可就是這樣不可知的惶恐,才更顯威懾。

仿佛過了天長日久的時間,眾才听到愛西絲陰冷的聲音回蕩大殿內,內容很令意外︰「胡扎伊留下,奈克多,帶著的出去。」

奈克多將軍大驚,他怎料到事情會這樣的急轉直下,忙張嘴想勸女王改變主意︰女王殿下金尊玉貴,怎能只留一個侍女,和別國的奸細單獨待一起?

女王了解奈克多,就像明白他是自己最忠實的臣子一樣,他張嘴前就喝止住了他︰「奈克多,閉嘴,出去!」

服從是一個下屬最應該保有的美德,隨著奈克多將軍和士兵們的離去,黑洞洞的大殿里的唯一一絲生氣仿佛也盡數瀉出,不知何處來的冷風陰陰地刮過伊南娜的身體,惹得她汗毛直豎。

就她擔心咫尺之間的那柄劍何時會給她的脖子放血的時候,愛西絲卻慢慢地繞了個彎,站她的身後,鋒利的劍身始終不離伊南娜的要害。

愛西絲紆尊降貴地彎下腰,用一種仿佛和神靈秘密祈禱的私語問伊南娜︰「從哪里來?異鄉客?」

伊南娜听得大驚,她不顧脖子上那柄劍,猛地回頭,只看到愛西絲的臉像暗夜里的幽靈。

然後那幽靈又接著問了她一句幾乎令她肝膽俱裂的話︰「讓猜猜,也許是……20世紀?」

伊南娜臉上震驚的表情已經使得愛西絲不需要回答了,她也沒了殺的興趣,因為她的劍下並非真正的間諜。

她轉了轉劍身,拿冰涼的刃面拍了拍伊南娜的臉,留下幾條重擊的紅印︰「這世上果然有未知的力量,竟然還會存別個三千年後的來客。難怪每次要殺死凱羅爾的時候,她都能打開往來時空的通道回到曼菲士身邊,而卻再也不能去到那個該死的20世紀。」

愛西絲突然覺得了無意趣,恰此時,離去的奈克多將軍又折返回來,手里拿著一卷小小的紙莎草紙。

女王眼楮一亮,從他手上飛快地將字條奪了去,幾個掃視便看完了,那紙條被她狠狠地攥了手心里。奈克多將軍一看那神色,就知道他們派去行刺尼羅河女兒的刺客又失敗了,而婚禮將三天後舉行,要打草驚蛇後再安排一次能夠奏效的刺殺,已經有了防範的上埃及守軍的保護下,恐怕已經是不可能。他不敢問,女王也不叫他留下,這位忠誠的將軍只好又退了出去,而胡扎伊已經被女王陰鷙的臉色嚇得動也不敢動。

「難道神靈真的不肯站這邊?!日日夜夜向阿蒙神祈求,向伊西斯女神祈求,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曼菲士再也不愛?」愛西絲女王的聲音蒼涼悲憤,她現唯有孤注一擲了︰「告訴,為什麼伊茲密王子身邊?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寫下借兵的信函?要是不肯說,就的身上刮下一千一萬刀,讓一一嘗遍這里的酷刑,讓悲慘萬分地死去!」

伊南娜看著這個陷入悲傷瘋狂的、愛而不得的女,突然鎮定了下來,朝地上「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用兩根手指夾住挨臉頰邊的劍身挪開︰「愛西絲女王,您是要除去凱羅爾?」

愛西絲盯著這個突然鎮定下來的階下囚,那冷靜好像傳染一般回到了她自己身上︰「怎麼?也認識凱羅爾?」

「當然認識她,沙利加列宮殿,可是看著她被俊美無匹、英勇蓋世的曼菲士王救走的呢!愛西絲女王,恕直言,您雖然是一國女王,凱羅爾也稱得上是傾城禍水呢!」伊南娜忍著傷口的疼痛得意地笑起來,那臉紅紅白白看上去滑稽得很,卻沒會笑話她︰「您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下手吧,怎麼?從來沒得手嗎?三天後,她就是埃及王妃了,而您,下埃及的主,國家的最高祭司,法老的同胞姐姐,可是會再無立足之地哦!」

愛西絲被戳中了心中隱痛,執劍的手抖起來,任何困難、任何挫折面前,她都是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女王。唯獨面對自己的弟弟,這個自己從記事起就戀慕著的、幾乎捧掌心心頭的少年,她便只是個會因為愛情而哀嘆、傷心、憤怒、嫉恨的女。

她把自己的愛情捧曼菲士眼前,卻將被無情地埋葬沙丘中干涸而死。

她怒極揮手打了伊南娜一個耳光,金蛇手鐲的擺尾伊南娜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想激怒,死個痛快?想得美!不說出伊茲密王子的秘密,就讓受遍地獄里的所有苦痛。」

伊南娜沒去管自己傷痕累累的臉,又再次笑出聲︰「愛西絲女王,打得好呢!若是不給留點傷痕,伊茲密王子又怎會相信沒有此對您說了那麼多推心置月復的話?」

她直直地跪起身,無視前方的劍尖,用最真誠最誘惑的語氣,仿佛是那條伊甸園里的蛇︰「女王,和做個交易吧。」

不待愛西絲反應,她拋出了一個誘餌︰「請您相信的誠意,為此將把自己的把柄先交給您,的名字叫做蘇卡姆姆。」

身為王者,愛西絲不用反應便知道這個單詞的意思,它是埃及近鄰、來自兩河流域的蘇美爾用的語言,意為啞巴,這讓她也覺得有意思︰「倒覺得膽子大得很,舌頭也靈活,怎麼會有這個名字?恐怕這不是原來的名字吧!」

「正是,這是王子賜予的名字!」伊南娜突然「咯咯」笑起來︰「尊敬的女王陛下,王子到現還以為是個啞巴呢,您說好笑不好笑?」

愛西絲想到那英明果決、以睿智著稱的比泰多國王子現被囚自己的地牢中,又被一個小女孩騙了這許多時候,竟也覺得暢快非凡,令她的妒恨和憤懣得到了些微的緩解。伊南娜的這個坦白絕對比這一年來,來往于宮廷的各種歌舞藝更得她歡心。天知道,她為了可恨的情敵,已經愁眉不展多時了!

「是要放過?」愛西絲收了劍,卻沒有回鞘︰「而不是啞巴的事情,若被伊茲密王子知道,他也不會放過欺騙自己的。哼哼,有意思,給說說,要做個什麼交易?」

伊南娜卻問了那個讓自己大為驚訝、導致出賣了自己底細的原因︰「只想知道,您為何知道的來歷?」

「因為知道凱羅爾的,們這些,相貌不同于這個時代的,眼里的那種不願低頭的低賤而倔強的光也騙不了。哼,20世紀!」愛西絲想到自己作繭自縛、被無情的命運所捉弄就恨得咬牙切齒︰「埃及篤信永生,死于曼菲士之前,葬于他陵寢右側的隱蔽墓室,為歷代王妃的魂歸之地,天生便是他的妻子,死了也要和他相依相偎。」

伊南娜此時已經一腦門子冷汗了,雖然她知道埃及信奉永生和死後世界,但是哪里听過一個站面前說起自己死後如何如何,如果這個女王不是精神錯亂,那麼她活月兌月兌就是個死而復生的木乃伊。

愛西絲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變身恐怖片主角,滔滔不絕好像找到了一個傾訴的選︰「然而三千年後,們安靜的沉睡被一群低賤的所打破。凱羅爾•利多和她的父兄,仗著點錢財,竟敢掘破王陵,打開原該永遠塵封的墓室,褻瀆神聖的長眠之地,導致曼菲士的木乃伊被偷走!」

「啊!」伊南娜嚇得捂住嘴,埃及的帝王谷是未來世界的旅游勝地,而其中最為知名的王墓就是上世紀挖掘出的一個年輕埃及王陵墓,那陵墓之完整、陪葬之豐富,使得埃及開始真正進入全世界民的視線。

而驚天的財富自然匹配的是跌宕起伏的故事,隨著最初挖掘陵墓的「考古學家們」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去,傳聞喧囂直上,直到埃及這個古老的國度被徹底神化成一個旅游熱門目的地。

伊南娜如果曾經以為凱羅爾是和她一樣的,被命運不幸捉弄,而卷入時空漩渦的無辜女孩,那她是大錯特錯了。

而此刻她才意識到,通過愛西絲女王嘴里的真相,這三千年前的古埃及正上演一出離奇大戲。那位年輕英武、很可能會英年早逝的埃及王,正和打擾了自己永生的萬惡之徒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愛西絲滿意地看著伊南娜臉上驚訝的表情,她厭惡那下賤的盜墓賊凱羅爾得到神的眷顧,被埃及民許以神名,厭惡她賣弄來自三千年後的學識,來撰取曼菲士乃至以伊姆霍德布為代表的群臣的重視。

而她身邊,只有神廟地位受到威脅的大神官卡布達可以利用,而卡布達根本只是個隨時會撤手的牆頭草。

尼普祿多的長女,下埃及的主,竟然會落到這樣眾叛親離的地步,要靠壓迫一個無依無靠的,和凱羅爾來自一個時空的穿越女奴來獲得一點心理平衡。

她尖利地說著之後的故事︰「阿蒙神上,死後有居心不良的祭司的墳墓里放了一塊咒術板,使永不得復活,但是那塊泥板卻被盜墓賊打破。所以三千年後蘇醒,尋找破壞們姐弟永生的惡徒報仇。讓眼鏡蛇咬死了始作俑者,凱羅爾的父親,並把凱羅爾帶回的時代,要讓她嘗遍亂世輾轉、被欺壓奴役的悲慘生活!」

伊南娜涼涼地說道︰「結果她現要做埃及王妃了!」

愛西絲女王的眼神凌厲地橫過來,伊南娜立馬住嘴,轉而問道︰「既然可以來往于時空,那就將她送回去,不是一了百了?」

「以為不想嗎?」愛西絲恨恨地咬住自己的一縷發︰「曾經想把她推進尼羅河淹死,卻沒想到尼羅河竟把她送回了20世紀。拼勁最後的力量追到那個時代,甚至帶上了阿努比斯獵犬,卻仍然只是讓凱羅爾失足掉進尼羅河,結果她又回到了這里!」

這尼羅河好神奇!伊南娜暗想,嘴上卻問道︰「那您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愛西絲怒道︰「不知道凱羅爾是得到了哪位神靈的庇佑!那塊咒術板20世紀被拼貼成功,重新歸于完整,再也使不出力量。只能一次又一次派出下埃及的士兵刺殺她,甚至寄希望于她死沙利加列海港,可她竟然帶著重傷,苟延殘喘地活著回來了!」

說到這里,愛西絲突然靈光一現,拿話問伊南娜︰「莫非伊茲密王子此次以身犯險就是為了凱羅爾?」

這話總算說到點子上了,而伊南娜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爽快地點頭。

「哼,比泰多國的賢明王子,也昏了頭嗎?」愛西絲女王實是意難平,她自幼被稱為大綠海沿岸諸國第一美女,男的傾慕眷戀從來就是她的,從幾時起,那個不過發色稀奇卻相貌平平的凱羅爾,竟已經擁有了數量可觀、地位超然的追求者了。這已不只事關曼菲士,而是要讓這許多國的公主、女王都沒了活路。

「王子有幾分真心是不知道,但凱羅爾再重要恐怕也比不了國家他心里的位置。」伊南娜意有所指,就看愛西絲女王接不接招了︰「恕直言,您既然明白了們的目的,不如就痛快放行。讓伊茲密王子去攪合曼菲士王的婚禮,您就下埃及以逸待勞,若是王子得手,上埃及追究起來,您也可以推得一干二淨不是?」

愛西絲冷笑道︰「就憑空口白牙這樣說,如何相信們不會對曼菲士不利?若曼菲士因此受到了什麼損害,即使除掉了凱羅爾對又有何意義?!」

伊南娜憐憫地看著愛西絲︰「愛西斯女王,您可听說過一片領土上生活著兩只獅子嗎?」

「不用挑撥和曼菲士的關系,」愛西絲不肯輕易上當,听信面前這個從未來出現的女的挑撥離間,她20世紀的短短數天,已經清楚地了解了未來的狡詐和貪婪︰「如果這兩只獅子一公一母,又是親姐弟,自然能夠齊心協力治理領土。」

「恕直言,您又錯了,」伊南娜毫不畏懼地反駁︰「您听說過哪只公獅只有一頭母獅的,如果您要自認為母獅,那必須有和別的母獅分享公獅的覺悟,您此刻如此勃然大怒,為的不就是入侵領地、佔有公獅的另一頭母獅子嗎?」

愛西絲拿著劍的手抖起來,伊南娜趁勝追擊︰「女王,沒有能夠被獨佔的公獅子。要麼,願意花上一輩子和那些不知廉恥的母獅子一爭高下。要麼,嘿嘿,就做領地上唯一的那只獅子!」

這次愛西絲還沒有說話,一邊听了半天,半是恐懼半是听不懂的胡扎伊叫起來︰「女王,不可听這賤奴的胡說,您和曼菲士王是親姐弟,是尼普祿多王留下遺言要共同治理埃及的同胞血緣,這賤奴,怎可誘惑女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伊南娜看準了愛西絲不說話,大著膽子反唇相譏︰「愛西絲女王若有情,曼菲士王可未必有義,他可馬上要結婚了呢!若是違背遺訓,也是這個無情無義的男!」

哈扎伊飛奔至愛西絲的腳邊,哭著撲倒︰「女王,您千萬不可听信讒言。即使曼菲士王娶了那妖女,屬下也會想辦法讓那女生不出孩子。一旦沒有子嗣,曼菲士王必定要娶您,沒有孩子的女王宮里,還不是任宰割的份?您稍加忍耐,屬下派去找最好的材料,最強壯的大象和鱷魚的糞便,一定讓凱羅爾生不出孩子來!」

伊南娜幾乎絕倒,先不提這惡心死的避孕藥方,她到底以為凱羅爾是有多蠢,才會毫無知覺地把糞便吃下肚啊。

愛西絲大怒,可亞莉被她暗地派到了上埃及對付凱羅爾,所以自己身邊只留了這個堪堪可用的蠢貨,而這個蠢貨卻愛西絲竭力壓制的面前,無知無覺地大鬧笑話。

伊南娜現所要做的,就是把話說絕,把這個蠢貨逼進死路里。

「愛西絲女王,埃及的先王自然是希望們兄妹同心協力治理埃及,然而同樣的,們都是受著帝王教育長大的。今天,曼菲士王可以枉顧尼普祿多王的遺願,另娶他為正妃,然後伙同他的忠臣們將您隨便嫁給哪國來求親的權貴,把您放逐得離埃及王位遠遠的。什麼共治?普天之下,一國只能有一個權威,您如今深陷這樣的境界,恰恰印證了這個道理。」伊南娜眼楮骨碌碌一轉,將先的智慧信手拈來︰「愛西絲女王,便教一句未來都知道的道理,身為王者,臥榻之側豈容他酣睡?日後就算您和曼菲士王結為夫妻,到時候恐怕們兩個誰也睡不著,總有一天會為王權撕破臉,就想著床上給對方來一刀。相比之下,凱羅爾比您好控制得多,甚至連自己身上即將到手的王權也懵懂未知,曼菲士王自然可以放心寵愛她。而愛西絲女王,您除了靠自己成為埃及唯一的王,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您那親愛的弟弟早就靠著愛情綁住了,佔了先機,給您留了一條死路啊!」

愛西絲未必不懂,可她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始終拒絕去想曼菲士對自己的絕情狠心。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曼菲士就已經對自己起了二心呢?

從凱羅爾出現尼羅河畔?或者更早的,與罪答依俐做戲時,對自己的冷淡敷衍?或者更早一些,從他接受王子教育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要牽起自己這個同胞姐姐的手嗎?

女天生就不可能是完全理智的動物,愛西絲心里亮堂無比,但她不可能是先做到絕情的那個,再是地位崇高、力量強大的女,也免不了青春年少時的心動難耐,被離棄之後的苦苦挽留,直到退無可退,才會最終成為一個比男更狠辣的毒婦。

愛西絲的眼角泌出一滴晶瑩的淚來,卻因為眼角女王妝容的艷麗,並不輕易能為所看到,再說話時她的聲線里先時激動的一絲顫抖已經再也尋覓不到了︰「告訴,能為做什麼?」

伊南娜知道女王這是同意了自己的交易,便將伊茲密王子的計劃一一道出︰「比泰多國早已埃及內宮布置下了探子,企圖獵獅環節將凱羅爾一舉成擒,抹了埃及的臉面,報沙利加列海港淪陷之仇。但要說到王子本的計劃,恐怕他心里更看重凱羅爾這個,也許是她難得一見的容貌,也或許是她腦子里那些小聰明。愛西絲女王,只要她落入了王子手里,就是敵的女,一定盡力促成她和王子的關系,畢竟對男來說,哪有送上門不吃的道理。如果您始終意難平,要動手泄您心頭之憤,那也未嘗不可。」

「而,只想從她嘴里得到如何回到未來的秘密!」愛西絲冷哼︰「屆時痛痛快快抽身,誰都害不到頭上,而,還要收拾這些殘局。」

伊南娜一笑︰「女王,您這收拾的殘局恐怕會是上下埃及這完整的國家,送到您手上的可是天大的好處。明白您的嫉妒,但從不認為凱羅爾是罪魁禍首。男可以對任何女虛情假意,卻絕不會對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虛情假意,今天曼菲士王對凱羅爾信誓旦旦,一旦她做了敵的女,拿著一半王權為別所利用,且看看,曼菲士王會是個什麼反應?不過,嘖嘖,也許您也不會讓曼菲士王活到那個時候呢!」

一邊的胡扎伊已經抖得篩糠一樣,女王默許她身側听這大逆不道的話,胡扎伊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命運的不幸。

果然,「如此說定了,希望盡心竭力!至于想回到未來的事情,要靠自己從凱羅爾嘴里得到,無能為力!」女王說完,利落轉身,一劍就將跪地上的胡扎伊捅了個透心涼︰「蠢貨,還想和亞莉比!」

伊南娜听著幽靜的殿里,鮮血滴花崗岩地板上的聲音,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女王英明,這事情唯有知知,恐怕女王還得與伊茲密王子面前做戲一番。」

「這不難,」愛西絲女王朝高台走去︰「阿蒙神上,伊西斯女神上,請實現的願望,讓那可恨的凱羅爾塵歸塵、土歸土、流落遠方,償贖打擾王者永眠的罪惡。」

伊南娜听著愛西絲的祈禱,心里卻想她比凱羅爾來自更先進更遙遠的21世紀,紀錄片里都說當年參加掘墓的早就死得一干二淨了。恐怕凱羅爾現雖然春風得意,但是守護王陵的詛咒之神阿穆羅瓦特盡情玩弄這個盜墓賊的命運之前,都容不得別插手。凱羅爾還不知道她那該被詛咒的命運,不過是任擺布的棋子。

「蘇卡姆姆,希望能像的名字一樣,不該說的不要說,」女王埃及眾神的雕像環繞下,肅穆地盯著伊南娜︰「即使要拿走曼菲士的命,也不想讓他知道他死後得不到永生,這樣的打擊,會讓他瘋狂,畢竟仍是他的姐姐。」

伊南娜也是定定地與愛西絲的眼神交匯,才如嘆息般地回答︰「那是因為您始終愛他。」

「不錯,」愛西絲的眼神堅定起來︰「但更是一位女王,總有一天,會是上下埃及唯一的主宰。」

所以,蘇卡姆姆,同意的交易,但也不會全然信任。亞莉正上埃及執行的計劃,無論如何,挑戰身為女和女王的尊嚴,凱羅爾一定要付出死的代價!

伊南娜臉上戴著青紫和一口的血漬被幾個士兵粗暴地扔回了地牢,奈克多將軍小心翼翼地把女王扶進這個污穢之地,待士兵用火把照亮坐牆角里的伊茲密王子,她便像個膚淺得意的女一樣張狂地笑起來︰「哈哈哈,伊茲密王子,什麼風把吹到埃及來了?看看這個樣子,也有今天,也配稱一國王子嗎?」

伊茲密听著這樣的侮辱不做聲,額間的青筋卻跳動,愛西絲更來勁,隨手拿過一柄劍就這位落難的王子身上肆意劃了幾道傷口,□袍子外的胳膊幾道皮肉外翻的血痕,讓所有的比泰多都不忍地低下了頭。

愛西絲逗弄夠了,便假意怒道︰「給的父王寫信,讓他借一萬兵馬,不然讓天天身上戳幾刀。要是撐得住便多挨幾天,撐不住就把的尸身讓母羊拉著繞城三日,看比泰多丟不丟得起這樣的臉!要生要死,伊茲密王子,自己選擇吧!」

這時,她似乎終于受不了地牢的惡臭,嫌棄地捂著口鼻離開了這個腌地方。

哈扎斯將軍立刻撲到王子身邊,老淚縱橫,懷里模索治傷的藥膏︰「王子,您可是比泰多第一的弓箭手,若是再也拉不開弓,老臣真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伊茲密王子卻反而笑出聲來︰「無礙,哈扎斯,並沒有傷到筋骨,女能有多大的力氣?愛西絲這個女,正和曼菲士鬧內訌呢!這可是天賜良機,上下埃及不和,們若再將尼羅河女兒奪來,埃及大亂指日可待!」

伊南娜趴地上,暗處撇了撇嘴,這王子深陷此地依然賊心不死,真不愧是作為帝王接班長大的。這個世界的國王、女王、王子都是一個德性,為了所謂的「霸權」陰謀陽謀迭出,還都是一副至死不悔的悲壯模樣。

們倒是來管管啊?!雖然是做戲,可是還是被打得很痛的啊!

哈扎斯將軍和王子絮絮叨叨地說完了話,這才想起像一堆破布一樣被扔地上的伊南娜,她一邊臉上的幾條紅痕腫得老高,牙齒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斷了,嘴里都是黏糊糊快干掉的血。這老頭子想到好歹有幾天攪「女乃油」的師徒情,這才唉聲嘆氣地給伊南娜很吝嗇地抹了一點點藥膏。

「這姑娘,哎,」哈扎斯將軍發著老年的感嘆︰「做大事就是這樣的,受著點吧。看愛西絲女王惱羞成怒的樣子,大概什麼都沒說,算是個好孩子,只是受苦了。」

伊南娜很應景地微弱地呻/吟了兩聲,惹得哈扎斯將軍覺得她愈發可憐。

伊茲密王子看著角落里的動靜,很有些不以為然,換成自己身邊任意一個死士,愛西絲女王都休想撬開他們的嘴。不過伊南娜一屆女流之輩,也能咬緊牙關,愣是不吭聲或者不能吭聲,也算是無妄之災了。待他成功搶得尼羅河女兒,凱旋回到哈圖薩斯立妃之時,可以趁著慶典恩賜眾,給這個啞巴姑娘一座石頭房子和幾頭山羊就是了。

伊南娜要是知道王子的打算肯定要心里大罵,誰稀罕的破房子破山羊,不過她馬上被王子的下一個動作鎮住了。

只見他解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伊南娜極少機會下才能見到的銀色的長發,長發以牛筋的繩子綁縛著,結著一條很有男子氣概的發辮。王子將這強韌的牛筋解開,露出一把小小的黑鐵匕首來,拿沒有受傷的手比劃了下鎖著自己的青銅鎖鏈,並看了看青銅窗框的通風口,略帶得意道︰「待入夜防衛松懈,就拿這匕首行事,早日月兌逃奔襲上埃及,不然恐怕就要錯過埃及王的婚典。」

伊南娜默默陰暗的角落翻了個白眼︰虧自己還煞費苦心地和愛西絲商量對策,原來伊茲密王子早有了月兌逃的計劃,看來那個假扮埃及兵的比泰多探子是白找了。這樣也好,多做多錯,反而徒惹懷疑。

她抓緊時間閉目養神,藥效發揮後,臉上的疼痛減輕很多。迷蒙中她被哈扎斯將軍推醒,踩著同伴的肩爬出通風口,和先發的將守衛全部清除的比泰多士兵匯合,模到馬廄,騎上眾被擄掠的駱駝,漫天繁星下,卷起一股沙塵,往上埃及晝夜疾馳而去。

等到地牢里跑得一個不剩,奈克多將軍詳詳細細檢查了幾遍後,才去回稟了徹夜未眠、等待王子動靜的女王。

不想女王不怒反笑︰「真是小看了這個男,既然他這麼有本事,那真希望天神保佑,可得讓他成功虜劫到凱羅爾。加上亞莉喂養的瘋獅子,看凱羅爾這次怎麼逃?!」

伊南娜決計沒有想到千辛萬苦趕到上埃及時,看到的婚禮景象堪比馬戲團演出。尼羅河的蘆葦地里,以曼菲士王為代表的勇士們正與瘋狂的獅子大戰三百回合,其中也包括苦命的路卡。而凱羅爾,肩上掛了彩,正幾個侍女的小心護衛下坐後方,一時之間,身邊連一個士兵也沒有。

王子正等不遠的山坡上,伊南娜拉拉身上別扭的埃及侍女的衣服,模模自己被泥巴涂黑的臉,悄悄握緊了佩劍,準備趁這大好機會去劫持質。

她用腳去想也知道這瘋獅的始作俑者是誰,沒想到愛西絲做了兩手打算,真不愧是做大事的女。

但她沒有想到,古埃及動物保護做得如此之好,獅子如此之多,她剛剛千辛萬苦地從蘆葦叢里匍匐到凱羅爾身邊,模到了她華麗王妃裝的純金下擺,就被另一只和她一樣無聲無息模過來的獅子打了個照面,嚇得差點昏過去。

那獅子嘴角流著腥臭的口水,眼楮發紅,神情瘋狂,卻對伊南娜不感興趣,直瞪瞪地只顧嗅著凱羅爾的氣味。留守的兩個侍女嚇得叫都叫不出,一股騷臭味傳來,顯然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就這時,獅子大吼一聲,叼起無力反抗的凱羅爾,就撒開腳丫子飛奔。

伊南娜容不得多想,萬一凱羅爾死了,自己回家的希望頓時就破滅了,該死的王子絕對不會讓自己踫比泰多王家的聖物,而和自己同身為穿越客的凱羅爾是唯一的希望。

她膽氣驟升,從地上一躍暴起將尖利的佩劍插/進了獅子的脖子里,一股濃稠的血噴射出來。可那獅子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好像為了吃到凱羅爾連死都不顧,根本不松嘴。伊南娜的手緊捏劍柄,獅子發力奔跑,她被帶得飛起,匆忙之下只好揪住獅子的皮毛,翻身騎到了獅子的背上,而那瞎了眼的臭獅子已經往懸崖奔去。

這是一幅奇景,一只瘋獅叼著埃及王妃,獅背上騎著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女,手上握著劍,朝著獅子一刀又一刀地捅。

埃及追不上獅子的速度,全後頭發力奔跑,無奈實和獅群斗了太久,兩腿發軟。

而站制高點的伊茲密王子和哈扎斯將軍見狀也大急,照這勢頭,即使伊南娜神勇地殺了獅子,凱羅爾也會墜落懸崖。

沒會考慮一個女奴的安危,伊茲密王子要弓箭時,哈扎斯將軍擔心的不過是這樣的距離,即使是橡木為體、鹿筋為弦、鷹羽為尾、黑鐵為頭的弓箭,會誤傷尼羅河女兒。伊南娜的生死,全然不這些眼中。

伊茲密和曼菲士同時出手,伊茲密的箭射中了獅子的眼楮,曼菲士的長矛投進了獅子的肚子。

伊南娜還來不及咒罵他們沒性,差點把自己也射死的時候,獅子的前腳已經跨出了懸崖外。她深吸一口氣,從獅子背上躍起,做好入水的防護動作,然後拉住了凱羅爾伸出來的求救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只算和女王打了個平手,但保住了自己的命,卻沒有想到愛西絲的後招,且看她和凱羅爾一同墜入尼羅河會怎樣?

女王後期被畫成了豐乳肥臀的大姐人物,但我很欣賞她慫恿老公拉格修打回埃及的提議,這才像個女王。尤其是她在曼菲士闖入巴比倫質問她凱羅爾的下落時,她傷心欲絕大喊有刺客,要毀滅曼菲士的時候真是爽啊,不過此時醒悟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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