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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撲朔迷離 第八十章 順水人情

一輛路虎攬勝緩緩駛過靈隱湖畔,穿過了一片蔥郁的竹林,然後停在了靈山腳下。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下車,整理了一下有些微皺的風衣,然後踏上了上山的青石板小路。

足足爬了十來分鐘,男人才終于到了半山腰,陡峭的靈山在這里地勢突然變的平坦,一片青灰古老建築落入男人的眼中。轉過身,看了一眼山下冬日陽光下波光粼粼的靈隱湖,還有那一片風中拂動的竹林,男人淡淡笑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靈山書院藏身的地方,不錯,好一個世外桃源,頗有些臥虎藏龍的味道。

收起笑容,男人臉色變得肅穆,一步一步走向遠處的建築群。

「夫兵者,所以禁暴討亂也。炎帝為火災,故黃帝禽之;共工為水害,故顓頊誅之。教之以道,導之以德而不听,則臨之以威武;臨之威武而不從,則制之以兵革……」

臥龍書齋里的大講堂里,正中央一盆木炭火熊熊的燃燒著,十幾位臉色凝重的听者席地而坐,有年近六旬的老者,也有年屆雙十的年輕子弟,有器宇不凡的豪家子弟,也有隱忍不發的中產階層,當然,有男人,也有女人。

一位白衣女子,面上蒙著一層薄薄的輕紗,美妙的身段佇立在半尺高的講台上,娓娓道來。

《淮南子》卷十五——兵略訓。

行色匆匆的男人站在窗外,看著書齋里的情形,微微點著頭。

徐鳴軒瞥了一眼窗外,然後悄然起身,躬身出了書齋。

兩個人一前一後,緩緩步行出了書齋所在的小院,到了一片臘梅林中。

徐鳴軒笑著坐到了一塊干淨的山石之上,「遠山,什麼事情,還得麻煩你千里迢迢追到這里?」

韓遠山也跟著坐了下來,抽出煙點燃一支,眉頭微皺,「老爺子病了。」

「什麼?」徐鳴軒驚坐了起來。

「放心,醫生說了,並無大礙,休養一陣就好了。」韓遠山淡淡說道。

「沒事就好,一眨眼來這兒閉關也有兩個多月了,倒是蠻想念爺爺他老人家。不過也怪不得我不往家里打電話,你不知道,這里的規矩多的很,來的第一天,手機、腕表、相機等一些玩意兒全部上繳。」徐鳴軒苦笑道。

韓遠山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收了也好,這樣你們這群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才能靜下來進修。」

「最近京城沒大的變化吧?」徐鳴軒伸手折下半支梅,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輕輕問道。

「沒有,除了你的死對頭最近有些小動作外。」韓遠山吐了一個煙圈,淡淡笑道。

「你說姓魏的?」徐鳴軒若有所思的問道,自己來這邊兩個多月,那姓魏的肯定還不知道自己悄悄從京城消失去了哪里吧,俗話說的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這姓魏的最近保不準會弄點什麼小動靜出來。借用老爺子的話說,魏家,沒安生的主兒。

「對,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山南礦業那樁事兒!」韓遠山想起那個有些剛愎自用的魏亞民,忍不住輕浮的笑道。

「量他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不過,這次他想怎麼樣?」徐鳴軒琢磨道。

「東洋的三井家族派人到了雲州,貌似他們有聯絡。」

「三井家族?這麼說,姓魏的這次是想給東洋人一個甜頭嘗嘗?」徐鳴軒驚訝道。

「估計不會這麼簡單,他可能還想撬動一下山南的官場。」韓遠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正色說道。這些年,魏家跟徐家可以說是明爭暗斗,老一輩斗到小一輩。最無奈的就是,誰都沒有扳倒誰,相反,那些依附在兩家周圍的家族吃了一些暗虧,包括自己所在的韓家,也情不由己的卷了進來。

「山南礦業那點破事兒,是時候給他捅破了。遠山,你看咱們把這份功勞送給誰呢?是那文老狐狸呢,還是咱這邊的人?」徐鳴軒折斷了手中那半支梅,沉沉問道。

韓遠山搖了搖頭,「誰都不合適,不能讓那姓文的撿了便宜,那老東西沒兩年就退下來了。送給自己人的話,太明顯,魏家那邊看得出來。」

「這就難辦了。」徐鳴軒沉思道。

「葉國華怎麼樣?現在是他在山南礦業那邊督陣。」

「他?這人可靠麼?」徐鳴軒又是好奇的問道。

「口碑一直不錯,只可惜,爬了二十年爬到副省長的位置就再也上不去了,坊間傳言,跟他老岳父去世有關。」韓遠山將手里燃燒殆盡的香煙扔到了一邊,淡淡說道。

「你看著辦吧,不過趁著這次機會,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也未嘗不可。」徐鳴軒笑道。

「軒少,雲州有你一親戚。」韓遠山笑道。

「親戚?」徐鳴軒納悶道。

「蘇家人,你那大伯的小兒子,秦綬。」

徐鳴軒笑了,「你說他啊,你不提起我還真想不起來。對了,他現在的確在雲州念書。你提這個做什麼?」

「你這位兄弟跟葉國華關系不淺。」韓遠山八卦道。

「怎麼個不淺法?」徐鳴軒驚訝道,難道自己歸隱靈山的這段時間,外面果然發生了不少趣事?

「葉國華有一女兒,跟你那兄弟關系不錯。」

徐鳴軒笑了起來,「那小子有些意思,遠山,你可能不知道,他在這里生活了十二年,後來才進的蘇家大門。」

「這里?」韓遠山這回吃了一驚,神秘的靈山書院,連軒少也是到處尋關系,托人情,才弄到了一次前來進修的機會,那個秦綬,竟然在這里生活了十二年?

「所以說,那小子將來很可能強過蘇家另外五號人物。」徐鳴軒笑道。

「軒少,要不要提攜他一把?」韓遠山也是淡淡一笑,軒少有些欣賞的人物,非同凡類。

「免了,那小子天生不是當官的料。對了,遠山,這個人情就送給他吧,讓他拿這份禮去討好他那未來岳父算了。」徐鳴軒促狹的笑道。

「明著來還是暗著來?」韓遠山跟著笑道。

「暗著來吧,畢竟老爺子也再三叮囑過,跟蘇家明著要劃清界限。」徐鳴軒眉頭微皺,淡淡說道。

「行,就照你的意思辦。」韓遠山莞爾一笑,又點燃了一支煙。

「中午留下來吃個飯,讓你嘗嘗靈山六絕中的一絕,藥膳。」徐鳴軒笑道。

「廢話,難道你還想我在這方圓百里沒有人煙的地方再找地兒吃飯?」韓遠山痞道。

「老爺子有沒有其他什麼話讓你帶給我的?」徐鳴軒看著韓遠山抽煙抽的蠻爽的樣子,不置可否的一笑。

「你不問起我差點忘了。你家老爺子讓我捎個話,你這回回去了,要是還不踏足官場一步的話,老爺子就要捆著你去了。」韓遠山不無幸災樂禍的笑道。

徐鳴軒苦笑不已,「看樣子,這清閑自在的散人生活要劃上句號了。」

「沒辦法,生在這種家庭,身不由己。」韓遠山也是跟著苦笑。

……

南下的動車上,兩位兩鬢蒼白的老人並肩而坐,看著窗外的原野,有些感嘆時光飛逝。

「大炮,多少年你沒走出過淮北了?」蘇舜欽收回目光,笑道。

「19年了。」朱大炮微微嘆道。

「真是逝者如斯夫,一轉眼,老的老,走的走了。」蘇舜欽也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嘆道。

「咱們老了,才有下一輩人施展的舞台。生老病死,人間常態。沒必要糾結這些。」朱大炮笑道。

「話雖然有道理,但是,人一輩子總難免有些遺憾,就算死了,也帶不進土里去。」蘇舜欽有些黯然道。

「當年換做是我,我也會跟做出一樣的選擇。看開些,相信她會原諒你的。」朱大炮知道身邊這個身家幾百億的老家伙心中的遺憾是什麼,當年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己也為那秦淮雨鳴過不平。

蘇舜欽苦澀一笑,有些意興闌珊,閉上了雙眼。

那一年,改革的春風剛剛拂綠了華夏海岸。

那一年,自己還是那個風華正茂的盛年男人。

那一年,因為山洪爆發,南下的列車被阻隔在了雲州。

那一年,她還是名動淮南,艷壓群芳的翩翩佳人。

……

「秦綬,你昨晚跑哪去了?」葉曉柒挽著秦綬的胳膊,有些悶悶不樂的問道。

「喝酒去了。」秦綬淡淡一笑,轉過身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兩米開外的小影。

「哼,自己去也不帶上我,混蛋。」葉曉柒氣哼哼的說道。

「寶貝!」秦綬喚了一聲。

葉曉柒扭扭捏捏的垂下頭,「這里人來人往的,別叫那麼肉麻,人家會臉紅的。」

「我不是叫你。」秦綬轉過頭,看著左手邊可愛的一塌糊涂的葉曉柒淡淡笑道。心里恨不得說,姑女乃女乃,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拽著我的胳膊,你還怕我叫你一句肉麻的寶貝!

葉曉柒玉臉一怒,「不是叫我,你叫誰?」

秦綬無辜的指了指斜後的冉小影,那女孩兒臉色暗淡的緊跟在兩人身後。

葉曉柒乍了乍舌,選擇了沉默。

「小影,過來。」秦綬停下腳步,恨不得把那顆柔弱的小草姑娘狠狠的擁進懷中。

「不了,你們繼續。我跟著就好。」冉小影抬起頭,強擠著笑容。

「過來,不過來獸獸哥生氣了。」秦綬看著女孩兒的表情,滿是愧疚的說道。

「過來,小影妹妹,沒事兒,我不介意!」葉曉柒也是咯咯笑道。

冉小影俏臉一紅,更加不願意走近二人了,要不是獸獸哥非要拉著自己一起出去吃午飯,自己才懶得這麼尷尬的跟著他們。

「閉嘴。」秦綬在身邊的女孩兒臉上輕輕擰了一把。

「偏心。」葉曉柒氣鼓鼓的說道。

秦綬徹底無語,女乃女乃的,你一出教室就霸佔了老子的左臂,惹得那小影只能默默跟在後面,還說老子偏心。天啦,看來老婆多了未必是福,眼前這兩個媳婦兒自己都擺不平的話,將來後宮規模龐大起來後,自己難道真要去借鑒管理經驗,來管理自己的後宮?

「小影,過來。」秦綬溫柔的笑道,但是語氣里帶著不可忤逆的威嚴。

冉小影怯怯的走到了獸獸哥身邊,然後任憑他牽起了自己的左手。

「老婆們,吸氣,收月復,提臀!淡定,知道麼?」秦綬左看了一眼,右瞄了一眼,淡淡笑道。

「哼!」

「哼!」

兩聲嬌滴滴的冷哼。

惹得秦綬哥虎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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