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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飄 第五十九章 李賴兒的義氣

一朵鮮紅的花,慢慢的,在白雪紛飛中盛開。

花兒開了,上面的雪溶為鮮紅的水。

鮮紅的花驟然散開,花瓣分落在雪地上,踫到冰冷的雪一瞬間變成無數的火花,在雪上發出「滋」的聲音消散。

只有花上的鮮紅的水,像顆鑽石深深的嵌入在雪地之中。

他忽然來一處幽暗的石室,好像四面無門,似乎站直身子就會踫到上面的頂,似乎伸開手臂就會被身邊的牆壁阻到。他抱著頭左右搖晃,使勁的跺腳,腳發麻了再用手狠狠的捶頭。

好像,這樣令人窒息的瘋狂並沒有持續很久。

他分明感到,有幾條線在身體里面慢慢的流動,不知向什麼地方流去,他學的武功沒有一處經脈走向與這些線的相似。

幽暗的石室被他一拳轟的粉碎,從遠處照來一片白光,白光中閃動著鮮紅的鑽石。

李賴兒從夢境中醒來,正好听到佛渡神醫在說︰「現在他體內的異動已經平復下去了。不過這寧神草不是治根之藥,還需他一心向善,每日詠讀金剛經,參悟佛理才是。」

又有軒音的聲音這樣說︰「我日後會叮囑他好好學習佛理的,多謝神醫幫賴兒診治。」

李賴兒見到屋內圍了許多人,他對佛渡神醫道︰「你能留一下嗎?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天空微笑著對周圍的人道︰「我們都出去吧。」

李賴兒對軒音道︰「你也留下。」

軒音問道︰「怎麼了?」

屋內已剩下他們三人,李賴兒長長的呼了口氣,坐起身從懷中拿出了九宮神水,對佛渡神醫道︰「我拿到了九宮神水,你看看是不是可以治她的腿?」

軒音坐到床邊,握住李賴兒的手,低聲問道︰「你去那里了?你怎麼這麼傻?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

李賴兒笑了笑道︰「我不是還好好的躺在這里嗎?」

軒音道︰「所以你的心魔才會出現呀!你一經歷危險他就會出現,你」

李賴兒輕聲道︰「好了,神醫還在這里,這件事我們以後談吧。」

佛渡神醫站在一邊查看了九宮神水,他並未听到兩人的談話。他走來說道︰「這確是九宮神水,只是現在要我說出能不能救治軒姑娘,只怕還不行。」

李賴兒從床上跳了起來,怒道︰「你不是說只要有九宮神水就能治的嗎?」

佛渡神醫淡淡的笑道︰「可我還不知道軒姑娘的腿到底傷到什麼程度,總得容我檢查好了再給你準確的答復吧?」

李賴兒慚愧的道︰「我是個小孩子,不太懂事,如果言語有冒犯神醫的地方,還請神醫不要記在心里。」

佛渡神醫笑道︰「這才是真性情,問世間能有幾個?誰可以灑月兌任性的活著?你不要擔心,我會盡力而為的。」

李賴兒扶著軒音躺好,微笑著道︰「記的腿好了,要背我一次。」

軒音也笑道︰「一定會好的,這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帶來的藥。我相信這藥一定會治好我的腿。」她說著,笑已有淚。

李賴兒的手蹭了蹭她的臉,順意抹去淚珠,輕輕的道︰「你知道嗎?有一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沒有和你說。」

軒音問道︰「你要告訴我嗎?」

李賴兒道︰「那天我把你留在林里,和左親王坐著馬車離去,其實其實我的心真的好痛,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的感覺,我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

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說到後來,已哽咽住了。

佛渡神醫笑了笑道︰「你們還有很多時候可以談心,現在你得出去一下,我要專心為她治傷,也許只要半個時辰,她就可以站起來了。」

李賴兒與軒音同時一怔,他問道︰「是真的?」

佛渡神醫微笑道︰「出家人怎麼可以說謊呢?」

李賴兒起身邊退邊道︰「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出到門外,軒之度站在門邊,問道︰「音兒呢?」

李賴兒道︰「佛渡神醫正為她治腿,我們等會再進去。」

軒之度驚道︰「他有辦法治她的腿?」

李賴兒笑著道︰「他已經答應我,一定將她的腿治好,岳父大人就放心好了。」

軒之度沉吟著道︰「你跟我來。」

李賴兒隨著他來到房內,看上去應是他的臥室。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指著對面的一張椅子道︰「坐下,你既娶了音兒,我想我們該聊聊。」

李賴兒笑道︰「這是應該的,不知岳父大人有什麼要問我的?」

軒之度似早已想好,這時說道︰「你是李大俠的兒子,所以軒音嫁給你我沒有不滿意的,盡管你年紀尚小,可是你對她的情義我也看在眼里,我相信你會善待她。」他做了手勢讓李賴兒先別打斷他,然後繼續說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覺的你必須得老實回答我。」

李賴兒眼珠子一轉,天真的笑道︰「岳父大人有什麼要我說的,我一定不會瞞你。」

軒之度雙眼如電,直射在他的臉上,沉聲問道︰「今日午時三刻,你在何處?」

李賴兒故做沉思,仔細想了想,說道︰「那個時候,我應該已在冷丞相府上,因為我與他兩個女兒有些交情,所以去托她們幫我個忙,然後又在那里洗了個澡。怎麼了,岳父大人問我這個做什麼?」

軒之度似有不信的問道︰「你去她們那里還洗澡,為什麼去那兒洗澡?」

李賴兒苦笑著道︰「皇宮里規矩眾多,我又不知道哪有澡洗,我從明玉樓趕到京城,一路上奔波一直未曾梳洗,軒音閑我身上汗臭,所以我只有去她們那里借了點水使。」

軒之度微笑著道︰「原來是這樣,本來那個時候我想找你的,可你不在皇宮,所以我問一下,也沒有什麼大事。」

李賴兒做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說道︰「岳父大人,我看我還是先去陪陪明玉,她一個人也許已在寂寞了。」

軒之度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今天晚上你和音兒就住在家里。」

李賴兒笑著道︰「如此太好了,不過得讓明玉也住下,不然沒有人照顧她。」

軒之度道︰「沒有關系,難道我一個將軍府不能多睡一人?」

李賴兒大笑著走出房外,他關上門後,如同一場大戰結束,靠倒在牆邊,滿頭大汗,他用衣袖擦著,心道︰「那個鬼地方以後就是打死我也不去了!我賴皮王還有大好前程,可不能就這麼毀在里面!對了,玉兒在干什麼?」他雖在心里問明玉,可是腦海中出現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立刻搖了搖腦袋,似要將她甩走。

大堂內,燭火搖曳。

孔秋寒拿著一件大襖輕輕的披在周密的身上,微笑著問道︰「在想什麼呢?」

周密拉了拉大襖,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輕輕的道︰「沒什麼,你剛去哪兒了?」

孔秋寒道︰「和天空前輩聊些武功上的問題,近日我發現內功上一直無法突破。」

周密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走?」

孔秋寒看了眼周圍都感無聊的武功院眾人,道︰「快了吧,听說李賴兒、軒音、明玉今天晚上住在這里。等軒大將軍出來我們和他打過招呼就走。」

周密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這時,大堂外,院子里傳來吵鬧聲。

大堂內的人都跑出去看到底是誰在將軍府上吵鬧。

「小紀,你們在搞什麼呢?」沐林芝大叫了起來。

原來院子里吵鬧的不是別人,正是武功院的五個弟子。其中四個與沐林芝等人不熟悉的同門正圍著小紀,他的臉上一個掌印,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高明鏡怒道︰「你們要打架也得挑個地方,怎麼在將軍府里吵鬧?真是給我們武功院丟臉!」

周密見高明鏡發火了,連忙替他們求情。可高明鏡是武功院內老字輩的人物,而且平時脾氣極為暴躁,這時哪里听得她的勸?

「高老師,既是將軍府,有什麼事也得等回去了再說。」方振衣面無表情的說道。

高明鏡怒道︰「我知道分寸,用的著你教嗎?」

方振衣皺起眉頭不在言語。

嘯天野忽然走出來道︰「大家家都是是江湖中人,人,軒大,大將軍不會怪他們的。」

高明鏡看了眼他,怒道︰「就算軒大將軍不見外,可我們武功院豈能有這樣的弟子?你!現在就回家去,以後不再是武功院的弟子了!」

他指著小紀,他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所以只能用個「你」。

小紀听他一說,整個人愣住了,站在那兒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誰說要趕我兄弟出江湖院啊?」

周密一驚,方振衣一驚,孔秋寒一驚,冬難挽一驚,沐林芝一驚,魯丘一驚,鄭永一驚,小紀一驚。

驚驚驚驚驚驚驚驚!

無人不驚!

武功院的弟子敢這樣和高明鏡說話?這是天大的事,冒犯尊長,這是江湖中的大忌!

眾人回頭一看,李賴兒拉著明玉的小手走了出來,面色難看,瞪著雙眼看那高明鏡。

這時,武功院的人就天空沒有出來。他正與軒之度在屋中談江湖上的事情。

李賴兒之前從軒之度屋內出來後,去找明玉。他心境不平,便帶了她去後院,享受一時寧靜。

自古以來,女人就是嘴讒,由此也給絕大部分的男性一個非常好的武器,據說柳永能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桃花不衰的一大法寶也是針對這一特性而生。如果誰家的女人心情不好,可以多買些零食水果,讓她的小嘴閑不下來,這樣就少了許多吵架的機會。可憐男人的秘密早已被女人掌握了幾千年之久,上至皇宮,下到農家,凡是丈夫心情不好之時,拿出一瓶烈酒,當可讓他獨自狂歡,再是天大的不快到了第二天頭痛欲裂也變的可有可無了。

談到吃相,問世間,恐怕無第二人可以比明玉更可愛,引人愛憐的了。至少坐在她面前的李賴兒看了之後,心里有這樣的想法。

紅潤透麗,小巧自然,帶著天真的本性,小小的嘴,小小的咬住絢紫的葡萄,香汁潤過唇,輕輕一抿。怎可如此誘人,如此令人消魂?

李賴兒的手控制不住,攬住明玉的柔肩,分明感到她身心一顫。

一個是自骨子里深諳《陰陽百煉》的幼童,一個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漫漫夜色,靜寂空間,輕柔的月,無聲的天籟,愛如歡快的小鳥而飛,卻又道不盡帶出詩意,淡而緩,像第一杯酒,預言著一場夢幻的開始。這愛戀是大自然的一個節拍,可在天下無雙的音律中卻佔據了恆久的位置,堅定的奏出低音,狂野的放出吶喊,引發轟鳴的高潮!

不知何時,看不見的明玉感覺到嘴邊的酸酸的葡萄,變成了一個喘著熱氣,帶著不安的吻。

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少年的吵鬧聲,從前院傳來,李賴兒驚慌失措的站起身,惶惶不安的道︰「我們去看看。」

明玉的臉已如紅透的隻果,輕輕的應了他一聲。

李賴兒喜悅的,使的雙眼有些濕潤,他心里想道︰「我要快些長大,我要真正的愛你!」他拉著她,走到了前院

「誰說要趕我兄弟出江湖院啊?」

冬難挽沖向李賴兒,大聲道︰「你喝醉了?哈!高老師,賴兒喝醉了!您老可別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李賴兒沉下了臉,一把推開冬難挽,怒道︰「我以為你是堂堂男子漢,沒想到也是個欺善怕惡的小人!我李賴兒屁話不少,可剛才的話一點不假!小紀平時被你們欺負,連各位師傅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還是繼續在武功院里學本事,這樣的人我李賴兒第一個佩服!剛才的話就是天空老和尚說的,我還這麼說!」他放開明玉的手,一躍已站到高明鏡面前,大聲叱問︰「你一個武林前輩,一派師長,講不講理?我問你,憑什麼只開除小紀一人?他們呢?在將軍府吵鬧確是丟了武功院的臉,可我們武功院是什麼地方?是教育江湖後輩的聖地!為了面子,就趕走一個努力學習的好學生,這算什麼?如果武功院是這樣教我們的,小紀,我和你一起走!」

「說的好,一個黃毛小子,能有這樣的見解,明鏡,你可否感悟到了什麼?」天空微笑著和軒之度走了出來。

高明鏡面對天空,不敢肆言,無可奈何的道︰「我也是為了他們以後行走江湖能懂得做人的道理。」

天空听了,淡淡的道︰「只怕這樣教,我們武功院的弟子各個稜角消殆,個性全無了。試想一下,以往江湖上邪魔當道之際,那些匡扶正道的怪俠異士,哪個不被江湖視為異端?就連賴兒的父親,老衲當年也親眼見過其飛揚灑月兌的舉止。」他面對軒之度笑道︰「軒大將軍想必也不會怪罪這些孩子在府上無禮,是嗎?」

軒之度一笑,說道︰「大師莫忘了,我也是江湖出身。」

一陣爽朗的笑聲。

剛才為了小紀與李賴兒緊張的人,都沉浸在愉悅之中。

李賴兒問道︰「小紀,你們怎麼吵起來的?」

小紀支支吾吾了半餉,見天空也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只有告訴大家︰「我剛才想去找你娘子,他們就說我說我」

李賴兒好奇的問道︰「有什麼不可說的?找我哪個娘子,說你什麼?」

小紀道︰「就是明玉姑娘,我想,想給她這個。」

他說完,從背後攤開手掌,原來是只小烏龜。這只烏龜背殼發亮,十分漂亮。李賴兒走過去拿來模了模,問道︰「你從哪里捉來的?」

小紀開心的道︰「剛才我在這草叢里發現的。」

李賴兒走到明玉身邊,拿起她的小手,將烏龜放在她手上,笑著道︰「是只小烏龜,你模模,很可愛的。」

明玉前面听他們說的,已好奇這送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麼,這時知道是只小烏龜,展開雙眉笑著模手心里的小家伙。李賴兒見她開心的樣子,心里對小紀感激不已。他轉念間問道︰「你告訴大家,他們四個剛才說你什麼了?」

小紀本也笑的爽快,這時听了,不由低下頭去。

眾人都看在眼里。連高明鏡也對他產生了好感。李賴兒知道這四人肯定說了極為難听的話,不然以他的脾氣,哪會這麼容易與人吵起來?

他淡淡一笑,拍了拍小紀的肩膀問道︰「你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他們到底說你什麼了?」

小紀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反正都過去了,這麼晚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別耽誤軒大將軍時間了。」

軒之度高聲道︰「你是個好孩子,能夠容忍別人是很不容易的事,但是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和他們吵起來的,如果是他們四個的錯,我定還你個公道!」

小紀忽然雙眼一紅,轉頭盯著李賴兒,咬了咬牙說道︰「他們說我勾引你娘子,是個沒爹沒娘養的下流胚子!賴兒,明玉姑娘來到皇宮,她肯和我聊天,她對我好,所以我捉到這只烏龜就想到送給她玩,她肯定會開心的。我真的什麼壞念頭也沒有!」

李賴兒先是一呆,隨後默默的抱住顫抖不止的小紀,默默的道︰「難挽,沐林芝,鄭永,魯丘,你們說,小紀是他們說的這種人嗎?」

沐林芝嘴快,生氣的道︰「他平時總是惹我討厭,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討厭他,可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他既老實,又正直,院里的若孽師傅任誰都受不了,可他偏偏會陪他說話,有一次院里逃進來一只餓壞了的小貓,小紀把自己買的吃的給它吃。」

周密忍不住接著道︰「小紀來武功院的時候我記的很清楚,那時他是個小乞丐,大冷的天身上只有一件破長衫,是秀才不穿扔了被他撿來的。他不太會說話,我平時也沒有理睬過他,可我每天都見到他幫畫叔叔掃地,擦桌,幫許大嬸洗菜,他做這些,只為了每天能吃到兩樣菜,四兩飯。那小貓的事我也听說過,大家都說他傻,把自己的飯菜分一半給小貓,結果餓壞了身子。」

冬難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道︰「其實那時候我是第一個說他傻的。說老實話,小紀為人比我還好。」

沐林芝在一邊撇了撇嘴低聲說︰「沒有人會比你差!」

李賴兒笑了笑道︰「既然這樣,小紀,我有什麼理由懷疑你呢?你根本不需要解釋,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會收下你送給明玉的烏龜嗎?好了,你們四個,盡管我們是同門,但是我討厭你們!小紀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麻煩你們告訴我,是誰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的?」

那四個少年早已面面相覷,對面的眾人看著他們,似也要幫小紀出口氣。冬難挽拉了拉袖子,說道︰「今天晚上沒有好戲,我也閑的久了,哪個打了他就爽快點站出來,我要和他比比。」

鄭永道︰「我們同門之間切磋較少,今天倒是個好機會,軒大將軍,院長都在,讓他們看看我們學的本領,也好點撥一下。」

軒之度對天空微笑著道︰「武功院弟子行走江湖,為江湖之安寧出了不少力,我也曾見過幾個,俱是身手不凡,武藝高強,不知這一代已有何等造詣?」

他這麼說,已是在幫小紀了。

李賴兒微微一笑,心道︰「這個岳父倒是性情中人。」他揮了揮手道︰「這樣吧,小紀,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吃的虧,自己討回來。哪個打了你,你就和他好好的比一場。比過之後,兩下扯清,以後還是同門,決不記仇!」

方振衣點了點頭,微笑著道︰「賴兒這個主意不錯,你們四個,誰動的手出來和他比一場!」

冬難挽與鄭永相對一笑,說道︰「這下沒我們的戲唱了。」

說起這四個少年,應從武功院眾人出來趕赴京城說起。這次帶出來的學生,都是經過挑選,既有家境又有本領的,小紀本沒有資格隨同出來,主要是有人私下里向天空要求。這人不問而知便是李賴兒了。那四個少年在武功院中結伴而行,倒與別的學生甚少接觸,所以冬難挽等人也不是很熟悉。他們四個分別叫做林同學,張成龍,許威,豐天記。分別是單刀手林再進之子,飛龍堂堂主張越之子,泰山派掌門許久之子,百拳門門主豐克之子。

而打了小紀一巴掌的,就是百拳門之子豐天記。

這豐天記年有十九,人長的頗為壯實,外表看去倒不似個公子哥模樣,一副武士氣派。他往小紀面前一站,頓時高出了大半個頭,而且氣勢高昂,雙目不看小紀,似將之視為無物。

小紀原是站在那兒,可他走了出來面對著他,小紀立刻退了一步,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李賴兒一時火起,說道︰「我們全不管你,是英雄狗熊,自己去做。」

小紀回頭傻傻的道︰「真要我和他打?」

眾人都不言語,只顧看著他。他越加不自在了,豐天記掃了他一眼,滿不在乎的抱了一下拳道︰「請吧,剛才算是我們說錯了話,我確也動手打了你,現在我們好好比比,你先出招吧!」

小紀也抱了一下拳,說道︰「那我先出招了。」他說著一拳搗向豐天記的小月復,單腿一勾,是一招小擒拿手里的「先聲奪人」。豐天記對招拆招,也是用小擒拿手里的招數,「力壓後拿」左手推力擋住了他的一拳,右手隨著轉身間已拿住了他的衣領,順勢一揪就往地上摔去。這一下使的極為巧妙穩重。小紀先手被封,馬上換招使了泰山雀仰腿,連踢五腿,踢開他揪著衣領的手,封住他的變招攻勢,算是一穩,拉開距離。豐天記看上去經驗老道,不等他踢完五腿,已斜伸一腿踢向他剛落下的保持重心的腿。小紀只有收力,雙腿一沉,兩肘頂出,恰是一招塞外絕學,肘神技里的「雙槍退敵」,他身子頗重,又胖,使出這招看上去像是一塊門板壓向豐天記,而且還伸著兩個尖肘,這要是頂到恐怕他不躺下是不成的了。可這招使出,也讓李賴兒嚇了一跳,要知道小紀沒有他的身法,這麼重的人,如此壓過去,如果對方換個方位出擊,他能不能及時收勢變招呢?

豐天記看出了破綻,一個跟斗翻到了側面,北腿里出了名的神鞭二六中一招「無影無形」橫腿一掃,狠狠的掃向小紀的腰眼。

兩人一來一去,身手之快確是顯出了不凡的武藝,各式武功更是令人叫絕,普天之下也只是武功院的弟子會在幾招間用出這等絕技。

豐天記眼瞧著自己一腿就將踢到小紀的腰上。小紀突然雙腿一伸,雙肘回收,這一收,兩個如同鐵錘般的拳頭就打向了豐天記,他整個人平在半空,無處借力,使了這一手怪招倒叫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豐天記一腿是橫掃而去,本是對方腰眼,現在對方這一變化已是掃向他的股部,打在一堆厚實的肉墊上如何會有大礙?倒是他被小紀這極快的兩拳打在胸口,當場閉過氣昏倒在地。

小紀站穩身子,見豐天記倒在地上雙眼禁閉,嚇了一跳,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打的這麼重,院長,我」

方振衣與高明鏡走到豐天記身邊,兩人看了片刻,方振衣笑道︰「你這招打的漂亮,不過氣力控制不好,以後同門切磋不要再使這種難以控制的招數了。」

小紀難過的低著頭道︰「弟子知錯了。」

李賴兒看他們忙了一陣,大笑道︰「小紀,你這招絕了!放心吧,你還沒一拳打死人的本事呢!他的內功也不至如此不濟。」

事實上,豐天記只是閉過了氣,連內傷都沒有造成。

經他們這一鬧,時間已晚,天空與軒之度告別後便要帶著武功院眾人回去皇宮。這邊李賴兒讓明玉跟著將軍府的下人去廂房休息。那邊佛渡神醫已從軒音房中走出,欲找李賴兒,兩人在大堂相見。李賴兒看了眼正準備離開的眾人,問道︰「她的腿」

佛渡神醫道︰「我已治了七八分,有九宮神水的幫助,也好了九分,就差一個人與我一同施針,你願意幫我嗎?」

李賴兒為難的道︰「我什麼也不懂,怎麼幫你?」

佛渡神醫看了眼天色,道︰「天色已晚,明日我教你一手針法,你練習半日就可幫我了。」

李賴兒點了點頭,對軒之度道︰「岳父大人,你安排一個房間給神醫,他明天還要給軒音治傷。」

軒之度召來一個侍從,將佛渡神醫安排下去。李賴兒忙了一天下來,正想去明玉的房間睡上一晚,卻舍不得軒音,還想去看她一眼。這時,台階之下,大堂之外,一個如同月下仙子的少女,獨自站著,對李賴兒招了招手。

李賴兒仿佛被她迷上,連靈魂都被勾走,邁開腿就跟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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