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很快就送來了,極品宣紙,最好的毛筆,最好的墨。看來是精心準備的。
葉芸只有在畫畫的時候,心可以特別靜,所以她想等下利用畫畫的時候,順便可以想想離開這里的辦法。
真的等十天半個月之後,期待墨一揚遵守約定放了她?她還沒那麼傻。
葉芸磨完了墨,發現墨一揚正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她,不禁問︰「還有事?」
怎麼還不走?
「你不是要一個玩伴嗎?」墨一揚問。
「是呀。」葉芸點頭。
卻看到墨一揚一手指著他自己,笑眯眯地問︰「我怎麼樣?」
葉芸一愣,嘴角輕抽,「不用了,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我可不想耽誤了您的事。您還是忙您的吧。如果沒有玩伴也無妨,我可以用畫畫來打發時間。」
她也需要時間用來思考。
「我沒什麼事。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耐玩的哦,沒關系,你說吧,你想玩什麼?」墨一揚露出一臉畜生無害的笑容。
不過,明知道他內心月復黑,葉芸可不敢掉以輕心。
「我現在就想安安靜靜的畫畫,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請你先出去,留我一個人清靜一下呢?」
墨一揚依舊滿面笑容,回答︰「不能。」
「……」就知道這個人一臉無辜的笑容,其實很難纏。
他干脆雙手托頭,盯著她手中的筆。
「你可以畫你的。我會非常安靜,絕對不會吵到你的。」
葉芸心中暗嘆了口氣。他這樣在旁邊盯著看,她還怎麼肆無忌憚地思想開小差?
「我不喜歡畫畫的時候別人盯著我看。」葉芸干脆放下筆,「你說吧,你想我陪你玩什麼?」
看他的樣子,明顯是有事,卻一臉無辜的膈應人。逼得人主動放棄。真麻煩!就不能直接點嗎?
墨一揚笑眯眯,「趁天色尚早,你陪我進宮一趟吧。‘花瑤’來了,最好知會一聲父皇。我也得去向他問個安,回來了還沒有去見過他。」
「我可以選擇不去嗎?」早在問之前葉芸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所以,當墨一揚用那張畜生無害的笑容回絕她︰「不行。」的時候,葉芸直接起身就走。
「那還等什麼?早死早超生吧。」
墨一揚微挑眉,看著葉芸利索地往外走的身影,眼中劃過一絲興味。
有意思的女人。
在古代,無論到哪里,出門的工具,非馬車莫屬。
就像現代人開車一樣,但普及度絕對沒有小汽車那麼普及。
不是每戶人家都有錢坐馬車的。
葉芸坐在馬車里,一顛一顛,心情也跟著越來越郁悶。
出門之前,被迫又換了一身白色衣衫。
問墨一揚為什麼多此一舉,他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光醒過來,還沒有半天的功夫,她就像布女圭女圭一樣,被換了兩套衣服了。
這是玩變裝呀?還是玩COS呀?
不行!她得想辦法離開這里。就算沒辦法離開,至少要月兌離這個墨一揚的掌控才行!
「你在想什麼?」
葉芸轉眼,見墨一揚看著她,目光中有探究。
「無聊神游一下而已。你不會連這都想管吧?」
「如果你是在想怎麼逃跑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
「樂不樂意省點力氣是我的事。莫名其妙被抓來別的國家,不想逃跑才不正常吧。」葉芸坐起身,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尖叫。
葉芸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只見外面圍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熱鬧。
不時傳出哭聲和尖叫聲。
「你不去問問情況?」葉芸轉頭問墨一揚。
「有必要嗎?」墨一揚看上去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不是未來的皇帝嗎?他們都是你的臣民。了解一下情況不應該嗎?」
墨一揚挑眉,敲了敲門板,馬車立馬停了下來。
「去問下那邊發生什麼事。」
「是。」外面的人應了一聲。
透過窗戶,葉芸看到那人走過去問情況。
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殿下,說是一個孩子打死了李員外的狗,李員外要這孩子抵命。」
墨一揚看向葉芸,「滿意了?」
葉芸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跳出了馬車。
墨一揚阻攔不及,只好跟出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麼。
站在外面的侍衛對墨一揚低聲說道︰「殿下,那個女人會武功。而且還不弱。」
剛剛葉芸身手敏捷地跳出車外,墨一揚也已經發現了。
墨一揚手一揚,往葉芸所在的方向走去。
葉芸鑽進人群,看到里面一個女孩正死死地抱著一個比她小一些男孩,無論家丁怎麼死拖活拽都不松手。
葉芸驚訝地發現,女孩的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倔強的眼神,死死地瞪著那名年過半百,全身肥肉都耷拉下來的員外。
男孩也死死抱著女孩,畢竟年紀小,雙眼通紅,但硬是沒有掉下淚來。
就在一旁,躺了一條死狗。那李員外從始至終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死狗,反正盯著女孩的眼里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趕快把他們給我拉開!打死那小子!」李員外聲嘶力竭的吼道。
「要打,就把我們姐弟都打死!我是不會和弟弟分開的!」女孩倔強的回嘴,用全身地力氣抱住弟弟不肯松手,家丁們怎麼拉都拉不開。
「哎……」葉芸身邊的一名婦人幽幽嘆了口氣,「真可憐。」
「大娘,你認識他們嗎?」葉芸問。
「認識。他們姐弟倆很可憐。」婦人又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可以和我說說嗎?」
「哎,當初雪兒爹為了給雪兒娘治病,向李員外借了錢。沒想到雪兒娘病的太重,沒治好,死了。雪兒爹想去還錢,結果李員外逼他很高的利息。原來,當初李員外在立字據的時候騙了他。雪兒家原本就因為給她娘治病拖垮了。哪有錢還那麼多的利息。」
「雪兒爹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前不久也跟著他們娘去了。現在李員外來討債,要逼著雪兒給他做妾。小凱不肯,一直追著李員外打,李員外就放狗咬他。小凱順手抄起一旁的斧子,砍死了那條狗。現在李員外要他給那條狗賠命呢。」
「可惡!」葉芸咒罵一聲,「這李員外真可惡,居然如此草菅人命!」
「雪兒這孩子很懂事。」另外一位大娘對葉芸說道,「照顧生病的娘親,後來又照顧她爹,都是她一個人來的。現在為了照顧弟弟,她也是小小年紀就去給人洗衣服,干苦力。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里也是天子腳下,為什麼沒人管管這事?」葉芸問。
「天子腳下?天子腳下又如何?」一旁一名書生模樣的男人說道,「那李員外的後台很硬,據說是什麼大官的親戚。誰敢動他。官官相護,恃強凌弱早就已經是慣例了。只可憐了百姓,成了他們嘴里的魚肉。想殺就殺,想剮就剮。」
男子的話一說完,立馬就有很多人隨聲附和,個個義憤填膺。
葉芸正想再問一些事,忽然右手被拉了一下,回頭,墨一揚正皺起俊眉看著她,問︰「看夠了吧?走了。」
葉芸微微一笑,「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
墨一揚不明白葉芸到底想干什麼,順著話問︰「什麼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里的人就是你的水,他們可以將你托上至高無上的高位,也可以將你拉下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贏得他們的心。要不要?」
墨一揚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葉芸意味深長的一笑,甩開墨一揚的手,走進一旁的店里。
墨一揚見她和店里的老板說了幾句,老板面露苦色,最後為難地點點頭。
葉芸笑著走出來,手里多了一個袋子。袋子里似乎有什麼活物在亂竄。
葉芸將另一只手里的什麼東西拋了出去,正好扔在李員外的腳下,然後蹲,打開袋子。
一個小東西迅速竄了出去,朝葉芸之前跑出去的東西飛奔而去。
緊接著葉芸拉著墨一揚走到離李員外最近的人群里,然後鼓足了氣,大叫一聲︰「哎呀!」
李員外正專心將讓他們將那對姐弟拉開,听到驚叫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腳下又什麼正貼著他的肥腿亂竄,嚇了一跳。
「哎呀!什麼東西?!」李員外雙腳亂跳,混亂中,就听「吱——」一聲,他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只肥老鼠。
李員外嫌惡地吐了口唾沫,「媽的!死老鼠,居然自己來找死!」
「大膽!居然敢辱罵太子殿下的寵物!該當何罪!」葉芸大喝一聲,從人群中沖了出去,低頭一看,老鼠已經被踩死,連肚腸都翻了出來,立馬變了臉色,「小強!你怎麼了?小強!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葉芸義憤填膺地抬起頭,瞪向李員外︰「是不是你?!」
李員外早就被葉芸的那句「太子殿下的寵物」給嚇蒙了,機械性地點點頭。
「你!你居然踩死太子殿下的寵物!你死定了!」葉芸惡狠狠瞪向李員外。
李員外被葉芸嚇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