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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智計較量

她皺著眉,撫著隱隱撞痛的額頭,吃驚地抬頭,「娘?你怎麼在這?」

「依依……」東方柔警剔地望了望四周,一把拉著百芊依往旁邊高大的樹木後躲去,「剛才大小姐和你說的話,我全都听見了。」

「听見了?」百芊依驚愕地盯著東方柔,皺眉道︰「你一直都在這附近?」

「依依,娘覺得大小姐她說得對,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大哥,為百府未來著想。」東方柔無奈嘆息,看著百芊依死氣沉沉的臉,垂著眼瞼,咬了咬牙,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娘……」百芊依怔怔看著東方柔,有些不滿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我答應她,替她做什麼害人的壞事?」

「依依……」東方柔無奈地看著她,語重心長道︰「難道你忍心看著你大哥後繼無人?難道你要娘眼睜睜看著百府香火斷絕?」

百芊依掙開她雙手,一直拼命搖頭,痛苦道︰「可是娘,你明知道表姐她既然開那麼大的價碼,她讓我幫忙的就絕不會是什麼小事,你怎麼忍心這樣逼我?你怎麼能逼我去做違背良心的事?百府,就算大哥無後,還有二弟他……」

「撲」毫無預兆的,東方柔突然雙膝一屈,竟然跪在了百芊依面前,直接用行動打斷了百芊依,「依依,就當是娘求你了,眼下我們自己都已經這樣了,你還顧著別人干什麼!良心不良心的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我不能讓你大哥以後就這樣……,娘求求你了!」

百芊依驚慌又無措瞪大眼楮,瓜子臉上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她一邊慌亂地要扶東方柔起來,一邊搖頭喃喃道︰「娘,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依依,今天你若是不答應,娘就跪在這,不起來了。」東方柔甩開她,口氣強硬,「反正你大哥無後,我就是死了,也無顏去見百家的列祖列宗。你還不如讓我今天跪死在這算了。」

百芊依顫顫地閉上眼楮,兩行苦澀的淚水順著眼角洶涌地滾了下來。

半晌,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人抽走了般,木然朝東方柔點了點頭,哭腔里飽含著無奈與痛苦,嘶啞著聲音道︰「娘,你起來吧,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這總行了吧!」

東方柔這才破涕為笑,在她攙扶下站了起來。她安靜地看著一臉痛苦之色的杏衣少女,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得為家旺留下香火呀!

綠意苑。

「呯呯呯……」急促如驟的拍門聲,聲聲如雷鼓動振傳。

看門的小廝見是百芊依,意外地瞄了瞄她,但並不打算將她放進里面去。

百芊依一見他一堵牆似的擋在門口,不由得急切道︰「哎,大牛,你讓我進去吧,我有急事要找羅媽媽。」

「表小姐,你有什麼事,我可以讓人替你傳達,羅媽媽這會可不在里面。」

「那可怎麼辦?」百芊依怔了怔,臉上的焦急之色更甚了,她不停地走來走去,想了一會,又道︰「大牛,那你知不知道她到哪去了?我找她真的有急事。」

「表小姐,這我哪會知道呢。」大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對她的焦急根本無動于衷,「你要不自己到別處找找吧。」

「可是我能等,胭脂她不能等啊!」百芊依焦急中透著沮喪,她露出懇求之色看向大牛,「那小語呢?她在不在里面?」

大牛皺著眉頭盯著她手里一直晃動的東西,冷聲道︰「二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這……?」百芊依聞言,一時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表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想要交給羅媽媽?」大牛目標指向明確,他就這樣眼定定地盯著百芊依手里的東西,「若是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你轉交。」

百芊依想了想,無奈道︰「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拜托你了,請一定要在羅媽媽回來的第一時間將這封信交給她,這可關系到胭脂的生命安全。」

「表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這信是胭脂讓你托交的?」

「不是。」百芊依搖了搖頭,將信遞到大牛手里,「這是我剛剛出府的時候,有個人突然塞到我手里,說是若想胭脂活著的話,最好馬上將這封信交給羅媽媽,讓她按照信上所說的去辦。」

「我猜想胭脂一定是遇到什麼壞人了,所以這才著急啊!」

大牛聞言,立即道︰「真如表小姐所說,那胭脂指不定真的遇到什麼危險了。你放心,這封信我會趕快交到羅媽媽手上的。」

大牛說完,也不管站在門外焦急中透著慌張、慌張又隱見心虛的百芊依,呯一聲迅速將門給關上了。

他轉身就讓人將信傳到了羅媽媽手上。

羅媽媽一听胭脂有事,驚得臉色當場白了,迫不及待拆了信來看,越看雙手便越顫抖得厲害。

「羅媽媽,你怎麼了?」東方語自房間里走出來,看見羅媽媽雙肩微顫著,她手里捏著信,滿臉不對勁的神情,居然連衣袖拂倒了桌上的茶水都沒察覺,東方語目光立時凝落在她手里的信,「這是誰寫的信?上面都說了什麼?」

「小姐,是胭脂她,胭脂她……」

「胭脂?胭脂怎麼了?」東方語狐疑抬頭,兩眼流泛著明艷波光,一瞬不瞬地凝著羅媽媽,「胭脂她每天這個時辰都出府呀,你也知道,這是我特意安排讓她出去散散心的嘛。」

嗯,她是故意為成剛創造機會,讓胭脂與他多點談情說愛的機會……。

羅媽媽抖著手,將那封信往少女面前一遞,驚恐道︰「小姐,你自己看看,胭脂她……她遭人綁架了,這可怎麼辦?」

「什麼?綁架?胭脂?」東方語剛剛悠然坐下去,一听這話,立時蹦了起來,聲音是一聲比一聲高。

不會是什麼人惡作劇吧?誰有空去綁架一個丫環?

「小姐,你自己看,這事奴婢看應該是真的。」羅媽媽將信遞到她手里,滿臉的擔憂與焦急。

東方語見狀,立時低頭飛快地看起信來。

看完信,她滿腔的怒火便在體內蹭蹭直冒。

想不到,這時代也流行綁架勒索的生財之道。

居然敢獅子大開口,讓羅媽媽帶十萬兩銀子前去贖人?

好,好,很好!

這膽大包天的綁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遲早要為民除害!

「小姐……奴婢求你救救胭脂吧!雖然她只是個丫環,可她對小姐你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羅媽媽又急又驚,慌亂之下居然語無倫次央求東方語。

「羅媽媽你別慌,胭脂與我雖名為主僕,實則在那些年我們三人相依為命的日子里,我心里早已將你和她當成了親人,我怎麼可能不管胭脂呢。」東方語柔聲安撫著羅媽媽,沉吟了一下,道︰「我馬上讓人準備銀票,不過,這錢不能由你去交,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小姐……」羅媽媽又是激動又是感動,眼眶一瞬便濕潤了起來,她一邊舉袖拭著眼角,一邊憂心忡忡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綁匪信上指明了讓我一個人去交贖金,否則就讓胭脂她……」

「我想……」少女明亮目光落在信紙上,眼底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們的目的如果是要錢的話,那誰帶著這筆錢去交都是一樣的。」

「那依小姐的意思?是想讓別人去交贖金?」羅媽媽又是擔憂又是害怕。「萬一對方真將胭脂怎麼樣了,那可……?」

「放心吧,羅媽媽!」東方語微微笑著安慰羅媽媽,「他們在沒有看到銀子之前,胭脂一定還是安全的。」

「那小姐打算讓誰替奴婢去交贖金?不會是夏雪吧?」羅媽媽想了一下,直搖頭,連聲否定道︰「這可不行,夏雪年輕漂亮,雖然她會武功,但萬一歹徒人多勢眾,到時見著她一個漂亮的姑娘家,對她起歹心的話怎麼辦?我去就不一樣了,我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太婆,就算歹徒看到了,也不會對一個老太婆感興趣的。」

「可是羅媽媽!」東方語斂了明媚笑意,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如果讓你去的話,我反而更擔心,在我心里,你和胭脂還有夏雪,都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親人,我不希望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有事。」

「這件事……,我決定了,贖金就由我代你去交,至少我在應對方面,反應比你快一些。」

「不行不行!」羅媽媽急得又擺手又跳腳,「這怎麼能讓你去冒險!」

夏雪這時恰好從外面進來,看見二人一臉嚴肅的模樣在劇烈爭論著什麼,當下疑惑問道︰「語姑娘,羅媽媽,你們這是怎麼了?」

「夏雪,準備一下,稍後你和我出去交贖金,救胭脂。」少女斬釘截鐵的語氣透著不容質疑的鏗鏘。

羅媽媽聞言大驚,慌忙阻攔道︰「小姐,你不能親自涉險,萬一你出事,奴婢怎麼對得起你,怎麼對得起二夫人臨終前的囑托?」

「羅媽媽,你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同樣,我也不會讓胭脂有事!」她抬頭,淡淡透著無形威壓的眼神看了羅媽媽一眼,「這事就這樣決定了,羅媽媽你就好好留在綠意苑,等我將胭脂平安地帶回來好了。」

「好了,時間無多,夏雪,我們趕緊出發。」

東方語說完,便與夏雪轉身走了出去。

然後,按照信上約定,在一個時辰內趕到了信上所指定的一處荒廢宅子。

但是,當她們到達那所宅子的時候,里面空無一人,只留了另外一封信作指示。

東方語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皺眉道︰「夏雪,看來我們速度得快點,還有半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我們必須在城門關閉前趕出去。」

「語姑娘,你不擅騎馬,不如還是讓我一個人去吧?你看現在這天色,坐馬車趕到城門,那時城門肯定早關了。」夏雪不知第幾次苦口婆心規勸東方語。

「不行,這件事我怎麼看,都覺得其中有蹊蹺,我不會答應讓你一個人去的,這話你不用再說了。」東方語看著馬車,皺眉想了想,她並非不擅騎馬,自從在東林鎮回帝都的路上遇襲之後,她回來之後就苦練了一段時間,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學會了騎馬。

事實上她平日總愛坐馬車出行,只是因為不願意坐在馬背上,不停受那顛波的滋味。

但眼下,為了趕時間,她不得不讓自己臀部受點苦了。

夏雪拗不過她,只得幫忙解了套著馬車的絡子,然後兩人一路快騎疾行,終于在城門關閉前一刻,堪堪趕了出去。

出了城門,按照信上約定,兩人岔入一條小路,又奔馳了一段時間之後,眼前景致忽然開朗起來。

原來順著狹窄的小路,她們一路狂奔,不知不覺便到了一處山月復,四周是寂靜無聲的林子,諾大的山谷別說是人聲,就連一只飛鳥也不曾看見過。

「語姑娘,他們是不是在耍我們呀?這什麼也沒有,胭脂她人呢?我們的贖金要交給誰?」

就在夏雪冷聲埋怨的時候,她們身後驟然響起了嚇人的  聲。

「誰?」夏雪心神一縮,立時繃緊神經抽出長劍轉過身去。

這一回頭,卻看見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色。

一口巨大的白色棺材,就在剛才詭異的幾聲  聲里,憑空冒了出來。

一陣冷風自林子里呼嘯而過,吹得樹木呼呼作響,山谷更同時響起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

這口白色棺材,立時為這暮色沉沉的寂靜山谷平添幾分陰森森的恐怖之感,饒是夏雪一向大膽鎮定,此刻也禁不住心底發寒。

東方語看著那口古怪的棺材,倒沒有驚慌,只是冷著眉,小心翼翼朝它走了過去。

棺蓋上面,貼著一紙不大的紙,隨著陣陣寒風陰詭地飄動。

東方語沒有伸手去拿,只是小心地撿了根樹枝,壓在它上面,然後才低頭去看紙上的內容。

夏雪也持著劍,一臉戒備地靠近過來。她看完之後,不禁失聲道︰「什麼?讓我們躺進棺材里面去?這太過份了吧?他們要錢就要錢,還要不停的做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來嚇唬人干什麼!」

東方語淡然瞄了她一眼,不帶任何情緒道︰「夏雪,在沒見到胭脂之前,他們要求我們做什麼,我們最好照做。」

「不就是提前體驗一下躺在棺材的感覺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說罷,眉梢處泛出一絲森寒之色,竟不待夏雪,便自己動手推開棺蓋,有些吃力地往內爬。

夏雪見狀,除了暗地皺皺眉,她都不知道這一刻,她除了跟著一起睡進棺材,她都不知道她還能再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直條條躺進棺材里,那厚重的棺蓋在她們並排躺好之後,竟然自發的合攏了起來,她們待里面,霎時連一絲光亮也看不到了,然後不知怎的,只覺得眼皮十分沉重,兩人竟然不知不覺在棺材里睡了過去。

「喂,該醒醒了。」沉涼得沒有一絲人氣的聲音冷冰冰響在耳畔,接著感覺有人用手粗暴地拍在臉上。

東方語皺著眉頭,十分不悅地睜開了眼楮,她一時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下意識便要伸手,但這一動,她才發覺自己已經被人綁得跟麻花似的,再側目一看,夏雪也跟她一樣,被人束縛著手腳,關在一間空無一物的屋子里。

而站在她們前面的男人,將全身都罩在黑色的肥大套衣里,除了眼楮與嘴巴,她什麼也看不到。

東方語略一打量,便冷聲問道︰「你是誰?錢我已經帶來了,胭脂呢?」

「嘿嘿,別著急,會讓你們見到她的。」那身高如塔的男人冷冷笑了笑,「不過你們可沒按我們的吩咐去辦,說好了只讓一個人來送錢,你們怎麼兩個人來?」

「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系!」東方語無畏地盯著他,冷然道︰「反正我們也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你們亦不過是為財而已。」

「嘿嘿……我們的確是為財……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還真沒什麼關系!甚至多一個人更好。」他說著,兩眼在黑罩襯托下,那詭異的光芒閃爍亮得驚人。

「喂,這位大哥,我說你還是松了我們吧,你看這里空蕩蕩的,我們想躲也沒地方躲,關上門,有你在這看著,我們想跑也跑不了,再說,我們是來救人的,既不需要躲也不需要跑。你還綁著我們干什麼?」

那塔形壯漢點了點頭,也不怎麼在意,一邊走去替東方語解繩子,一邊道︰「你說得對,就你們兩個人在我面前,綁和不綁都一樣。」

東方語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腳,看向夏雪,道︰「你沒事吧?」

夏雪搖了搖頭,臉色微微有些沉,「他們已經封住我的穴道。」

這是意料中的事,東方語垂下眼眸,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燥。

「好了,現在已經給你們松了綁,接下來,該告訴我,你們將銀子藏在哪了吧?」那塔形壯漢兩眼精光閃爍,不時瞟過東方語絕色容顏。

「我都還沒見到想見的人,怎麼可能將藏銀票的地方告訴你呢?」東方語微微一笑,昂著頭,全然無畏地盯著壯漢,「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會做這種沒腦的蠢事吧?」

「先說出藏銀票的地方,然後我立刻將你要見的人帶來見你。」

東方語盯著他,微微含笑里,語氣堅持絲毫不讓︰「先讓我見到人,再來談銀子的事,否則一切免談。」

「現在主動權可掌握在我們手上,哪論到你討價還價。」那塔形壯漢瞪著雙眼,露出惱怒之意,「你再嗦,相不相信我立刻讓人將那個丫頭給殺了。」

「殺吧!」東方語冷冷一笑,滿目的不在乎,兩手一攤,悠悠道︰「你殺了人,那銀子也就別想拿到,如果你是為了要命而不是求財的話,還弄那麼多花樣出來干什麼!」

「總之,我就一句話,先讓我見到人,再談銀子的事。」她沉下臉,明亮眼眸折射出驚人的寒意,「否則,你就算將我們都殺了,你也拿不到銀子。」

夏雪有些心驚肉跳地看著她,為她堅持的氣勢所折服,她自是明白,這時候若是示弱,那接下來的情況恐怕會更糟糕。

「這事我作不了主。」壯漢瞪了東方語一會,發覺她竟然絲毫不妥協,而他反而被她 亮的眼神盯得心虛,「我得向上面的人匯報一下才能決定。」

東方語冷冷一笑,隨意瞥過他雙眼,道︰「我等著。」

壯漢很快轉身走了出去,獨留東方語與夏雪二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語姑娘,現在怎麼辦?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這房子的牆壁——看起來並不是一般的磚土,而是十分堅硬的岩石,就是那扇門,也是用厚重的鐵板鑄成的。」

夏雪皺著眉頭,眼底漸漸起了憂慮之色,她很快將這個空無一物的房間給模了個透︰「除了上面那個氣窗,這里基本就是個堅固不可摧的密封空間,如果他們想要關著我們的話,就是他們讓我們見到胭脂,我們也沒辦法逃出去。」

東方語倒不擔憂出不出得去的問題,反而關心道︰「夏雪,你除了穴道被封,其他的沒什麼不適吧?」

夏雪仔細看了看自己,隨即搖頭道︰「沒有,語姑娘你放心,他們好像暫時還不想將我們怎麼樣。」

「這是當然的,若是錢還沒拿到手,就把我們怎麼樣了,他們求財的願望不就落空了。」

那扇鐵鑄的門在她們交談的時候,再度開啟了,隨著那塔形壯漢高大的黑影籠罩而入,他前面還推著一個嬌小驚慌的女子。

東方語與夏雪听聞聲音,立時抬頭看過去,見那一臉驚恐的女子正是被人綁架到這里的胭脂。

「胭脂?你還好嗎?」東方語皺了皺眉,眼底在瞬間攪起一片冰寒之色,因為她看見胭脂身上不但有青紫勒痕,就連手腳,甚至臉頰上,都有被打過的痕跡。

胭脂原本一直低垂著頭,听聞她的聲音,這才激動得霍地抬起頭,這一看,卻看見東方語與夏雪同時在里面。一時又驚又喜,又是搖頭又是點頭。

卻嗚嗚發不出聲來。

「替她松綁!」

「馬上!」

幾乎是絕對冰冷不容質疑的命令,壯漢對上她懾人氣勢的眼眸,一時不禁怔了怔。雙手幾乎是無意識地听從她的話,去解開縛著胭脂的繩子。

「小姐……」得了自由,胭脂流著眼淚迫不及待奔向了東方語。

「好了,胭脂,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東方語順了順胭脂背部,听著胭脂漸小的哽咽聲,這才抬頭冷眼盯著壯漢。「將你們的老大叫來,我要當面跟他談。」

「不行!我們老大是不可能來這見你的。」塔形壯漢瞪著一雙眼幽幽泛著凶狠冷光,語氣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我已經將她給你們帶來了,你現在是不是也應該將藏銀票的地方告訴我了?」

「哼!」東方語也毫不示弱抬起頭,眯起明亮眼眸,迎著壯漢凶狠的眼神,冷聲哼道︰「我現在就將藏銀票的地方告訴你,誰知道接下來你們想要干什麼呢?我必須見到你們有決定權的人,談好了條件,才能將那個地方透露出來。」

那塔形壯漢听得她堅決冰冷的語氣,一時煩燥得在空蕩蕩的房子里不停走來走去。

半晌,他不得不暫時屈服在東方語氣勢懾人的目光下,「這事我作不了主,你等著,我去問問上面的意思再說。」

那扇鐵鑄的門透了一絲亮光進來,轉瞬又重重合上。

忽然,自頂上那個狹小的氣窗,隱隱約約傳來了低低激烈的交談聲。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是說好了,我讓人將她們誘來,你們既得錢財又有艷福……你們還在那磨嘰什麼?竟然跟她談起什麼條件來,真是荒唐!」

「我們也想干脆利落人財兩得,問題的關鍵是那個女人太過精明,竟然沒將銀票帶在身上,無論我們怎麼說,她都不肯將藏銀票的地方告訴我們。」

「廢物!」原本壓抑的聲音陡地一下飆高,那人突然又似乎意識到自己音量嚇人,半晌,才勉強壓制住怒意,咬牙道︰「你們就不會使點手段讓她乖乖听話,將藏銀票的地點說出來嗎?」

「這還用你教,若不是我們……不喜歡看到傷痕累累的女人,我們早就對她動手了,哪還需要費唇舌跟她嗦半天!」

「不動手打人,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讓她招出來嗎?」那女聲又開始拔高,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壓抑體內的怒氣一樣,「弄點什麼死不了人的毒藥給她嘗嘗,她肯定一下就招了。」

隨後,又是男人低沉透著煩燥不滿的聲音,不過兩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東方語盯著氣窗處偶然晃過的人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剛才的對話,除了一直在簌簌發抖的胭脂沒留心听之外,夏雪也跟東方語一樣,將那些話一字不漏听進了耳里。

此時,她不得不露出擔憂的神情看著仍舊鎮定自若的東方語,低聲道︰「語姑娘,怎麼辦?看來他們並不打算放我們出去,這是打算要劫財劫色了!」

「胭脂,夏雪,你們听我說。」東方語兩眼警剔地盯著緊閉的鐵門,小聲而快速道︰「我們不能先露了怯意,待會你們不要說話,讓我來應付就行。」

夏雪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但那扇門忽地又打開了。

胭脂與夏雪兩雙眼楮,幾乎在同時,緊張地縮了縮。

那個塔形壯漢疾步而行,帶起霍霍風聲,走了進來。

「喂,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將藏銀票的地點說出來吧,免得待會還要受無謂的皮肉之苦。」那壯漢說著,拿著一包東西在她們眼前晃了晃,帶著威嚇道︰「看見沒有,這可是穿腸爛肚的毒藥,我們本來也是想要錢而已,可你們若是堅持不說,我們唯有做出些不太斯文的事情來了。」

「穿腸爛肚的毒藥?這算什麼,不就是斷腸草麼?告訴你,我還知道很多比毒藥更能折磨人的手段呢!」

東方語絲毫無懼,盯著他手里晃動的東西,冷聲嗤笑道︰「比如灌腦,在一個人的腦袋瓜上挖開一個小洞,然後拿水銀一點一點的往下灌,被灌的人剛開始的時候並感覺不到痛苦,不但如此,他還能隨著灌進去的水銀而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腦漿被水銀一點一點地擠出來……」

那塔形壯漢見她說得雲淡風輕,絕色容顏上竟還微微透著動人的笑意,他想像了一下那種場面,頓時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夏雪臉色微微變了變;胭脂則臉色慘白得搖搖欲墜。

東方語懶洋洋瞄了那塔形壯漢一眼,又慢悠悠道︰「還有別的更有意思的事呢,比如活炆生剝。光是听這個名詞就知道這事多麼有趣了,將人當成一道菜一樣,先用慢火漸漸將人的皮膚均勻地燙紅,然後在背部開一道整齊的口子,然後再從口子往里面倒鐵水,待鐵水慢慢流進去,人的整張皮就可以輕松地從身上剝下來。」

她涼涼瞥過塔形壯漢驚駭的眼楮,又幽幽冷笑道︰「剝了皮以後,再將用鐵水澆鑄的人放進冰庫里,讓鐵水代替他的皮膚,將他鑄成鐵人。你說,這事是不是特別有意思,皮——雖然剝下來了,但人還活著,你想將他當雕像,只要將他往門口隨意一擺就成,你若想將他煮著吃,直接將他放在鍋里再燒一回也行。」

「還有……」

「行了,你別再說了。」壯漢眼里露出極度驚恐之意,顯然難以接受這些殘酷的事情,從一個容顏絕色的少女口中笑眯眯地說出來。「我讓老大來這跟你談。」

那壯漢幾乎逃也似的三步並作兩步開門走了出去。

胭脂咬著嘴唇,死死抵住格格作響的牙關,白著臉,問道︰「小、小姐……你、你怎麼知道那些恐怖的事情,太……太……太嚇人了!」

東方語丟了一記白眼給她,笑吟吟道︰「書上看的。」

過了一會,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人並不是先前那個塔形壯漢,不過,也同樣是個藏頭露尾,將自己全身都罩在黑色的肥大套衣里的男人。

他一進來,那雙泛著凶殘氣息的眼楮便冷冷盯著東方語瞟來瞟去。

「听說你堅持要找我親自來,才肯將藏銀票的地方說出來。」那男人一開口,渾身便透出一股陰猩味極重的氣息。「現在我來了,你有什麼條件,一次性說出來吧。」

東方語凜然無懼地迎上他凶殘冰冷的眼楮,淡淡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不想說了。閣下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我們出去,我說了,不過便宜你們,我們卻連一點好處都沒撈著,換作你是我,你還會說嗎?魚死網破總比讓你一人漁翁得利要強!」

那渾身透著陰猩味的男人听聞她這言語,一時倒是怔了怔,隨即對她露出感興趣的眼神來。

「小丫頭,想不到你不但有膽識,還有幾分小聰明;既然被你看穿了,那也沒什麼好掩飾的。」男人沉而嘶沙的聲音緩緩自肥大的黑罩套衣飄出來,「不錯,進了我這里,你最好還是乖乖听話,將我們侍候好了,還能好好活著,否則,你們唯一的下場就是死!明白了嗎?」

「嗯,對于這點我明白得很!」東方語涼涼一笑,眼底霎時攪起一片冰寒之色,「我更明白閣下是個完美主義者,否則我們幾個早就被施以酷刑了。」

那男人聞言,凶殘的眼神微微現出一絲驚訝,不過,很快他又將那些驚訝掩了過去,「想不到你不但人長得不錯,連觀察力也不賴。」

「你說得對極了,我的確是個完美主義者,不過,還有一件事你是絕對猜不到的。」那男人說著,凶殘的眼楮里流露出**的邪蕩之色,雙眼一直盯著東方語不停地上下瞟動,半晌,他才嘿嘿笑道︰「那就是,我不介意被我享用過之後的物品,玷污上什麼血跡傷痕之類的污點。」

「你——在我對你的興趣未失去之前,我可以讓你一直完美的保留著,但她們兩個!」他略略扭了扭頭,眼楮一轉,凶殘而邪蕩的目光便如沉重的大石一般疑壓在夏雪與胭脂身上,「我這里最多的是男人,而最缺的就是像你們這樣美貌動人的年輕姑娘。」

「哦,是這樣嗎?那謝謝你對我的興趣!」東方語微微笑著,倏地衣袖一動,一柄鋒利薄如蟬翼的匕首便握在她手里,不過那刀刃卻是對著她頸項雪白的皮膚。

「現在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如果你敢對她們倆動一根汗毛的話,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她雲淡風輕般笑著,那語氣簡直就像在談論天氣般那麼平常,「我想,你不會對一個沒有呼吸的死人感興趣吧?」

「好!夠狠,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男人凶殘眼眸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居然啪啪地拍起了手掌。

「站住!」東方語眼眸一挑,剛才還笑意如花的容顏轉瞬呈現出冰冷的修羅氣息,「你若敢再往我這里移動一寸,我立刻就劃破血管。」

男人怔了怔,顯然沒料到她的眼楮那麼尖,在這個光線微弱的空間,她竟然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打算。

男人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抱著雙臂,站定不動,一瞬不瞬地盯著少女,緩緩道︰「好,我不過去,那麼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先將那鋒利的玩意收起來,萬一讓它在你漂亮的脖子上擦出點血痕,那可就不好了。」

東方語冷冷嗤笑了一聲,「現在,先不說銀子的事,讓我來猜猜,你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她說著,手里鋒利的匕首仍然抵著自己雪白的頸項,卻閉了閉眼楮,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後睜開流麗生輝的眼眸,微微笑道︰「這個地方,雖然收拾得很干淨,不過,我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還有你——」

「雖然你從頭到腳都套在黑衣里,不過,你身上也沾染了那種寺廟香火的氣味,我想你應該沒有頭發,頭頂上還燙有戒疤才對!」

「這個地方——男人最多,嗯,這應該是個和尚廟,我說得對吧?」

這一下,不但夏雪與胭脂露出震驚的神色,就連那個藏頭露尾的男人,一雙隱在黑衣罩里的眼楮也泛出了震驚的神色。

半晌,他忽然哈哈地笑了起來,「真是了不起!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不錯,這里的確是個和尚廟。」

「現在,你也該明白,我是絕不可能讓你們活著走出這里的!」

東方語仍舊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她還笑眯眯道︰「早料到了,若不是因為我將那大筆銀票藏起來,我想也許我們三個人現在,早就被你們月兌光衣服輪流強暴而死了。」

那男人再次被她大膽直接的說辭給驚駭到了。

雖然他之前確實是如此打算,但被一個柔弱美貌的小姑娘當面戳破,他心底仍舊免不了感到錯愕。

難怪她一直堅持要見他。

「嗯,既然你看穿了,我也不必遮掩,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呢?總不能一直拿把匕首頂著自己吧?」男人抱著雙臂,拿邪蕩充滿**的眼神定定瞟著她,又隱隱得意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充滿殘酷陰戾與志在必得之意,「要知道,你總會累的,而我——可以慢慢等!」

------題外話------

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

小語,要好好保重喲!

這個凶殘的惡棍可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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