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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孤兒身世

辰夕跳下這個干涸斷流的河床之後,悠哉悠哉地轉身朝向靖康橋底踱步過去,一邊低頭打量起自己今晚從那無名將士身上換來的這套青銅盔甲,心里暗暗稱贊︰這身盔甲看起來還真不錯哈,跟以前那身破破爛爛的單薄布衫相比起來,這套盔甲簡直就像是城里那些貴族子弟才穿得起的金絲貂裘。辰夕找了處地勢稍微平緩一點的河床便彎腰躺了下去,上身從橋底探出,因為這樣可以看到的漫天星辰入睡。

快入秋了,天氣也漸漸變得涼爽了起來,以前總是在夜里被凍得渾身顫栗,但如今自己身上穿著的這套青銅盔甲卻讓辰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感覺。

四下里寂靜無聲,讓辰夕情不自禁地懷念起了自己的過往,辰夕對于自己的身世還不是很清楚,他只听那收養自己十幾年的青江老板娘說起過他的一點家數,比如自己的父母在以往的什麼戰亂當中雙雙遇難之後,然後被踫巧路過拾遺的她在兵荒馬亂的沙場當中撿回了自己的這條小命然後就代替自己已故的父母養育起了自己來。

所以辰夕以前還是有家可歸的,雖然自己一直以來都是白天干粗活,晚上就被安排到柴房里邊過夜。辰夕前不久又因為跟那青江茶館的老板娘產生了某些不得了的爭執而被她驅趕出了茶館,那老板娘當時還大聲嚷嚷著叫辰夕以後都別再回去茶館盡給她丟人現眼了。

而前幾天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到樓蘭書塾听書的話是需要繳納給老先生很多銀兩的,而青江的老板娘向來都很舍不得花錢去供這個隨便撿來的小破孩子上學听書,自然就沒有那個讓辰夕上學的打算,但求學心切的辰夕卻私底下干起了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他總是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溜出柴房,到處游走,趁著別人都熟睡過去了便動手去偷竊別人家里的珍財寶物,然後拿去附近的當鋪里頭換錢,把換來的銀兩全都繳納給了書塾的老先生之後,便又再旁若無事地繼續上學听書。怎料有一天夜里,當他翻牆進到劉府里頭實行盜竊的時候卻被劉府的大少爺劉凌給逮了個正著,當時劉凌在辰夕的一番懇求之下,的確是答應過了辰夕說他會替辰夕在詠兒面前保密辰夕前來劉府盜竊一事的,怎料那些躲在暗地里偷听到兩人對話的下人們第二天卻忍不住到樓蘭的大街小卷里頭肆意奔走,把辰夕盜竊未遂慘遭劉凌抓獲一事在大眾面前說了個形形色色,還把他們府邸的劉凌大少爺吹噓得多麼英勇神武,直把那孤兒御辰夕踐踏得豬狗不如,而市井流傳興盛的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茶館老板娘的耳中,老板娘難以接受,氣急敗壞,命人將辰夕捆綁在廳堂的頂梁柱上之後便當眾揮鞭對那辰夕又打又罵,而當時的辰夕為此深感無地自容,幾番使勁之後終于掙月兌了繩索捆綁,一溜煙竄出了茶館正門,並在門外大聲揚言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茶館半步了。雖然這些事情在樓蘭城里的街道上面傳得沸沸揚揚,但詠兒、靜兒還有秦姬這三位姑娘卻都是素來極少出門之人,對外頭的流言蜚語自然都不怎麼清楚,對近日來才開始鬧得沸騰的辰夕偷竊一事便更加是毫不知情了。

而辰夕現在回想起那天老板娘當著眾多茶客的面將自己捆綁在一根頂梁柱上揮鞭暴打的殘酷情景,想起那些茶客當中有的好心相欠,有的卻歡聲喝彩,還有的幫忙施暴……當時的辰夕只是耳听著四面八方襲來的各種話語,有憐憫,有責備,有呵斥,更多的卻是嘲笑,讓辰夕徹徹底底體會了一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慘境地,辰夕如今想起當時的種種情形,細細一想,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源于自己一時沖動所犯下的過錯,便忍不住「唉」地一聲嘆息。

辰夕轉過臉去,眼看著無憂河岸上同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便不由得又發出了一陣低聲感慨︰劉凌出身富貴人家,詠兒生乃千金之軀,靜兒出入豪派之門,而自己……除了偶爾在街頭卷尾跟那幾個市井鬧事的小流氓們干上一架,然後在他們面前得意洋洋地自稱一聲「本大爺自古都是天下無敵的」;除了偶爾在幾個白晝抓到一兩個毛頭小賊,再到失主面前邀功請賞,夜里則驀地搖身一變,淪為一只滔天大盜四處溜達偷竊財物;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過人之處,又拿得出什麼絕世罕有的寶貴東西來跟劉凌少爺、詠兒千金比上一比呢?辰夕想到自己如今這般一無是處的境地,頓時醒悟了好多,將一切付諸極盡無奈的一笑,這一笑仍然夾帶著一點譏諷自己的韻味。劉凌有他爹娘商業大賈的基業,詠兒有他父親一城之主的尊貴權勢,而辰夕除了這套搶來的青銅盔甲,在樓蘭市井通過跟那些小混混打架得來的「霸主」稱號,沖動好勝的臭脾氣,深入到骨子里的風流本性,一個不高不矮的身子,一副可以稱得上是英俊非凡的容貌,還有些什麼呢?是的,辰夕除此之外,他便別無長處,無依無靠了。

河岸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來來回回,卻沒一個人注意得到此刻正仰躺在靖康橋下獨自傻笑、身穿盔甲的一個小毛孩子。

辰夕凝望著漫天星辰,出了神,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慢慢往下壓來了,辰夕不知不覺中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河邊樹梢之上的鳥兒吱吱喳喳唱個不停,橋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把橋面踩踏的噠噠作響,還有生意人那嘈雜煩人的大聲吆喝。

辰夕仍舊緊閉著雙眼,劍眉忽地聳動,只感到手心有種冰涼涼、濕潤潤的感覺,好像是踫到了什麼流水。辰夕眉梢輕輕蹙動一下,想要睜開眼來看看那黏在左手的會是什麼液體,但白天高空的那片陽光也太過耀眼,讓辰夕微微睜開的雙眼立即感到陣陣灼燒般的刺痛,辰夕身體本能地再次緊緊合上雙眼,將剛才感覺到一股冰涼流水的左手湊到鼻子前邊嗅了嗅,嘿,是香醇的草木氣味,辰夕舒心一笑,將左手抬到了頭頂眼前。

用左手遮擋住大片光亮後,辰夕這才緩緩睜開那雙腥睡的眼眸,但眼楮卻還是半眯著,他沒法子一下就將雙眼睜得大大的,迎著燦爛陽光,不由得自喃道︰「呵,真是晴空萬里啊,看來今天會是一個大好日子呢,希望秦家的將士今天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更希望他們不會找到城里這邊來。」辰夕半開玩笑地呢喃完了之後,便雙手一齊發勁,緩緩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辰夕感覺自己此刻身穿的這套盔甲重量還挺沉的,卻不知道其實是因為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而渾身乏力。

辰夕坐在地上,望著身邊這條緩緩流過的狹小溪流,水流深度就連一根小指的寬度都比不上,「咕咕……」是肚子在鬧脾氣了,辰夕右手模模肚皮,緊隨著伸去左手掬上一把清水咕嚕嚕地一口喝光,心想這些清水暫時還可以充充饑吧。轉頭朝往河岸上的路人望了過去,看見有個賣冰糖葫蘆的老人正獨自沿著無憂河岸腳步蹣跚地走過,辰夕便目不轉楮地凝望著,但他卻並不是在看那位老人,而是他手中那根棒子插著的許多串冰糖葫蘆,而且看他的年紀老邁,要是搶了他的葫蘆,這老頭鐵定是追不上自己的,辰夕想到這里,又忍不住抬手抹去嘴角露出的口水,肚子又開始餓得咕咕叫了,這種饑餓反復的感覺當真難熬,讓辰夕腦袋暈眩,四肢乏力,就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慌忙再轉頭舉目四望一番,忽地輕呼一口氣,心道︰還好沒見附近有什麼官兵、衙役的蹤影,真是天助我也!

辰夕心中大喜過望,定了定神,驀地站起身來就沖向了無憂河對岸。那河岸比這無憂河床還要高出一兩米,但辰夕手腳靈活非常,在他一並施展開來之後,也僅是三兩下的功夫而已,只花了一轉眼的時間便攀上了河岸。那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被這突然從河床下面猛跳上來而且還是身穿青銅盔甲的年輕小伙子嚇得退後一步,嗆得一口氣哽咽在了喉頭,馬上便憋紅了臉,老人這一嗆可不得了,只見他一雙布滿深深勾壑的老眼凹陷,白眉緊緊擰成一疙瘩,氣色顯得難受無比,半天都緩不過那口氣來,看這情況,老頭子可真是被那突然竄出擋在眼前的御辰夕給嚇得有氣進沒氣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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