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洛璃,對吧?」男孩總笑容溫潤對她說,「我叫蕭侑,你要記住哦,因為以後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在冰冷地季節……
在她十二歲那年,小蕭侑將她接到古樸兩層房屋。
他笑著對她說,「以後這里就是阿璃的家哦,是阿璃和我的家,還有媽媽。」
「……媽媽?」
她低低囈語。
那個詞語,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出現在她的世界里了。
「是,媽媽。」蕭侑溫暖笑著,「是我們的媽媽。」
蕭媽媽並不健康,常年帶病,但也會找一些輕松工作,所以家里並不富裕,小蕭侑時常會去幫蕭媽媽的忙,日子還能過得去。
那間兩層木質樓房听說很久以前就被遺棄,因為那個地方極少有人前去,更沒有人居住,常年破爛腐朽,但自從蕭媽媽和蕭侑入住以後,那里經常干淨整潔,種上不少薔薇,連風都是帶著干淨清爽地味道。
蕭侑帶著洛璃從洛家城堡似地房子出來,洛家人沒有阻攔半點。
洛璃一直都明白自己有那個會瘋狂的病,她以為只要不會刺激到,惡魔就不會來,便才跟蕭侑來到這里,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
那晚,她又夢見母親抓著她的頭,狠狠砸向牆壁的情景——
「洛璃,你是髒污的,你是不被期待的,你是丑陋的——」
「洛璃,別想死,你沒有資格死——」
當她從夢靨中醒來時,看到蕭侑站在窗前,皎潔月光灑照在他身上,仿若有晶瑩受傷的光芒,手臂上不住涌出汩汩鮮血。
而她手里,拿著把鋒利水果刀,在月色下顯得冰冷閃亮。
還有鮮血從刀尖上滑下。
血,一滴一滴透著銀色光線落到木質地面。
「啪嗒……啪嗒……」
一滴,又一滴……
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她開始害怕了,因為她明白,那個病又發作了,她從未有過如此害怕的時候,害怕她,會在不知不覺間狠狠傷害他……
她明白,那個夢靨,將會永生永世陪伴她身心,永永遠遠無法遺棄。
突然,好厭惡這樣的自己……
「離開我吧。」
她又恢復了冷漠,不去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卻有一個炙熱胸膛猛然將她裹進懷里,他從後面雙手緊緊攬住她弱小肩膀。
「不能!阿璃……不能離開!」
「我還會傷害你。」
「沒關系,傷害也沒關系。」
他血順著她肩膀流下,她能感覺得到那鮮血的溫熱,是令她如此心驚,恐懼。
「蕭侑,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一點都不想……」
她低下頭,眼眶很酸澀,聲音難掩哽咽,卻是怎麼都哭不出來。
「你看,我連想哭都哭不出來……我哭不出來……蕭侑……我哭不出來……」
她多想流淚……
為傷害到他而流淚……
「沒關系的,阿璃,哭不出來也沒關系。」他的臉貼著她的背,「阿璃一點都不冷血,阿璃最溫暖了,不會哭不是你的錯,因為阿璃本身就不需要哭泣啊,阿璃是很堅強的孩子,所以,不會哭是對的。」
「阿璃,不要離開,不要走。」
他低低地聲音帶著懇求。
「我想要阿璃一直一直陪我走下去,所以……不要走……」
夜晚地薔薇綻放得如此妖嬈,仿佛染上了血液。
她最終沒有離開。
也許是她自私,她是不願意離開那個男孩的,永遠都不想離開,可是,病情是那麼糟糕,在學校里,時常會有小孩來招惹她,罵著不少難以入耳的話。
她時常會頻臨黑暗邊沿,每當她快要完全喪失理智時,蕭侑就會站出來,輕輕將她擁入懷里,輕聲呢喃在她耳邊。
「阿璃,有我在,不用怕。」
然而事實是,當孩子們將蕭侑一起罵進去後,她終于還是陷入黑暗。
她不僅傷害了孩子們,還傷害了阻止她的蕭侑。
等她清醒過來時,蕭侑身上已有不少觸目驚心地傷口,即便這樣,他還是不肯放棄她。
每當午夜,她總害怕得不敢入睡,顫抖著身子卷縮在角落里,蕭侑總會疼惜坐在身邊陪著她,溫柔攬過她,讓她依靠他……
*……*……*……*
「阿璃,醫生說你的病是心理問題,需要做一些快樂的事你的病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那年她十四歲,他十六歲。
他用了一個月辛苦打工掙來的錢為她的病情去咨詢了醫生。
好像是怕她想錯了,蕭侑臉一紅。
趕緊說,「我說快樂的事情,不是那些什麼七七八八的,阿璃可不能多想,你現在還小,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們現在這個年齡該想的。」
她被他的話逗得有點樂,看到他臉紅,心里也奇異地快樂,可是她面上還是平靜的,只不解看著他。
他抓起她的手,沖出了門。
漫步在巴黎的街道,那一年,他們一起做了很多快樂的事情,雖然她總是靜靜地,不喜歡說話,但他總會包容她,遷就她。
終于,心靈像是得到了慰藉。
做噩夢的次數越來越少,即便是被激怒,她也不再容易失控,只有每當下雨時,她才會莫名跑到外面淋雨,而蕭侑總會站在一邊靜靜陪著她,等待她清醒過來。
「看,阿璃,發病的次數越來少,這是很好的現象,要多多保持哦,最好還能把你跑出去淋雨的習慣改掉,因為你淋雨之後總會生病,會讓我很擔心。」
她明白,病會好這全是依賴他才有的今天,她也很努力控制自己,她不想再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一點都不想。
病情終于得到控制了,蕭媽媽也由衷欣慰。
蕭媽媽身體一直都不好,他們家庭也不並富裕,可蕭媽媽很和善,很包容,見到洛璃的病有好轉現象,她很高興,從未抱怨過洛璃給他們帶來的麻煩,也並不討厭洛璃平淡性格。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