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些人全部躋身上了面包車離開,南司顧才從那邊往洛璃邁步走來。
洛璃輕抿下唇。
眼角余光瞥見剛才南司顧被他們圍著那個地方有一灘刺眼驚心的鮮血,再看看不住從他頭上繼續外涌的血液,她的心,倏然一顫。
明明傷得這麼重,居然還跑出來保護她……
「我這個樣子很吸引人?」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久久沒有移開視線,停頓在她面前,南司顧沖她挑起眉梢。
看他傷得這麼重還有心思開玩笑,洛璃沉下臉,「難看死了。」
「是嗎?」
南司顧愉悅勾起嘴角,想到方才她既然單只一人拿著棍子沖出來為他驅趕掉那些人,雖然很不喜歡她這麼冒險的舉動,但他的心情就是說不出好,非常好。
「先去醫院包扎一下吧。」
洛璃丟開手中持著的木棍,轉身即走,南司顧卻猛然抓住她的手腕,「這點小傷不用去醫院。」
「那你要等著流盡鮮血而死嗎?」洛璃沒由來地氣憤,回過頭來說出的話也是氣沖沖的味道。
「你在關心我?」
好像以前也經常會這麼問,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似是一定要問出她內心答案來。
洛璃心中一悸。
置氣甩開他手,轉身便走,「你現在的死活都跟我無關——」
然而才剛剛跨出一步,一個炙熱帶著腥氣的胸膛緊緊貼著她背部,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攬住她肩膀,熟悉的感覺將她全然包裹起來,貼得如此近,她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心跳,一起一伏強勁有力。
這個感覺,不知不覺竟變得異常熟悉了……
「有關的,一定是有關的。」
耳邊是他低低呢喃的語音,有點虛弱,有點蒼白,卻是滿滿的寵愛包含其中,令洛璃心下顫了又顫,鼻尖猛然乏酸。
「怎麼辦?越來越喜歡你了……」他貪婪的收緊臂膀力度,溺愛靠著她背部,吸取屬于她的薔薇芳香,「越來越……不想放開你了……」
剛一說完。
他全身仿佛失去了力量般,全依靠在她身上,眼眸無力闔上,手從她從身側緩緩下落。
洛璃一驚,快速轉身扶住他,「南司顧!南司顧!!」
轉過來看他,才發現,他的嘴皮因失血過多而乏著虛弱的白,她更加擔心緊張的叫他,「南司顧,醒醒,不要睡!醒醒!」
她好听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在耳邊喚響,南司顧努力撐起疲倦地眸子,像是個奸計得逞的壞孩子,對她露出一個虛弱淺笑,「還說沒關……明明這麼擔心我,你最喜歡口是心非了……」
洛璃真要被他氣瘋了。
很想干脆推開他,可又看他確實虛弱,倘若她推開不理,他真會死在這里。
她冷聲威脅他,「你再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我直接把你拖去喂野狗,它們一定對你的肉非常感興趣。」
「你舍不得……」
「你——」洛璃被噎臉都綠了,她忽然惡狠狠的瞪住他,「你是裝的吧?還能說這麼多話,你在故意裝的對不對?」
南司顧額頭滲出冷汗,腦殼里撕裂般的疼,卻不想她太擔心,便笑著說,「腦袋有點暈,真的。」
「只是有點暈?」
他的笑容和臉色都那麼蒼白虛弱,她哪里看不出來?
南司顧卻點了點頭,「嗯,真的有點暈。」
「那就去醫院!」
洛璃扶著他要走,南司顧艱難伸起手,扯了扯她的衣角,洛璃回頭怒瞪他,「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想不去?」
南司顧伸手往上指了指,「我住上面,回去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洛璃抬頭朝旁邊的樓房看去,她皺了皺眉,「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你確定不是因為你腦子出問題記錯地方?」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都應該是住酒店的,眼前這棟樓房,早已經廢棄很久,比他們木屋還不如。
「我確定,我沒有記錯地方。」
南司顧努力笑了笑,好像只要是她說的話,不論是什麼,不論自己早已重傷成怎樣,他都一定要回答,不想她有一絲失望。
「那你自己上去吧。」
洛璃說著便松開手,然而才剛剛松開一點,南司顧就無力的下跌,她又趕緊扶著他。
南司顧歉意地虛弱笑笑,「抱歉,身體有點沒用,可能要麻煩你送我上去了。」
洛璃看著他,咬了咬牙,這才扶著他往樓房階梯靠近,嘴里抱怨道,「你平時身邊不是都有保鏢的?今天那些人都做什麼去了?」
南司顧忽然想到什麼,面色不改地說,「今天讓他們放假了,就我一個人。」
然後一手悄悄費力的掏出兜里的手機,快速按下幾個鍵後,又悄悄收了回去。
洛璃埋怨地看他一眼,「你真會選時候讓他們放假。」
「都是沒辦法的事,他們經常跟在我身邊也辛苦。」南司顧臉不紅心不跳,繼續虛弱道,「所以等下還要麻煩你幫我上藥包扎了。」
「我可以直接不管你嗎?」
「那我只好等血液流盡干枯而死了。」
頭上冒出汗水,洛璃惡言道,「那就盡快點吧,省得我扶著你上樓梯也辛苦。」
「恐怕沒有那麼快。」
南司顧感受到她很吃力,悄悄收了些重量,盡量讓自己腳步撐起最大限度的力量,讓她可以稍微不那麼辛苦。
樓上。
保鏢們同時收到一條短信,拿出來看後,皆是疑惑不解問,「限我們十秒撤開,少爺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過去幾秒了?」
「七秒。」
「時間不多了,先不管,快點撤就一定沒錯!」
保鏢們頃刻間全朝樓梯涌去,然而在還沒靠近樓梯間時,听到從下面傳來對話的聲音,趕緊噤聲朝四處較暗的地方退散,一一全部隱藏在看不見的黑暗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