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總算抬眸看向碧玉。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認真看著碧玉。
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軀，看著她哪怕憤怒，羞恥至極也強顏歡笑，看著她鍥而不舍的諂、媚。
如果他沒有記錯。
他真的是一點兒好臉色都沒有給過這個女人吧。
怎麼這個女人，每一次都能好像完全忘記了前事一樣的，一次又一次的貼上來，就好像那打不死的小強。
打死了一只，還會有下一只。時不時出來膈應你一下。哪怕打擊不了你也要惡心死你的樣子。
他忽然笑了。
唇角淺淺地勾著，俊美的臉龐滑過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顏，黑眸微眯，眸光漣漪。
碧玉瞬間就看呆了。
蘇墨從來沒有對著她笑過…
他所有的笑容，所有的專情，全部都只給了一個幸運兒。每一次她遠遠地看著他對金絲絲露出那樣的笑顏，她的心就仿佛被無數的毒蟲吞噬著，怨恨到了極點。
她真的沒有想到……
蘇墨居然也會對她笑。
還笑得這樣好看……好看得宛若她的眼前瞬間有種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她感覺她的整顆心都要蕩漾了起來。
蘇墨……被她感動了嗎？被她的真情流露動容了嗎？他會懂得她的真心嗎？
蘇墨修長白皙的手，緩慢地伸出，手指縴細，骨節均勻，就這樣，鉗制住了碧玉的下頜，俊臉緩慢地湊近，一點點的，越湊越近。
他不但對她笑……
還是吻她嗎？
碧玉的心撲通撲通地開始跳，仿佛要跳出心腔一樣的，甚至臉頰都暈開了兩朵紅暈，眼楮不由地閉上，紅唇不自覺地嘟起！
蘇墨唇角冷冷地洋溢一絲冷酷的弧度，眼底滿滿的沾染著極致的嘲諷，他的臉，距離她的臉，僅僅一點點的距離，那距離近的，幾乎能夠讓碧玉感覺到他的呼吸……
只是，蘇墨薄唇輕啟，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幾個字。
「你怎麼就這麼賤呢！」
這幾個字，輕飄飄的，就這樣傳入碧玉的耳中，碧玉有一瞬間的呆愣，愣是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她依舊微微撅著臉，嘟著唇，閉著眼，等待索吻的姿態，可她等來的不是王子的吻，而是惡毒的嘲諷。
你怎麼就這麼賤呢！
這麼賤………
她碧玉這麼賤………
呵呵！
原來在他蘇墨的眼里，她碧玉所有的真心，所有的深情，全部都只是一個賤字可以解釋。
之前，無論蘇墨怎麼辱罵她，怎麼羞辱她，怎麼踐踏她，她都可以強忍下去，因為她愛他，所以她可以忍受這些。但是……
在這一刻，听到他的這一句話，她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所有的壓抑，長久以來拒絕的怨恨和憤怒，似乎到達了一個崩潰的境地，霎時間就爆炸開了。
碧玉忽然間笑了，她先是低低聲的笑，然後，她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那尖銳的嗓音在寂靜的教堂里，可怕到了極點。
「我賤？蘇墨，你比我更賤！若論賤，我哪里比得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