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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腹黑的釋雲邪(一卷結局章)

「給我住手!一個小寡婦,還反了天不成?」听得自家兒子一聲慘叫,劉成才急忙開口。

「打的就是你兒子,看好了!」深吸一口氣壓下已經冒到了頭頂的怒火,末世謠陰冷一笑。

小寡婦很微不足道是吧?今兒她這小寡婦就得讓他兒子吃不了兜著走!

「我以為上次被打得尿了褲子,你應該會消停幾月才對,卻不想你倒是忘記得挺快嘛!嗯?」

此話一出,四周的眾人皆是一陣議論,村長家的寶貝兒子被三兒媳婦給打得尿了褲子?啥時候的事兒?

咬緊了牙關,眼神一轉,見得外面的兩條黑狗正躍躍欲試地盯著院子里,末世謠忽然輕笑出聲,捏住劉毅脈門的手一松,趁後者揉著手腕踉蹌著後退之時,飛快朝前一晃,一物件在眾人眼花的一剎那滑入其口袋里。

娘的,那晚咋就沒注意這婆娘這麼大的手勁兒?

原本是被色心壯了膽,再加上那兩個會功夫的小家伙不在了,這才敢半夜爬人家籬笆牆。現在經她這麼一提,讓得劉毅又是回憶起了末世謠當日在玉米地里那凶悍的模樣,後怕地警惕著那只身立在一旁淺笑的人,不由得又是後退了幾步。

「眾位叔伯怕是不知,詩瑤向來不易得罪于人,這麼久以來大家也是知曉,可村長家的這位大少卻盯緊了詩瑤不放,還屢次三番意欲輕薄于我,礙于都是鄉鄰,不好僵了面子,我只得千般忍讓,可這劉毅不僅未有半分收斂,反倒是越發過分!」

看著四周的目光漸漸變色,末世謠暗自滿意一點頭,頓了頓接著道︰

「那日夜里更是趁詩瑤熟睡之際,竟翻窗而進,試圖讓詩瑤背上個水性楊花的罪名,我自是不從,只得奮力掙扎,他惱羞成怒之下居然點起了油燈,就這樣一把火將我東家祖上傳下來的屋子給燒了個干干淨淨!」

「你胡扯!明明就是……」

「村里家家都算不得寬裕,雖說這半年以來的日子勉強過得好了些,可那也是詩瑤憑借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家中二嫂還挺著五個月的大肚子,這一把火不僅燒得我們一家無處可歸,我受傷多日不得下床,婆婆整日擔憂,還讓得我家二嫂滑了胎!」

「啥?咋還是這樣的?」最先說話的正是那日質疑村長的周守昌,此時正擺著同樣的質疑神色,看向明顯帶了些惱羞成怒的劉成才。

「真的假的?這也太缺德了!」

「就是就是,是村長的兒子也不能這麼干吶!」

「……」

之前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逐漸轉變成打抱不平,劉毅見此一時間慌得六神無主,劉成才轉頭狠狠地地瞪了眼自家那沒用的兒子,大聲打斷周圍的聲音︰

「你說得倒是生動,可這是真是假怕是不曉得吧?況且你一個寡婦,我兒子在城里啥沒見識過,還能死乞白賴纏著你不成?」

「這倒也是……」

「……」

先且撇開燒屋子的事兒不談,單是劉毅輕薄一個寡婦一事,若是就末世謠這麼幾句話便定了局,怕也沒那麼容易!

「哼!自家兒子是何等貨色,想必村長是最清楚的,若不是你兒子太過分,我也不至于會故意針對于你,畢竟,誰都想過個安穩日子不是?可若是有人讓我過不好日子,那沒法子,我也只能讓他過不了日子!」不待劉成才繼續開口,末世謠便冷聲接話。

眼神一轉,回頭朝院子外雙眼放光的兩條黑狗一個暗示,那兩條狗便像是見著了骨頭似的對著劉毅撲了上去!

一開始極為討厭這兩條黑狗,在後來莫蕭陽兄弟倆的影響下,漸漸便不那麼反感。後才想到利用動物後天的慣性隨手訓練了一下,不料眼下卻是用到了刀刃上,劉毅身上有了她放上的那點東西,想必接下來就可以使足了力氣滿山躥了,也免得她再去忙活!

「汪、汪汪——!」

看著迎面撲來的兩條黑狗,劉毅嚇得當場煞白了臉,顧不得其他,轉身便是滿院子亂竄,被放在干柴堆上的簸箕被「 當」打翻,隨後是雞鴨嘎嘎的叫聲、眾人的驚叫聲,交織成一片,場面瞬間混亂不堪!

幾番追咬之下,終于讓劉毅找到了院門,「嗖」一下嗷嗷叫著便是沖出門口,再在這巴掌大的院子里晃上幾圈,恐怕他直接得轉暈!

「你、你這小寡婦使的啥法子?快叫你家那作死的狗莫要追了!哎呀當家了你瞧瞧這咋辦啊?」這回是劉成才的結發妻嚴氏,看著劉毅被追得如此狼狽,又擔心他被那狗咬傷,急得更是上了火!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不討喜的脾氣都這麼相似,一口一個小寡婦非但沒教末世謠發怒,反倒覺得有些想發笑。

「你兒子長得太磕磣連我家的狗都要咬,哪里關我的事兒了?難不成你還覺著我有那本事讓大黑小黑去咬你兒子不成?」別人越急,她就越淡定,這便是末世謠的最大優點,甚至連一開始的恨意都被全數斂了起來。

「你這睜眼說瞎話的小寡婦,快快叫你的狗停下!」眼看劉毅的身影跑出院門消失不見,劉成才也是慌了神。

「你不是村長嗎?有本事自個兒叫一聲啊,您放心,我這狗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叫喚,只要你學著它叫上一聲,它保準就回來了!」淡淡望著雙目赤紅幾乎吐血的劉成才,末世謠笑得更加悠閑。

竟然有人敢讓村長學狗叫!當真是當場所有人生下來所遇見的頭一遭!

四周哄笑聲一片,讓得嚴氏急得險些掉眼淚,轉眼瞥見有些不知所措的劉氏,突然轉了轉眼珠子。正被自家兒媳的膽大包天震得沒回過神,劉氏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並沒發現嚴氏的靠近,待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扯,疼得她立馬叫了出聲!

「放開我娘!」听聞劉氏的叫聲,末世謠迅速轉眼,只見嚴氏一把扯住了自家婆婆的頭發死命拉扯,手里還不停動作,潑婦的行徑被她演繹得活靈活現,可劉氏的感受可就不那麼美妙了。

「哼!放開你娘?說得輕巧,要是今兒我兒子有個啥閃失,老娘就直接將你婆婆弄死了事!」理智接近于零,嚴氏顧不上其他,一心只想著讓末世謠喚回那兩條大黑狗。

牙一咬心一狠,就在眾人以為她要開口妥協之時,末世謠身形突然一動,飛快朝劉氏的方向掠去,下一刻,三個女人扭打成一團,還在看熱鬧的村民這才忙著上前想要分開幾人,這麼打下去,不出事都不成!

一堆人攪和在劉家院子里,本就灰塵撲撲的院子再次混亂不堪。

「村長,這是咋的了?」正當劉成才束手無策間,梁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傳來,干有德跟在其身後,亦是開口詢問。

總算是分了開來,末世謠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劉氏身上,發現到處都是抓傷,幸虧只是開春,穿的衣服不算很少,這嚴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等劉成才回話,一旁圍觀的眾人便添油加醋地將事情渲染了一番,也沒去注意劉成才的臉色已越來越黑。他能不黑臉嗎?這說的都是啥玩意兒?

啥自家兒子半夜爬牆輕薄那小寡婦不成燒了人家屋子,還死不承認不說,這下嚴氏還主動出手打了劉氏,可自家兒子被末世謠的狗追咬一事卻沒見人提起!

「此話當真?」干有德依舊操著一口文化人的腔調,可語氣多多少少帶著些不敢置信,他不是不曉得村長一家的囂張,可卻不曾想還能囂張到這個地步!

「我看**不離十。」淡淡瞥了眼眾人,梁老爺子又是搶在劉成才辯解之前,一錘定音。

「你們倆人咋就這麼信了這胡咧咧的話?你們是瞧著事兒不夠亂是吧?沒事兒緊著回屋干活去!平素有個啥事兒這個忙那個忙,眼下咋個個都閑得跟啥似的?」一時間說話不及,劉成才轉頭對著四周圍觀的人就是一陣凶吼,這群不曉得天高地厚的傻子,人家小寡婦說啥就信啥!

「不管怎樣,劉毅半夜爬了東家的籬笆牆這是真的吧?而後東家著火,屋子盡毀而劉毅卻安然逃月兌這是真的吧?」拄了拄手里的拐杖,梁老爺子虛眯起老眼,看著劉成才一字一頓地問道。

「這、這……」這他哪里敢認?可梁志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讓得劉成才如芒刺在背,不由自主地吞吐起來。

「既是如此,那劉毅向東家人賠罪也是理所應當吧?」干有德適時接過話頭,二人配合得似乎很是默契。

「哼!我算是瞧出來了,你們這倆人哪一回不是幫著這小寡婦?想叫老漢跟這黃毛丫頭片子賠禮?想都莫要想!」

「村長當真以為我會在意你賠罪與否?」趁著幾人愣神之際,末世謠冷冷一笑,嗓音冰如寒霜!

「你放心,這件事可不是簡單的道個歉便能了事,咱們,還是公堂上見吧!」扔下一句話,不理會剩下的人,拉起劉氏便離開院子。

這頭劍拔弩張的氣氛剛剛熄下,劉毅那頭已是水深火熱,身後兩條黑狗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他慢一步,狗便追進一步,四處一路狂奔,不知不覺便跑到了林邊,劉毅氣喘吁吁地回頭看了看同樣伸長了舌頭的兩條黑狗,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正當他打算再次拔腿時,身後的狗卻忽地停在了原地,坐到地上吐了吐舌頭,竟是不打算再接著追咬。見得這般,劉毅先是一愣,隨後有些苦中作樂地叫罵道︰

「來追啊,老子還當那小寡婦養的破狗能有多大本事呢,這可不就不行了?」得意洋洋地轉身打算提腳下山,下一刻,眸子卻因極度驚恐而睜得有如銅鈴!

兩條巨型五步蛇吐著信子一左一右蹲守在身旁,不時眨眨那圓溜溜的眼楮,腦袋晃蕩間帶給人一種強烈危機感!

這春日季節咋會有蛇的?還是五步蛇?!一個個驚悚的問題橫亙在其心里。

「啊——不!」片刻,一聲比任何聲音都要淒慘的哀嚎聲響徹整座山林,驚得枝頭上的飛鳥一陣狂撲,一坨白花花的鳥糞「吧嗒」一下掉落在劉毅頭頂,可那慘叫不迭的人此時卻無暇顧及!

青山鎮

「主子,莫姑娘把他們村長告上了縣衙。」嚴辰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慨嘆,這還真是挺新奇的事兒。

「嗯,莫村姑膽兒可真肥。」斜靠在椅背上的男人不咸不淡,像是一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說要將村長趕下台。」抽了抽嘴角,護衛再次出言。

「嗯?莫寡婦實在有魄力。」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干的?他真不曉得。

「……還、攆得村長的兒子滿山躥,結果人家在山上過夜……被蛇咬了。」

「此話當真?」男人猛地站起身,眸子里閃爍著莫名的光。

「……主子莫怪莫姑娘……」咬著人的那是您的蛇……

「廢話!爺問村長那兒子被咬出個好歹了沒?」怪她?為何要怪她?

「咳咳,听說危在旦夕,不過主子也不必太擔……」

「半日之內,方圓百里所有藥鋪立刻打烊,誰慢一步——關門、放狗!」隨後,那男人提步走出房門,留下護衛一人在原地發愣。

……主子,要誰真慢了一步,我……我上哪兒弄狗去?

「主子、主子,咱要不要……幫莫姑娘……」忙追上已經出了房門的人。一個剛過門半年的寡婦告村長,還真算不得容易。

「不必。」前面的人淡淡開口,語氣篤定。

該他幫忙之時,他自然會出手,可這種事情若是他明面兒上插了手,怕是不怎麼好,不過暗里嘛……

「咚咚咚——」

大清早,青山鎮所屬的羅陽城還在清晨的煩囂當中,縣衙外一陣擊鼓聲便穩穩傳了進去。衙役開門一看,原來是個瘦弱的姑娘,當下不由得有些疑惑。

「小丫頭,你這是怎麼回事?」

「差大哥,民女報案!」末世謠反手放下鼓槌,拉過劉氏,上前施禮。

羅陽城縣衙,一堆看熱鬧之人圍堵在衙門口,個個眼里皆是新奇不已。

「今兒居然有個告自個兒村長的人,你說有趣兒吧?」

「可不,那還是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呢。」

「瞧著長得水靈靈的,嘿嘿。」

「……」

三日後

羅陽縣衙人如潮涌,眾人皆是對著告村長的寡婦興起了濃厚興趣,不請自來便是蹲在縣衙大門口,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堂下何人?」千篇一律的過場,堂上縣老爺一拍手里的驚堂木,下面眾人立馬噤聲,那速度,與排練過一般無二。

「民女青山鎮象薄村東家三兒媳,莫詩瑤。」不動聲色地瞥一眼劉成才及其身邊的狀師,卻不見劉毅的身影,末世謠心底暗笑之余也是思索起了應對之策。

劉毅被她的狗追上山,又被蛇咬傷危在旦夕,劉成才定然將此事全數賴到她的頭上,眼下情勢雖偏向于她,但也絲毫大意不得。

見得末世謠這般淡定的模樣,劉成才冷哼一聲,也是自報了一番家門。這個時代的狀師便相當于現代的律師,只要你有銀錢能請得起,是輸是贏亦是無人管你。

「莫詩瑤,你此番將你們村長告上公堂,是何緣由?」

「回大人話,原因有三——」

「一︰村長其子劉毅行為不軌,半夜爬我東家高牆,意圖輕薄于民女,此乃一罪;二︰因民女抵死不從,一氣之下竟縱火燒毀我東家祖宅,害得家嫂滑胎,此乃二罪;三︰事後民女試圖請求村長還以公道,可村長不僅不應,反倒放任其發妻毆打民女婆婆,此乃三罪。」

話落,周圍一片唏噓,敢情還是這村長以勢迫人、以權壓人、以名欺人?

「大人切莫听信這小刁婦的一面之詞!這燒房屋一事尚無證人,且當日其二哥進門便是抓著犬子一頓好打,後她又是上門縱狗行凶,犬子如今還因此臥躺在床,命懸一線!」听得末世謠這大義凜然的一番話,劉成才立馬炸毛,擋開一旁的狀師,上前一步便開了口。

言語間有意無意避開那半夜爬牆輕薄一事,這劉成才倒也有意思,不過,有意思的還在後頭。

「縱狗行凶?村長這當算是口不擇言了吧?當日眾鄉鄰可都在場,民女可是一個手指頭一沒動,反倒是村長,見那黑狗追上劉毅,便一口咬定是我所為,還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大人可詢問在場的鄉親,是也不是?」

「這倒不假,三兒媳婦卻是啥也沒動。」

「村長一時擔憂,才罵了三兒媳婦,這也在情理之中啊。」

「……」

這下劉成才就是不明白也明白了,那小寡婦特意說出這些話來人、教眾人迎合,可這話看似對一碗水端平,實際上則是將她所說的事情全給落到了實處!當下微微焦急,不由得轉頭看向一旁的狀師。

「大人,請容小人說上兩句。」接收到劉成才的眼神,那狀師思索片刻,也是上前幾步︰

「不論如何,東家媳婦這般沖進門就動手的行為終究是不好,況且,劉村長作為一村之長,東家媳婦怕是做得過了點,再者,村長之子劉毅被她所養的黑狗追上山,遭遇毒蛇咬傷危在旦夕也屬事實,東家媳婦多少應當負其責任不是?」

一口咬住劉毅被打一事,卻絕口不再提其半夜爬牆燒人房屋,這是想就這麼糊弄過去嗎?當她末世謠是小**不成?

「若是劉毅因此有個好歹,恐怕東家媳婦這簍子可就捅大了。」不待人接話,狀師轉眼看向依舊淡然的末世謠,嘴里說出的話委實不討喜。

「劉狀師的意思,是那劉毅給蛇咬死了我莫詩瑤還得賠命了?那我二嫂肚子里的胎兒又當找誰去討要說法?我東家祖上傳下來的祖宅就這般毀于一場大火,又當如何計較?」兩句話又是繞回劉毅縱火一事,聲音多少帶了些諷刺。

「都給本大人閉嘴,既然事情如此,那帶上那劉毅不就一切大白了?」不愧是做了幾年芝麻官的,大月復便便的縣老爺見這僵持不下的狀況,手里的驚堂木又是一拍,不耐地冷聲出口。

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整日一些芝麻綠豆的事到他面前爭來爭去。

煩躁地瞪了幾眼堂下的幾人,縣老爺此時長袖一甩,宣布三日後帶上劉毅,再行出審。

第一回合打了個平局,可劉成才反而更加惶惶不安,半夜爬牆一事可是切切實實落在了自家兒子身上,眼下更是命懸一線,可任他十里八鄉找藥鋪,就是沒哪家開門,難不成都集體歇了業?

由于末世謠與劉氏皆是頭一次來城里,下了公堂便悠閑地四處晃悠著,劉氏眼見自家媳婦這般萬事萬安的模樣,心里焦急又不曉得咋辦。

那可是告村長啊,她還沒反應過來那一溜子事兒,自家這神通廣大的媳婦便將村長給告上了公堂!

「娘,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咱都沒來過城里,逮準這時機了就好好逛逛!」轉頭拉過一臉憂慮的劉氏,末世謠笑得嬌憨。

心神一轉,視線驀地頓了頓,隨後便一掃之前的閑適,那有些興奮的笑模樣看得劉氏又是模不著頭腦。

匆匆帶著劉氏回了鎮上,走進雅沁酒樓大門,便見消失了多日的染亦霜正立在不遠處,忙幾步上前打了個招呼。

「瑤瑤,好久不見,可曾想我?」隨著二人的熟悉,染亦霜的言語間也是越發隨意,這般略顯輕佻的語句說出口來一點也不費勁。

听在劉氏的耳朵里卻不是這麼單純的一回事,偏頭見末世謠面不改色甚至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放心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一種怪異的想法︰瑤瑤咋就這麼招人待見?

「久不得見,染公子是越發動人了,詩瑤自然是十分想念。」不知為何,見到染亦霜這副妖嬈的臉,她就想看那完美唇角抽搐的樣子。

如末世謠所想,後者果然是當場便抽了抽臉皮子,顯然是被她這動人二字給雷得哭笑不得。

「能讓瑤瑤記掛在心,我可當真榮幸!」臉色黑了又青、青了又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想要揍人的沖動,絲毫沒顧忌劉氏這個正牌婆婆還在場,當下竟調起了情。

「咳咳,娘,二嫂還在里頭歇著,您也累了,就先進去休息吧。」暗罵染亦霜是狐狸,末世謠用眼角余光掃了眼臉色不太正常的劉氏,無奈出聲。

這男人會輕易吃虧?想得美。

「听說瑤瑤又做了件大事?」上前打量著隱隱有些黑臉的末世謠,染亦霜戲謔道。

這才多久時間,竟然連村長都讓她給告上了縣衙,當真是低估了這女子的本事。

「大事不敢當,只是有人欺負到了詩瑤頭上,我也不能就此了罷不是?」說話間,回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便住了口,帶著染亦霜走進廚房,端出釀制好了米酒,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邊。

與染亦霜合作的時間已是不短,別的方面這男人的確是不肯吃虧,但在生意上卻似個土豪一般,還是超級爽快的那種,偏偏不太計較那些斤斤兩兩,合作間也大都是末世謠比較撿便宜,一來二去,這方面倒是教她漸漸放了心。

「米酒……」孰料一向對她拿出的東西抱著極大好奇的染亦霜這次竟然怔怔地不發一言,疑惑地轉頭對上那道目光,末世謠瞬間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那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極度震驚的事情,胸口努力壓抑著呼吸讓人無法忽視!

「這是誰教授于你的?」莫之初?沒理由是他!

「那日巧逢米飯放久,餿了味,我便一時興起,想到了這麼個法子,怎麼了?」當然不可能說她原本就會,可那震驚的眼神讓她不得不思索,自己這東西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說你自己模索出來的釀制之法?」緊皺的眉峰緩緩松動,染亦霜暗自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移開視線,自己琢磨就琢磨出了這東西,他是否該相信?

可瑤瑤打娘胎里出來什麼都不知道,說謊也定然是沒那必要。

「這東西不可拿去城里販賣,甚至在青山鎮,也不必拿出,賺錢不止這一個法子。」

「為何?」不能拿出去賣?難道這還犯法?況且不是沒人知道這釀制之法嗎?這回倒真把她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你若想听,我便細細與你說道說道吧。」反正說了也沒什麼,染亦霜收拾了一下情緒,轉身出了廚房,一邊接著道︰

「這米酒並非你所說的世間無人能做,只不過在釋灃王朝無人懂得罷了,釋灃王朝地處偏北,而這米酒,一開始只在南部盛行,且還未徹底興起,便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眼神微微一閃,隨口坐到凳子上︰

「你可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天下第一無憂清酒?二十年前,與無憂清酒一同出世的還有一種,便是這與其截然不同的甘甜米酒,只不過無憂乃是民間所產,後得以名揚天下,而這米酒,卻為當時的易族私有,釀制之法也只有易族中人方才知曉。」

易族?從未听說過這麼個族們,末世謠索性撐起下巴,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染亦霜,示意繼續。

「易族雖為族稱,卻並非一個族們,而是,一個王朝!一個盛極一時的頂級王朝!」眼底一冷,染亦霜扯了扯唇角︰

「可後來隨著易族覆滅,其族人也是不知去向,大多被漫天大火活活燒死,這專有的易族米酒,自然也只能是外界的一個傳言,但世人都清楚,會釀制米酒之人,只能是易族之人。」

她隨便一個米酒就牽出了這麼一段往事,說起來有些玄乎,可要真拿出去,麻煩還真不定沒有,訕訕地聳了聳肩,只得嘆了口氣。

看來,想趁勢將生意打進城里,還得換個法子。

不過,這也是末世謠第一次知曉,染亦霜並非釋灃王朝之人,而是南部滄瀾國第一家族染家大名鼎鼎的少主,怪不得能清楚這些事。

伸手為染亦霜倒了杯茶,垂眼思量著接下來的步驟。

正踫上與劉成才的官司案,雖名頭說起來算不得多光鮮,可說得直白一點,她要的只是知名度而已,至于是好是壞,著實無需在意,趁著這個勢頭在城里踏出第一步準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現在告訴她米酒不成,另外還能拿什麼底牌出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你若是想順著這個時機將生意做到城里,那這鐵板燒便是最好的,與其變著法子玩新鮮,不如將你手里的菜館做好做大,或許會更好不是?」一眼便猜出了她的打算,染亦霜贊賞一笑,這個時候還能考慮怎麼物盡其用,一心幾用。

這丫頭人小,心可一點不小。

「有道理,不過詩瑤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

「銀子方面不必擔心,若是瑤瑤有與我合作的想法,在下自然是巴不得。」抬手打斷末世謠的話頭,他可是盼了好久,不抓住這丫頭缺錢的空當,怕以後更是沒法再分上一杯羹了。

……

又一個三日轉眼間便溜了過去,見得末世謠這只膽大包天的出頭鳥帶了頭,這兩日的官司案頻頻發生不是族長被告就是村長被打。

照理說,一向悠閑的縣老爺此時應當是一身焦躁,恨不能立馬關了縣衙大門才對,可到了公堂之上,眾人卻發現那平素像是人家欠了他錢似的馬臉,這回竟和顏悅色得很,當然,那神色全是對著末世謠才會展現的。

在心里詫異了一番,末世謠雖談不上受寵若驚,可多少還是有些驚嚇的,這芝麻官是不是吃錯了藥?

劉毅被人抬在擔架上,看向末世謠的眼神幾欲噴火,手有意無意地捂住襠部,標準的一臉蛋疼,看得後者又是一愣,隨即不懷好意地猜想︰

莫非,被狗咬掉了蛋?

「三日前,村長曾揚言若是他兒子有個好歹,民女便得吃不了兜著走,眼下眾位也見了,劉少這般分明就是無礙,若是再將劉少這一臉的精氣不足歸咎于民女身上,怕就不妥了吧?」

「精氣不足」四字月兌口而出,一旁的人皆是將眼光投向了躺在擔架上的劉毅,好家伙,眼眶烏青,唇瓣微白,這不是縱欲過度的表現?

周圍一道道怪異的目光讓劉毅險些躺不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正當他打算開口辯駁,旁邊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

「現在,民女也想討個公道——」頓了頓轉身看向門口的圍觀人群,朗聲道︰

「劉少是沒了大礙,可民女卻是稱為家破人亡也不為過!」隨著語聲落下,外面突然走出兩人,正是勉強下了床了方萍枝與仍舊憤怒的東成剛。

「我嫂子已有五月身孕,婆婆也是年紀大把,因他狠毒縱火,害得二嫂五月滑胎,一條命都險些保之不住!」

「你瞎扯!我哪有故意縱火!明明是……」听得這話,劉毅總算反應過來,敢情這毒婆娘打算將所有的罪一塊推到他的頭上?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狡辯?你半夜爬牆、並輕薄于我,此事可有假?」眼神一閃,立即打斷那後半句話,末世謠冷哼一聲,接著質問道。

「這雖不假,可……」心下急于辯解縱火一事,一直不肯承認的劉毅竟是月兌口認下了此言,引得四周一片議論,顯然,劉成才在三日前拼命扳回的一點主動權,沒了。

「不假是吧?大人,三日之前,村長還在此振振有詞,可如今劉毅卻親口認下,此乃第四罪——欺上瞞下!不肯承認所為不說,更是置大人的威嚴于不顧,天理昭昭,民女懇請大人鐵面無私、秉公執法!」

再次打斷劉毅的話,末世謠將嗓門提高了幾個度,「鋪通」一聲,拉著方萍枝二人跪于公堂之上。

「大人,冤枉啊!草民絕無藐視大人之意,您千萬莫要輕信了這惡毒的小寡婦之言吶!」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劉成才慌忙跪下磕起了響頭。

前頭的都好說一些,可最後一條︰藐視公堂輕視縣官,不僅得罪了縣老爺還攤上一堆罪,那可是要他的老命!

「大人,民女此番還有一事。」沒有理會劉成才,末世謠捏了捏手里的東西,笑得很是愜意。

「你說。」見這邊開口,縣老爺忙壓住了臉上的怒意,和顏悅色地看向末世謠,語氣溫和不已。

「這第二件事,還是狀告劉毅!」

「嘩——」這回,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議論之聲嗡隆隆地升騰在空氣中。

「這不都告了,咋還有再告一說?」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措辭不當,可出言那人也實在沒法子找到更好的用詞了,這告了一回告二回,又是鬧的哪一出?

「哦?」直了直身子,他可不敢判這姑娘的罪,但听聞這話,也是奇怪得緊。

猛地昂頭看向末世謠,劉毅愣了片刻之後忽然失了態︰

「你……莫詩瑤你停嘴!」

「怎麼?我還沒開口呢,劉少這就激動起來了?」難不成是作則心虛?後面一句被末世謠壓在喉嚨,眾人卻領悟得透徹。

「年前,村里曾有一孩童掉于枯井,其父母悲痛欲絕無可奈何,村長卻敷衍了事不曾細查,最後不得而終——」滿意地盯著漸漸變臉的劉毅,末世謠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緩慢,像是在朗誦一般,聲線清冷。

「不!你住嘴!」

「而在那死去孩童的手心里……」驀地靠近慌了神的劉毅,末世謠眼神似凜冽的刀鋒,泛著森森寒意,咄咄逼人地望進後者的視線深處,直到那驚慌的目光開始在渙散與瘋狂中交替。

「不!不是我……不是我!」發了狂似的揮舞著雙手,連捂著的襠部都再沒顧上,劉毅似乎見到那吳大寶掉井之前那無助又帶著絲絲怨恨的神色。

「劉少,從始至終,我說過是你了嗎?」側身站到一旁,冷眼看著六神無主的劉毅,末世謠不動聲色地瞥向四周,這樣就焉了下去,那她接下來的一系列準備都不必了。

「這模樣,教人不信都難吶,還說啥不是不是,難不成當縣老爺是傻子?」

「就是,真想不到這村長竟然養出這麼個兒子不說,還幫著欺負人。」

「……」

「縣老爺明察,這都是……」

「啪——!」堂上驚堂木一拍,成功制止住下面的嘈雜之聲,縣官老眼一眯瞪向無措的劉成才︰

「住口,你真當本官是瞎子還是傻子不成?本官宣判——」

「冷哼一聲,縣老爺一眼掃過堂下,不由分說接著怒聲道︰劉成才身為一村之長,不僅不為民著想,還縱容其子燒殺婬掠無惡不作,從今往後,村長一職由莫詩瑤代行!」

「呃?」這回不止是圍觀的百姓張大了嘴,就連末世謠也是愣住了,當村長?這縣老爺真吃錯了藥?

——

離上次打官司已是過了兩日,漫不經心地晃悠在青山鎮上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的事情,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那縣老爺就是再不靠譜,也不至于會如此輕易的由她取劉成才而代之,更何況,那芝麻官可不像瘋子。

不過一想到劉成才父子被關進了大牢,還攤了個無期徒刑,她便覺得爽快,可爽快是一回事,眼下的事情可多著呢。

不僅需盡快接手村長一任、修好燒毀的屋子,城里的計劃也不能落下,趁著這當口將雅沁菜館做到城里,有染亦霜的承諾,銀子基本上不成問題。

「嗯?」眼神一眯,待看清不遠處那依舊一身黑衣的身影時,心底那點不對勁忽然間有了解釋,不由得緩步上前……

「釋公子,真巧。」

------題外話------

三天了,回來了,有想你們,真心的。

☉﹏☉b汗,看恐怖游輪看呆了!好刺激~唔,8過 ……話說最愛的還是**動漫、**小說、**……算了,有時間我一定寫兩本**寵文自娛自樂……咳咳提起**就話癆了,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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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預告︰下章初吻呃!求冒泡子啊~不管你們激不激動,反正我是激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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