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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湖山莊離蘇越他們的出發地並不遠,是在同一座城市的郊外,如果不塞車的話,大概也就四十分鐘的車程,然而,在蘇越看來,這一段短短的路程並不比一段幾天幾夜的長途來得舒服,現在的他,真可用「度秒如年」來形容。

蘇越本是坐在遠離蘇文杰的那一處角落的,車開動後不久,他偷偷地抬起頭,瞄了一眼蘇文杰,發現他只是抿著雙唇,看著窗外,似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賞」給他,冷硬的側臉讓蘇文杰的拒絕和疏離表現得愈發地明顯,讓蘇越心里一抽,一股悶痛浮上了心頭。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蘇越忘記了前一刻蘇文杰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主動地挪著,湊到了蘇文杰的身邊。

「爹地……」,蘇越拉了拉蘇文杰的衣袖,微微弱弱地小聲喚道,頗有點小心翼翼地討好的感覺。

蘇文杰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回應蘇越。

蘇越失落地垂下了雙眸,蜷起雙腿,靠在了蘇文杰的身側,把頭枕在了蘇文杰的手臂上——這個示弱的姿勢,看起來就像受了傷的可憐小動物。

感受到身旁的重量和溫暖,蘇文杰的手兀地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其實,又何止蘇越在忐忑不安、天人交戰?比他心情更復雜、更紛亂的,恰恰是他身邊的這個人,蘇文杰。

並非蘇文杰因為生氣而不想理蘇越,而是他僅剩的理智都用來抵抗心中那頭叫囂著的狂獸了,又如何能分出心思來對蘇越好言安慰?剛才在門外,听見門內那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他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那股壓抑了許久的渴望在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會破冰而出,把他們拉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如果說,聲音醞釀了欲/火,那陳旭半趴在蘇越身後,松垮了睡袍的畫面,無疑就是在上面再添了一把怒火,其威力堪比十二噸**,直接就把蘇文杰的理智炸得一絲不剩。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陳旭從窗口丟下去,然後在房間之間「辦了」蘇越!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顯然心情也不怎麼愉快,「小旭是我的,如果可以,請你幫我把你的小兒子領回去」。

于是,他注意到了陳旭身上的吻/痕,盡管明白過來那些青紫與蘇越無關,但鑒于陳旭毫無節操地調戲著蘇越的畫面實在過于刺眼,蘇文杰的怒氣依然有增無減,但理智倒是回了三分,陳旭的「小命」,保住了。

理智回來了,不代表那股蠢蠢欲動的心思能夠壓得下去。正好相反,對蘇越離家的擔憂以及因陳旭而起的吃味在他心頭凌亂地糾纏著,被這一激漾起了重重的波紋。當他邁步過去,抱起蘇越的一瞬間,蘇越發間那抹熟悉的淡香縈繞在了鼻尖,而心中的欲/望也瞬間如潰堤的洪流般洶涌而至,讓他的思考和行動再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直接背叛了他的理智……

如果不是因為還在陳旭的家里,蘇文杰恐怕早就將蘇越「就地正法」了。蘇越只知道蘇文杰沉著臉、抿著唇是他生氣的表現,卻沒考慮到他更多地是在壓制著自己的沖動。蘇文杰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什麼細水長流,什麼循序漸進,在醋意的推動下,早就被他拋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他現在只想在蘇越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跡,從此無人窺伺。

于是,當他抱著蘇越離開陳旭家里的時候,他想到了玉湖山莊——玉湖山莊除了是溫泉度假勝地之外,還有一處是他名下的別墅,別墅的花園里有一個半天然的溫泉池,蘇越曾經與蘇旻在那里泡過,是為了慶賀蘇旻的生日,而這次,蘇文杰想要來一場極富「意外」的溫泉之旅。

所謂「意外」,也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然而,當他看見蘇越縮在遠離他的車門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時,蘇文杰又開始猶豫了。他行事一向果決,但在蘇越這件事情上,蘇文杰嘗到了太多翻來覆去的滋味,他就像走在懸崖邊上的苦行者,一旦一步踏錯,等待著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段路並沒有給予蘇文杰太多考慮的空間,盡管內心掙扎著,壓抑得太久的感情還是漸漸佔了上風,而時間,也在彼此的沉默中漸漸流逝了,仿佛一轉眼,那大大的「玉湖山莊」四個字就離他們越來越近。

來到別墅門口的時候,蘇文杰已經在內心為自己斬斷了所有的退路,有了孤注一擲的覺悟,況且,他很清楚,蘇越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只是父子之情橫亙在兩人之間,蒙蔽了蘇越的雙眼而已。

而蘇文杰所要做的,就是把那層黑布揭開。

車子,漸漸停下來了,蘇越靠在蘇文杰身邊,有點莫名地抬起了頭——他還是想不明白蘇文杰把他帶到山莊里來干什麼,若是平時,還能理解為蘇文杰想要帶他來泡泡溫泉、輕松一下,而現在,蘇文杰明顯一副生氣了不愛搭理他的樣子,又怎麼可能還帶他過來泡溫泉?

就在蘇越抬頭的時候,蘇文杰也低下了頭,這是重逢以來,兩人之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視,仿佛可以直達彼此的眼底。

蘇越心底一顫,覺得在蘇文杰的眼眸里有著一種他看不明白的情緒在翻涌,是深沉得可以吞噬一切的幽暗。

這樣的蘇文杰,再次讓他感到了一絲危險感。

蘇文杰自是發現了蘇越表情的變化,他的眼神一暗,兀地伸出了雙手,由不得蘇越退怯,便把他鎖在了懷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蘇文杰的腳步很平穩,懷里也很溫暖,但蘇越卻覺得失去了平時的自在感,他很想對蘇文杰說,讓他自己下來走就可以了,但直覺告訴他,現在的蘇文杰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最好別惹他,否則,後果自負!

事實上,蘇越所不知道的是,無論他惹還是不惹,這顆炸彈也是非爆炸不可了的。

進了別墅,蘇文杰徑直抱著蘇越來到了花園里的溫泉邊,把他放了下來,然後專注地看著他,言簡意賅地命令道,「月兌」。

什麼?!!!蘇越反射性地抓緊了領口,覺得蘇文杰一定是被氣瘋了,否則,又怎麼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和決定——泡溫泉?!這是什麼神展開?!而且,不是有更衣室麼?為什麼要他當場月兌?雖然大家都是男人,而蘇文杰還是他的便宜老爹,但也會害羞的好不好?!

蘇文杰沒有理會蘇越那表達了抗拒的眼神,又重復了一遍,道,「月兌了那身衣服,泡下去,我給你拿浴衣」,語氣,頗有種「不容置喙」之意。

蘇越听到「拿浴衣」三個字,暗暗松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那好,爹地你快去拿浴衣吧,我這就泡下去……」,說完,背對著蘇文杰,開始月兌起了衣服。

難道便宜老爹真的只是想要來泡溫泉了,所以才過來山莊這邊的麼?這也太奇怪了吧!蘇越暗暗月復謗道,讓他覺得奇怪的不是蘇文杰的行為,而是與他行為相矛盾的態度——明明剛剛蘇文杰還是一副「我很生氣,請別惹我」的樣子的。

蘇越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搖搖頭,決定還是好好享受地一番溫泉再說。

事實上,他也蠻想念溫泉的滋味了。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給月兌了,伸伸懶腰,就準備順著台階,走下水去。然而,他卻突然感到了背後一束目光的存在,仿佛在他的身上逡巡,讓他瞬間汗毛起立,反射性地就轉過了身去——

只見「去拿浴衣」的蘇文杰依舊站在原地,眼神有點晦澀難明地看著他,蘇越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羞處,血液一下子沖到了臉上,結結巴巴地說道,「爹……爹地……你怎麼還在這里?你……你不是說你去拿浴衣麼?」。

蘇文杰當然沒走,他沒有忘記陳旭帶著滿身的吻/痕,半趴在蘇越身上的樣子呢!雖然他相信蘇越沒有和陳旭發生關系,但他還是想要親眼證實這件事,證實他的男孩還是屬于他的,沒有被其他氣息所沾染……

蘇越在他面前漸漸褪去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了白瓷般青蔥稚女敕的身體——蘇越的皮膚一直很好,連顆痘痘也不長,鮮女敕得就像能掐得出水來似的,讓舒悅羨慕嫉妒了很久,吐槽他一個男孩子長那麼好的皮膚干什麼,不如把皮膚讓給她呢!

所幸舒悅這種話沒有被蘇文杰或者蘇旻听到,否則,被「月兌皮」的人可能就是她了。

而現在隨著蘇越的皮膚一寸寸地露了出來,蘇文杰的眼神也越來越熾熱——他是男人,男人共同的劣根性他自然也有,喜歡的人一/絲/不/掛地展露在了自己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夠抵擋得住這種誘惑?

于是,來不及收回自己眼神的蘇文杰,就這樣被蘇越抓了個正著。

不過,蘇越也是個遲鈍的主兒,他雖然覺得蘇文杰的眼神有點怪異,但也沒有往那方面想,更何況,他遮羞都來不及呢,又哪來的空閑去分析蘇文杰那張冰山面癱臉下的悶騷心理?殊不知,正是蘇文杰這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淡定樣,才騙死人不償命,讓小羊羔乖乖地落入了狼嘴而不自知。

蘇文杰看到蘇越扭捏的樣子,晦暗了很久的眼底終于閃過了一絲笑意,他知道不能逼得蘇越太緊,也不能一下子把「狼爪」露出來,免得嚇跑了「獵物」,所以,他很淡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嗯,爹地現在就去拿浴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就這樣……離開了……?蘇越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便宜老爹留下來,就為了看他月兌完衣服再走?

不知道自己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的蘇小越童鞋抓了抓頭,否定了這種想法——太不符合邏輯了有木有?!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吧!蘇越的懶筋果斷發作。

蘇越拍了拍臉,對自己因為蘇文杰的注視而面紅耳赤的行為真是頗感到不好意思——三個字,慫極了!你看,人家便宜老爹就能夠那麼淡定!

蘇越閉上眼楮,默默在心里對自己說了幾遍「淡定、淡定、淡定……」,平復了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後,便「哧溜」地鑽進了溫泉里,舒適地舒展起自己的身體來……

換了衣服,拿了浴衣回來的蘇文杰看到這一幕,嘴邊化開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一天,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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