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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閻家那氣恨急了的幾人之口,不過轉眼功夫,閻家獻巨金于王妃的事便傳遍了全城。

再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親眼看到數輛馬車從閻家去往麒王府,每只箱子都得兩人費力才能抬得動,這傳聞更是塵囂直上。

夏含秋這日沒去府衙。

讓明德去計算數目,自己拉了閻勝男在一邊坐了說話。

「你那些叔伯堂兄不同意?」

「他們算計我家幾十年,哪能同意。」閻勝男冷笑,一想到那些人氣急敗壞的臉就覺得無比痛快,「我爹說我家的事輪不到他們來插嘴,還說要開祠堂論理,再加上之前你派過去的那些人高馬大的人,他們便是不甘又能如何。」

夏含秋微微點頭,「若是他們刻意為難你爹娘,王爺會出面。」

閻勝男現在唯一擔心的也就是他們為難爹娘,听得王妃這麼說頓時放下心來。

「城主府衙也有庫房,可那里怎麼著都沒有麒王府守衛森嚴,便是庫房的鎖都是特制的,一般人打不開,放這里我也能放心些,可沒有存私吞的心。」

「王妃您說笑了,我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您。」

清點完畢一一入庫,夏含秋接過帳本過來翻了翻,心里記下那個數目,轉而將帳薄遞給閻勝男,「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閻勝男正要推卻,那帳薄已經被塞到了她手里,「該有數的就得有數。」

她心里自然是有數的,在家里時便已經清點過數遍了,王妃著意讓她看也不是真的讓她記下數目,而是丁是丁卯是卯的需得對得上,免得以後出什麼齷齪,待明白了這一層,閻勝男翻開薄子看得仔細。

待看到尾數都相差不離,她欣然點頭,「是這些。」

「那就好。這本帳薄我會讓人謄抄一份,你好好收著。」夏含秋沒有給更多的承諾,空口無憑,說多了反倒讓人厭煩,心里牢牢記著比那空頭承諾要強多了。

閻勝男也懂,這回沒有拒絕。

這時,如月雙手捧著個大碗疾步進來,視線一掃找到人,幾乎是用跑的來到主子跟前,「王妃。您瞧瞧這是不是您要的?」

自那日公開身份後。府里下人的稱呼也統一改成王爺王妃小皇子。態度上倒是和從前沒多大變化。

夏含秋看著那東西眼楮一亮,可待一接過來就覺出了不對,「怎麼是這個顏色?沒有用油炸過?」

「回王妃的話,廚娘之前按您給的那流程試了幾天依舊沒能成功。便照著自己的法子來了,這面先是用水煮熟了,再烤干,于是就成了這般模樣。」

夏含秋拿在手里沉吟半會,「去,用滾水泡開。」

「是。」

如月手腳利落的在大碗里注入開水,看著那烤干的面條漸漸軟化,又成了烤過之前的模樣,她實在想不明白。王妃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估模著時間,夏含秋撈起一筷子,看著一根根完好的面條夾起來竟是一坨坨的,一出水面就紛紛斷裂,最後竟是全掉了個干淨。

「不成。」夏含秋放下筷子。眉頭皺起,味道如何先不說,這面要真是用到軍隊里,最後他們恐怕只能喝面糊糊湯了。

「再想辦法,你讓廚娘還是照我那個流程多試幾回,或是覺得有不行的地方就自行調節,總之步驟得按那個來,油炸是必須的一道工序,不然不能保存得久,也不會好吃。」

「是。」

待如月走了,閻勝男若有所思的問,「王妃這是在思量新東西供給軍隊?」

「那也得做得出來。」夏含秋無奈,明明有個工序步驟在那里,怎麼就做不出來呢?「先不說這個,我得去趟府衙,你今日放了休沐,那便回去好好歇上一日,或者陪陪爹娘也好。」

「我也得去府衙。」閻勝男苦笑,「事情都傳遍了,姐姐們哪會不知,這事情我走在了她們前頭,我今日要不去,她們哪會放過我,不過我也不和您一道去,之前我在漱香齋定下了不少東西,得去取了再去府衙,甜甜她們的嘴,也好少討伐我一些。」

夏含秋失笑,「到時我不會替你說話的。」

閻勝男瞠目,逗得夏含秋大笑。

在門口分別,夏含秋想起這幾日都沒去對面外祖家,遂讓人在外頭先候著,轉而去了夏家。

老太爺老太太看到她都很高興,不待她拜下去就忙叫人攙住,「你這是打哪兒來?今兒沒去衙門?」

「有些事耽擱了,一會就去。」

老太太不知道的事老太爺卻是知道的,想到外面那些傳言眉頭便攢成了一團,不想惹得老妻瞎想,這會也就沒有多問,待她們說了一會話才起身道︰「秋丫頭,你隨我去書房,我有點事要問你。」

「是,祖母,孫女告退。」

「去吧,閑了再來看我。」

夏含秋又施一禮才快步跟了出去。

老太太心里很是受用,在得知她這幼年苦命的外孫女竟然嫁了個王爺時,她愣是不敢相信,那個身份上一直有些不清不楚的孫女婿居然是王爺?

可這事卻容不得她不信,接受了這一事實後,她又擔心外孫女和夏家會生分,好在她是個念舊重情的,再過來時和之前無半分變化,該怎麼稱呼人還怎麼稱呼,該怎麼行禮還怎麼行禮,就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晚輩,看了幾天,她這才放下心來。

可人家給臉,她也得知好,後來每每她再過來便不受她的禮了。

和這些虛禮比起來,子孫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以後夏家有王妃提攜,還怕夏家沒有將來?便是夏家的財力全要貼進去也都使得。

那邊廂,祖孫兩人在書房里相對而坐。

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放到祖父面前,夏含秋問眉頭依舊皺著沒有散開的老人,「大舅今天在不在家?」

「他又不用按時上衙門,這些時日天氣反復,下雨的時候還要多些,他也比平時少出門,外面的,去個人叫老大過來。」

夏雨生說完便定定的看著這個身份上天翻地覆的外孫女,初見時失怙的幼女,現在的四王妃,他人一朝得勢是什麼嘴臉他見過,反倒是外孫女這樣的他活了幾十年才見過這麼一個。

這也太穩得住了!

章澤天那個一樣父親,又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教導,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養成這般性子的!

「祖父想問什麼含秋知道,閻家會這麼大手筆本也不在我預料之中,以我之前的想法我並不想受,可勝男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要是一直將船上的其他人排除在外,到頭來他們也不會有多信我,一旦起個浪頭就有傾覆之災,所以今後誰要助我金銀,我會酌情接受。」

夏雨生臉色稍緩,「我還道你想起用其他人,忘了夏家了,是我小看了你,你從來就不是那只顧眼前的人,總歸你不要忘了,不管如何,你身後都有個夏家給你撐著,雖然幫不上你大忙,銀錢上卻一定會傾全力助你。」

「我知道的,祖父。」原本就有些話想說,可一直也沒能找著機會,這會夏含秋順勢便道︰「祖父,夏家怎麼在後面出力都是好的,可有一點我需要說在前頭。」

「你說。」

「夏家有德表哥走那條路就夠了。」

夏雨生臉色不變,「你的意思是,若大事成了,夏家只能有德兒能成為官面上的人?」

「是。」

「為了避諱?」

「這是原因之一,另外還有一點,二舅是無為觀的人,也必定被重用,按理來說他若要走那條路是再適合不過的,可有一件事不知道祖父知不知道,現如今這一大攤子,是由我和瑩瑩管著銀錢,就算以後我們需得將這一切交出去,功勞卻誰也抹不掉,如果夏家自己識趣退下來,以柏瑜的性子定然不會薄待,若是不知道見好就收,夏家便會招禍,您可以說我想得遠,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開始分派起這些,可我覺得想比不想好,我在一日,夏家就必定榮耀一日,養好下一代遠比當個不安穩的權臣要好。」

夏雨生緩緩點頭,慢悠悠的道︰「夏家不能站得太高了。」

「是。」看祖父並沒有不滿,夏含秋趁勢追擊,「這幾年下來,我待柏瑜以真,他待我以誠,再加上有換之這層關系在,只要我以後好好護持,將這關系經營好,只要夏家謹守本份,夏家就必定會不同于其他家族,這個道理想必祖父比我看得更通透。」

「父親,秋兒,有事找我?」門沒有關,夏叢大步進來,並不意外外甥女在,顯然是早就知道了的。

「是秋丫頭找你。」

夏含秋要起身見禮,夏叢直搖手,「坐著說話,不來那些虛的,秋兒,你是為閻家獻金來向我解釋的?如果是為這個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你既然這麼做就必然有你的考量,反正夏家就在你身後,你何時需要了吩咐一聲就是。」

夏叢的信任讓夏含秋露出滿臉柔軟笑意,「倒也說不上解釋,只是之前的打算我做了些改變,需得和你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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