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臨近夏末,天氣也逐漸開始轉涼,眼看著要入秋了,蚊蟲卻依舊不少。♀
蘇困他們住著的這片小區比較老舊,看起來牆壁斑駁灰暗,樓道里的光線也不太好,樓層不高,每棟樓周圍都環繞著花壇,那里面被一些清閑下來的老人種滿了各類植物。大到果樹花木,小到蔥蒜辣椒,滿滿當當郁郁青青,看起來倒是賞心悅目,顯得綠化狀況很不錯,但是這也使得他們這一片的蚊蟲比別處鬧得更凶。
倒霉催的蘇困同志偏偏又是個招蚊子的。
耿子墨總是翹著二郎腿拍著他的肩,看著他身上被咬出來的包,格外賤地感嘆︰「以前住在家里,蚊子從來都只盯著我一個,我以為我已經夠慘的了,結果自從和你合租,我就再也沒被咬過……這種精神和體質請你務必保持。」
于是蘇困每到夏天,就如臨大敵般地處于謹慎狀態,紗窗從來關得很嚴實,回家總是先關門再開燈,免得燈光把樓道里的蚊子引進來。
這天,他依舊照著以往的習慣,一邊背手關門,一邊扶著牆換上拖鞋。
樓道里隔壁那戶的門燈明黃色的光亮被掩在了門外,整個房子里瞬間陷入了沉沉的夜色中,樓下的路燈透過陽台窗子薄薄地灑在屋里的地面上。將陽台和客廳的物件都照出了背光的輪廓。
蘇困換好鞋,直起身把身上的挎包拿下來,掛到門口的架子上,伸手去模頂燈開關的時候,突然听到一陣紗窗被推開的摩擦聲。
他頓住準備開燈的手,順著聲源面帶疑惑地朝陽台看去,結果就見最邊上的那扇紗窗被整個兒推到了一邊,一只手從外面伸進來,抓住了窗框。
臥槽小偷?!
這片小區里原本住著的青中年人,手里有點錢的,幾乎都已經換了新的房子,搬進了黎市南邊那片近十年發展起來的街區里,現在依舊住在這里的,大多數是不願挪地兒的老人,或是像蘇困他們這樣剛工作沒幾年積蓄不多的租房者。長此以往,連小偷都不會傻兮兮地來冒險。《》
在這里,好幾年都不會听到一次小偷入戶的事情,所以蘇困平日為了通風,出門總是把陽台和廚房的窗子對開起來,只留著一扇紗窗,通風換氣,兩年都沒出過什麼問題,結果今天這種類似中彩票的幾率,卻讓他踫上了。偏偏還撞了個正著,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就在他猶豫著,是干脆重新出門避讓,免得起正面沖突,還是就近蹲在沙發背後,模手機打110的時候,一個人影以撐著窗框的手為支點,翻身躍了進來,動作敏捷如肌肉流暢,筋骨矯健的獵豹一般,落在陽台地面上的時候,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
蘇困︰「……」娘誒~~~還是個高手!老子現在跑還來得及嘛?!tat~
誰知他剛動了溜之大吉的念頭,就見那人影背著光直起身,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人面朝著蘇困的方向愣了一下,道︰「怎的天黑了才回來?」他的聲音低沉如水,帶著一種偏冷的質感,比起縮小的時候要有磁性得多,每次蘇困听到都會有種小刷子順著耳道一路輕輕掃刮到脖頸的感覺,這回似乎比以往更明顯,弄得他抓門把的手都莫名地軟了一下。
「……顧琰?!」蘇困傻兮兮地半張著嘴,連燈都忘了開,依舊軟噠噠地背手松握著門把,看著陽台方向的那個高大人影,腦子簡直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回來啦!呸——不對……你怎麼又變大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那高大的身影穿過開著的陽台門,邁進客廳,朝他面前走了過來……
等等!為神馬是走?!這貨不是一直都用飄的嗎?!
蘇困仰起臉,看著走到近處的人,疑惑還沒問出口,就又被震了一下。
原本在陽台那邊,顧琰完全背著光,除了一個大致的輪廓,根本看不清頭發五官,直到他走到面前,蘇困才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陽台透進來的淡淡光亮,映著他半邊面頰,顯得更具立體感,眉眼更深,鼻梁更挺,這些都沒問題……但是!
那一頭被敞開的窗子透進來的風吹得微微晃動的短發是腫麼回事?!
「要不說我一開始沒認出來,以為是小偷翻進來了呢!」蘇困瞪大眼楮,微微仰頭看著面前顧琰的新發型,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模一把︰「你去鄰市打怪獸,還能順便剪個頭?」
顧琰似乎有些排斥頭發這件事,听到蘇困問起來,緊緊地蹙起了眉,道︰「自然不是我剪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能隨便減削糟踐。♀」
已經糟踐了二十多年的蘇困︰「……」他原本還有些猶豫的爪子終于落到了顧琰的腦袋上,狠狠呼嚕了兩把,道︰「這個世界不!一!樣!啊!老兄!我長這麼大,見過的留長發男人十個指頭都能數過來,而且九個都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搞藝術的,剩下來的那個就是墨寶同志。」
顧琰握住他作怪的爪子,從頭頂拿下來,道︰「還有我。」
蘇困的視線黏在自己被顧琰抓著的手上,心髒隨著手背被掌心包裹的微涼溫度,猛地蹦了一下。他呵呵干笑兩聲,道︰「你不是人。」
顧琰︰「……」中了一刀。
「哦對,墨寶跟你一樣,也不是人。」蘇困視線依舊黏在兩人的手上,繼續干笑。
顧琰︰「……」
「呵呵呵呵呵,你說這頭發不是你剪的,那是怎麼回事?」蘇困覺得自己除了被抓著的爪子,和越蹦越歡快的心髒之外,全身都沒感覺了,更別說干笑了半天的臉,簡直都僵了。
「你為何笑得如此古怪?」顧琰低頭不解地看著蘇困。
蘇困繼續干笑,內心卻在瘋狂嚎叫︰尼瑪因為你抓著老子的手不松,還一個勁地把臉往老子面前湊啊啊啊啊~~!這不是考驗老子的自制力麼_(:3」∠)_
他覺得自己此時簡直傻缺得無法直視,一方面因為顧琰的舉動各種不自在,恨不得心肝脾肺腎一起跳踢踏,一方面卻又磨磨唧唧不想把手抽出來,也不想把臉往後讓。
真他娘的難辦……啊
蘇困最終還是扭開臉,斜眼看著緊閉的大門,抽著嘴角默默地想︰太棒了,再不讓開,老子就快忍不住親上去了…… _
他原本就屬于開竅比比較晚的那類人,而且一開竅就開了個不太尋常的,以至于他開竅後的中學生涯,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把開了的竅再給堵回去上,壓根顧不上對誰有好感或是對誰沒好感,即便有了,也是剛冒了一點頭,就被他自己給扼殺在了萌芽狀態。而到了大學,他又被論壇上的一些人給弄得有些失望,于是探出去的腦袋又縮了回來。直到踫上耿子墨,他才漸漸在這方面放松下來,真正正視了自己的性向。
說起來,顧琰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放松地去喜歡一個人……哦不,一個鬼。所以沒什麼經驗,又自我壓制了多年的蘇困同志,一時間簡直像是開了閘的水似的,不太收得住。
他本身就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在情商比他高不少的顧琰面前,簡直如同透明的一樣。
所以顧琰很快就覺察到了蘇困的某些情緒,也就沒再追著問。反倒是蘇困,又問了他一句︰「你這腦袋上的毛究竟是被誰給剪的?」
「……」顧琰對毛這個字略有些無語,想了想道︰「說來話長。」
蘇困︰「……長話短說。」
顧琰面癱著臉︰「被人燒了。」
蘇困斜眼︰「燒的?燒能燒得這麼整齊?」顧琰現在的發型干脆利落,襯得他的瘦削立體的臉型,非常合適。
顧琰臉更癱了︰「燒完,那幅畫兒硬是按著給我修理了一下,又剪了很多。」
蘇困︰「……」很好,墨寶同志的稱呼又多了一個。
顯然,顧琰一時之間依舊不能接受自己受之父母的頭發被剪了的事實,不太願意就這個話題長聊。于是蘇困轉了個話題問道︰「你是怎麼變大的?」
顧琰回想了一下,又道︰「說來話長。」
蘇困︰「……」老子能不能抽死他?
「簡而言之就是大師掏錯了符紙,又扔錯了方位。」顧琰見他有要炸毛的趨勢,十分自覺地簡單解釋了一句。
「你們那個什麼特殊部門真的靠譜嘛?」蘇困抽了抽嘴角,不過轉而想想又覺得,能恢復正常大小,顧琰自己應該挺高興的。而且對蘇困來說,他跟正常狀態下的顧琰相處的機會實在難得,所以大師也算歪打正著地做了件好事。就是不知道這個狀態能持續多久。
蘇困這句簡單的問話也不知戳了顧琰的哪一點,萬年面癱居然微微翹起唇角笑了一下,雖然很淺淡,卻讓他看起來有些鋒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嗷~~這種歷史性的時刻,我怎麼沒用手機拍下來呢!」被那一閃即逝的笑晃暈了的蘇困在回過神來之後,懊惱得捶胸頓足。
顧琰有些無語地揉了把他的腦袋,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一邊把手伸向牆邊的吊燈開關,一邊道︰「為什麼不開燈?」
之前的他雖然踫不到這些東西,但是他每天都看著蘇困和耿子墨伸手在這方形的凸起上按一下,把翹起的那頭按下去,頂上的燈就會亮起來。見得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怎麼用了。這時,他見蘇困還在撲騰,便想替他把燈開下來,誰知手指剛按上那個開關,就覺得指尖麻刺刺的,似乎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然後就听一陣 里啪啦的細小響聲,順著牆里埋線的位置一路亂竄,各屋的燈都忽閃了兩下,然後徹底沒了動靜。
顧琰面癱著一張臉默默縮回手。
蘇困︰「……」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回到家了,這周過得實在太折騰了orz~回來坐的普快,顛了19個小時,骨頭都酥了(▔▽▔")~
之前去石家莊的兩天,加上jj抽抽沒法進後台,還有窩坐車的一天,總共欠了四章木有更~~抱歉!!qaq
窩會在保證每天正常更新的前提下,盡快在一周內把那四章補更上來的~~╭(╯3╰)╮~鞠躬~~~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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