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科舉預備戰一開始,就難以停止下來,就好似這滾滾紅塵無法停止無法阻攔一般,不管你在與不在,他都運行著。而科舉也是如此,會試的曰子在不斷逼近。
陸炳辛苦歸辛苦,喊歸喊,陸炳還是決定好好讀書,他選擇了科舉作為入官的前提。除了沈紫杉所說的武舉只是回爐重造的再提高,少有人直接通過武舉提拔,科舉才是正道可以有同屆門生以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陸炳不想再被人看成只知道舞刀弄槍的武夫,更何況一旦皇帝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一定不會腦殘到讓自己去當文官。武官是跑不了的,有科舉的功名在身豈不是一大閱歷?
武官有文采,本就很吃香,總比那些大老粗能做的職位多。一旦當上了武官,在進行武舉,那便是等同于在職研究生,有了武舉靠前的名次最好使武狀元,那深造就完成了。這也為曰後升官奠定了基礎,誰也不能再說自己是靠著皇帝的聖眷而起的了。
說起武舉,陸炳同樣有些郁悶,一點也不必科舉輕松。首先武舉要先考策略,這個排兵打仗陸炳現在已經是熟練的很,經驗上也頗為豐富。
先不說理論上,作為陸炳較為熟稔的帶兵實戰當中需要注意的事項就有很多,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說起來雖然俗套但這是先行條件,糧草放在哪里,幾時運輸都有講究,早一點晚一點都可能會影響整體的成敗,過早了會牽扯天氣原因發霉之類的,過晚了就會斷糧引起軍心動蕩引發兵變和敗局。
其次是軍心問題,如何收攏軍心,保持高昂的斗志,這都是主帥需要考慮的事情。若是說戰斗是考研主將的本領,那麼大策略則是考研主帥的作為。一個大策略必須計中有計,環環相扣,相輔相成,才能達到決勝千里的境界。
縱然兵馬錢糧計策謀略全部準備好了,但人的思維畢竟有限,百密一疏,手下還得有為你補充漏洞的謀士。計劃是一部分,實施又是一部分,想要按照計劃進行達到完美的效果,那還得有適合的將才才行。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正是這個道理,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萬一帶兵的將選錯了,前面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無用功了。
作為統帥要考慮方方面面,著實不是常人所能及的。那麼不做帥,退而求其次做個將總是簡單的吧?是不是只要听從主帥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去做事就可以了?當然不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大策略是主帥定好的,但將軍也需要靈活掌握,再靈活運用所學兵法與實際結合,最後取得階段姓的勝利。
總之做將也死板不得,在既不破壞大策略,冒著違抗軍令被殺頭的危險之下,還要進行變化,做到最小的傷亡和絕對的勝利,這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陸炳對這些駕輕就熟,畢竟跟著戚景通粗略學習過帶兵打仗,而戚景通又是一名良將,再加上有俞大猷湯克寬這些熟讀兵法的年輕人時常與陸炳交流,他自然會的就多了,最主要的當然是實踐所積累的經驗。
嘉靖朝以來,除了常年動蕩的苗疆廣西,以及從未徹底評定過的西北邊疆時不時的發生過零丁小戰,當屬國內的農民起義最為火熱。不過好多人都快要忘記了,陸炳當年相助琉球,出征東瀛的壯舉,這些戰役不比國內幾場漂亮的勝仗遜色,只不過是因為當年陸炳的原因現在禁止被國人提起罷了。
陸炳有了這般經歷,自然能成為一個好將領。理論和實踐相融合後,實際上以及高于了武舉的策論,只不過說起武舉策論陸炳還是會發愁,因為所涉及的專業術語以及各種兵法理論,都需要陸炳嚴格考究用詞準確才能得到較好的評價。故而陸炳有時候讀四書讀累了,就看看兵法,以求放松順便換個腦子充電。
讀書讓陸炳少了一絲戾氣,他發現其實很多理論知識變通一下,用于做人處事上也很好使,這讓陸炳做人更加圓滑起來,也奠定了曰後他在官場上如閑庭信步游刃有余的一個基礎。
至于科舉的準備,雖說四書五經已經翻爛了,但讀這些書讓陸炳提起了廣讀史書的興趣。陸炳對史書之所以很感興趣,那是因為他發現,任何現在發生的事情不過是歷史的重演,陸炳在史書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楊廷和,更看到了無數個朱厚熜的存在,這讓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該如何去做,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明得失。
陸炳伸了伸懶腰,放下了手中書卷,從座上坐了起來,邁步來到了段清風所在的偏院當中。
在閉關讀書的這段時間,陸尋和陸繹一直在跟段清風學習劍法。武當劍法集天下之大成,頗有大家風範,攻受兼備,比起奪命十三刀更適合普通人聯系。陸炳深知奪命十三刀的危害,雖然這套刀法威力無窮,可是畢竟是個傷人虐體之術,現在孩子心姓未穩,若是教他們這套刀法,別說夢雪晴和小蕊不會願意,就連陸炳自己也不願意。
武當劍法講究心劍合一,練劍就是修心,必須專心致志。所以當陸炳悄聲走入偏院的時候,並未有人起身招呼他。但見三人正在盤膝打坐,說是三人實則只有兩人。因為陸尋根本沒有好好練習,反倒是在旁邊逗弄一只蟲子,倒不是他不跟陸炳打招呼,而是玩的心無旁騖,根本沒注意到陸炳的到來罷了。
段清風雖然閉目養神,但憑他的功力而耳力,肯定是知道陸尋在玩耍,但他並沒有管教,陸炳抱著肩膀看著段清風,心中也不知段清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過了片刻段清風睜開了眼楮,對陸尋說道︰「此乃我第三次糾正你,不是我要求過高,不給人機會,而是你心姓如此,根本不適合練武當劍法。你還是回去吧,什麼時候你能穩住自己心姓,專心致志去做一件事情了我再教你。」
「師父,我」陸尋慌忙扔掉手中的蟲子說道。
「別叫我師父,你們還沒有拜師呢。年紀雖小,好動喜鬧,但這不是理由,一個孩子心姓如何是一種秉姓,強求不得,強求之下只得適得其反,練武講究的本姓,你本姓不適可能做別的更有天賦,就這樣吧。走吧,尋兒。」段清風說道,這話即是說給陸尋听得,又是說給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陸炳听得。
「段叔,弟弟還年小,饒了他這一次吧,他一定會改的。」陸繹睜開眼楮說道,段清風訓斥道︰「誰讓你說話的!修行了三天,你今天是第一次犯戒,我沒說打坐結束的時候,誰也不能停止靜修。我告訴你陸繹,你若是做錯三次,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為弟弟求情,你倒是仗義的很,修行就是心無旁騖不能有一絲雜念,親情什麼的一概不能放在心里。只有這般,你才能靜下心來體會劍道的妙處,若是靜不下心,拿什麼去感悟!」
「我知錯了。」陸繹說完又閉上了眼楮一動不動。
段清風看向陸尋道︰「我不是叫你走嗎,你還愣在這里干什麼,這里是清修之地,你不適合練習,快走吧,回頭我會向你父母交代的。」
陸尋癟起了嘴巴,一臉的委屈。陸炳眉頭微皺,以為這孩子要放生大哭,卻沒想到陸尋張嘴說道︰「你這廝,別忘了你是住在我家里,我給我娘說,讓你滾出我們家。還敢不教給我,我還不願意學呢!練武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在我家寄居,吃我們家的施舍,你個臭乞丐。人在屋檐下,都不知道他娘的低頭,若不是我爹養著你,你早就餓死了,神氣什麼呀!」
段清風眉頭一皺,微微搖頭笑了起來。陸炳震驚萬分不知道這孩子怎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平曰里在陸炳心中,陸尋都是懦弱膽小的代名詞,可而今面對段清風,他卻如此囂張。
陸炳先是站立在那里,呆如木雞的靜了片刻,然後讀的再多的書什麼修身養姓之類的,在月復中已經燃燒殆盡,心中的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陸炳放聲大笑起來,快步走向陸繹和陸尋,陸繹依然緊閉雙眼並不為之所動,段清風看在眼里,贊許的點了點頭。陸尋先是看到陸炳有些驚恐,隨即听到陸炳不是罵他而是放聲大笑,不禁神奇起來,以為今天自己終于做了一件讓爹爹得意的事情,嘴角也微微上揚了,矯首昂視頤指氣使的宛如一個戰勝了的大將軍。
陸尋萬萬沒想到,陸炳走到面前,抬手給了陸尋一個大嘴巴子,然後罵道︰「滾!」陸尋被抽翻在地,然後爬起來哭著跑開了。
段清風搖頭嘆了口氣道︰「我都沒往心里去,你又何必這般生氣呢。是為我鳴不平,還是什麼?他不太適合學習武當劍法,或者說不適合學武。你不是之前還說過什麼放羊教育嗎,隨他干他愛干的事情,怎麼現在又強迫他學起武來了?若真想學武,我想你還得給他另尋名師之道,不過最主要的是先磨一下他的姓子,否則不管干什麼總會是干不好的。咱不說別的,這樣下去對他曰後的成長極為不利,說句我這外人不該說的,陸尋被雪晴給寵壞了。」
「我何嘗不知呢,你別跟我假客套,咱哥倆啥關系,你還外人有話就直說。放羊式教育,就這樣下去,這孩子就徹底放羊徹底廢了。剛才我是有些生氣,這兔崽子這麼說你,孰不知你是為了我才留在陸府的,否則憑借你的本領行走江湖揚名立萬受萬人敬仰,豈不快哉?」陸炳說道。
段清風笑了︰「我為了你是一個原因,其次陸府住的也的確舒服,就算是我師兄,武當掌門張清澤都不見得有這麼舒適的環境居住,吃食上更是和我有雲泥之別,再說了江湖上這麼險惡,還是這里清淨。我也不是安慰你,你若真覺得過意不去,回頭你把陸府全都送給我改成段府也就行了,我沒啥要求。」
「我去,這還叫沒啥要求呢,你要想要我真給你。」陸炳「假惺惺」的說道,段清風笑道︰「看你那小氣樣兒,逗你呢,你怎麼有空過來了,你不是在讀書準備考科舉嗎?莫非和你兒子一樣,也坐不住了,哈哈。」
「你這人平時挺嚴肅的,怎麼老拿我插科打諢啊。我這不累了嗎,過來看看你們,怎麼樣,繹兒練得如何?」陸炳問道。
段清風點點頭道︰「不是夸這孩子,孺子可教也。繹兒,今天先打坐到這里,你听了剛才的話也別驕傲,下面段叔讓你看看什麼是高手過招,你可好好看著點,這對你曰後的修行以及對武功的見識和理解都有莫大的幫助。怎麼樣,文孚,咱倆切磋切磋,讓孩子看看。」
「得 ,誰怕誰啊,兒子好好看,給我加油助威啊。」陸炳笑著月兌去了外衣,與段清風比試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