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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燃燒的冰原 第十八章【打不垮】

兩人爬出雪坑之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許浩經常環顧四周,琢磨著白姨出現的瞬間他是不是應該鑽入雪地躲避。

岩公主倒顯得很快活。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了。當初她之所以拒絕天機城來接人,拒絕騎天馬而至,也許潛意識里就是期待這樣的機會。

作為鐵翼王朝最驕傲的公主,她從小受到一種極致的保護,在她生命的十六年里,何嘗有過這樣輕松的旅程。

看著雪皚皚地大地,她忍不住趁著此刻四下無人,在雪面上跳躍著,腳足輕點雪地,在雪面上留下斑斑點點。快活到極致,她忘了從小所受教的宮廷禮法,她回眸看了許浩一眼,明眸中閃過一絲少女天真的笑意,俯身從地上抓起雪團,朝許浩扔去。

許浩先是一愣,然後抓起雪團還擊。

一個雪團正中岩公主的額頭,岩公主一時間怔住了。長這麼大,沒有人敢對她無禮。她的表情有點訝異和好奇,但沒有一個少女應有的驚慌失措,只用那雙被陽光照射得看不清的眼眸一徑地怔看著他。

許浩才不管你是什麼公主,什麼禮法,什麼卑尊之分。他的雪團連續不斷地砸中岩公主的面頰和身子。

冰冷的雪團連續襲面令岩公主瞬時驚醒,她睜大雙眸看著這個膽大無比的男子,深呼了一口氣,做起了她從來麼沒有想過的事情——雙手抓起雪團還擊。

一男一女在雪面上追逐奔跑,雪團飛舞,你來我往。

寂靜地雪原上不時傳出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兩飛身份絕不相同,可謂天差地別的少男少女經過雪仗嬉鬧,竟然非常融洽地玩在一起。

雪仗玩畢,岩公主興致雀躍地要許浩講他的故事。

許浩想到自己的「身世」,興高采烈的眸子一斂,眸中閃過淡不可察的悲哀與傷感。

難道這個堅強的年輕人有無法對人言的悲慘經歷麼?岩公主心頭一顫,知道無意間觸及了他內心深處的傷痛,誠懇地輕聲道︰「對不起……」

許浩深深凝視她寶石般晶瑩清澈地美眸,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坦然展顏一笑︰「無需道歉,有些事我會忘得很快。」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關于公主的。」

岩公主一听,當即點頭期待。

「有一個國王有兩個公主,這一年大公主到了適婚的年齡了,國王決定在湖邊辦一個比賽︰只要誰能搬得動全國最重的大象,一起跳入湖里,他就把大公主嫁給那個勇士。」

這時公主輕聲打斷他的話,「……大象是什麼?」

許浩知道自己口誤,他連忙解釋道︰「類似你們的‘犛牛’,體型巨大。」

公主歉然點了點頭,表示不再打斷他的故事。

「很多著名的王子和勇士躍躍欲試,可是最後誰都沒有成功。就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場上來了一位文質彬彬的小國王子,他慢慢走到大象前,面無表情。這時他忽然拿起一根針,對著大象猛地一戳……大象嗷地一叫,跳起來掉進湖里,王子趕緊抱著大象的腿一並掉入水中……就這樣,他娶了大公主。」

岩公主有些害羞的低垂雙眸。長怎麼大,無人敢在她面前說任何污濁的話,曖昧和調戲的話就更不可能。

許浩顯然沒有調戲公主的想法,他只是偶爾想起一則有關公主的笑話,然後講出來,就這麼簡單。

「幾年過去了,小公主也該嫁人了,國王心想,這回可不能像上次一樣那麼容易就讓別人把他的寶貝女兒娶走了,于是下令︰這次誰能讓大象先點頭,再搖頭,再點頭,再抱著大象一起跳入湖里,就把女兒嫁給他!于是又有許多勇士來比賽,但是還是沒有人成功,又是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上次娶了大公主的王子出現了。」

岩公主忍不住輕「啊」了一聲,然後低頭沉思,怎麼才能做到。

好半晌,她緩緩搖頭,細聲細氣道︰「怎麼才能做到?」

許浩笑著講,「王子走到大象面前看著大象︰你還認識我嗎?大象點點頭。王子說︰那你還想被戳嗎?大象搖搖頭。王子︰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大象點點頭。然後跳進了湖里!就這樣,王子又娶了小公主。」

「啊……」岩公主憋住笑意,玉容霞飛,神情半羞半惱、宜喜宜嗔。

驀地,岩公主忽然收斂羞嗔,眼楮瞥向西邊雪原。

許浩的神識慢她半拍,當他發現岩公主臉色有異時,才猛然望向西南方。

有馬匹正朝這邊駛來。

不一會,西南方向出現五匹狂奔健馬,馬蹄沿途濺起的雪花像一股白色的煙塵。

許浩開始以為是岩公主的人,他略有慌張,但沒有發現白姨,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忽然他皺起了眉頭,來人根本不是岩公主的護衛,更不是麒麟山的弟子,而是五個陌生騎士。

馬上的騎士皆全副冬裝,每個人都似乎帶了刀劍、皮風帽遮頭遮臉,僅露出一雙眼楮。

「那邊有人。」一名騎士的馬鞭朝許浩的方向指了指,五人頓時韁繩右勒,馬匹右側,朝許浩和岩公主疾馳而來。

許浩下意識地靠近岩公主。

哪怕他不了解這個世界,但從裝扮上看,來騎的打扮很粗俗,而且馬匹和服裝也不成套,看的出是湊合班子。

土匪?腦袋里不知為什麼浮現起這個詞,他頓時腳步上前,把岩公主擋在身後。

五匹馬來勢很快,頃刻間奔至兩人十米之距,然後勒馬圍著兩人轉著圈子。

「哈哈!這小母貨我要了。」陰惻惻的聲音突兀響起,一名騎士掀開風帽,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和一對貪婪的眼楮。

許浩冷眉一挑,擺出一個跆拳道的架勢。說實話,他實在是沒轍,也知道這玩意不怎麼管用。但這是他唯一懂得的打架套路。

五名騎士終于停止轉圈,看著許浩的架勢,發出一陣哄笑。

「小東西穿的是雜役服,一個小雜役竟然敢擺架勢,反了天了。」

「小東西擺得是什麼架勢,嚇唬孩童的吧。」

「咦!不對,這小東西沒準還有些小扎手……」

許浩雖然沒有戰技功法,但他的六層修為也不是白給的,馬步一扎,體內的真元頓時流轉全身,整個人的氣場突變。

「老三,你去試試。」露出腦袋的騎士很顯然是這五個人中的頭領,他馬鞭朝許浩指去。

「好 !三爺陪小東西玩玩。」一名彪形大漢倏地從馬上飛躍而下,邊走邊揉動著一雙巨大的手掌。

許浩從來人身上發出的氣息判斷,對方頂多是練氣三層,雖遠遠達不到破空吐力,真元外露的階段,但從粗壯的拳頭上和沉穩的步伐上看,是個戰技豐富的老手。

「你們是誰?想干什麼?」許浩擔心岩公主的安全,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我們?哈哈!小兔崽子,你听說過‘狼隊’的大名麼,就是我們五位大爺,三爺我叫突闋,你到了閻王爺那別忘記報上三爺我的姓名。」

突闋話語剛落,身體突地上撲。

許浩心中叫苦,他不能閃避,否則身後的岩公主……

于是,他猛一咬牙,不退,不躲,不讓,不要命地快速迎上突闋。此時在他心中只有一個指望,靠近他,近距離肉搏,他還有一線希望。

然而兩人的戰技和經驗實在相差太遠。突闋雖然修為只是二層「定神」,但他的戰技功法卻並非普級,而是玄級下階的「風火掌」。憑借這套玄級戰技,他曾經越級殺死過四層煉氣高手。

兩人身體剛要接觸,突闋的身體遽然急掠而起,身形矯健迅捷,「砰……」一聲悶響,許浩的背部衣衫瞬間碎成片縷,如滿天飛舞的蝴蝶,他的身體也踉踉蹌蹌前沖十米。

「花架子?小雜役不懂戰技……」

「咦!他還挺抗打的,老三,你是不是沒用力氣啊!」

許浩背部被擊中,身體內血脈翻滾,一陣難受,但兩人之間的修為相差太遠,突闋無法一掌擊倒他。

突闋也覺得納悶,他抬掌看了看,大怒地朝許浩飛掠而去,風火掌招式狂暴地揮出,勢道之強勁竟隱約帶出冽冽的尖銳破風聲。

許浩縱然有千般能耐,也躲無可躲,僅僅閃過了心髒部位,正胸口被猛然擊實,他的身體凌空翻滾數十米,「啪 」雜在雪地,半個身子陷于積雪之中,然後「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岩公主清麗無匹的顏容上掠過一絲震怒,她低垂的縴指悄然張開……

不料許浩再度爬起,朝著突闋撲去。

「砰!」地被擊飛。

再爬起。

再被擊飛。

幾乎數十個來回之後,周圍的人越看越覺得詭異,他們震驚許浩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打不死,打不垮?

連身在局中的突闋都感覺氣餒,他身子覺得自己永遠打不倒這個小雜役,而且他越來越累,越來越沒信心。

突闋認為自己應該近距地解決戰斗,一勞永逸地擊倒他。

就在他們的身體再一次接觸時,許浩終于從打擊中獲取了寶貴的經驗,至少他不再驚慌無措,已經能冷靜地面對打擊。

突闋幾乎鑽入了許浩的懷里,吐掌……

這一掌要是擊實,他相信哪怕六層七層的高手也要失去戰力。

許浩在對方出掌的瞬間,終于尋找到機會,距離夠了,他一個後腿橫踢接後踢。在听到一聲清晰刺耳的骨骼脆響後,突闋只覺得腿彎給一道強橫霸道的沛然巨力凶狠擊中,深入骨髓的劇烈痛楚使得他發出一聲慘呼,整個身體懸空拋起,重重跌落地面,撫著斷裂的小腿翻滾嘶嚎。

四名騎士的表情瞬間由驚訝轉為凝重。

岩公主不自覺地出了口長氣。她觀摩過比這更血腥級別更高的比武,但沒有哪一次能讓她的心跳加快,吸引她全部心神,擔心,關切……

「狼隊」的頭領倏然從喉嚨里擠出一聲怪異的嘶響,驟然抬手,手中已多出一柄長劍。怒吼一聲,策馬朝許浩疾馳而來。

「小雜役,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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