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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王鳳儀之死

「這件事情還是劉掌櫃告訴我的,沒想到王鳳儀竟然為了衛子戚能夠坐上衛家的家主之位,出賣自己同衛家族長和幾位族老……若是這件事情讓衛錦然知道了,想必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

孫錦繡可不覺得王鳳儀可憐,且不說王鳳儀做的那些狠心絕情的事情,光是為了利益將自己都給賣了這件事情孫錦繡就打心眼里頭鄙視她。一個女人既然願意利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得利益,那就別怪別人對她做些什麼,也別怪事情捅出來之後旁人鄙視她!

既然她連尊嚴都不要了,那麼就別怪衛子戚到了最後會不認她,是她自己將自己最後的退路給封死了的!自然在孫錦繡心里頭,衛子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件事情只要一鬧開了,衛錦然同衛家族里的關系必定就此破裂。失去了衛氏家族作為後盾的衛家不過是一只風雨飄搖的孤帆,行不遠的。而失去了衛家作為錢財來源的衛氏家族也必定分崩離析

孫錦繡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垂下了頭,望著手中的精致瓷杯,蹙了蹙眉,然而只是一瞬抬頭只是眸中精芒乍泄滿是堅定。

「你這不單單是要毀了王鳳儀母子,更是要毀了整個衛家?」蕭君玉忽然笑了,笑得別樣的溫柔,然而他的笑容之中卻暗藏鋒芒,帶著狠戾的刀光。

兩人看似品茶,閑如聊天,然而就在這片刻之間已經將對方深深刺探一番,心中各有所想,卻未顯山露水只是垂頭飲茶,仿佛將那些心思全然都放在了茶上。

「王鳳儀之所以能這麼欺辱我,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身後有衛家有衛氏家族作為後盾;衛子戚之所以能這般為所欲為,幾乎將我逼到絕境,便是因為有衛氏;魚幼薇之所以能夠目中無人,居高臨下的用錢財侮辱我也是因為衛家

想到過去的種種,孫錦繡的語氣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仿佛是凝上了霜,結成了冰。有些回憶是痛苦的,官商勾結,即使她有能力為自己沉冤昭雪,最終死的傷的只是那些棋子,背後的人卻穩如泰山。

她說過,那是因為她不夠強!既然如今她還沒有能力變強,何不令對方變弱,也是一樣的。

「今日他們能夠這麼做,保不定往後衛家還有誰也會這般仗勢欺人,更何況你以為衛錦然有一日不會想起來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麼?到時候他必然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在我的身上,與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我做那刀俎,現下就了斷一切!」

「可是如今衛子戚還活著,仍舊是衛家的大少爺,你怎麼就能保證他傷好了之後不會來找你報復?如今的衛家雖然落魄,可是到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衛子戚不會活到傷好,魚幼薇不會讓這樣一個大麻煩在自己的眼前晃悠,而衛家如今名聲狼藉,五年之內是絕對選不上皇商的,而且他們在鎮子上恐怕也要呆不下去了!」

孫錦繡原本還淬著冰霜的容顏忽然如桃花般綻放,仰頭望著日頭漸低,天空隱隱的露出一絲晦暗來,正要起身站起來。

「今個兒已經不早了,多謝蕭公子的茶,這胭脂釀恐怕要下回才有福再品了,錦繡先行告退

「就這麼走了?剛剛利用完,就想要過河拆橋,太快了寫吧?」眼見著孫錦繡起身要走,蕭君玉垂頭撫著放在腿上的長蕭,幾縷長發北風吹亂了散落下來,笑得別樣的淡漠。

孫錦繡一時啞然,她自然是明白了蕭君玉所言「利用」之事便是她在說服縣令和張捕頭的時候借了蕭君玉的勢。

真是小氣!

低頭望著蕭君**上橫置著的長蕭,想來是蕭君玉還在介意昨夜她同雲清揚合奏之事,望了眼四周,正好看見亭子的角落里偷有架箏擺在那里,便坐了下來,撫箏笑道。

「若是公子不介意,錦繡願撫琴以謝公子大義

蕭君玉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反正對方沒有拒絕的意思,孫錦繡樂得以一曲琴音還禮,不但風雅而且也免得蕭君玉提些不該提的要求。望著眼前這一把古箏,孫錦繡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東西她小的時候是學過,如今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首曲子大概是以前彈得多了所以還稀疏記得。

潺潺流水聲中,一道樂音從指尖流瀉而出,恍若曠野無聲的月光,又仿佛是亭台樓閣間細細潺潺的泠泠流水之聲,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映明月與山巒壯闊之間,令人無限想往。蕭君玉也听痴了一般,執起手中的長蕭,與之同奏。

「再奏一曲

一曲畢,余音一繞又回到了原本的曲調之上,蕭君玉只以為她喜歡這首曲子,便陪著再奏了一遍,當蓼藍端著胭脂釀走進小亭的時候,耳邊同樣的音調已經響了三四遍了,這讓蓼藍對于孫錦繡更加嘆服,這時間還沒有女子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同她家公子較真的。

剛想要放下胭脂釀悄悄離開,免得殃及了池魚就見蕭君玉放了下了長蕭,對著坐在古箏之前正要開始再奏一遍的孫錦繡開口道。

「換一首

孫錦繡癟了癟嘴,指尖一劃,另一道可以稱之為「驚天地泣鬼神」的音調響起,站在一旁的蓼藍面色一變,偷偷的抬眼望向了蕭君玉只見自家公子依舊神色如常,她自然也不好伸手去堵耳朵,只能強忍著站在那里等著這一曲完結。

終于……

「換一首

才彈到一半,蕭君玉的嘴角終于不可抑制的抽了抽,額角的青筋不可抑制的突跳了幾下,心中盤算著是不是孫錦繡故意在整他所以才令這魔音穿耳。

「哦,」孫錦繡癟了癟嘴,隨即又換回了原本那一曲。

蕭君玉終于發現問題的所在,嘴角抽動的更加歡樂,「你只會這一曲?」

「是兩曲!」孫錦繡毫不臉紅的回答道。

孫錦繡很郁郁,只因為雖然她只會彈兩支曲子,可是蕭君玉還是借口將她留到了月之中天,可是卻又不給她喝酒,只是讓她喝著茶眼睜睜的看著蕭君玉自己將幾壺胭脂釀都喝干了。

「蕭君玉,你請我來喝酒卻只給我茶喝,還要我看著你喝!」

終于孫錦繡在多次想要偷喝甚至是從蕭君玉的手中搶酒喝未果之後,瞪著眼楮霍的站了起來對著蕭君玉發火。

「我只是叫你來陪我喝酒,你喝茶,我喝酒,豈不快哉?更何況女子喝酒不好看,也傷身你還是少喝為妙蕭君玉拿過孫錦繡手中的酒杯,將瓷杯再一次放進了她的手心,笑得益發溫潤。

終于,當孫錦繡走出蕭君玉所住的別院的時候月至中天,子夜即將要過去。恐怕王鳳儀就快要沉塘了,颯颯的冷風吹過,令她清醒了幾分,腦海之中不知道怎麼的又想到了那一夜去求魚幼薇的場景,心中忽然清明了起來。

她有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夜一般,只因為眼前再一次出現了那一輛熟悉的馬車,同樣伸出一只縴長的手,指節微微有些發白,卻在月光下美得那樣不真實。

「孫姑娘難道不想去滄水邊看看熱鬧?不如同去?」蕭君玉放下了窗簾,俯了俯身子,伸手掀開了的天鵝絨的簾子。

孫錦繡無奈的癟了癟嘴,「你蕭大公子都親自給我掀簾子了,我若是不來豈不是打了你的臉

「姑娘請,」

馬車轆轆而行,一直朝著滄水而去,蕭君玉倚在鵝羽軟墊之上,托著腮笑容愈發沉郁,他抬眸望著孫錦繡,仿佛是情人的眼神——寬容而寵溺。

「姑娘若是累了,便睡一會兒,等到了蕭某再叫你

此時此景猶如彼時彼景,蕭君玉忽而又想到了那日瑟縮在他的白狐大氅之中那個縴細而敏感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懷念,懷念她沉睡著躺在自己懷中那脆弱而又倔強的模樣。

「我不累,多謝

孫錦繡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可是望著他那眼神便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搖了搖頭客客氣氣的回絕了,一時間馬車之中安靜的令人窒息,孫錦繡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什麼話能夠解開這氣悶。

終于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孫錦繡伸手挑開窗簾,轉頭笑道,「王鳳儀來了

蕭君玉忽然闔上目,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隨即便不再說話。孫錦繡也不理會他,旋身出了馬車一下就跳了下去,到了此時她才發現,夜輝正騎著另一匹馬跟在馬車的後頭,只是馬兒是黑的,他也是黑的,所以在方才並不顯見。

「王鳳儀在那里,公子吩咐了給你一刻鐘的功夫

見孫錦繡下車要走,夜輝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開口,望了一眼幾個大漢抬著王鳳儀前來的籠子意有所指。

孫錦繡頓時明白了,原來這幾個抬著籠子的大漢都是蕭君玉的人,否則話要找鎮子上的規矩,浸了豬籠的女人是要由族中帶走被所在家廟之中的一個專門看管犯錯婦人的一個佛堂。直到那婦人被行刑為止,中途什麼人也不能見,什麼話也不能說。

孫錦繡緩緩的走到王鳳儀的籠子邊上,籠子很大,王鳳儀一個人蜷著身子躺在那里,只是從外頭看去,王鳳儀似乎是真的瘋了,頭發蓬亂,眼神呆滯而空洞,因為這麼多人而感到緊張的咬著自己的手指。

孫錦繡就這樣走上前去,緩緩的蹲下了下來。而幾個挑著籠子的大漢也隨即放下了籠子走出四五丈之外,憑借著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兩人。

從外頭看,只能看到幾個大漢站在那里,並不能看到嬌小的孫錦繡,所以此時外頭的人們並不能知道孫錦繡事實上是在和王鳳儀獨處。

「王鳳儀,我知道你是裝傻,」孫錦繡蹲著身子,望著一停不停咬著自己的手指的王鳳儀,雙眼眯成一條線。

王鳳儀一听到孫錦繡這樣說,忽然就不傻了,眼神淒然的轉頭望著孫錦繡冷笑,「孫錦繡,你如今來見我是為了嘲笑我的下場嗎!」

「你還是一樣的天真,我並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試試而已,」孫錦繡捏著自己散落在肩上的發絲,繞在指尖把玩著。

轉頭怒瞪著孫錦繡,王鳳儀的聲音因為嘶啞而變得有些淒厲,「孫錦繡!你這賤婢,你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如今我都要被浸豬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不是我害得你,是你自己害得你自己!」孫錦繡見王鳳儀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錯,反而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別人的身上,「看來你的娘家同夫家一樣無情,沒想到最後來送你的竟然還只有我這個仇人了!」

孫錦繡似乎自嘲的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壺酒,放到了王鳳儀伸手可以夠到的地方,隨即站起身來,轉身離去,「那酒里頭擱了七日眠,能讓你讓你死的不那麼痛苦

「孫錦繡,為什麼!」

王鳳儀忽然猙獰起來,撲上前來卻被那籠子擋住了,只能緊緊地扣著籠子的洞眼從里頭望向孫錦繡嘶嚎著。

「你先到那里去,衛子戚很快就會來見你的。你種下的因,自然得到的該得到的果

「你說什麼!孫錦繡,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孫錦繡,你回來,你回來!」

看著孫錦繡越走越遠,王鳳儀的情緒也愈發激動起來,不斷地搖晃著那豬籠,然而下一瞬就被圍著的那個漢子抬了起來,王鳳儀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現狀,眸中彌漫上一層至深的恐懼,她此時已經夠不到孫錦繡準備的那一壺毒酒了。

走遠的孫錦繡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只是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不是可憐對方,只是,有些仇,有些人,她必要自己動手這樣才來的暢快!

「這麼快就回來了?」蕭君玉在孫錦繡掀了簾子走進馬車坐定的一剎那就睜開了眼楮,笑望著眼前這個小女人。

「嗯,」孫錦繡弱弱的應了聲,隨即學著蕭君玉的模樣靠在了另一邊的鵝羽軟墊之上,闔緊了雙目什麼話也不願意再多說了。

蕭君玉自然是知道對方這是要他送她回去的意思,什麼話也沒說,對著外頭吩咐了一聲。就在孫錦繡以為兩人相安無事繼續睡覺的時候,身上忽然一重,猛然睜開眼只見蕭君玉竟然撐著身子壓在自己的身上,嚇得孫錦繡幾乎尖叫出聲。

「你……你……」孫錦繡吞咽了一口口水,平緩下自己的心緒,這才開口,「你不是瘸子?」

「嗯?想說的就是這個?」蕭君玉見到孫錦繡的反應,皺了皺眉,霜聲問道。

蕭君玉方才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著孫錦繡安靜的睡顏,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想要去逗弄她一番,自己的心緊隨著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的…。

「錦繡素知蕭公子是君子,既然是君子自然是不會同年幼無知的女子計較這幾番

孫錦繡也感覺到了她此時同蕭君玉貼的有多近,只要對方的額頭一定幾乎就能貼著她的額頭了,這樣的距離無疑是極為危險的,方才她還想要將話題繞開了,避免說出什麼刺激對方的話來,如今看來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若是我想要計較呢?」蕭君玉笑。

「上一回的事情,我已經用一支曲子還了,這回是蕭公子你自己要做的,我可沒求著你,」孫錦繡瞪。

「當真是好無情的女子,若是我說那日的曲子實在是太難听了,我不接受呢?」蕭君玉繼續笑。

「蕭公子您听都听了,一遍不夠,您還听了好幾遍,听了好幾遍不夠,您還跟著吹簫伴奏。若是您說難听,錦繡實在是不信,再者說了,我這謝禮已經給出了,您也伸手收了,如今您卻告訴我您不滿意,那有這樣好的事情!」孫錦繡繼續瞪。

「哎,你這丫頭當真是牙尖嘴利,往後可還要好好教教,」蕭君玉伸手彈了彈孫錦繡的小鼻子,見著她閉著眼楮皺著鼻子的可愛模樣,寵溺一笑,隨即側了側身子,從孫錦繡的身上翻了下來,

「……」

孫錦繡忽而之間有些無語,這人怎麼繞著繞著又繞到「侍妾」的那件事情上去了。伸手隨意拿過一只杯子,到了杯茶讓自己能平下心緒來,誰層想到拿得竟然又是蕭君玉喝過的那只杯子…。

「下月十八,是個不錯的日子,下月十八子夜我派轎子抬你入府蕭君玉望著孫錦繡拿著他喝過的杯子,笑得愈發燦爛,低聲湊近她的耳邊磁性的聲音仿佛帶著誘惑一般。

「噗!」

孫錦繡終于忍不住了,將口中還未咽下的茶水噴了蕭君玉滿臉,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徑掀了簾子往外走。

「停車,這里離著我家不遠了,我自己能回去

「公子?」

夜輝望著馬車之中已然摘下了白玉面具,露出一張沾滿了茶水卻仍舊傾城絕色面容的蕭君玉,無聲的嘆了口氣。

若說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況他很生氣,之後夜輝忽然發現這完全就是他家公子自己欠噴,幾日不見那姓孫的丫頭便坐立不安,如今見了面,被她欺負了反倒一副很是愉悅的模樣。

「夜輝你說,我是不是魔怔了,那丫頭幾次三番這樣對我,我不但不惱,反倒為喜

夜輝再一次無聲嘆息,公子,您不是魔怔了,您只是欠抽。

夜風輕輕吹過,吹散了馬車之中傳來的你一聲爽朗的笑聲,馬上的夜輝低頭扶額,頭一次覺得自家的公子也許是個傻子。

風無聲卷過,消弭的了一個人的笑聲,卻潑滅不了有些人無邊的怒火。

衛家,倚竹樓。

「這件事情是我錯了,老爺若是真的覺得不悅,將我休罰出府便是了

女子一身素衣,神情依舊倨傲,然而眉目間卻帶著似嗔似怒的顏色,令人看得心癢難耐。魚幼薇就那樣抿著唇望著衛錦然,眼中半點沒有懼色,像極了一個在同丈夫吵嘴的小女人。

「我也沒怪你不是,動不動說要走,你這小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衛錦然見自己的心頭肉生氣了,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方才的怒火尺寸之間已然消失在繞指柔之間,只余下溫柔的情愫。畢竟魚幼薇是他寵愛了幾十年的女人,若是真的一點小事就罰了她,到時候不但壞了兩人之間的夫妻情分,自己心里頭也是舍不得的。

衛錦然可是清楚得很,魚幼薇雖然感覺隱姓埋名跟著自己做一個平夫人,可是她向來心高氣傲,若是真的罰了她,到時候恐怕他連她倚竹樓的大門都進不去。

「還說沒怪我,那方才砸的杯子是什麼意思!」魚幼薇撅著小嘴兒,不依不饒。

「我只是擔心衛子戚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罷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向著我的心。若是真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證實了衛子戚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的臉面到時候可都要被丟盡了,而如今則是關上門來的家事,多少能封住那些人的嘴衛錦然嘆了口氣,欣慰得拍了拍魚幼薇的肩膀。

其實今個兒在公堂上的時候他不過是一時氣話,當真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他反倒覺得他自己莽撞了,

「還是老爺懂我,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若是衛子戚是老爺的親生骨血也就算了,可是若是他不是,我可看不得老爺提著旁的人養了這麼久的白眼狼!今個兒的事情我可都听說了。這衛子戚可是個連親生母親都能拋棄不要的男人,若是真的不是老爺的子嗣到時候……」

魚幼薇的話並沒有說完,而是給了衛錦然無限遐想的空間,此時的衛錦然陰沉著臉,腦海之中滿是衛子戚當時將王鳳儀推了出去的場面,抿著唇最終緊緊地握著魚幼薇的手。

「你同我一道兒去吧

畢竟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衛錦然怕他到時候真的下不去手。

衛子戚所住的院子之中,衛子戚閉著雙眸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屋子里,沒有丫鬟伺候,也沒有了以往的前呼後擁。所有的人都明白,衛子戚大勢已去,就算是如今傷得這麼重,大幸能夠活下來,但是有這樣一個母親,又犯了那些事情,他再也沒有出頭的那一日了。

「老爺,夫人,大少爺在里頭躺著,大概是睡了

外頭傳來了一個丫鬟稟報的聲音,衛子戚激動的坐了起來。他等了這麼久,就算是再累也不敢睡,就是為了等衛錦然的到來。他知道,只要衛錦然還有這個心能夠來看他,那麼他就還有在衛家呆下去的希望。

「爹

衛子戚望著開門進來的男人,激動的叫了一聲,大約是沉浸在自己歡喜的世界之中,衛子戚並沒有看清楚走進來的衛錦然臉上是怎樣的涼薄。衛子戚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衛錦然身邊那個絕色的女子,即使年歲已經不再,卻是依舊那樣明艷動人,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衛子戚同樣是恭敬的叫了一聲。

「母親

他已經听說了,今個兒一回到家里頭,衛錦然就補了一封休書讓人送去給了王家,隨即將魚幼薇扶為了正室。面對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只是心悅誠服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即使再有別的什麼想法,衛子戚也只能硬著頭皮叫一聲「母親」。

「大少爺莫要叫得這麼早,我還不定承得起大少爺這一聲‘母親’,」魚幼薇笑得別有深意,就在衛子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轉頭沖著外頭的人吩咐了一聲,「把東西都拿進來吧

「爹,這是什麼意思,在縣衙大堂上的時候不是都已經驗過了嗎?為什麼還要驗一次!」衛子戚並不笨,望著魚幼薇笑得妖媚的模樣,心里頭已經有了答案,「爹,你是不是受了這個妖女的蠱惑才會不相信我的!我是您的兒子啊!我真的是您的兒子啊!」

「縣衙大堂上的事情是幼薇買通了衙役在那水里頭放了明礬,才讓你同我的血能夠相融的,到底事實你是不是我的兒子還有待商榷,你就再驗一次,若是你真的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讓你坐穩這衛家的大少爺之位,若是你不是……」

後面的話衛錦然並沒有再說下去了,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大少爺,請吧管家的眼中依舊帶著一抹精光,望著衛子戚笑得恭敬。

「走狗!」

衛子戚冷哼一聲,即使早就已經知道了管家被魚幼薇給收買了,可是仍舊還是怒不可遏。

「大少爺,莫要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能留下來才是真本事,」管家的眼中上過一抹微芒,隨即斂盡復又恭恭敬敬的垂下頭去。

衛子戚心中暗罵︰等到本少爺證明了自己正統的身份自有你吃苦頭的時候!

然而衛子戚卻不知道,他再也沒有這樣報復的機會了,只因為魚幼薇不會讓他再留在衛家。

「哈哈哈!果然,果然那個蕩婦亂把魚目混珍珠,竟然讓我養了二十幾年的便宜兒子!來人,把這個孽種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丟到鎮外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放衛錦然看到水碗之中四散的血液的時候,打心里底里升上一股熊熊烈火,指著仍舊重傷躺在床上的衛子戚怒吼道。

此時,這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早已經不再是流著自己血脈的子嗣,而是一個毫不相關的甚至會讓衛錦然顏面掃地的人。衛錦然這一輩子最重視的是什麼?

不是錢,不是權,更不是美人,而是他的面子,因此,衛子戚定然不會再被允許活在這世界上。

當初孫錦繡也是打得這個主意,若是衛子戚被收監審判得到的最多不過是流放罷了,而唯有落在了衛錦然的手中,讓衛錦然從憤怒到希望再到如今的絕望,才更能夠引起他的盛怒。衛子戚,絕沒有活路!

「爹……」

「給我堵住他的嘴!」見衛子戚還想要說什麼,一旁的魚幼薇立即吩咐,陰柔婉轉的眸子啥時間蒙上一層狠戾。

「嗚嗚……嗚嗚……」

衛子戚就這樣被堵住了嘴搖搖晃晃的拖了下去,外頭很快就響起了亂棍入肉的聲音,衛錦然鐵青著臉站在那里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一般,搖搖欲墜的就要倒下。魚幼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眼角的余光望著那碗放了清油的水,揮手就將它打翻在地上。

「混賬東西,還不快將這些收拾了,難道放在這里礙著老爺的眼嗎?」

魚幼薇吩咐了下人清理了屋子這才上前攙著衛錦然的手臂一邊嬌笑著一邊用那一雙柔荑替著衛錦然順氣。,

「老爺又何必為了沒干系的人生這麼大的氣?往後不會有人知道這見事情了,妾身讓人說大少爺是去了家里的一個田莊管事,過些日子在傳出來大少爺病逝了也就是了

「還是你懂事啊

衛錦然欣然的模了模魚幼薇的腦袋,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跟著她去了倚竹樓,一夜纏綿男人的自信有時候能從女人的身上尋找,而衛錦然從王鳳儀那里失了自信,如今便從魚幼薇的身上找回來。

暗夜之中,幾個人悄悄得潛行出鎮,「好了好了,就這里吧,夠遠了!瞧著天色黑魆魆的,都打成這樣了恐怕也認不出來是誰,就丟著吧,挖

衛府的幾個小廝隨手將衛子戚的尸體丟在了一個小樹林之中,連挖個坑埋了她的意思都沒有,便拍拍手離開了。而就在幾人離開了不久之後,衛子戚的「尸體」微微動了動,隨即吃力的睜開了眼楮一下一下的朝著外頭挪動著。

就在衛子戚趴在地上緩緩的順著小路挪動著身子的時候,忽然一輛馬車疾駛而過……

「哎……」

孫錦繡原本已經是筋疲力竭了,然而真正回到了家里頭反倒是睡不著了。推開窗戶,抬頭望著頭頂的那一輪明月,皎皎生輝,淡薄寧靜稀疏灑下卻照不進她的心里頭。

「我才剛路過就听見有人咿咿呀呀的嘆氣,遠倒是哪家的姑娘在單相思,走進來一看才知道原是你在練嗓子

听著那一道戲謔的聲音,孫錦繡抬頭只見自家的牆上坐著一個人,一身朱砂色將風流掩盡,妖嬈盡顯,那一張臉更是恍若絕色的惡魔一般。

「找我有什麼事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雲清揚從來就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如今卻坐在那里同自己調笑了這麼久,想必是有些事情仍舊在猶豫著,可是這件事情對于對方來說又萬分重要,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大半夜的來爬牆找自己。

「我想要帶你去看一個人雲清揚沉默了良久突然開口。

「誰?」

「風清揚

「風清揚不就是……難道……」

孫錦繡雖然早就有這樣的猜想,可是當真正遇到的時候還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看到的這個雲清揚雖然同之前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也一樣的,卻總給他一種疏離的感覺。

「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沒想到孫錦繡竟然這麼聰明的將事情猜出來了,雲清揚蹙緊了眉頭手已經模上了腰間的匕首,只等著孫錦繡一聲不同意便將之殺人滅口。

這是整個雲家的絕密,決不能讓別人知道,若是如今孫錦繡已經知道了又不願意醫治清揚,那麼無論是自己亦或是清揚于心不忍,孫錦繡都必須死!

一想到這里,雲清揚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擰緊了一般,只能默默地乞求著上天,讓眼前這個絕強的女子答應。

「你這是在逼迫我?」

孫錦繡自然是注意到了雲清揚伸向了袖中的手,想必若是自己只要說一個「不」字,下一瞬他手中的暗器便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去還是不去?」

雲清揚的聲音很冷,至始至終只給了孫錦繡兩個選擇,袖中握著匕首的手捏的更緊了,雲清揚此時心中更是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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