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相逢羅森
唐子謀手中拎著那本七國志。那刺眼的血跡，眾人不由變色。
唐子謀笑吟吟的看著驗尸官，以一種疑問的口氣問道︰「不知這書上的血跡，可否給本官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憐的驗尸官，面對唐子謀的質疑，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滴滴汗水，說話已經開始語無倫次「這也許是凶手的血跡。」
唐子謀挑眉笑了，「也就是說，這里確實曾發生過凶殺案。」
驗尸官頓地汗如泉涌，他意識到剛剛情急之下，說錯了話。雙手的手心里，攥出了汗水。但他卻無法解釋這書冊上的血跡，或者說，暫時無法做出合理又相應的解釋來。
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忽略的重要證據，唐子謀自然不會給對方反應過來的時間，趁勝追擊的說道︰「小夜，你進來。」
小夜，是死者的小廝，也是最貼身的那一種。自幼時起，小夜便與死者有著親密的關系。感情非常不錯。若說對死者最了解的人，恐怕非他的貼人侍從小夜莫屬。而對于某人的死，最傷心的，莫過于小夜。
隨著唐子謀的話，一個長相眉清目秀的少年硬是從人群里擠了進來。那雙明亮的黑眼楮，因為長時間的哭泣，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兩眼里布滿血絲。滿臉的焦悴，重重的黑眼圈，可以想見，這位少年近些日子來，並不好受。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自家主子會死于某種突發的惡疾。只可惜這衙門的管事，三番四次以沒有證據，而據受審此案。可憐主子乃麟王之子，居然受得這種委屈。
據聞麟王特意派人來到羅森，終于有幸見到。一听唐子謀的聲音，小夜來到唐子謀的面前，二話先不說，對著唐子謀直接跪下來，「咚咚咚」，小夜一上來，就是三個大響頭嗑下來。
「多謝唐大人替將軍主持公道。」小夜含著淚看著唐子謀，滿懷感激。
「起來吧。」唐子謀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示意小夜起來，他拿著手里的書晃了晃。「可認得此書？」
小夜仍然跪著不起，看著唐子謀手中的書名，點頭道︰「這是我家將軍的書，我家公，將軍最近頗迷青蓮丈夫的書，一直書不離手。上面的注釋，也是他的筆跡，肯定是將軍的書。」
「很好。」唐子謀把作為證據的書交給影子，對著驗尸官冷冷道「也許，現在我們可以請衙們的諸位大人，可以好好的重審此案吧。」
驗尸官拼命的抹汗，拼命的點頭，什麼話也講不出來。
「那麼，本官就等大人的好消息。」
唐子謀說完，起身準備離開，明顯不準備再多話的意思。雖明面上，這里不過是個七八品的小官，比起麟王不知差多少。但這件事的處決權並不在他，只能參與，不能過于干涉。
「司空大人。」
唐子謀剛走到門口，身後便傳來那驗尸官怯生生的聲音。唐子謀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顯然是等著對方下面的話，擺足了態度。
「司空大人，那本書……。」
根本懶得听對方的意思，想要拿起唯一的一個證據，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唐子謀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空中只淡淡的留下一句話。
「請記得給麟王軍一個交代。」
麟王軍？
驗尸官的頭一下子大了，自從麟王世子死了之後，麟王軍便開始來鬧事。若不是因為沒有證據，看不出任何凶殺的可能，那些野蠻的士兵，怕早不把這里給拆了。現在找到了證據，唐子謀也擺明了是站在麟王軍的立場說話……
問題鬧大了，小小驗尸官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只是一個可憐的驗尸的，應該不關他什麼事。是的，不關他任何事，他只是听命行事。最多，最多他只是收了該死的點銀子，其他什麼事也沒干。
可憐的驗尸官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客棧，帶著小小的一隊人馬，趕往縣衙。
……
唐子謀正流連于羅森城中，城鎮雖然非常熱鬧，只是這民風的 悍，比起京都人更甚一籌。這里沒有小家碧玉的存在，大街上的女人，有的甚至比男人還要悍然幾分。
羅森城，情況復雜，也非常的混亂。各派勢力，相互傾雜，魚龍非常混雜。秦帝曾搬過法令。羅森城的一切勢力，軍隊無權也不準干涉。所以，縱然羅森城里一半的士兵出身于麟王軍之下，雖然他們有不少的影響力，但卻無權干涉此處的政權。所以，身為麟王的長子，冤死卻無法能及時報仇血恨。
麟王軍再強勢，也無法強迫性進行反抗，否則，便是反叛，是叛國。一句話，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枉談。
反倒是影響這里經濟的商人，佔著非常重要的份量。從長期待在這里的麟王軍得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消息。或者說，這個消息，得知這里居然有他有過幾面之緣的人。
寇白月，中吳第一大商人的繼承人。對于一些頗有力量的人，唐子謀記憶也特別好，很快就把在這里有著幾分影響力的寇家商鋪的少東家直接從記憶里接出來。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寇家少東家，也是一個月前剛到羅森，來處理這里的家族生意。
不愧為天下第一商鋪，連邊境這種苦寒之地。也有他們寇家的招牌。有人的地方，就有寇家的招牌，寇家生意真正意義上是遍布天下，為世間第一大富商。
寇白月嗎？唐子謀仰頭看著天空，以手遮住陽光，看著藍天白雲。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那個借他登船，高歌一曲的爽朗青年。那時是他第一次離開愛下棋的死老頭開始卷入這世間的紛紛亂亂。轉眼之間，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呢。唐子謀不由得有些感嘆，感嘆這時間又似乎是一眨皮就過去了。
「下面的可是唐兄弟？」
空中突然傳來的一句話，打斷了唐子謀難得的一分悲傷春傷之感。
作為寇家這天下第一大商的少東家。寇白月很忙，時間一時湊得緊緊的。世間各地都有寇家的產業，為了保證不出現什麼不好的事發現，作為年輕力壯的他，常年在外奔波，視察產業。幸而這種整日奔波勞累，他也早就習慣了。因自小便是受這樣的教育，接受身份的寇白月，一直毫無怨言，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因為產業過于龐大，寇白月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行程。也許今天還住在中吳，明天就要開始開船前往大楚。行蹤不定的寇白月，除了身邊管事的，沒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就算認識了不錯的人，但也因為時間的關系，而無法真正與之相處。再加上商人一向以利為重，更難以交到知心好友。
所以說，寇白月活到這麼大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知心好友，紅顏相伴，外件達到了，時間卻遠遠不允許。
大概是真正見識得多了，普通的人，卻無法真正的入寇白月的眼。世上逐于私利的人太多，以寇白月的身份，也經歷過很多。在這邊境苦寒之地，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令寇白月眼楮一亮。
當時的寇白月正坐在自家的酒樓之上查著一年的總帳，雙眼放松時，卻突然發現了在大街上行走的一行人。帶頭的青衣儒衫男子的背影，給他一種非常眼熟的感覺。
很奇怪，寇白月十指交叉的托著下巴，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真是太奇怪，羅森城他也來過幾次，這里給他的唯一感覺，所有的人拎出來，無論男女老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悍角色。像那些文弱書生，很少會出現在這里，更難得會在這里逛大街。
真奇怪，但那背影的主人到底是誰？
寇白月緊緊的盯著，一眼都不放過。當背影的主人稍微側過身時，寇白月終于看到了背影主人的側臉。看到了那側臉，寇白月更加有一種非常熟識的感覺。一種非常深刻的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
騰然，一個背著琴的少年身影，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那個在幼年時的小小少年，不過真是厲害，當年的那個儒衫青年，身後跟著的，應該都是麟王軍吧。寇白月想起寇家情報網，麟王的手下有個名叫唐子謀的幕僚。因為情報上並沒有關于特別著重的介紹，當初他把此人忽略。再加上當年他所認識的唐子謀是大楚的官員，並且己死于非命。當初，他一直以為，那只是非常巧合的同名同姓罷了。
今日見來，沒想到當年的那個少年，現在活得格外的滋潤，身份絕對不低。
出于對商人的直覺，寇白月出口叫住了街道上的那個青年。
當唐子謀本能的抬起頭，掃向聲源的方向時，寇白月笑了。他揚揚頭，沖著下面的唐子謀招了招手。
這算是巧合嗎？唐子謀抬頭看著坐于窗邊的青年，沖著他招手的寇白月。才剛剛回想起寇家這位少東家，沒想到這會兒就意外相逢了。
第十八章相逢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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