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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一笑而過

出了城門,夏侯子曦驀然馳馬回頭,那高高的城門口上掛著的幾具男人尸體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條條縱橫抽打的印跡致使衣裳破爛不堪,面目青紫的便是新掛上去的,變得如泥一般灰暗的顯然已有幾日了。

這都是些身份不明又與他長得相似的人。

盡管是青天白日,可繁華的京城一眼望去,陰森鬼氣,驚悚可怖。

他悵然一嘆,若不是身負多種絕學,恐早就被搜捕出暗地里斬首了,可卻無端地連累了許多的無辜百姓,這會兒,他倒巴不得冒充他的莫無言一行人早到南疆,讓那對于九五之尊是天大壞消息的信息早一點傳來,免了這場對于百姓來說是憑空飛來的浩劫。

「王爺!走吧!得快去快回。」一聲馬嘶,殘陽在後面小聲地提醒。

是啊!得快去快回!京城昨夜又加劇了搜捕的力度,而雁林他剛才還刻意解了穴,相信,沒有人看守,他們很快就會逃月兌。

他眼里掠過一道寒芒,白馬在他一扯韁繩間,撒開四蹄飛奔遠去。

從那半截遺旨來看,他明白了父皇為何會突然一夜暴斃,也為何三年前就宣他進京落府在京城之旁的平塘郡,顯然,那遺旨是早就擬寫好的,但不幸被人發現,可另外半截遺旨在誰的手上?

是在失蹤的伊太傅手上嗎?

伊太傅其實不是他的恩師,是太子夏侯一落的老師,但由于先皇垂愛,他除了在煙雲山學藝之外,就一直伴隨著夏侯一落學習太子應懂的政務。

回想起以往的種種,夏侯子曦亦是懂了先皇的用心,但也可能就是這一直以來的格外用心,讓某些人敏感地察覺到了太子地位即將不保,于是,皇宮里便有人趁先皇病危使了非常手段。而當時是先皇親信的伊太傅最有可能是知道整個事件的知情人!

可先皇不懂他,他雖胸懷大志,但從沒想過要那灸手的皇位,只是想回自己的封地南疆,尤其是現在,只想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滿是硝煙的京城。

她是他一生的唯一,至死不移的真愛!

王府那相斗相殘的一幕,已經讓他確定這一想法!

一路打馬急趕,穿過一個小鎮,星夜兼程。終于在寅時來到平塘郡城外。為了以防萬一。夏侯子曦便下了馬,把馬藏在附近的林中,帶著殘陽施展輕功飛越城牆,悄悄地向王府的方向奔襲。

黑幕下。通往王府的那條街巷靜謐悠長,而沒有一點燈火的王府亦是一片死寂。

借著微弱的月輝星芒,蹲在府門院牆上的夏侯子曦把府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王府如他所想,不光沒被官府查封,就連院中,如不仔細看,都沒有一點被搜查過的痕跡。

可真是這樣嗎?

夏侯子曦冷冷一笑,那位歷來爭強好勝的皇兄可能又在與他玩打獵的游戲!看來,他對他遠赴南韁這事還是心存疑惑。但且不管如何,沉著應對,別露出破綻就對了。

他記得,先皇每一次帶著還是太子的皇兄夏侯一落、三弟北雁王夏侯決然與他去圍獵,都要他們兄弟三人分為三組。看誰打到的獵物多。

先皇則坐守營地,靜等他們三人歸來。

皇兄每一次都要派探子去打探他的情況,而制定應對的方案。

開始時,他每次都用計巧贏皇兄,可隨著圍獵的次數越多,他就越來越覺得這是場沒有必要的殺戮!

若遇著凶猛強悍的也罷,但對于那些弱小的生命則是太殘忍!所以,他更多的時候則是沒管那輸贏,我行我素地不動聲色放跑弱小的生靈,只捕殺些老虎、黑熊、獅子之類的來交差,當然,這也注定他獵物渺渺無幾,每次必輸!

皇兄便以為他已不是對手,他倒落得一笑而過!

可三弟看著三人的獵物時,還向他開玩笑,說他婦人之仁,成不了大器!更不能與太子的雄才武略相比!

他仍是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心中堅信,雄才偉略才是英雄本色!文武綜合運用,才能治理好國家!

從十八歲到封地開始,以武威鎮必不可少,但他也開始實行仁政,對于那些虎視眈眈窺視疆土的野心賊子決不手軟,當即除之,而對于熱愛和平,不管是周邊的鄰國,還是異族,則是友好相處!以至于民族眾多,疆土雖少的南疆百姓生活安康富裕。♀

現在想想,這也就是他三年沒在南疆,而南疆則不亂的原因!

伏在他身邊的殘陽心緒急躁,見他久不說話,正要開口,被他及時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阻止。

他胸中有數地拾起一粒瓦片細屑扔向那是玄關的白玉石虎嘯山河大屏風,接著凝神細觀動靜。

寂靜的黑夜里,風聲呼嘯,卻不見有人竄出,但分明有一聲聲刺耳的抽刀輕微響劃破空氣激蕩而來,顯然,有人埋伏在院中,而且還是如獵狗一般警覺的老手。

這招投石問路,他們根本不上當。

夏侯子曦微微一笑,沒忙著動作,而是不動聲色地蹲著。

他得等對方誤認為剛才的小石子只不過是一個意外。

高手對決,拼的不但是武力,還有智商,分毫定輸贏!

果然,沒多久,那屏風的三面便有更大的動靜傳來,還有一兩點火星閃爍,應是有人抽起了水煙袋,也不時傳來一兩句很低的交談聲。

對方已經放松了警惕。

蹲點守株待兔的活雖不是那麼疲于奔命,但也是一個沒白天黑夜的軟累活,當然,久而久之,也難免心神松懈懶散。

夏侯子曦等的就是這放松的一刻。

他在對方的談話聲中輕盈地一躍落地,緊貼著花壇邊,接著,殘陽躍下。

他們倆便趁著夜色沿著花壇向藥房方向飛襲而去。

一路行來,久別的王府已是落葉鋪滿地,荒涼得猶如一座碩大的墳墓,可他還是敏銳地找到了有人搜查過的痕跡,只是,搜查的人應不多,並沒毀了王府的一花一木。

他更是自信滿滿,愈加相信不易進入的藥房沒遭到破壞,因為如不是知情人,那密密麻麻的杏子林還以為就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而已。

一陣急奔,終天來到杏子林前,由于杏林栽種嚴密,又一模一樣,所以在黑夜里更顯得陰森可怖,透出一股股死亡的氣息。

他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透過茂盛的枝葉橫掃,很快確定這處于王府邊角的杏子林沒有人進入,陣法未啟動過。

枝繁葉茂中,他與殘陽的身影急速穿走,很快消失在漆黑一團中。

莊嚴氣派的王府大門前,一匹快馬急奔而來,從馬上飛躍下一個身手矯健的男人。

他健步如飛,挾著一股勢不可當的氣勢蹬蹬地跑上台階,沒猶豫,大手便推開了塵封的府門,闊步走到屏風前,銳利的眸光向猝然死寂的三面看去,接著,宏亮的聲音激蕩開來,「各位仁兄可在?」

話落,就見周圍枝影晃動,少傾,從三個方位走出十多個身穿夜行衣的漢子來。

他們步伐沉穩,一看就知道身手不錯,腰佩大刀,更是威風凜凜。

這十多個人便是隨來接玉兒的宮人到來的皇宮侍衛。

玉兒剛走,府內僅存的幾個小丫鬟也相繼被趕走了,他們便在這人去樓空的王府蹲點,等著夏侯子曦萬一有一天回來。

但這事,當然得知會作為郡尉的徐武,他們還得靠他配合,不可能光守著王府而不吃不喝,而徐武也憑著他習武的爽快個性,很快與這他們熟識了,當然,也把他們的使命暗地里模了個一清二楚。

他大驚大嚇之下,也如這十多個人一樣抱著同一個想法,就是守在這里,靜等著夏侯子曦回來。

為首的黑臉漢子劉義沖著徐武一抱拳,垂首道︰「徐大人深夜前來何事?」

徐武沉聲道︰「今夜睡不安寧,生怕這兒發生了什麼事,特意過來瞧瞧!」

他邊說邊把胳膊肘兒上掛著的一個包袱甩向人中,又道︰「辛苦了,這里面有幾只剛出爐的燒雞,解解饞吧!」

那十多個人便欣喜若狂地爭著打開包袱,立即便有一股噴香溢出。

離開皇宮有一段時日了,每日靠著守城的兵士送吃的,卻都是些方便食品,沒多少葷腥,肚子早提了意見,叫翻了天。

「饞死了!」

「好久沒吃著這麼美味的東西啦!」

他們一哄而上,分搶著包袱里的美食。

劉義便向徐武再抱拳道︰「多謝郡尉大人想到周到!」

徐武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劉兄!不必言謝,大家都是靠一身本事吃辛苦飯,抓到碩和王是同一目標!」

劉義不由得欣賞地點頭,眼前的郡守不但年輕,而且長相敦厚老實,不似奸滑之人,又身在要職,級別也比他們這十多個皇宮侍衛高,當下,心又欠著那燒雞,若是再多說幾句客氣話,也許,就只剩下靠職位而留的一小塊了。

他再也不想與徐武多廢話,「郡尉大人既然來了,那就隨處走走,就當是替兄弟們巡巡!」

徐武巴不得他這樣說,頜首後向幽深的小道走去。

他做事歷來謹慎慣了,所以,走得很慢,猶如在逛公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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