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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勞燕分飛

暮傾雲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才發現那小葫蘆因打斗而滑出內衫——

並蒂小葫蘆本是幽冥派解萬毒的奇世珍寶,原是由執行律規的左大護法與右大護法分別管理,最後時刻,柳二蛋想到了它。

她一听,心稍稍靜了些,原來還有小葫蘆在起作用。

「服了它,要不,還有意想不到的後果!」柳二蛋停止了解說,向她走近一步。

她思考著是否要相信柳二蛋。

柳二蛋這人思想怪異,行事無拘無規,不似常人,可有一點很明了,他為了她什麼都敢做。

凌飛好似看出了一絲不對勁,苦著臉道︰「娘娘!你若走了,皇上就要屠城!殺光平塘郡的百姓!」

她蹙著眉,失望籠罩著她,握劍的手自然反應地緊了緊,「他真是個魔鬼!」

凌飛垂下眼瞼,不再言語。

然而,誰也沒注意到,在空前絕後的寂靜中,一只利箭從遠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來,目標是她。

凌飛發出一聲驚喚,「閃開!」

暮傾雲正待揮劍,就見眼前一花,接著就是噗地一聲響,一個人替她擋住了那箭。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迷惘地盯著那人的背影,憑著站立的姿勢,很快識出是心中認為是叛徒的周平。

周平緩緩地轉過身來,那雙曾如炬的眸子漸無光華,「娘娘!不是卑職出賣了你……」

她磨了下牙,一股悲痛從心房蔓延開來,突然從腰間拿出一包莞香彈。向遠處正愕然得張大嘴的江魚子扔去。

轟轟聲不絕耳,塵煙四起,隱藏在樹林中的江魚子頓時大驚失色,忙著逃竄。

她伸手接住向地下緩緩倒去的周平。好听的聲線帶著濃郁的哭味,「我知道,是皇上設的計,目的是想掩蓋梅芳的罪行!」

周平已呈死灰色的臉龐浮現一抹生硬的微笑,安然地閉上了眼。

「走!我帶你離開!」柳二蛋輕輕地道。

凌飛已是確定柳二蛋不再受命于夏侯一落,焦急地道︰「娘娘別走!皇上是一片真心對娘娘!」

暮傾雲毅然地轉過身。卻听得身後傳來痛苦而好听的問話,「你就這樣走了?」

他來了!

一縷碎發從額前滑落,遮住了她淒迷的視線,內心在極力地掙扎,久久沒有說話。

「你又要棄本王嗎?」夏侯子曦落到凌飛身旁,袖袍中的大手內斂收緊,挾著一股不可抵御的氣勢,因而凌飛以及侍衛們都不自覺地肅然讓出一條道來,「本王此次特意來接你,而你……」

他剛從廢墟處趕來。心頭一直沒忘憶洛宮內那春花秋月的一幕。

暮傾雲痛苦地閉上眼瞼,淚水止不住地嘩啦啦滑落。

這又字用得好!雖目的是掩護,可她確實又傷害了他!

她很想回頭向他展露燦爛的笑顏,如一只無憂的小鳥撲到他懷里輕輕地解說,可孩子已無,容顏被毀。她感到更是對不起他,也無顏見他。

什麼都晚了,亦是不能!

她猝然拉住亦是呆住的柳二蛋的手,迅速向宮外的大道閃去,「你認錯人了!」

「站住!你得給我個說法!」夏侯子曦豈容她離開,緊追著她而去,身後,便是不甘心的凌飛與一干侍衛緊追。

她與柳二蛋一路瘋狂飛襲,後面只剩下了夏侯子曦跟著。

夏侯子曦提力再起,一個倒翻華麗麗地落到了她的前面。

晨曦中。雪色冰綢微微擺動,絢爛中帶著三分清寒的光芒。

他悠悠地轉過身來,那張俊美的臉龐布滿了不如意的愁苦與奔波的滄桑,含淚的臥蠶眼閃了眼她手中的玲瓏劍,繼而緊緊盯著她。「丫頭!剛才你是在演戲,是不是?」

她的心立即碎了,卻故意稍稍側著身子,側面對他。

「丫頭!當初東部之戰,我怕你受不了前路的艱辛,才把你留在皇宮……」

「王爺!你認錯人了!」她打斷了能刺痛心房的話。

夏侯子曦被這話重重一句,歷來言辭鑿鑿,剛柔相濟的他頓感已是無力獨挽狂瀾。

他懷著最後的希望,緩緩向她走去,「雲兒!我什麼都不怪你,我知道你定有苦衷!」

她臉上的雪紗被清晨的風吹得忽啦啦直響,青絲曼妙飛舞,幾乎全遮住了她的左面。

他何時這樣脆弱過,這比一劍刺來還要讓她心痛。

暮傾雲又冷又硬的心立即化為一腔柔水,幾乎想返轉身投進他的懷抱,而王府相處的那段美好時光頓時化為一幅唯美的畫面閃向天邊,痛過再痛,潮動的心緒漸而平靜,剩下的只有絕望與悲哀。

她終在兩難的抉擇中做出決斷,突然向後退開一步,橫劍于頸,「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他眨了下眼,頓感天旋地轉,腳步一蹌,瞠目結舌地凝望著她,無助地道︰「為什麼?你給我個答案!」

暮傾雲閃了當空的艷陽,微微眯著眼,「王爺!兒女情長不是大丈夫所為,我勸你趁機離開皇宮,不然,你定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完,拉著柳二蛋的手向旁邊的小巷急速奔去。

情形發生倒轉,不是柳二蛋帶著她,而是她帶著他。

夏侯子曦依舊站在原處,神情呆滯,如中了魔一般,「誰說大丈夫就不能兒女情長,d天立地的英雄也不是無情之人……」

夏侯決然在不久後趕到,看著夏侯子曦失魂落魄的樣,難過地垂下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勸道︰「王兄!殘風還在驛站等你,你趕緊帶著他離開,不然,會出大事!」

「我找他去!」夏侯子曦眸光猝然聚攏,宛如找到了事情的源頭,轉身朝皇宮的大道飛襲。

宮內夏侯一落雖還沒出現,可侍衛已經把毅然宮包圍了,正等待他的最後命令。

夏侯決然倏地出手從後點了夏侯子曦的穴道,扛著他向相府方向飛竄,一路絮叨,「你走後,我會聯合相國上書皇上,說你舊疾發作,不得已離開皇宮,而皇上已經受傷,想也沒有精力管這事……」

半個時辰後,在禁軍還沒來得及關閉城門時,南面與東面的城門便各飛奔出兩匹快馬,快馬很快消失在一望無際的官道,而南面城門在不久後就有大批的侍衛及禁軍追去,東面自然沒有人追。

馬上的暮傾雲仍是一襲輕紗白衣,依舊蒙著面,柳二蛋緊接跟在她馬後。

「為什麼要走危險的南門?」對于暮傾雲的選擇,柳二蛋一直持懷疑態度,自是不能忘了南部的盡頭是南疆。

她眼底劃過一道x有成竹的流光,異常堅毅地道︰「走南門自有道理!決不是去南疆!」

只要不是去南疆,柳二蛋就放心了。

他浮起一抹難得的微笑,不再言語,乖乖地跟在她後面。

她肯不計前嫌帶著他同行,亦是他此生最大的安慰。

後跟出的侍衛及禁軍追到平塘郡後,大火很快就湮滅了沉靜多時的王府,緊接著便殺聲震天,哀叫聲不斷,悲慘的哭聲直沖雲霄……

幾個月後,又是花紅柳綠,百花盛開,爭奇斗艷之時。

南疆的中央首都薰洲郡,郡守府的府牢。

夜涼漆黑,風起雲涌。

牢里的最深處,已經被關了幾個月的王薈如死了一般地躺在潮濕的青磚地下。

王府護衛統領黑虎從昏暗的過道走來,向身後跟隨的兩個牢獄道︰「那狗官今日情況怎麼樣?」

「回大人!一切正常,養得一肥二胖!」一個牢獄拱手後道。

黑虎微微一笑,「照看好他,他可不是一般的犯人,王爺等著還有用!」

說話間,三人走到盡頭。

黑虎冷冷地看著朝里睡下的王薈,撿了粒小石子向他砸去。

王薈猶如從惡夢中驚醒,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待得看清是黑虎,急忙爬到鐵欄柵前哀求地道︰「大人你心心好,下官都按說的做了,求大人向王爺求求情,放下官回京城吧!」

黑虎展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伸手拍了拍祈求的王薈頭部,「王爺出遠門未歸,等王爺回來,自會放你回去!」

王薈剎時兩眼放光,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呢喃著,「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黑虎的笑意加重,轉身向來時路走去。

「王妃還會回來嗎?」一個牢獄擔心地輕聲問黑虎。

「會回來的!」黑虎駐足,隨後斬釘截鐵地道。

他出來後,閃了眼四周幽深的樹林,徑直向郡守府的後院走去。

圍牆上,一雙閃發出幽光的雙眸一直靜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見他消失在夜色中,便一躍而下,向牢門口急速跑去。

四周樹枝突然詭異地動了一下,這引起了他的警惕,馬上緊貼著牆一動不動,可審視一會兒後,便輕松地走向有光線溢出的牢門。

黑虎與殘陽伏在樹林中,阻止了埋伏的護衛動手,卻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不見王妃,倒來了柳二蛋?

鑒于未殺王薈本是為了引暮傾雲到來,所以他們倆按兵不動,直到柳二蛋擄了王薈出來,才吩咐護衛留守,兩人悄悄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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