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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流轉,將這店里擺的每一件珠寶首飾都細細打量,璃諾颯最後只是挑了一組由六支金瓖玉牡丹花步搖組成的花開富貴,「老板,這個,幫我用錦盒包好。」

那老板走過來,看了一眼那組花開富貴,又看了一眼璃諾颯,「姑娘為何挑中此物?」

璃諾颯自信地笑了笑,拿起其中一支步搖,「這做工如何精致,想必這些話老板你都听多了,我也就不說了,但我看中的只是那一朵朵由金線和金縷片做出來的牡丹花,我猜,這組花開富貴,貴在這牡丹的做工,一步不慎,整朵牡丹花都是廢物。」手工做得這麼好,她都想吞了家店,將之佔為己有了。

老板哈哈大笑,「姑娘果然不是凡俗之人。」看她年紀不過十五六,便有這身沉穩不驕不躁的氣度,如何能是一般人?

「哪里,我不過是塵世間的俗人。」璃諾颯坦白道。

那老板親自取來錦盒將那組花開富貴包好,呈給璃諾颯,碎玉上前接過。付了錢,臨出門時,那老板把璃諾颯叫住,「姑娘留步。」

「老板有何賜教?」璃諾颯轉過身,問道。

「我跟姑娘投緣,這支錦雲步搖送與你,就當結下這個緣。」老板將一個紫色長方形錦盒遞給璃諾颯。

璃諾颯打開那錦盒,果見里面有一支步搖,簪身是由白玉做的,那白玉,也不是無暇剔透的白玉,而是通體的白上面有著縷縷紫紋,紫紋匯集的地方,打磨成了一朵雲,整體的線條是通體的光滑流暢,雲朵上還墜下一滴水滴狀吊墜,這水滴狀吊墜也不難看出是由玻璃種翡翠所制。整支步搖看起來簡單,卻不失精致,看似簡單的雕刻打磨,實際上是很費功夫的。錦雲步搖,名副其實。

璃諾颯看了一眼那錦盒中的步搖,又看了一眼那老板,笑了笑,示意碎玉收下,「果真是極好的東西。那就多謝老板了。」這人真是好眼力,第一次跟她見面,便模清她是個喜玉之人。

「姑娘慢走。」老板將璃諾颯送到門口。

璃諾颯領著碎玉又逛了幾家,看看天色,也快午時了,碎玉便問︰「主子,午膳時間快到了,你去何處用膳?」

「醉煙軒吧!也讓人通知大嫂他們一起去吃。」璃諾颯想也沒想地說。

碎玉卻是一愣,主子平時都是去罌粟堡名下的酒樓吃飯的,這會子竟然想去醉煙軒?會不會是她多想了?

「听說醉煙軒的芙蓉醉雞不錯。」末了,璃諾颯似是曉得碎玉所想一般,突然又說了一句。

碎玉這才確定自己不是想多了,「是。」

去了醉煙軒,要了一間雅間,璃諾颯坐下點了些菜,拿過那只錦雲步搖細細打量,越看越愛不釋手,「對了碎玉,你把那組花開富貴送去冰府,給憂他娘親。」

碎玉這次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有些猶豫了,「主子要不要等藍水來了再說?」

璃諾颯知道碎玉是擔心她一走就剩下自己一個人,怕會有什麼萬一,「去吧,快去快回就行了,本宮這兒還有暗衛在。」

想到這兒有暗衛在,再過不久鏡央他們也會來,碎玉放心了些,「好,我這就去。」言罷,身形一閃,就從窗口出去,沒了人影。

璃諾颯一個人倒是清清靜靜,徑自倒了一杯茶,一邊飲著一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神游。

此時,一股殺氣迎著璃諾颯的面門襲來,璃諾颯頓時臉色一斂,身子迅速一退,險險地避開了攻擊,一看之下,竟是一支羽箭!還是抹了孔雀膽的羽箭!這種毒也想置她于死地麼?還真是抬舉她啊!

對方本以為以璃諾颯的身手,一支羽箭足以殺了她,卻沒想到被她躲開了,緊接著,又射去幾支羽箭,不,準確地說是密密麻麻一大把,粗粗估計得有四五十支,隱在暗中的暗衛適時出現,一左一右關了窗戶,一人將璃諾颯抱開,然後十來個暗衛將璃諾颯團團護住。

「殺,留一個活口拷問便可。」璃諾颯微微擰眉,淡淡地說。

暗衛們領命開窗殺了出去,只留下兩個保護璃諾颯。

「換到隔壁雅間去。」璃諾颯看了一眼兩扇窗戶,上面都插滿了羽箭,想到別待會兒嚇到水晚他們,便起身走向隔壁的雅間。

對面屋檐上殺的昏天暗地,血腥味撲鼻而來,璃諾颯淡然地坐在那里喝茶,依舊欣賞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仿佛那一切跟自己毫無關系。

「話說當日武林大會,顏無塵顏莊主可是大顯身手……」

璃諾颯突然听到外頭傳來說書人的聲音,仿佛還提到顏無塵,「想不到這里還有說書人。」似是跟身側的暗衛說,又似是自言自語,說是這麼說,也忍不住側耳听著。

「只見那老道使出殺手 ,刷刷刷,一把拂塵使得是如魚得水啊!顏莊主使出一手劍法輕松應對……」

「現下的武林盟主是天下第一莊莊主顏無塵?」璃諾颯听著說書人夸張的說法,偏著頭問自己身側的暗衛。

「是的,公主殿下。」暗衛恭敬地答道。

水晚和初槿帶著孩子們走進雅間,看到璃諾颯悠然的坐在那里喝茶,初槿出于習武之人的敏感,立刻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朝窗外對面的屋檐一看,璃諾颯的暗衛們已經在收拾尸體。

「我就說嘛!公主殿下的暗衛怎麼可能現身了,原來是有客人來了。」初槿看打都打完了,也沒熱鬧可看了,便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一眼璃諾颯身側的兩個一身黑衣的暗衛說。

水晚聞言臉色一變,「公主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璃諾颯淡淡微笑,「快坐吧!本宮已經點了菜了,都是你們愛吃的。」

「是誰想殺小姑?」璃醉坐到璃諾颯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憤憤地問。

花殤不以為意,坐到璃溪旁邊,「笨!我姐身居太女之位,想要我姐性命的人多了去了。」

璃諾颯只是笑了笑,對隨後進來的鏡央說道︰「我讓他們留了一個活口,你去看看吧。」

「是。」鏡央領命從窗戶閃了出去。

水晚看著低頭吃飯的璃諾颯,頓時明白,眼前這個小丫頭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玩,只知道隨自己高興的不管世事的小女孩了,她不知不覺中變得沉穩內斂,也是,身在皇室誰都會變的,王朝江山,還有那麼多的百姓讓她不得不改變吧!也或許,她從來就沒變,只是一直沉睡著,直到殿下的死,才讓她蘇醒……想到她已故的夫君,先太子璃郁,水晚的眸子黯了下去。

璃諾颯低頭默默吃飯,早飯壓根沒吃,早餓了。不多時,碎玉回來,欲言又止地看了璃諾颯一眼,默默地坐下吃飯,雖有主僕之分,但主子說了,要吃飯一起吃,省時省力。

沒多久,鏡央回來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公主殿下,臣無能,讓那人服毒自盡了。」

璃諾颯慢吞吞地抬起頭,看了鏡央一眼,笑了笑,「起來吧,不關你的事,要是沒有自盡,本宮才要奇怪。」

「是。」鏡央心里五味陳雜,光是看那些尸體,他就不難想象出如果沒有暗衛在,她的境遇會是多麼凶險,光是想想就覺得痛。

「坐下來吃飯吧。」璃諾颯淡淡道。

「好。」鏡央點點頭。

吃過飯,一行人又玩兒了一會兒,這才慢悠悠地回到百花別院。

「碎玉,你就沒什麼要跟本宮說的嗎?」璃諾颯像沒骨頭似的斜倚在貴妃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瞥了碎玉一眼,幽幽道。

碎玉並沒有感到意外,主子的眼楮本就敏銳,「我去冰府照主子的吩咐送去那套花開富貴的時候看到……看到……」

「碎玉,本宮原以為你永遠不可能用這種吞吞吐吐的語氣的,如今是怎麼回事?有什麼話還不快說?」璃諾颯倪了碎玉一眼,這一眼,雖是淡淡的,卻是不怒自威。

「公主殿下恕罪,」碎玉立刻低了頭,「我看到歌大人和一個女子相挽著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看起來像是來觀禮的……」

璃諾颯身體一僵,半晌,她說︰「你打听了沒?」

「沒有。」碎玉老實說。

「做得好,我們不過也是來觀禮的,多余的事不要管。」璃諾颯說著,將手中的書放下,閉上眼楮睡起了午覺。

碎玉走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扇子輕輕地給璃諾颯扇風。

轉眼到了冰裴憂和北冥淺大婚的日子,整個冰洲都歡呼著,迎親隊伍風塵僕僕進城,道路兩旁圍滿了人,紛紛想看這個我朝唯一的女官的風姿。

璃諾颯早早地醒了,感受著外面的呼聲,不禁失笑,「我朝第一美男成親,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啊!」

碎玉和藍水忙著給主子梳妝更衣,听到璃諾颯的話,藍水撲哧一笑,「要不把他撤下來,第一美男讓顏公子來當好了,顏公子也是風華卓然的呢!」

璃諾颯感覺到她手心里又浮現了顏無塵指尖滑過的觸感了,微怔,繼而點頭笑道︰「有道理!誰管理的排名榜?本宮去說說,把那家伙拉下台好了。」

主僕三人正說笑著,桑橙在門外說水晚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也候在別院的門口了。碎玉和藍水手下的速度加快,不多時,便給璃諾颯換好了觀禮的宮裝,大方不失端莊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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