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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三分張狂七分藏,便是常勝不敗方

無雙城下的幽黯空間,雖然充滿淒厲,地面上的無雙城,卻是出奇的寧靜。

寧靜得近乎死寂,近乎城傾!

已過了晚飯時間,本來充斥于大街小巷的低下城民,竟然蹤影杳然,他們不單沒有于街上流連,甚至也不在屋內,整個無雙城,直如變了一個死城!

究竟無雙的城民去了哪?

幸而無雙城門之前,猶有數隊無雙門下正在守衛;人數約為百人,他們一直以來的職責,便是看守城門,並不需要上陣出戰;故此日以繼夜皆是按章干活;對他們而言,這種生涯雖不用冒太大的險,也甚為乏味。

不過今夜,交會是他們枯燥的生命里,最精彩的一夜!也是最可怕的一夜!

因為,歷史上最精彩,但又最可怕的一招,即將露出原形!

眾門下本已倦得頻打呵欠,翟地,卻有一些聲音令他們精神為之一振!

「咦?你們……听不听見……好像有些異聲?」

「是呀!那異聲……還像是從地底傳上來的!」

「不!不是地底,是……是那根鐵柱呀!」

來了!

這名門下的語聲未歇,「踫」的一聲,插在無雙城門前的那根刻著「武聖」二字的鐵柱之頂,赫然被一股擊世無匹的力量破開,當場碎鐵橫飛!

同一時間,四道絕世無雙的身影,從粉碎的鐵柱之中,重回地上!

四人三一對立,相互間的距離也有兩丈之遙;獨孤一方就站在城門之前,藏鏡人、夢和聶風則站在他的正對面。

在場的所有門下見四人如此對峙,形勢緊張欲裂,均不敢輕舉妄動,周遭頓呈一片肅殺!

「藏!鏡!人!」

獨孤一方面色鐵青,頭上青筋突突,顯然是憤怒至極。

他如何也想不到,這萬惡罪魁竟是如此的手辣,又是如此的神算,竟然能夠提前布下殺局,讓他的無雙城門下那麼多精銳就這樣埋骨地底。

「哈,魚見其餌而不見其鉤,人見其利而不見其害……只知道一味在意傾城之戀而拋棄作為城主,鎮守城池的要務,竟是乖乖送上這華麗的前菜于我品嘗,獨孤一方,藏鏡人是應該對你的識相感到贊賞,還是應該對你的愚蠢感到失望?」

藏鏡人不為這周圍逐漸包圍的無雙城眾多兵士所動,反倒是慢慢抬起手,按住了頭上鏡簾斗笠,笑聲漸漸高昂,卻是毫不留情的挑釁諷刺之語。

「哼!如今你仍在我無雙城的重重包圍之中,便是插上翅膀,也難逃出去,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秘密,我或許會準你死得痛快一些!」

一聲令下,羽箭上鐵弦,弓盈如滿月!

「哈,區區箭矢,就想攔住萬惡罪魁嗎?獨孤城主,你太自大、沒臉皮、看不清世情、說不出真話、听不進勸言、像你這種人,永遠都是世途上的失敗者!」

藏鏡人不在意地一笑,諷笑瞪視著獨孤一方。

是了!武林之中雖然低手不少,但是凡是武功有所成的高手,對于這羽箭之流,依然是無有所懼的了!

然而,獨孤一方卻是即時,也冷冷一笑。

「箭矢攔不住你,而我接下來的手段,也攔不住你藏鏡人,只不過……」

言未罷,獨孤一方大手一抬。

隨著他這個動作,聶風和夢驀然發覺,無雙城的城頭之上,連綿一里,竟然出現了一堆黑壓壓的烏雲!

不!那不是烏雲!而是人頭!無數攢動著的人頭!

連綿一里的城頭上竟有人頭贊動,只因為正有不清的無雙城民,被人數更多的無雙門下以刀協持著,他們大大小小,男女老幼,都在絕望地眺著場中之景!

「這個,卻可以拖住你身後的夢丫頭,而夢丫頭,又可拖住她身旁,聶風那個傻小子;至于聶風,能不能拖住你藏鏡人呢?」

獨孤一方獰笑。

「只要你把傾城之戀的竅妙告訴我,我就饒了那些賤民,否則——」

話語不再說出,言下之惡意卻是令人膽寒的昭然。

聶風與夢聞言,不由得一驚。

獨孤一方說的,一點不假。

若是夢,自然不能看著這滿城百姓為她而死;若是聶風,自然不願拋下夢獨自逃生;若是藏鏡人,自然也不會丟下聶風,自行離開。

「卑鄙!」

聶風感到,他還是有主以來第一次如此討厭一個人;眼前的這個獨孤一方,那有半點裊雄風範?他可以隨意把老弱、孩子,甚至孕婦殺害,簡直已不是一個男人,也不是一個女人,他沾辱了男人女人之名,他根本便不是人!

「為了得到絕世奇招這些身外之物,人命在你眼中真的如斯輕賤?」

聶風憤憤不平反問,他很少這樣忿懣。

獨孤一方的表情,卻似在譏笑聶風的幼稚。

「要在江湖立足,便一定要這樣絕義!江湖訓練我們,必須狠辣、霸道、不擇手段!若不是為了成為霸主中的霸主,與及擁有無數財富和名望,何苦要出來闖蕩江湖?難道真是為了武術交流、互相切磋武道精神這些連三歲小童也不會相信的藉口嗎?」

獨孤一方穩操勝券!

藏鏡人身在聶風和夢旁邊,投鼠忌器,他有十足的把握,藏鏡人不會使用那威力過大的傾城之戀!

「這話倒是真的……戰場之上本無君子小人,他日易地而處,藏鏡人會逼的更絕。」

藏鏡人竟然像是突然倒戈一樣,說出令聶風驚訝,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的話。

既然都已經自稱為「萬惡罪魁」,那麼卑鄙陰險,又如何需要忌諱?

「藏鏡人!本城主早已布置好,便是本城主身亡,這滿城的賤民,也會立時,為本城主陪葬!」

不能殺,不能走,只要藏鏡人也忌器,獨孤一方就有勝利的把我。

「哈……」

藏鏡人,突然,笑。

「獨孤一方,你真的如此希望得到這就算得到,憑你功體也用不得的傾城之戀?」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是的,沒有選擇的余地!

只因獨孤一方並非真實的獨孤一方!

十多年前,獨孤城主不知為了什麼要事,必須離開無雙遠行;可是其時無雙城正在崛起之中,為怕其余大派知悉他不在無雙,而興起覬覦無雙之心,獨孤城主遂暗中選了一名容貌與他一模一樣的人,並教導這名漢子一些他自己日常的言行舉止,親疏關系;他要他假扮自己,暫時坐鎮無雙,而這名漢子,便是如今的獨孤一方!

然而,這獨孤一方卻也並非偶然,只因他的出現,正是為了無雙城而來,是為了助他身後那人完成大計而來。

可是,已經這麼多年了!他已厭倦假扮獨孤一方的生涯!

厭倦之後,就是叛逆之心。

在知道原來有一式絕世奇招‘傾城之戀’後,反心終于難以壓抑。

他欲獲得這無敵之招,再以它的無敵對抗他‘主人’的無敵,也許才能擺月兌這種生涯,才能回復自我……

這反心,恐怕經此一戰後,也將被他的‘主人’得知,所以,獨孤一方別無選擇!

「其實,你可以選。」

倏然,藏鏡人開口,說出之話,卻令獨孤一方一愣。

「你可以選一項你做得到的事情來做,例如,讓路給我們離開。」

抬起食指一頂頭上鏡簾斗笠,藏鏡人用毫不在意的笑面對這滿城的殺機和風唳。

「藏鏡人,你,有生的能為嗎?」

獨孤一方冷笑道,同時再抬手。

夢見狀不妙,慌忙暗提真氣,想要在獨孤一方下令之時,好歹救下一個兩個無辜之人。

然而功體不全,氣息更被剛才那劇烈的爆炸沖亂,如今的夢和聶風,都難以救護。更何況,這滿城的人,究竟有幾人?又究竟救得幾人?

「勸你莫要下令屠殺的好。」

悠悠然,藏鏡人笑著說道。

「藏鏡人怒火無情,你承受不起啊!」

「獨孤一方,你,有死的覺悟嗎?」

一雙烏黑的眼眸如同利刃,直直逼視著獨孤一方。

憑這從容的氣度,便已是遠超出了聶風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獨孤一方!你需知,你所面對的,是‘萬惡罪魁’的——藏鏡人!吾不但要你敗,還要你敗得無地自容,尸骨無存!」

青龍偃月刀,迎風而展,在無雙城上眾百姓驚恐的眼中,慢慢舉起,刀雖如羽輕,卻似重千斤。

啊!他竟要開殺?竟要不顧這滿城的生命,開殺?

「殺一城而奪天下,又有何妨?」

刀身輕震,嘯嘯龍吟。

「反正如今武林正當亂世,天下已黑,人心已黑,若要救天下,反要殺盡天下……」

刀起,狂風席地,烏雲蔽天!

「如你這般喪心惡徒沒有鏟除,天下便難以太平……」

刀立,斬風揚塵,劈雲見月!

「嗯,就以這理由向那孩子解釋便是……」

距離較近的聶風,突然听見,藏鏡人似乎輕輕嘀咕了這樣一聲。

「獨孤一方,要殺你,又哪里需要動用這傾城之戀?你也忒小看藏鏡人的能為了!」

高舉手中青龍偃月,藏鏡人周身氣旋飛升,渾身金光四射之中,一道銀亮白光順著青色刀身,直指天際。

「一氣九百開殺戮,天刀裂地廢玄黃!」

長聲一喝,銀光炸裂,在夜空之中,竟是明晃晃一道巨大銀白刀鋒,如天君持刀斬百邪,似仙人仗劍滅千魔,這一刀,要了斷!

不錯,這爭奪傾城之戀的戲碼,已然是唱的太久,已是到了斷之時!

「要斬我?憑你,做得到嗎!」

獨孤一方怒吼一聲,雙臂骨骼一陣爆響,陡然之間,驚現非人之相!

「哈,妖魔奸宄,這樣一來,斬了也無妨了!」

偃月刀一振,氣勢沖霄起,刀芒映日月,一刀之威,竟是再度拔升!

「你本還有一招的生機,只是如今,卻容不得你!獨孤一方,我本還欲留你一條生路,是你自己開了往生之門!」

一聲暴喝,周身華光四溢,手中擎天巨刀赫然劈下,斬天裂地!

這威力無匹的一刀,理應是落下並不甚快,獨孤一方算得時機,雙掌聲聲骨響,竟是猛然脹大數圈,不似人形!

一雙巨掌之中,詭異邪芒連運,全身功力盡皆集于雙手,欲一身抗天威!

聶風和夢不由得心頭一凜,就要縱身而起!

這一刀之威,若是落在地上,怕是即便不及傾城之戀那般將整個無雙城都毀于一旦,也會一瞬將這城牆盡數震塌下來,那麼城牆上的百姓,豈不是……!

二人之力,能救幾人?然而能多救一人是一人,焉能見死不救?

那城上眾百姓,也是哭叫不已;兵丁將士,也是面如死灰。

同時,有些百姓更是記起獨孤一方曾說,若是他身死,這城上的百姓也會為之抵命。

驚恐尖叫聲中,竟是連頭都不敢回。

卻也不知,是那奪命的利刀先落下,還是這城樓,先被藏鏡人這一刀毀去?

不論是哪一個,都已是死神臨身了!

然而,哪個都不是!

那指天而起的天刀,竟然驀然如同煙雲飛散,消失無蹤!

哭聲停,呼聲止,一切歸于死寂。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連獨孤一方也未曾料及。

雖然不知為何,但是獨孤一方雙手卻未收招,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雙巨掌驀然轉向,砸向場中拖刀而收的藏鏡人,意欲這一擊,將這阻撓他、激怒他、戲耍他的可惡之人斃于掌下,怎料!

「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風起了,蟬鳴了,你听到了麼?」

「噗!」

一聲驚心動魄的低聲呢喃,一聲追魂奪命的破體刀聲,獨孤一方驟然氣衰,心口迸出一股熱流!

在獨孤一方心口正當中,一把染滿了血,薄如蟬翼的尖刀,穩穩刺出。

卻竟然,在獨孤一方的身後,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藏鏡人!

「這、不……不可能……為什麼……」

獨孤一方驚駭眼神之中,場中提著青龍偃月刀的藏鏡人,驀然化作一道金光,只留下一面小小的黃金鏡碎。

「獨孤城主,吾騙汝的……」

隨著藏鏡人的冷笑聲,獨孤一方轉頭望去,卻在視線掠過城上的瞬間驚愕發現,城上再無一個無雙城門下!

每個人,竟都是天下會門徒的打扮!

卻原來,這無雙城門下,都是天下會之人假扮?

啊!

聶風和夢也突然想起,藏鏡人曾經語焉不詳地說過,他已傾城。

在他們看到那鐵塔不見了之後,自是認為那絕世之招已為藏鏡人奪得,這傾城指的自然也就是這傾城之戀了。

誰知,這傾城卻不只是獲得了傾城的招,更是——

傾覆了無雙的城!

他竟然趁著獨孤一方在地下一會夢之時,就揮軍奪下了這無雙城!

卻原來,從頭到尾,以為將獵物引入局中的人,才是那個自己入局的獵物?

「驚異嗎?震撼嗎?記住吾天下無雙的智慧與武功,你才能流亡黑暗的世界啊……」

藏鏡人呼呼一笑,轉身,將一縷從斗笠之中散出來,落在肩前的銀發甩至身後。

「此一戰中,無雙城上下喪命者,唯有一人!提刀殺人者,亦唯一人!死者,無雙城主獨孤一方,殺人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順吾者生,逆吾者亡,萬惡的罪魁藏鏡人也!哈哈哈哈!」

藏鏡人像是笑得肚子都疼了一般彎下腰,大笑之聲變得寒冷如冰。

驚異,慌忙,淒厲慘嚎聲中,透體而過的刀刃猛然抽走,一道極強的猛勁從內而外劇烈迸發,只听一聲一字一頓的怨忿。

「可、惱、的藏、鏡、人!喀……啊!!!!」

淒慘吼叫之中,獨孤一方尸身爆作塵碎,血肉四濺,慘不忍睹!

種種的算計,種種的野心,最終盡付這輕巧的一刀背襲。黃泉路上,奈何橋邊,莫忘了向鬼差閻羅哭訴,哭告世間有凶神,萬惡罪魁藏鏡人!

絕世高人都這麼古怪嗎?

一旁的聶風和夢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地看著剛剛展現出可怕的布局和武學,此時卻已經笑得像是惡作劇得逞了小孩一樣的藏鏡人,和已經灰飛煙滅的獨孤一方,不約而同地月復誹。

「……你們兩公婆是不是在想些很過分的事情……」

藏鏡人忽然飛快直起腰,狐疑地看向聶風和夢。

「不敢不敢……」

兩人再次默契地同時搖頭。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那就還是有了……話說你們居然不否定‘兩公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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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咱忽然發現咱好會玩啊……這篇的布局改了三次,一次以力破巧擊殺獨孤一方同時強行救下滿城百姓,一次以快破慢擊殺獨孤一方同時是早就奪下無雙城,還有這一次的虛者實之計殺獨孤一方……不要質疑為什麼實力上升這麼快,咱想說的是……就是他n的這麼快……不快不行啊,不快可就跟不上終戰了……話說藏鏡人的設定,有誰看出究竟來了嘛?另外這章很亂啊……一直在改來著……這章霹靂的梗依然一堆……槽點很多啊,求吐槽哦……各位中秋快樂,國慶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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