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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她居然去吻他。江小魚蒙著臉,一直跑過三條街才停下來。

停在人行天橋,看著橋下車水馬龍。江小魚力氣一點點流失掉,堅挺的背彎了,肩膀也垂了下來。

不想哭,可淚如涓涓溪流,淌入唇中,有點苦,有點咸。

杜海岩居然面對著他父親的質問不聞不問。

而喬雲濤,那樣清俊得不敢多看的男人,那樣溫暖得讓人心跳加速的男人,竟為了保護她,說要追她。

做夢一般的美。可夢就是夢,一踫就碎。

來到千里之外的這兒,不就是想過得輕松平靜,過她自己悠閑自得的日子。可為什麼這些人都平空里鑽了出來,還一個個指控她。

他們憑什麼?

不知站了多久,橋下車輛漸漸希少。覺得雙腿有些僵硬,才慢慢地下了天橋,到公交站等車。

一輛出租車慢慢地停在江小魚跟前,搖下車窗,年過半百的司機揚聲問︰「小姐,已經十一點多,不會再有公車。小姐要走嗎?」

當然要走。

點頭,坐進前排。

「小姐,請系好安全帶。」開車師傅笑呵呵地提醒,「小姐要去哪?」

江小魚想了想,打開包,將所有的錢拿出來數了數︰「四十八元。師傅,隨便你轉,把這錢轉完。最後送我到怡紅花園就好。」

「好咧!」接過錢,老司機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她兩眼。然後方向盤一轉,車上了主道。

沿路燈紅酒綠,是個花天酒地的好地方。四面八方涌來的男男女女都迷失在了這座城市,更迷失在這片繁華之中。人活著就是寂寞呀,許多心事,永遠只有自己是自己的听眾。

這里紙醉金迷的生活,自然有它必要存在的道理。

只有她不甘心,如一只風中斷翅的孤鴻,還在無力而心碎地撲騰著。

她看著路旁的少女頭頂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放肆狂歌勁舞,燃燒著青春,突然覺得羨慕。

只有年輕才無畏,她呢!

她的青春找誰要去?

老司機把出租車轉進了林蔭小車道。

曲徑幽深,太安靜了。

江小魚猛然一驚,這地方太過偏僻,實在不適合一個女人來。

老司機看穿了她的想法,呵呵一笑︰「小姐,剛剛那是商業區,這邊是工業區。」

原來如此。難怪差別這麼大。

這是個外來人員流動旺盛的開發區,工業區佔了一半的地盤。江小魚有時候好奇,這些人離家背井,真的心甘情願麼?

江小魚細心地發覺出租車在繞著面前這個工業園轉。

經過正門,大門口的霓虹燈清清楚楚地照出幾個瓖金大字︰尹氏織染機械工業園。

在這大城市,即使是偏遠些的這里,也是寸土寸金。幾十萬平方米的廠房,擺明了尹氏集團財力雄厚。

出租車在一道鐵柵欄邊停了下來。

鐵柵欄內是底層廠房。

江小魚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刺耳的聲音傳出,明亮的燈光下,好些男人在進行電焊。一個個穿著長袖白色厚布衫,手載棉紗手套,面上還載著防護面罩,腳上穿著的特制的勞動皮鞋。

全副武裝得就象宇航員進太空。

可這是亞熱帶的大夏天,在這麼悶熱的天氣里,他們……

「他們不熱麼?」江小魚喃喃著,簡直不可以想象。那刺眼的電焊光芒扎進了她的心。他們,不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為什麼要吃這種苦?

「里面四五十度的溫度,怎麼不熱?」老司機好笑地反問。

「那怎麼熬得過來?老板無良嗎?」這是她完全沒接觸過的世界,江小魚仍然無法想象。

「小姐……」老司機還是覺得好笑,「不是老板無良,他這個行業就是這樣。重型機械,一台機器需要一輛十六輪卡車才裝得下,載得動。做出這麼個重東西出來,光靠機械還不夠,人也得吃苦。我們身上穿的衣服色彩斑斕,都是這些人的勞動才有的。他們制造了機械。」

看出江小魚的不可置信,老司機侃侃而談︰「這個行業的危險度也大。小姐,你知道尹氏招聘生產員工第一個需要的證件是什麼嗎?是戶口本,結婚至少五年,小孩至少三歲的男子,才可以進去參加其它的選拔。」

「為什麼?」江小魚月兌口而出。她被老司機的輕言細語給吸引住了。心中的郁悶疏淡了許多。

這個世界,完全與她以前的世界不同。不僅沒看見過,連听都沒听說過。

「因為只有為愛著的人而活著的人,才會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會更吃得了苦,才會事事想求得兩全其美。」老司機含笑而談,「為了幸福,為了愛人,他們願意付出,也會更加愛惜自己。」

若有所思的看著老司機,江小魚懂了。淺淺一笑,心情好轉。

歷經蒼桑世故的老司機早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才特意帶她到這兒來開導。

好睿智的司機,最可愛的大伯。

和這些人比起來,她的痛算什麼。更不能半夜三更放下老母和兒子不管,在這兒思春悲秋。她要為最愛的母親和寶貝更加愛惜自己。

豁然開朗,江小魚淺淺一笑,在夜色中格外地清脆。老司機見了,明白心思沒有白費,放心地笑了。

「師傅,送我回怡紅花園吧。師傅你的手機號碼呢?給我,下次幫你聯系客戶。」江小魚笑笑地說。

果然給她一張名片。江小魚小心翼翼地收好。

老司機一個轉彎,再開上兩分鐘,就到了怡紅花園門口。江小魚這才發現,原來這工業區離她住的地方僅兩里路遠,和繁華的中心區非常近。

兩里之外的他們,有著不一樣的生命。

旺盛而美麗,尊敬而可愛。

回家。她步履輕快地上樓。

乘電梯上了十二樓,腦海中還是那些揮汗如雨的電焊工的影子。一塊錢一百滴汗,完全有可能。這是新的《鋤禾》版本,只是那是農業,這是工業。

低頭找出鑰匙,就朝鎖孔插去。誰知踫到溫軟的東西。

一抬頭,嚇得鑰匙掉到了地上。江小魚連退三步,傻傻站著,眼楮昏花。

「晚歸的女神,你終于回家了。」那溫軟的東西溫和地說。

破天荒第一次,她的家門口有一個男人在等門。他清俊迷人,溫潤如水。

一個她望之生畏的男人,一個堪稱白馬王子的男人。

一個她——今晚昏了頭沖動得摟住人家脖子獻感謝吻的男人。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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