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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郭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見洛情和小七那麼快又回來了,劉紫鴛也有點驚訝。(鳳舞文學網)

這次見到她,她的臉色倒是比上次洛情來找她的時候要好多了。

劉紫鴛開心一笑︰「洛姑娘,你給我做的捕夢網真的很有效,我這幾天再也沒做惡夢了。」

他們現在正坐在劉紫鴛的房里,見她這麼開心,洛情倒是有點郁悶。

想了想後,洛情坐直了身子,神色認真道︰「劉姑娘,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劉紫鴛點了點頭︰「洛姑娘請盡管問。」

「你說你做了惡夢,但是我問你,你在夢里有感覺到害怕嗎?」

听她這麼一問,劉紫鴛倒是愣了愣。仔細想想後,她無奈道︰「應該是有吧?不然,我為什麼要不停地跑呢?」

洛情搖了搖頭︰「我听你對夢境的敘述,每次都是你看見了那匹銅馬,然後‘覺得’它會傷害你,才想也不想就使勁跑了。幾次下來,你每每夢到銅馬,都會自然而然地逃跑了。但是,你並沒有搞清楚,對方到底會不會傷害你呀。」

「這……」劉紫鴛猶豫了。

「你想想,你一開始就避開那匹馬,沒有嘗試去了解它到底要什麼。讓我告訴你,動物不會無緣無故去傷害人的。可怕的不是那些禽獸,而是禽獸都不如的人!」洛情越說越激動,差點就要站起來掀桌了。

見劉紫鴛瞪大眼楮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她才無奈地嘆了口氣。輕拍了自己的雙頰一下後,她又道︰「劉姑娘,你自己也是養過馬兒的人,你會不了解它們嗎?」

這下劉紫鴛驚訝了,她一臉震驚地看著洛情︰「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我之前沒有告訴過你?」

洛情沒有回答她,而是直直地盯著她。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劉紫鴛終于開口了︰「洛姑娘,不瞞你說,我們劉家以前是經營牧場的。而我們所畜養的動物之中,也包括了馬。」

「而在我小時候,曾經養過一匹和我很要好的馬兒。它是黑色的,只有臉上有白色的紋樣,眼楮老大的,非常可愛。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它,我們也時常在一起玩。當時整個山頭都是我們家牧場的,所以我們倆時常一起在高原上狂奔。」

「你知道嗎?我們在一起五年,從它出生到第五年,它從那小小的馬兒長成了那麼高大,都是我親眼看著的。我把它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以為它也是這麼想的。結果,這也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爹說得沒錯,就算人和動物的關系再好,可最終還是有那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那匹我視為最珍貴,最要好朋友的馬,最終還是離我而去了。洛姑娘,你知道當我一覺醒來听到我爹跟我說它逃走的時候,是有多麼傷心嗎?」劉紫鴛說到這兒,眼里已滿是淚水的。她就那樣抓住了洛情的手,模樣可憐地問著她。

搖了搖頭後,她突然笑了一聲︰「我相信它會回來,所以我每天都到我們一起玩耍嬉鬧的地方等它,希望能看到那一抹黑色。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爹都把牧場賣了,它還是沒有回來。我想,它已經把我忘了吧?」

「沒有,它從來就沒有忘了你!」洛情突然朝她低吼了一聲,把她吼得一愣一愣的。見洛情眼里也有悲傷的神色,她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就這樣直直看著劉紫鴛好一會兒,洛情突然開口道︰「你說的那匹馬,是不是叫做墨?」

听到這久違的名字,劉紫鴛停止了哭泣,眼楮睜得老大地看著洛情,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洛情先她一步開口了︰「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你有沒有想過,它很有可能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人捉走的?」不過,她沒有馬上回答劉紫鴛她是怎麼知道的。

想了想後,劉紫鴛皺了皺眉頭回答︰「我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那是因為我們牧場里長得比小墨健康強壯的馬很多,就算人家要捉,也不會捉它啊!」

這個問題也是洛情想要知道的,為什麼顧老板就執意要捉走這匹馬。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看順眼或是時間倉促,隨便牽走了?

「那你平日里是讓它和其他的馬兒關在了一起嗎?」

劉紫鴛搖了搖頭︰「沒有,晚上睡覺的時候它是有自己的一個地方,所以它離開的時候才沒有驚動其他的馬兒。洛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小墨?」

抿了抿嘴後,洛情才如實回答︰「你說追著你的那匹銅馬,我昨天湊近一看,發現它脖子處掛了一個鈴鐺。然後那鈴鐺上面,刻了一個墨字。」

「……你說什麼?」

見劉紫鴛一副震驚得不願意相信的樣子,洛情無奈地反握住她的手︰「你還不明白嗎?你夢見的銅馬,就是你十年前不見的那匹馬。」

「它想見你,你卻一直拒絕它。」

「可是,我見到的是一匹銅馬啊!小墨,小墨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個洛情不由得一氣,她拍了桌子一下怒道︰「還不是那顧老板!當年捉走馬兒的人是他,你知道他是怎麼對待它的嗎?他將燒融的銅灌在它身上,它就是這樣活活被他弄死,成了一個銅馬像的。」

「還有,這顧老板到現在還在殘虐它的靈魂,這是我親眼見到的。我想要把馬兒的靈魂救出來,卻救不出來,又沒能當場把銅像給移走。」啊啊啊,到底有什麼辦法呢?

再看看劉紫鴛,她已經完全處于晴天霹靂的狀態了,整個人石化那般坐在桌子邊。

「……所以你是說,小墨已經死了?它並沒有逃走,而是被人捉走的?」

洛情抖了抖肩一臉無奈︰「今晚,你就把捕夢網拿下來吧。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樣讓你夢見它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它寧願挨打也拼命從明月鎮偷溜到這兒來找你,只可惜你看不見它的靈魂。」

劉紫鴛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床頭處,怔怔地看著掛在那里的捕夢網。

伸出顫抖的手模了模那捕夢網後,她笑了笑︰「如果它真的是小墨……」說著,她一把扯下了掛在床頭的捕夢網,將它扔在了地上︰「那我就不需要這個東西了!」

洛情也替她感到高興,另一邊也在心里默默祈禱今晚小墨也一樣會努力進入劉紫鴛的夢里。這事情,得靠他們之間的羈絆了。

還有,小墨的靈魂被顧老板折騰了這麼久,她那天見到它已經很虛弱了。要是不快點把它的靈魂救出來,它搞不好會魂飛魄散。

見劉紫鴛難得恢復了開心的神色,洛情也沒有告訴她小墨的實際狀態。

「你今晚試試吧,不要排斥它。然後……劉姑娘,可以麻煩你給我一間房嗎?我有事情要辦。」這事情,自然說的是小墨的事。

現在能夠把靈魂從尸體上強制勾出來的,也只有黑白無常了。她自然是得到地府一趟,去找他們幫忙解決這件事。

「當然可以。」

劉姑娘很快就幫他們空出了一間房,並下令讓府里的人都不準去打擾。趁著下午有一大把時間,洛情讓小七替她牽住魂魄,然後自個兒下去地府了。

而晚上,劉紫鴛在沒有捕夢網的幫助下,再度進入了夢鄉。

還是一樣的夢境,周圍迷霧朦朧,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一樣的時間點,前方嘎達嘎達地朝她奔來了一抹黑影。

劉紫鴛下意識便邁步轉身跑走了,跑了沒幾步,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停了下來。

她答應過洛情的,今晚如果再做夢,要嘗試接受那匹銅馬。因為,因為它可是她的小墨!

停了下來後,她又轉過了身子,直視那抹朝她方向奔跑過來的黑影。那影子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楚,她已經幾乎可以看見那抹熟悉的銅色了。

當她冷靜下來後,才意外地發現,其實自己心里根本沒有害怕的感覺。當初她會跑,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看到一個銅像追著自己吧?那種情況,任誰都會覺得這情景很詭異。

銅馬來到她面前後便停了下來,劉紫鴛站在那里怔怔地打量著它,最後將目光放在它脖子處的鈴鐺。而那鈴鐺早已被一層銅包圍,已經無法搖動及發出聲音了。但是刻在上面的‘墨’字,卻還隱隱可見。

這個鈴鐺,她當日在無音店鋪里有見到。只可惜當時她與銅馬的距離太遠了,沒有看清這鈴鐺上面原來還刻著字。

「你真的是小墨!」她開心一笑,眼里卻再次凝聚了淚水。

劉紫鴛緩緩伸出了手,然後輕輕地模了模銅馬的頭,就像她以前模它那樣。

周圍的迷霧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了,眼前的銅馬竟然慢慢地變成了一匹黑色的馬。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它那毛發的觸感,一如既往地熟悉。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迷霧之後竟是一片寬闊的高原。有高山,有草坡,還有藍天白雲。微風徐徐吹來,這熟悉的場景和感受,便是她和小墨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再次抬頭看向面前的黑馬,它就像以前那樣,靜靜地在她手心蹭著。那一雙漂亮又圓滾滾的眼楮,正開心地看著她。它低鳴著,尾巴輕輕甩了甩,像是在傾訴這麼多年的思念之情。

劉紫鴛伸出了另一只手,然後緊緊抱住了它,將頭與它輕靠在了一起︰「小墨,你終于回來了。」

房里,躺在床上的人不再被惡夢驚醒,而是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接著,她眼楮微微動了動,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過她的臉頰,滴落。

作者有話要說︰星期一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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