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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英同樣在慶幸,如今的四方門紀律嚴明,高手如雲,會者四十萬之眾,決不可小覷。想到此張少英不由暗暗好笑,時光流轉,原本武道便想各個擊破四門,如今朝廷借力使力,讓重組過後的四方門更勝以往。正因此,眾人之間才未造成如此誤會。

其實,張少英只看到四方門表面。眾人之所以沒有發難,竟是儒家思想薈萃,亦是門規限制,萬事當以證據為實。真氣留形這門內功如道家那些虛無縹緲之事一樣,並未有人見過。加之張少英運來的冰棺,尸體可存放這個冬旬,可運回門內細細查驗,對于張少英那般詳細的驗尸冊,眾人還是抱懷疑態度的。

當下經過商詢,由縱橫派一斥候伍令會同四方門送回康成書等眾遺體,剩下的人同去尋御留香。

對于御留香這個人,四方門的卷宗將其與奇魄君,天葬,冥王列為一卷。而這個人與縱橫派淵源甚深,如今更由禪宗泰斗擔保,足見其中不簡單。

遠方,大山內,天際初明。

朦朧的晨曦下,灌木林中,賈妤提著王寬一路疾奔,身後天恨會弟子泱泱七十余眾,緊追不舍。賈妤的武功身在天恨六姬之一,拿手的便是輕功與暗器,其奔行了一夜,暗器用盡,亦殺傷天恨會十余人。追殺的天恨會部眾雖越來越多,但始終追不上賈妤,其對地形的領悟超強,眾弟子欲抄近路都無法。這時賈妤已有些疲憊了,她都有些想放棄了,但為了王涼,沒見到孩子之前,她仍想再堅持一下。雖然她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來幫自己的。

王寬這時也才漸漸明白,阿妤真是某個組織的重要人物。讓他慶幸的是,阿妤還是在乎他跟孩子的。王寬有些可惜自己的那些財產和妻妾,為了阿妤這一個女人確實不值得,但他也放不下這母子二人。王寬開始擔憂三人的安危來,追兵越來越多,阿妤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提著王寬上不上下不下的,越來越不舒服。

正擔憂間,一眾錦衣蒙面持劍的人士從小路側貫而出。賈妤只得被迫南行,那十一人正是南門學子。令賈妤詫異的是,這股人卻與天恨會弟子打了起來。賈妤終于松了口氣,還有十七里地就該到了,她需要飲些熱水。但這山蠻之中哪來的熱水,賈妤也顧不上了,趴在小溪邊狂飲了不少溪水,這才提著王寬繼續疾奔。一路下來,賈妤再沒遇到任何敵人,終于奔上了荒山的竹林中,那是她與他最美好的記憶之地,王涼一定是被帶到了這里。正因為沒再遇上敵人,賈妤也明白,她的時間不多了。

這片竹林蔥綠連綿四五里,賈妤每年都會來此閑暇幾日,其不在的時候都是由替身陪著王寬的。竹林山澗旁,經過修飾,建有一幢竹屋,籬笆相繞,薄石相輔,竹林之中,田園之間,構成一幅清麗仙境。

賈妤剛進竹林,便瞧見林中翹首以盼的王涼,他果然在此。賈妤心神一松,疾奔奔到王涼身畔緊緊抱住他,頭上模模,周身瞧瞧生怕少了些甚麼。王寬亦是悲從喜來,這一刻沒甚麼比王涼更重要的了。

下酆都這時緩步走出竹屋,瞧著這團聚的一家子,想起斷九泉,不由哼哼冷笑。

王寬一家三口溫存了好一會兒,這才到下酆都面前跪下拜謝。下酆都側過身去,應答︰「我本無心,不過是交友不慎而為,這頭便不必磕了。屋內有吃的,你們可以先填飽肚子,這才剛剛開始。」賈妤何曾不清楚的下酆都的話,當下喚王寬與王涼進屋。一家三口在竹屋之中飲了姜湯,換了干淨衣衫,這才坐下大口吃著八寶粥,這是賈妤最喜歡的早食之一。王寬自見識了阿妤與下酆都這類人的神通,不覺自行卑怯。匆匆吃了兩碗粥便向賈妤問道︰「阿妤,你的真名叫雲詩詩嗎?」賈妤停頓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匆匆吃完最後幾口粥,賈妤才解釋道︰「非是我故意騙你,而是我想有個家,不想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選中你也是機緣吧,十四年來我沒跟錯人。」王寬嘆道︰「一年之中你經常出去嗎?」賈妤搖頭應道︰「我一直都是等你睡著了才出去的。」王寬道︰「幾個女人中我最寵你,也最了解你。但你有時眼神總是怪怪的,透著一絲可怕的氣息,那一定不是你。」雲詩詩嘆道︰「我知道瞞不了你,如果你選擇離開我亦不會怪你。」

這時,王涼不解問道︰「媽媽,你真的背著爹做了很多壞事嗎?」雲詩詩搖頭道︰「我也是被人逼得,但她們救過我的命,孩子,這十四年你能過得安穩,就是因為有她們的保護,不能怪她們。」王涼不解道︰「那今後怎麼辦?爹,你呢?」見孩子問自己,王寬不由暖心一笑,嘆道︰「如果可以,我們找個隱蔽之所歸隱吧。咱們跟你娘先學得一身本領,文武同修,將來出山光宗耀祖。」王涼知這本就是父親的期望,當下看向雲詩詩問道︰「媽,我們真的可以這樣嗎?」雲詩詩眼中含淚,點頭應道︰「涼兒,父親是愛你的,他已經拋下一切隨咱們了,你今後可得好好孝敬父親。」王涼向來懂事,點頭應是。王寬瞧在眼里,王涼雖堪堪十四,但性子較同齡人更聰穎,這時家事巨變仍舊從容不亂的神態,他是越看越喜歡。

但王涼仍擔憂道︰「可是嫡母,姨娘他們怎麼辦呢?」王寬嘆道︰「你心地善良,但你嫡母,姨娘她們總在暗中使你媽的絆子,若非你媽有得一身本事,怕是早給她們害死了。本來爹就打算驅了你嫡母之後就休了她們。孩子,不是爹太狠心,而是爹厭倦她們串成一氣將好好的一個家攪得烏煙瘴氣的。整個家里就你媽最省心,你爹這輩子知足了。」王涼道︰「你這一走,家里不得翻天了麼?嫡母,遼哥哥,都不是甚麼好人。」王寬嘖嘖稱奇,問道︰「你平常嫡母喊得那麼親熱,都是裝的?」王涼直言道︰「是不敢得罪,我很小的時候她偷偷將我扔進了水缸里,差點淹死,是媽救了我。」王寬听在耳中如夢初醒,向雲詩詩問道︰「那一年涼兒才七歲,他風寒最嚴重那次。你一直都知道麼?」雲詩詩點點頭。王涼疑道︰「你要是早把她趕下去,也許你現在就是正室了。」雲詩詩有些疲憊,嘆道︰「你娶的姨娘一年一個,我又沒大姐那樣的心思,怎麼防範得過來呀!你有時十天才來一次,我都怕了。更不願旁生枝節,只要涼兒平平安安就好。」王寬嘆了口氣,一時沉默下來,如此一個完美的女人,他知足了,即便她殺過人。王寬相信,阿妤是如何也不會對自己和孩子下手的。

而竹林外,天恨會眾女弟子再度模了上來,來者三十四人。諸眾身法輕盈迅捷,隊形中前哨,中軍,左右側翼,尾隊,有條不序。一眾剛到林中,近百余四方門學子從後伏擊掩殺過來,頃刻間弓弩齊放,天恨會尾隊便有六人中箭倒地。尾隊人員多是攜帶干糧的輜重隊,身背竹籃,行動不便。此次轄眾追殺的部長眼見月復背受敵,當即下令撤退。但她們想退,山腰上四方門又又二十余眾趕到,天恨會部隊頓陷入包圍之中。天恨會部長眼色一凜,高聲喊殺,眾屬下听在耳中頓知部長已抱必死之心。如此一來,眾屬下瞬間五人一隊,背靠而迎敵。

此次,四方門花了大力氣,力求全殲天恨會,是以派遣了大量的人力。眼見天恨會意欲困獸之斗,四方門轄眾的兩個隊長一會意便留下兩伍人八十余眾圍殲,剩下的一伍則向林中模去。天恨會部長瞧在眼里亦是焦急,作為天恨會權利最大的六個人之一,雲詩詩一旦叛離,天恨會建制將大白天下。雖說雲詩詩極少在會內走動,但其手下轄眾近萬,天恨會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天恨會同樣擔待不起。

而這一切還只是開始。

四方門學子剛到竹屋,東面深溝中天恨會埋伏的部眾盡數翻身而起,頃刻漫天箭雨疾嘯而來,那是勁弩列裝才有的威力,足可穿刺三人。饒是如此,四方門教義之下,一眾人仍無懼生死,如洪潮蜂涌而沖。剛剛都接到了本門門主戰死的訊息,這一眾人心高氣傲,誓要完成任務,以慰東門諸學子。眼見得包圍,下酆都在屋脊上暗暗冷笑,她受傷亦不輕,此時已不宜動武。雲詩詩出得屋來,眼色一凜,此時除了她,這個家就靠她支撐了。王寬倒有些傻了,這便是江湖嗎?與他所見識,所想象的並不一樣。這些人分工明確,隊形有致,目光炯炯,精神煥發,與江湖草莽,甚至所謂的英雄都相差甚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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