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亦峰抿嘴微笑,林水晶伸手從後面擰了佳佳手臂一下。
「你干嘛!」佳佳夸張地叫了起來。
她這一叫,林水晶臉上有點兒抽。
幾分鐘之後,亦峰將車子停在了一家飯店門口,程森的車子也隨後停了下來。
亦峰從車子上下來,伸手將後面的車門給林水晶打開了,「下車吧,小妞。」
「你再叫!」林水晶鼓著嘴,氣惱地伸手用力地拍了那人的大手一下。亦峰只是朗朗笑開。
林水晶又羞又惱,這個家伙天天小妞兒小妞的叫,真是囧死人了。
程森也走了過來,「林小姐,是不是峰少他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著你收拾他?」
林水晶瞪了伊亦峰一眼,顧自地進了飯店,程森則是看看伊亦峰,後者一手托著下巴,正蹙眉看著那高挑的背影。
飯菜依次上桌,這是林水晶和伊亦峰同桌吃的第三次飯。佳佳卻是第一次,顯然是興奮得不得了,而林水晶好像也心情大好,開始有說有笑。
「你不是愛吃這個嗎?多吃點兒。」伊亦峰給林水晶的盤子里放了一些鴨片。
林水晶看看那人燦燦的眸光,她小嘴一彎,笑得恬美而動人,「謝謝峰哥。」
伊亦峰臉上的肌肉有片刻的抽搐,這個‘峰哥’,他還真有點兒不適應,「我還是更習慣你叫我阿衰哥。」
他拉著長音道。
林水晶想不到他竟會阿衰說這麼上口,撲哧就笑了,而佳佳不明所以,只是听著好笑,也跟著笑了。程森則是看看伊亦峰,又看看林水晶,神色古怪。
「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間。」林水晶站起身來,向外走。
她搖大擺地出了包間,沒有去洗手間,卻是招手叫了個傳菜員,「給我瓶芥末油,謝謝。」
那傳菜員很痛快地答應了,轉身去廚房取了回來,「小姐,給。」
林水晶剛一接過,那只攥著芥末油小瓶的手忽然一緊,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經包裹住了她的手。
伊亦峰星眸燦燦,笑意灼人,正站在她身後,高大結實的身形與她的身子幾乎相貼,一只手正攥住了她那只拿著芥末瓶的手,笑語盈然地道︰「怎麼,這麼惦記哥,又來給哥拿芥末呀!」
林水晶臉上有點發黑,她手動了動,想掙開那人的掌控,但那人攥得緊,她掙不開,而身形反倒被那人的胳膊就勢一圈,貼在了他懷里。
「伊亦峰,你快放開!」過往的客人和服務人員都好奇地望過來,林水晶又窘又羞。
伊亦峰笑得溫和邪肆,圈在女人腰間的手臂拿開,那只芥末小瓶也已然到了他的手里,「看在你這麼惦記我的份上,我怎麼也得……」他的俊顏拉近,性感的薄唇叭的在女人的一面臉頰上親了一下。
林水晶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人一向灑月兌不羈,可也沒想到他會當眾吻她。恨恨地瞪了伊亦峰一眼,轉身快步回包房。
看看手心里的那瓶芥末,伊亦峰不由輕笑,他一回到包房,就若無其事地坐下了。林水晶悶頭吃飯。佳佳和程森只當二人全去過洗手間,也不懷疑,張羅著兩人吃飯喝紅酒。吃完飯,伊亦峰將賬結過,便顧自地拉了林水晶的手道︰「走吧,送你回家。」
「我自己會走啊!」林水晶掙了掙,掙開了伊亦峰牽著的手,程森神色古怪地看著他的好友和林水晶,佳佳也是滿臉疑惑。
佳佳上了程森的車子,伊亦峰則送林水晶。
車子平穩地在馬路上行駛,林水晶一向有睡午覺的習慣,此刻已是下午兩點,她困意來襲,打了幾個哈欠,就在伊亦峰的車後位上靠著睡著了。伊亦峰回頭瞟了一眼,但見那女孩兒歪著頭,身子軟軟地靠在座椅上,他唇角一彎,笑著搖搖頭。
林水晶睡了個稀里糊涂,等到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車子早就停了。她定楮看了看外面,景色熟悉,豁然已是自家樓下。
「伊亦峰,你怎麼不叫我?」她睡意朦朧地說道。
伊亦峰正把玩著手機,听到她的聲音,懶懶的道︰「看你睡得那麼香,我怕打擾你的好夢而已。」
他邊說邊將手機扔回去,回身看著她。林水晶看到那雙灼灼發亮的眼楮,忽然間就沒了說話的勇氣。
「好吧,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林水晶拉開車門,下車。
她頭也不回地上樓。電梯門打開,她邁步進去,身後,一道男人的身影也隨之走了進來。
「你……你怎麼跟來了?」林水晶吃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伊亦峰的雙眸灼灼發亮,笑容燦燦,「我媽讓我給林嬸帶了花茶,我是來送花茶的。」
林水晶這才看到他的手心還真的捧著個盒子。
「哦,那你給我吧,你就不用上去了。」林水晶向著男人伸出了手。
伊亦峰低頭看看那只白皙縴長的手掌,笑笑道︰「不,我想我還是自己送上去比較好。」
林水晶伸出去的手還僵在半空,她哼了一聲,不再理他。電梯停下,亦峰轉身向外走,在林水晶之前,已經按下了她家的門鈴。
開門的是惜然,見到亦
峰,她驚訝地笑道︰「喲,是亦峰啊,快進來。」
惜然一身居家的休閑服飾,臉上笑容柔和。亦峰邁步進屋,眸光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兒,又落回到林水晶的臉上。然後將手里的一個小箱子遞給惜然,「這是我媽叫人帶來的花茶。」
「喲。」惜然失笑,「替我謝謝你媽。」那天在‘厲家菜’,和江芷蘭感嘆歲月不饒人,江芷蘭便大談保養經,還說要將家里她親自種下又采摘的花茶給她帶一些過來。想不到她還記得。
「呵呵。」亦峰笑笑。江芷蘭道︰「快坐,水晶,給你峰哥泡茶。」
林水晶卻說道︰「媽,峰哥他不喜歡喝茶。」
「哦?」惜然有些愕,繼而笑道︰「也是,年輕人愛喝茶的不多。亦峰你想喝什麼,告訴水晶,讓她去取。」
亦峰笑道︰「不用麻煩了,我還有事,馬上就走。」
他邊說邊眸光不經意地向著林水晶瞟過去,後者對著她挑挑眉毛。
亦峰笑道︰「我記得水晶妹子有一副素描畫得很好,那男的畫得像極了D大的一位教授,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他故做思考的問。
林水晶瞬間被石化。
「什麼教授?水晶,你畫得什麼讓媽媽看看。」亦峰的話成功地引起了惜然的興趣和好奇。
林水晶忙道︰「那幅畫是那位教授讓我替他畫的,已經取走了。」她邊說邊恨恨地瞪了一眼亦峰。亦峰只是沒事人一樣,對著惜然道︰「林嬸,我走了,再見。」
「好,慢走。」
惜然送著亦峰出門。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亦峰輕笑出聲。
林水晶暗罵了亦峰一句,關上臥室的門,往床上一躺,繼續剛才的覺。
轉天的一早,林若謙就帶著他的妻子回D城了,臨走之前,惜然問林水晶要不要一起回去,林水晶卻抱著媽媽的脖子,撒嬌地說︰「想要在北京玩幾天,然後再回去。」
惜然伸指點女兒的額頭,「真是女大不由娘。」
父母都走了,小小的公寓里一下子空了下來。林水晶還有點兒不適應的感覺。她捧著杰教授的那張畫像,像是瞧不夠一般,又捂在胸口處,美麗的眼楮一片憧憬的神色。
她和他,會有未來嗎?其實媽媽不讓她找外國男友的。嗯,如果她真的喜歡他,媽媽應該不會為難她的。
手機鈴聲悠揚,她將手里的畫框放在床頭櫃上,將手機拾起來,看到屏幕上跳動的‘杰’字,她本就笑意盈盈的臉上,更添了幾分的喜悅。
「杰教授。」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心撲騰一跳。
「叫我杰。」電話那頭,那溫潤低醇的聲音說道。
林水晶心頭忽的漏跳了一下。「杰……」
「嗯,一會兒有空嗎?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林水晶立即應道。
林水晶將自己收拾好,等在公寓的樓下。杰教授的車子開了過來,車子穩穩停下,林水晶上了車,杰教授看看身旁,年輕俏麗的女孩兒,說道︰「想去哪里?」
「嗯……」林水晶想了想,「去頤和園劃船吧好嗎?」
「好啊,只要你想,去哪兒都行。」杰教授伸手揉了揉水晶的頭發,水晶看著那雙深邃的眼楮,他的眼神里流露著絲絲的寵愛。讓她的心禁/不住地往下陷……
頤和園,林水晶不是沒有去過,青山,綠水,瓊樓玉宇,因了身邊的男人,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杰教授租了一只船,兩個人泛舟在碧波之上,水中的清明驅散了夏日的暑氣,林水晶心底只感到說不出的愉快。
杰教授負責劃船,林水晶坐在對面的船沿,白色T恤,和淡青色碎花的長裙勾勒著那縴秀的線條,漆黑的長發悠然披在肩頭又散散垂下,她低著頭,半斜著身子,一只手探到水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撈水玩。
杰教授深邃的雙眸凝視著那張俏麗的容顏,和著背後的青山綠水,眼前景象竟像是一副畫一般,恬靜恰然。
他掏出手機來,對著眼前的女孩兒按下了快門。卡的一聲,驚動了那撈水的女孩兒。
林水晶看看眼前的男人,不依地斂眉,「照什麼,沒有準備,一定丑死了。」
「誰說的,你看,好看死了才是真的。」杰教授對著她晃了晃手機。
林水晶攏了攏頸子前垂落的散發,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向著杰教授走過去。杰教授的手伸了過來,林水晶拉住,身子坐在了男人的身旁。
「你看怎麼樣?」杰教授將手機里的照片調出來。林水晶歪頭一瞧,但見自己坐在船沿,和著青山綠水的背景,倒真是有一種淡淡恰人的美。
「嗯,還行。」她的俏臉上露出小女兒的羞態,一手從男人的左肋下穿過,挽住了男人的臂膀,身子靠在男人的肩頭,眼前朗朗碧波,淡淡青山,她想,時間如果就此停止該多好!
「以後,你會永遠留在北京嗎?」她若有所思地問。
杰教授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永遠我不知道,但我會盡可能地留下來。」
他低頭在女孩兒的額上吻了一下,淡淡的男性氣息繚繞在鼻端,林水晶有片刻的恍惚。
「只要你還愛我,我就會留下來。」半晌之後,他又是緩緩開口。
林水晶抬頭看向那雙深邃的眸,眼里有點點星光一點點閃爍起來。她揚起了臉,紅唇湊過去,吻在了男人的嘴唇上。
男人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笑了。而她,卻是低笑著,再次靠在了他的肩頭。
男人圈著她腰肢的手臂收緊,他伸手拈起那小巧的下頜,眯眸看著那女孩兒,「真是個小磨人精。」
他低低的吐出一句讓林水晶有點莫明其妙的話來,便吻住了她。
「那不是杰教授嗎?哎呀,真的是。」耳邊隱隱有驚訝的聲音傳過來。
林水晶怔了怔,從男人的懷里出來。她看到不遠處的一條船上坐著兩個女孩兒,面相有些熟,應該都是D大的學生。杰教授對著那兩個女孩兒笑笑說了句「你們好。」
兩個女孩兒笑笑,看向林水晶的眼楮透露出驚奇,這時,兩條船已經錯身離開。林水晶和杰教授兩人在船上徉淌著碧波,自由自在地游蕩了好幾個小時。人都要浸潤在那青山綠水里了,杰教授的手機響起來,看看上面的號碼,杰教授並沒有接听電話,而是按掉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他對女孩兒說。
「好。」林水晶雖然心里還有些舍不得,卻還是應道。
杰教授將船向著岸邊劃去,有管理人員過來將船拖住,杰教授扶著林水晶下了船,「我去打個電話。」他對身旁的女孩兒說了一句。
然後便邁動長腿走到前面不遠處的一棵銀杏樹下。林水晶看著那道攏在黃昏光影里的頎長背影,眼角不由地帶出淺淺的笑來。
「我們走吧!」杰教授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拉住了她的手。林水晶被他牽著手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到了水晶所住的小區,杰教授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晚上,多吃點兒飯,你好像瘦了。」
林水晶笑笑,「知道了。」
杰教授的車子開走了,林水晶目送著那黑色的車子遠去,又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正想上樓,身後有車子的聲音,她回頭一瞧,只見一輛黑色的車子正滑過來。那熟悉又霸氣的車牌,正是伊亦峰的。
「我想你的車子不用修了,修了也會被人砸掉。」伊亦峰從半開的車窗里露出那張帥氣的臉,若有其事地說。
「你什麼意思?」林水晶擰眉看著他。
伊亦峰道︰「因為你和一個不該愛的人在一起。上次是砸你車子,我真擔心,下次砸的就是你。」
「伊亦峰你——」林水晶臉上一陣青白,兩眼也冒出了火星子,而伊亦峰的車子卻已經開走了。
林水晶又氣又惱,對著那車子大聲地喊道︰「伊亦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但是伊亦峰的車子在前面轉彎,早消失在一幢樓後面了。林水晶越想伊亦峰的話,越別扭。什麼上次砸你的車子,下次砸的就是你。
這個家伙,怎麼如此咒她!
她氣呼呼地回了家,忍不住就掏出了手機,撥打伊亦峰的電話。
那邊響了幾聲才懶洋洋地接听。
「干嘛?」
「干嘛?伊亦峰,我欠你的是怎麼著,你要這麼咒我!」林水晶 頭道。
亦峰嘿嘿一笑,「我才沒有那閑心!」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水晶手里還攥著手機,那邊早傳來嘟嘟的聲音,只覺得一股子火無處可去,她恨恨地跺了跺腳,「伊亦峰,別讓我看到你!」
她氣呼呼地在屋子里來回轉了幾圈,好不容易,火氣小了下去,卻又拿起手機打了杰教授的電話。
杰教授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時候,那溫柔低醇的感覺似一雙無形的手溫柔地撫過心田,讓林水晶煩躁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怎麼了,水晶?」杰教授擔心地問。
「沒怎麼,就是想听听你的聲音。」林水晶自然不會對杰教授說出伊亦峰的話來。
杰教授笑道︰「我們才剛分開。乖,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去看你。」
「……好。」林水晶悶悶的聲音道。
杰教授呵呵笑著掛了電話。
轉天的一早,杰教授真的來了。林水晶一向沒有早起的習慣,杰教授來敲門的時候,她還窩在被子里。外面傳來杰教授的聲音,她急忙將床頭那父母一走,就被她拿出來放在床頭的杰教授的畫像收進了抽屜。
她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出去開了門,杰教授手里捧著一捧白攻瑰站在門外。
花香撲鼻而來,林水晶伸臂圈住了那人的脖子,「杰,我想你。」
「嗯,我也想你。」杰教授一手拿著玫瑰,一手將她摟住,在她頰上吻了一下。
「這花是給我的?」林水晶問。
「當然。」杰教授道︰「只有你,我的水晶,你才配得上這白色的玫瑰,高貴,漂亮。」
「真的嗎?高貴、漂亮,我真的有那麼好嗎?」林水晶黑寶石般的眼楮越發的黑亮,一張嬌俏的臉上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和羞澀來。
杰教授的手指溫柔地拈起她的下頜,在那張如嫣紅花瓣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當然有那麼好。」
低低的磁性的聲音滑過了耳膜,林水晶覺得她听到了世間最好听的聲音。愛人的溢美之詞總是最最好听的。
她羞澀地低了頭,不一會兒,又眼楮亮亮的看了看杰教授,伸手接過那白玫瑰去書房找了一只水晶瓶子放了進去。
杰教授的眸光打量著這間不大但卻布置精心的客廳,然後被林水晶拉著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杰教授輕輕地拈住女孩兒的手向懷里一帶,女孩兒便坐在了他的雙膝上。林水晶看著那雙深邃的眼楮,竟是羞澀起來。
杰教授的手指輕輕地穿過她耳後的頭發,指尖纏繞住她一縷黑發,神色認真地道︰「我真想現在就娶了你。」
林水晶低頭脈脈道︰「你可以耐心地等嗎?我還有一年畢業,然後,再過幾年,我們結婚。」
「為什麼還要過幾年呢?」
「因為……因為我媽媽不會讓我一畢業就嫁掉的,她……她會舍不得我。」
「呵呵。」耳邊響起男人低醇的笑聲,林水晶的下巴被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挑了起來。
「你真可愛。」杰教授眯著那雙深邃溫暖的眼楮,笑道。
林水晶唇角一彎,也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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