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風風塵僕僕出現在鳳淺兒面前時,臉上還帶著些憔悴,他娶妻後便是家里真正的繼承人,父親母親安排了一大堆生意等著他處理,得不出以前的自由空檔來,對淺兒的關心與照顧則是一丁點兒的改變也沒有。
回來先去給寂老夫人請了一個安,緊接著過來淺兒這里。他是深深愛鳳淺兒,縱使是他並不太會以言語過多說明思念,一個擁抱也就夠了。千言萬語都匯入了擁抱里面,這之間有一種信任,一種愛,各自明了,默契得心照不宣。
「夫君辛苦,回來趕緊歇歇,我這就讓蒲葦,桂竹過來收拾,伺候你休息。」是有些委屈,但見了寂如風,那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特別是一天不見他疲累了好多的臉上依舊為淺兒掛著微笑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再多說。
「等等。」淺兒就要走時候,被如風用力鎖在懷中,熱語甜言,輕聲耳畔,「沒什麼要說的麼?如風得妻如此,此生無憾了吧?」
「怎麼?」她也稀奇,後想到了如歡,便不覺得十分稀奇了。
「可不就是如歡,你這個當嫂子的挨著委屈,他這個當弟弟的倒比你性子急,我一從外面回來他就先截下我說了那麼一大段。你說的是真的?那黑衣人是個女子?」
淺兒點點頭,如風相信她,不然恐怕就換做其他安慰的話語一類了︰「是,她想偷東西,但不知道,不知道我發覺了,她找賬冊,找名目,是有備而來,不是簡單地盜竊。如風,有人要害寂家~!」
有人要害寂家,這話她只肯讓寂如風先知道,不管她的猜測正確與否,如風都會毫無保留地相信她。他是她的夫君啊~!一生一世的枕邊人,這輩子的信任,鳳淺兒都是為了他的家族好,所以把所有的偏見都放下了。
如風確實不負眾望,他思考了一下,緩了緩才說︰「說是要巴結寂家的人不少,為什麼會有人要加害我們呢?寂家靠著金氏的關系,從來都是同行里面數一數二的,沒有人敢爭辯,若是害,恐怕不是自己人就是……皇上……」
「不可能~!」
鳳淺兒當然不可能,如風也是,皇上潛心幫助,甚至是不惜犧牲自己心愛女子來保全的幸福,根本沒有必要親手摧毀它。
「確實不可能,我相信皇上一定會給你最好的,不會派人來寂家翻箱倒櫃。況且你說是個女子?」
「恩,沒錯,身形小巧,似乎比我修習的輕功還要厲害些,眼楮里的媚意十足,我看起來卻又有可怕的光景。這……」
寂如風把眼楮閉上,皺著眉頭,他其實並不想說,此刻則不得不說︰「听說,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妙牽娘子,連皇宮都進出自由,何況是咱們家了。她要找的東西,並非是她想要的,反而是她只是想挑戰難度……那麼這次,她的目標應該是寂家的珍藏寶物——血菩提。」
血菩提,有了玉如意才有血菩提,寂家存了上百年的珍寶,說是一個被寂府救濟的游行僧留下的。血菩提圓潤非常,光澤晶瑩剔透,柔中帶絲內力含蓄,外面堅硬不易損壞變形。更為神奇的是,每逢十五圓月,它都會暗暗發出紅光。是寂家的吉祥兆頭,若是血菩提被偷,寂家一定會人心渙散,況且憑著血菩提各大銀號商品才對寂家的信譽有所信任,若然血菩提驟然丟失,消息一旦傳出去,狀況有多糟就可想而知。
「妙牽娘子嗎?那咱們是不是應該找一個人,說不定他們插手,一定會事半功倍呢~」
兩個人相視一笑,原來是想到了武林盟主歐陽盈嘉,最近他應該也在為妙牽娘子的事情,但是他的輕功實屬一般,但要是比速度,誰快得過白靜呢?與鳥齊飛,御風而眠的人,正是昔日白蓮教主白靜,那個帶著面具的怪男人。
天鴻院外,如風和淺兒同乘一匹馬,來迎接的還是蕭若軒︰「喲,讓咱們瞅瞅,一對璧人,蕭某看院子未能準時參加兩位的婚禮已經是虧欠了,不如,賞臉過來喝杯茶吧……」
兩日人微笑,隨著蕭若軒地帶領,未進書院,而是走去旁邊一片樹林,林間有木屋一座。遠處看著隱秘的很深,若不是燈光,恐怕沒人會發現這個樹屋。
「若軒確定如風要找的人在這里?」
「瞞得咱們好苦啊公主殿下~不過依我對如風的了解,除了找他們兩個,也就是只有我了~既然不是我,那我又怎麼會猜錯呢?」
淺兒笑著跑去木屋,另外兩個人只是緩緩地跟在她的身後。
「這兒不是有一個輕功了得,還有驚世絕技的人嗎?他怎麼不出現啊~一點不好玩~」
歐陽盈嘉一身黑色衣衫,一改往日風采,有些淡淡地哀愁︰「已經嫁人了,還是愛玩愛鬧,敢怒敢言的鳳淺兒,全天下找不出這樣的女子來了~說吧~找歐陽我有什麼事情,新婚燕爾,大老遠兩個一起來?」
淺兒速度地在他周圍舞蹈,一時在左一時在右,歐陽看得眼暈,如風卻笑起來了︰「以前還真不知道淺兒的武功這麼棒,動作快得連我也追不上。」
「追不上呢?是自己本事的問題吧?」那聲音是……他,也是黑色衣衫,他慢慢地從木屋走出來,好像根本不費力就能捕捉到淺兒的行蹤,「雕蟲小技,也要和我比試嗎?」
聲音里面透著不屑,白靜那面具下的表情,任是誰也無法透析。只有聲音里面那股淺淺地諷刺,意味深長。林子間突然變得相當安靜,鳥兒們似乎都一下子飛離這個區域。淺兒拍了拍自己的袍子,嫣然一笑地開始了她的舞蹈,此舞名為幻影,動作越快越為好看,且能躲過一般弓箭的速度,無論是翩然到哪里,都如幻影泡沫,伸手不及。
然而……
「少夫人似乎不怎麼精通輕功麼……」輕蔑的口吻,竟然是在淺兒的身後響起的,她驚詫回身,卻沒有看見人,「速度太快了,便若隱形一般了,你來猜猜看,我,究竟在哪里?」
淺兒環視四周,除了如風三人,誰也未曾看到,白靜就像消失在空氣里面一樣,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只有風中夾雜著他詭秘地笑意。
「淺兒知道,斗不過你,白兄快出來吧~!這次我跟如風來,是有真真要緊的事情,想勞煩兩位~!」淺兒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畫軸,還未遞出去,卻已經被白靜搶先到手,「這幅就是淺兒看見的那個黑衣人。」
「如風求得事情,歐陽盈嘉在所不辭。」
「寂某在這兒謝過了。」
白靜停下時宛若處子,一切都悄然輕盈,更由著白色的鳥兒停在他的肩膀︰「舉手之勞,何必大費周章呢?不就是她?」
畫軸攤開,一個玲瓏小巧黑衣女子,眼神是如此犀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畫像栩栩如生,宛若活的一般。
「不是難事,不過,咱們不能多留,不然隨便是機會讓她把東西偷走。」
隨便是機會,到底是誰?要隨便地置寂家于死地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