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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106 器靈蒼若

尋幽第四輪比賽對上的是一個下巴尖尖的女修,名叫李倩兒。

李倩兒此人尋幽看著眼熟,總覺得是在哪里見過。她一上台,便大聲質問尋幽︰「便是你打敗了雲師妹?」

對了,尋幽想起來,這個李倩兒正是當除她在小泉峰時,與雲夢軒一起刁難她的女弟子。如今已經有了練氣七層的修為,腰上掛著主峰腰佩,與雲夢軒一樣生了囂張明艷的臉。

負責裁判的弟子一宣布比賽開始,尋幽便打算速戰速決。

數招過後,一個三才玄通陣將其困住,再在一片火光中投出棲霞山水扇。沒有準備的李倩兒果然中招,一臉茫然地停在原地。

裁判見李倩兒已經雙目無神,混然不知身從何地的樣子,便大聲宣布︰「本場由冷尋幽獲勝」

李倩兒被裁判的聲音驚醒,揮著飛劍又要上前,但比賽已經結束,她只得憤憤地收了劍。

尋幽回到棲霞山,從月鹿手里把小瑞雪獸接回來時,月鹿臉上明顯多了一道爪痕,還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幫尋幽看瑞雪獸。尋幽幫月鹿擦了藥,把小瑞雪獸領回去。

「吱呀……」門剛合上,尋幽手里的鐲子就發出耀眼的白光。

院子里的月鹿似乎察覺什麼異狀,向屋里道︰「姑姑,發生什麼事了?」

尋幽急忙道︰「沒事,姑姑要修煉了,你自己玩去吧。」

月鹿听後果然不再問。

尋幽松了口氣,幸好今天玄清不在,否則這麼大的靈力波動,一定要叫他發現了去吧?

她意念一動,進入鐲子里的空間。

她一進入鐲內,發現周圍的光線十分昏暗。抬頭一看,原本無論何時都明媚無比的天地突然暗了下來,平靜偶爾有些微風的湖面也刮起了大風,湖水一波一波地拍著湖岸,似乎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尋幽一驚,急向石屋跑去。只見兩只兔子嚇得縮在石門旁,一只尋幽出現,飛快跑到她的叫邊。懷里小瑞雪獸也安靜下來,睜著大眼楮緊緊盯著暗沉沉的天空。

而樹林之中,一股強大的靈力釋放開來,那威壓似乎要吞噬鐲子里的一切。

須彌洞?尋幽第一念便想到那個奇怪的山洞。她將兩只兔子送出鐲子,抱著小瑞雪獸向樹林跑去。林子里的霧已經散了,那群蝙蝠「吱吱」地在林間亂竄。尋幽也無暇顧及它們,順著小路向前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簡直要伸手不見五指。尋幽不得不放出一團火焰飄在前方,讓它在前面照明。火焰在風中搖搖擺擺,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滅。陣陣林濤聲在頭上響起,樹上的樹葉「沙沙」直響。

終于到了須彌洞前,懷中的小瑞雪獸突然直起身子,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緊緊地盯著須彌洞。尋幽安慰地模了模它的腦袋,終于讓它稍微平靜一些。

須彌洞的洞門發著朦朧的白光,里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尋幽心里驚嘆著,一步步走向須彌洞。

她將小瑞雪獸藏到袖子里,右手執著秋水,左手輕輕按上了須彌洞的洞門。與想象中不同的是,她很輕松地就推開了這扇門,門里依舊是一片朦朧的白光。

腳下的路有些凹凸不平。尋幽低頭看了看,只見她正站在一塊九龍壁上,踩到的正是一條龍的爪子。

這副九龍壁很大,九條龍長長的身體延伸到洞內看不清的地方。

尋幽深吸了口氣,抬起腳邁了進去。一進到洞里,袖子里的小瑞雪獸不安地動了動。

尋幽不安心地回頭看了眼那扇門,它依然半敞著,維持著尋幽推開它時的情形。尋幽稍稍安心,順著龍身一直走進去。這是一個瓶頸狀洞口,沒走幾步洞內就寬敞了起來,洞內其他地方一片漆黑,只有九龍壁發著光芒。

尋幽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個散發著白光的物體站在路盡頭。再走近一些,發現這個物體竟是一個人。那人背對著她,一頭長發垂到腰際。

尋幽驀地停止腳步,屏住呼吸看著那人。

這個身影她有些印象……尋幽正在自己意識中無聲喃喃著,就見那人轉過身來,記憶與眼前的情景重合起來。

這人不就是須彌幻境中睡在宮殿前的那個死人麼他還用他冰涼的手指在她額間輕輕一點,那徹骨的寒冷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她早該料到的,這個須彌洞和須彌幻境都與這人有關聯的,而他不過是將須彌幻境轉到鐲子里

尋幽仔細看這個男子,依舊身材挺拔,一襲白衣,五官如畫,不似世間之人。而他究竟又是什麼人?

「你……就是須彌幻境的新血主?」男子眯著眼楮,眼里閃著寒光,不屑地看著尋幽。

他讓尋幽覺得,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一手結束了她的性命。

「血主?」

「你在九龍鐲上滴了血?」男子換了種問話,但依舊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句子。

九龍鐲?應該就是指她手上這個晶瑩剔透的鐲子,尋幽低頭看了看。

忽然,鐲子一炙牽著她的手往上一抬。那鐲子到了尋幽眼前,光芒刺得她流下眼淚,只見鐲上那只首尾相接的龍居然游動了起來,還發出一聲長長的龍吟。

下一刻,就有一只手捏住她的手。對面的男子在一瞬間到了尋幽面前,手指覆在九龍鐲上。

許久,他才嘆了口氣︰「果然是認了主的。」

「你是如何得到九龍鐲的?」男子抓著尋幽的手俯視她。

尋幽道︰「一個算命的老先生硬塞給我的。」

「算命的老先生?」男子輕嗤了一聲,「原來是那個牛鼻子,他人呢?」

「死了。」

「死了?」男子一愣,大笑了起來,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傷心的。

但尋幽總覺得應該是前者。

「我,蒼若,是九龍鐲的護鐲者。」蒼若放開尋幽,負手轉過身邁開步子往前走去,「你們這些貪圖九龍鐲的都不配做它的血主,何況還是個修為低微的修士。」

實力低微的修士?尋幽听著這話覺得很刺耳,笑了一聲應道︰「自古以來,哪個修士不是從練氣期修起的?」

「就憑你那雙靈根?」蒼若像是听見了天大的笑話,頓了頓看向尋幽,「好,那我便給你個機會。若你在百年之內,不能達到九龍鐲前幾任主人中最後一名的修為,那一百年後的今日便是你身隕我手下的日子。」

「最低修為是?」尋幽皺了皺眉頭,她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威脅。

蒼若看著她,勾了勾嘴角︰「最不濟的……也到了化神期頂峰。」

化神期頂峰?百年之內?尋幽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放眼蜀山之上多少高手,也沒人達到化神期吧?而這個叫蒼若的人,居然要求她在百年之內達到化神期,他這是在說笑吧?

當然,尋幽不知道,其實蒼若就是在有意刁難她。

尋幽氣得沒有好臉色︰「呵,我若死了,你能有什麼好處?」

蒼若看著她沒有說話,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尋幽見他這般,心中隱約也明白了一些。所謂護鐲者,不過是個好听些的稱呼,若是以大家都知道的話來說,便是器靈。一個法器若沒有了主人,器靈便只能沉睡。

看須彌幻境的年月便知道,這個蒼若沉睡了如此之久,他會想要再次沉睡?

「怎麼?怕了?」蒼若逼向她。

「若非我,你能從那宮殿之中出來?」尋幽底氣十足,惋惜道,「想不到堂堂九龍鐲的護鐲者,竟是一個恩將仇報之人。」

蒼若眯著眼楮看了她許久,想來這是他一個慣用的表情。

忽然,他展眉一笑︰「也罷,不過是浪費個百余年的時間,屆時你自行隕落,還省得我親自動手。」

尋幽無語,這算是什麼理由?他就認定了自己會修為停滯,壽元耗盡而死?

「但,」蒼若重重一頓,「也不可太差。」

尋幽總覺得蒼若有話沒說完,事實證明尋幽的想法不錯。蒼若的「也不可太差」居然是要她在這次的比賽拿下第一名,尋幽吃驚地瞪大了眼楮,可他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只有練氣六層的修為,蒼若居然要她打敗練氣十二層的弟子?

尋幽懷著復雜的心情去了第五層比賽,她站在台上,頓時生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慨。

罷了,她冷尋幽豁出去了,至于拿到什麼個名字,便听天由命吧。

眼看著周圍場地上的弟子都已經斗起法來,可她對面卻是空空如也,她的對手在這時候竟不知去向。尋幽站在台上足足等了兩刻鐘,裁判才無奈地宣布,這場比賽由于對手缺席,冷尋幽不戰而勝

尋幽一邊走下台,一邊對著鐲子在心里問道︰「蒼若,這該不會是你做的手腳吧?」

蒼若坐在鐲子里的石屋前,懷里抱著小瑞雪獸,不屑道︰「我還不至于做淪落到去做這種事。」

尋幽看著鐲子里,自從蒼若這個比主人還大爺的器靈出現,她冷尋幽平靜的修仙路不得不「精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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