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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151 最後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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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坐在茶樓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把玩著那顆能存火苗的玻璃珠。

這顆琉璃珠正是尋幽動身到南海之前送給他的,不同的是,現在琉璃珠上被穿了一條朱紅色的線,另一端綴了條同樣顏色的穗子。線和穗子不知是何制成的,皆像染上了火焰,與琉璃珠里的火焰相映生輝。

此時,珠子里小小的火苗正照在他清俊的臉上,他夜般漆黑的瞳孔里也存了它的影像。

蕭衡靜靜地倚著欄桿,目光投向下方街市上那個漸漸走近了的白色身影。看見她奇怪地抬頭望了上方一眼,又什麼也沒看見似的走過去了。

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才動了動,收回目光。

「客官為何要令小人熄燈,若掌了燈那位姑娘興許會看見。」小二手里提了掌燈過來,是能自動生光的普通法器,在這塊土地的各個地方已經普及了。

蕭衡擺了擺手沒有回他,小二識趣地退開了。

若他不收斂氣息,她定能發現的。只他現在這般故意斂了氣息不讓她發現,心里卻又有些失落,這又是何苦呢?蕭衡無意識地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越來越做出一些令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他正想著,一只紙鶴忽然從窗外飛了進來。他打開看了看,手心輕輕一握便捻成了灰燼,從指縫間撒落了。

尋幽回到星華宮中,與陳水依就海底的事情聊了聊,皆沒有說後來發生的事。兩人也知道無須多問,又天南地北地扯了兩句便各自回房修煉。

第二日,陳水依的師父,那個嚴厲的女修就不知因為什麼事情,急急帶著陳水依趕回了蓬萊。

尋幽與陳水依相逢了數日,臨離之時倒生出些許不舍來。但陳水依只豪爽地揮了揮手,便乘著法器跟在她師父身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水依一走,尋幽也沒理由再住在星華宮。恰巧蕭衡來找她,說是到了歸期,兩人便一同回了蜀山。

一路上,蕭衡御劍飛在尋幽略前方的位置。尋幽一低頭就看見他腰間系的那顆琉璃珠子,不由地愣了愣,沒想她一時興起隨手買的小玩意兒,竟遭他如此抬愛。

這次蕭衡為了遷就她,從朱莊回到蜀山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

蕭衡到秋風鎮時臨時有事,與尋幽分開了來。沒有蕭衡在身邊,尋幽正好去藥鋪里轉上一圈。

近日司徒先生似乎特別有空,尋幽到藥鋪也總能見著他。他見了尋幽,如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恭敬的語氣。若不是尋幽主動搭話,他通常也不會主動開口說話,只禮節性地打個招呼罷了。

而這次他卻一看到尋幽就站了起來,語氣里也沒多少溫度︰「鋪主這麼快就從南海回來了,想必是尋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吧。」

尋幽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出實情,只道︰「海底遠比我想象中的凶險,沒有避水珠也無從下海,不若早些回來。近些日子,南海也不太平。」

尋幽繞著彎子說話,哪想那司徒先生十分聰明,很快听出了她話里的玄機︰「鋪主只道海底凶險,並不曾說沒找到東西。在下只想向鋪主索要一小部分材料罷了,並無他意。」

尋幽頓了頓,正想著該不該給他一些,就听他又說道︰「若鋪主同意,在下願向藥鋪免費提供一個月的丹藥。」

一個月的丹藥?尋幽聞言心中一喜,一口咬定︰「兩個月。」

「好,兩個月就兩個月。」司徒先生合計了一番,終于肉痛地咬牙決定。

尋幽嘴角微揚,看著司徒先生露出勝利的微笑。

司徒先生很快恢得了臉色,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如此,請鋪主移步寒舍。」

輕車熟路地到了司徒先生住的地方。尋幽自然是拿出了在南海底抓回來的白玉貝,這些白玉貝一出靈獸袋,還帶著腥咸的海水味。

「這的確是白玉貝。」司徒先生蹲,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的白玉貝,滿意地點了點頭。

尋幽看著司徒行生拿出自己的靈獸袋,將它們收了進去。這幾只白玉貝換兩個月的免丹藥自是劃算的,她在九龍鐲里還養著好幾只白玉貝,想來不比那海底的海水差。再過些日子,鐲里的河底大約到處可見這種妖獸了。

尋幽想起道人的那個張丹方,看了眼背對她的司徒先生,隨口問道︰「先生博學,可知道那‘無屬性之水’是何物?」

司徒先生忙碌的背影頓了頓,背對著尋幽眸子暗了暗︰「昔年有神器,器中自成一番天地,其中的水便是無屬性之水。但那物畢竟是傳說中的東西,從古到今沒有听說有何人得到過。」

「那神器可叫九龍鐲?」尋幽問道。

司徒先生收拾好白玉貝站了起來,笑道︰「鋪主博聞強記,那神器的確就叫九龍鐲。」

尋幽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強壓下心頭的驚喜,面不改色地說道︰「我臨時想起派中還有事要處理,便向先生告辭了。先生可要記得二個月的免費丹藥,屆時我會讓月兒提醒先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別想賴帳。

司徒先生笑了笑,臉上也沒見氣憤的神色,倒是尋幽一出門就急匆匆就御劍飛走了。

她一路加急朝主峰方向飛去,迎面卻來了群眼生的修士。那衣著也分明不是蜀山之人,大約是某個修仙世家的人。

尋幽一眼瞥見,蕭衡居然也在那群人里,幾乎是被人群簇擁著朝她飛過來。

她抬了抬眼,目光在蕭衡臉上稍稍停了停。蕭衡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徑直就和那群修士飛走了。

到棲霞山不過是片刻間的事。尋幽回到院子里,月鹿那孩子手里拿了一本書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讀著,見到尋幽回來高興地過來打了招呼。玄清在自己房中修煉,尋幽沒有打攪他,而是進了自己的房間,意念一動進了九龍鐲。

「蒼若。」尋幽只需要在心里喚一聲,蒼若便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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