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巷戰,一直打到天亮。兩萬的西曲守軍,被盡數剿滅。不過紅軍也是損失了數千人。總體上來講,這場偷襲打的非常的成功。
在秦絲細心的救治下,凌洌終于恢復了健康。現在,他已帶著紅軍部隊,開進了西曲城駐扎。
綾波發出公告後的兩天,西曲城落入紅軍手中。
軍帳內,凌洌望著老將軍綾波和眾位團長,悠悠笑道︰「老將軍,你宣布要七天取劉颯的項上人頭,眼下已過兩天了。」
綾家軍第一團團長泰格斯道︰「殿下,這不是您的聲東擊西之計嗎?從這里開往立安城,步兵部隊,徹夜行軍都要一天半的時間才能到達。剩下短短三天的功夫,怎麼可能將擁有近十萬守軍的立安國都攻破。」
凌洌卻道︰「事在人為。老將軍既然放出話去,就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綾將軍,我說的對嗎?」
綾波深深的看了一眼凌洌道︰「強打立安,並且拿下,需要時間。若劉颯謹慎,打上兩三個月都是正常。」
凌洌正色道︰「難不成,讓老將軍失信于曲山百姓嗎?咱們一定要好好想辦法才是。」
綾波嘆了口氣,心道,二殿下是怪罪我當日在東臨救援不及時,擺我一道。
望著綾波額頭上更加濃郁的溝壑,凌洌心中大爽。
只見綾波道︰「殿下說的極是,七日之期只剩下五天。我們要盡快啟程。」
泰格斯抱拳道︰「二殿下,公爵大人。難道我們不取北優城了嗎?」
凌洌笑道︰「不是不取,是沒必要取了。」
泰格斯道︰「為什麼,難道殿下不怕我們進攻立安城的時候,北優守軍從後夾擊嗎?」
凌洌悠悠笑道︰「他們敢嗎?泰格斯將軍,如果你是北優的守軍將領,在得知西曲一夜之間被我們攻下後,你還會將原本就被劉颯抽調的只堪堪守住自己城池的人馬,再分出一部來嗎?」
「這……」泰格斯道,「殿下說的有道理,可是……」
凌洌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道︰「若是立安的十萬守軍都拿我們沒辦法。北優軍又何必自討苦吃。在大部分精英被抽調到立安的情況下。北優的守城軍只要做好本分工作,等待戰爭結束即可。不然的話,哼哼,西曲守軍就是他們的下場。」
說道這里,凌洌嘴角翹起,眼眸當中閃過一縷令人心顫的寒芒。
站在凌洌一旁的豪斯道︰「殿下分析的有道理。公爵大人連續的討賊文榜發出以後,曲山大多軍民對劉颯的陰謀心中有數。我相信就算是立安國都內的守軍,多多少少有些動搖。我若是北優守軍,定不會趟這渾水。」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此刻,位于曲山北面的北優城,幾位高級將領正滿頭大汗的討論著。說話的是一身著華貴衣衫的發福胖子,這胖子竟然就是從嘉信城,凌洌眼皮底下逃月兌的城守甲戌。
「甲城守,這話未免太消極了吧?」站在甲戌身邊,身著黑色甲冑的騎士道。
「趙嵐將軍,你是忠于宰相劉颯,還是忠于新王陛下?」甲戌道。
「吾自然是忠于陛下。」趙嵐道。
「那便是了。那你可看過,軍神綾波發出的討賊文榜?」甲戌接著道。
趙嵐道︰「听說過。」
甲戌道︰「你認為軍神綾波是反賊?」
「這……」劉嵐想了想道︰「不知道。」
甲戌道︰「北優軍,若是讓你帶去阻截綾波,定是有去無回。聖騎士綾波守護曲山近百年,他要反的話,早就反了,還用等到今日?」
「甲城守說的有道理。」這時候,站在一盤聆听許久的北優城守,趙隼終于開口了。他接著道︰「不過,既然如此,當日甲大人為何還窮盡嘉信軍力,與傳說中的二殿下和綾波帶領的新軍拼殺呢?」
甲戌道︰「立場所在,不得已為之。縱然我明知道,他不是反軍,我也不能將嘉信城拱手相讓。否則我如何向立安交代。」
趙隼道︰「甲城守難道不怕綾波秋後算賬嗎?」
甲戌道︰「職責所在,我做不知情。在外人看來,我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城守,相信日後,軍神綾波一定會理解。」
這胖子,好不圓滑!明哲保身的功夫,絕對是一流。
趙隼撫掌大笑道︰「好一個盡忠職守。看來我還得向甲城守多多學習才是。既然如此,我就好好的守住我的北優城吧。基里布斯,我們的伯爵大劍師,你有其他高見嗎?」
基里布斯道︰「我同意甲城守的話。」
凌洌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烏龜,基里布斯伯爵,當日和甲戌從嘉信逃生以後,直奔北優城。要不然,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說不定就會先考慮,攻破北優,擒住這只老烏龜,以報當日圍困之仇。
……
綾波公爵發出決戰公告的第四天黎明,凌洌的紅軍部隊,終于開到了立安城下。立安城,作為曲山第一城,其防御能力,在曲山國,是其他任何城池都無法比擬的。立安城,城牆高十丈,是由大陸最堅硬的諾西岩堆砌而成,一條寬十米有余的護城河將它牢牢護住。隨著紅軍部隊的逼近,立安城的四面的吊索城門,已經被收起。
「又是一只老烏龜。」凌洌郁悶的想道。
沿途的路上,他想過無數,與劉颯在立安城下決戰的模樣——立安平原上,裝備整齊,帥旗招搖,近十萬立安守軍與五萬左右的紅軍對峙的場面,在他腦海里不斷的排練,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拉風的開場白。可誰知道,在兵力上佔了絕對優勢的劉颯,居然還想打防守戰?需要嗎?凌洌無語。
原本他還想乘著混戰的時候,駕著小黑偷偷潛入立安國都,救出凌建。只要新王月兌離劉颯的掌控,劉颯便不攻自破。現在看來,貌似沒有半點的可能,真不知道是劉颯謹慎過了頭,還是提前看穿了凌洌的計謀。總之,現在的凌洌很郁悶。
要攻城,首先要跨過近十米的護城河,但河上的吊橋早已被立安守軍收起。這颯的這番舉動,儼然將國都立安,與外隔絕,杜絕一切的變故。
「殿下,您怎麼看?」綾波道。隨著紅軍部隊順利的到達立安城下,綾波對凌洌顯得越發恭敬,他已經知道了西曲城里,靠著諾法之心晉升到亞聖的劉可被凌洌一劍秒殺的事。雖然當時頗為混亂,而且有夜色的阻隔,但王誓之劍特有的金色光芒,還是引起了不少紅軍士兵的注意。綾波只一打听就猜到了。綾波心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眼前的二殿下,只不過十八歲而已。
看著綾波和眾團長期盼的目光,凌洌翻了翻白眼,真想月兌口而出說「點子太扎手,撤乎」。
凌洌心道,看我干什麼,我對老烏龜向來沒什麼興趣。
凌洌道︰「綾將軍,這幾日你可想到了破敵之策。」
綾波心里補充說,這才一日而已。嘴里卻道︰「大軍剛在此駐,需要先熟絡地形,再做打算。」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凌洌心道,當初在東臨平原說的頭頭是到,連釜底抽薪之計都已經想好了,怎麼一個多月過去後,反而沒轍了。
凌洌眼珠一轉道︰「綾將軍,可識劉颯為人?」
綾波想了想,答道︰「這劉颯,生性多疑,行事又謹慎。殿下若想用誘敵之計,恐非易事。」
凌洌道︰「劉黎又如何?」
綾波道︰「此人為劉颯長子,掌管劉家軍,武藝超群,幾年前便已達到了騎士的巔峰。而且足智多謀,若劉颯不反,也是曲山難得的將才。可惜了。」
凌洌道︰「看來智商不低。」
綾波不解道︰「什麼是智商?」
凌洌沒有回答,反問道︰「老將軍,這幾日我軍晝夜行軍,近二百里。不知道將士們可有說累?」
綾波嘆氣道︰「二百里路程,對于騎兵還好,至于那些步兵,真的是為難他們了,說不累,那是假的。」
凌洌笑道︰「老將軍,你覺得以劉黎的智謀,能否看到這一點?」
綾波道︰「必定會。」
凌洌笑道︰「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