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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娶個鬼宮女,連景元帝都點頭的事,謝玖自然也毫無異議,應了下來。卻只做兩人溝通之責,冥婚之禮她一概不懂,便指點高洪書在宮外找個做冥婚的神婆。

小槐樂的歡天喜地,連被殺之事也索性拋在了腦後。

「從進宮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命比螻蟻也強不了多少,掙得一天是一天的福氣。況且永哥也說了,我躲得過那一遭,也躲不過齊妃yin亂宮廷的誅連。如今我雖死了,卻也做了永哥的新娘,在這世上,我再無遺憾了。」

饒是謝玖兩世為人,也不得不敬佩小槐的豁達。

若是小槐真是糾結于死因,死後不得安寧,日日糾結冤死,痛苦受累的只是她自己。

「你這小宮女,倒是我小看了你。」嘴毒的洛妃也不得不贊了她一句。

死便是死了,活著的人在這宮廷到底不能像小槐一般與世無爭。

謝玖固然欣賞小槐的豁達,卻也明白,身在其位,便謀其事。在這吃人的宮廷,你不斗,就是把頭伸出去給人踩,隨時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如今寧安宮外表看著光鮮,她卻知道根本只是虛浮景像,沒有皇帝的chong愛,隨時一陣風便吹散了。

她雖晉了位,終究不是因chong而獲得,若說是因景元帝想籠絡梁國公為已用,前世分明也是同樣的狀況,淑妃卻是在生下皇子後,也就是景元六年才晉為芳儀。她不知道兩世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差別,但既然景元帝遞上了助她登高的梯子,那她就要借著這股力,直上青雲。

因尚方監大肆在宮中抓人,翌日昭陽宮的氣氛異常沉悶。

一眾妃嬪紛紛報怨宮人莫名其妙就被捉走,連句交待都沒有。賈黛珍也不無委屈地表示,她的兩個貼身侍女都被帶走,只剩下幾個笨手笨腳的小宮女,簡單的發髻也梳不好,生生拽下她三根發絲。

「好了,先將就幾日,如果放不回來,再叫內官監派新人過去。」皇後朱德音眸子淡淡一掃,不怒自威,眾妃立刻安靜下來。「我知今日不對你們說個明白,私下里你們也胡亂傳話,若惹出事端,反而不美。之所以尚方監在各宮中提人,是與前些日子在曉荷池淹死的針繡房宮女可秀有關。」

說完,她慢慢地掃視下面一番。

「長秋宮趙才人處有兩件可秀親手繡制的宮裝和一件**,經尚方監確定浸了相思子——」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嘩然。

謝玖在應承高洪書所求的事後,曾問過尚方監抓人的原因。大抵是景元帝也沒有想要瞞下來的意思,高洪書知道她遲早會知道,也就做了順水人情,如實告訴了她。這時听了皇後的話,謝玖也就不再像初時那麼震驚。

她記得當時听了,幾乎冒了一身冷汗。

前世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在宮中下毒,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事。

「相思子是巨毒啊!」

「針繡房的可秀,妾身還求她幫忙繡過牡丹花呢,那會不會也有毒啊?」

「天哪,我們的宮裝會不會都有毒?」

坐下謝玖下首的賈黛珍滿面震驚,雙手捂著胸口。「娘娘,臣妾那里也驗了嗎?難道尚方監昨天帶走的侍女也跟可秀是一伙的,想要毒死我?」

「安靜。」皇後身邊的風儀女官冷聲道。

這風儀女官是從四品女官,比一般宮妃等級還要高,平時跟在皇後身邊積威甚深,她咳嗽一聲,下邊的妃嬪都要小心上幾分,不過今日不同,許是還未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眾人的聲音不減反升。

「娘娘,是不是只在趙才人宮里搜了?我們怎麼辦?」

「娘娘,您得給我們做主,怎麼在**會發生這種事?該死的可秀,怎麼敢給宮妃下毒?臣妾看趙才人根本不是撞落了胎,分明是受了些毒,胎氣不穩,這才輕輕一踫,胎就落了。」

「唉呀,不知道宮里的膳食安不安全?」

朱德音呷口茶,將茶盞隨手放到桌案上,那聲輕脆的瓷器相踫的聲音響起,殿內一片肅靜。

「尚方監提去的人未必與下毒有關,有的只是平日與可秀走的近些,提他們不過是更多地了解可秀,問完了也就放回去了。今後他們再去提人,只管放行就是。」她淡淡地道︰「從今天起,會有醫女徹查全宮衣物器具,你們好好配合,不許刁難多事,這兩日的問安就免了。」

柳芳儀坐在謝玖的正對面,她對上皇後的視線,柳眉微挑,「不知醫女是以位份選擇先後檢查的次序,還是按照宮殿的位置?」

「按照宮殿的位置,自北向南吧。」朱德音道。

柳芳儀的承歡殿在皇城的東南方,距離皇帝的含章殿近,可是按照皇後說的方向,大概要等到檢查過半才到得了。

「我看那宮女即便再沒腦子,也不會隨便一個連名字都說不出的妃嬪就送毒衣吧。相思子多年前大燕就禁了的,那可是稀罕的東西,看她給趙才人了就知道,不送懷孕的妃子,也會是得**的,位份高的。依臣妾看,還是按位份檢查的好。」柳芳儀道。

朱德音淡淡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柳芳儀當時嫁入賢王府十五歲,朱德音早嫁進去一年,十七歲,到如今賢王登基三年,她們也算相處了六年,自是明白朱德音是故意打她的臉,先假意試探她的意見,轉身就用皇帝壓她,不是一回兩回,當下柳芳儀臉子就撂了下來。

「那皇後何必問我?」

朱德音微微皺眉,「本宮問了你嗎?」

柳芳儀冷笑,這時只听外面一陣吵鬧聲。

「才人,娘娘在里面。」

「才人,您不能這麼闖進去。」

「才人——」

只見趙才人一身象牙白**,披散著頭發,跌跌撞撞地跑進正殿。

謝玖一眼望過去,渾身的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她只覺得後背酥酥地直沖到腦袋,接著頭皮都開始發麻。

趙才人臘黃著小臉,一雙直愣愣的眼楮挨個自上首開始打量。在她右肩趴著個嬰兒模樣的小鬼。滿身滿臉都是血,眼楮黑漆一片,他不斷聲地哭著,像小貓虛弱的叫聲。

在看到謝玖身旁的賈黛珍時,趙才人大步沖上前,大叫︰「是你殺了我的孩子!」掄胳膊就要打,跟進來的宮人連忙上前攔住,兩個人合力才抱住了她。

賈黛珍嚇的面無血色,隔著椅子幾乎靠到謝玖的身上。

朱德音滿面含霜,不悅地道︰「你們外面是怎麼看著的,隨便就能讓一個人闖進來?是不是平日本宮太寬著你們,讓你們連最基本的職責都做不好?」

宮人呼拉跪了一地,大呼娘娘恕罪。

「趙才人,你不在西暖閣養身體,怎麼冒冒然就跑進來?」朱德音斥道。

「娘娘,就是賈美人殺了臣妾的孩子。臣妾倒在地上,並未流血,可她又故意撞到臣妾身上,臣妾這才流了血,是她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殺了她!」

宮人跪在地上,因沒人阻攔,趙才人兩步便沖到賈黛珍跟前,賈黛珍連忙起身想要躲開趙才人,誰知她一起身,恰好趙才人到了面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不是我殺你的孩子,不是我呀。」賈黛珍面無血色,忙道︰「皇後娘娘,您告訴趙才人,不關我事呀。我真的沒殺她的孩子!」她嚇的亂了方寸,竟忘了自稱妾,和皇後你你我我起來。

朱德音冷冷地道︰「趙才人,本宮憐你失子之痛,將你留在昭陽宮好生將養,你卻連最基本的規矩也忘了,竟敢擅自闖宮,毆打妃嬪——來人,將趙才人送回長秋宮,派宮人看管,抄五十遍宮規,禁足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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