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十章︰文人傲骨

翌日清晨,王嫫在院子里掃雪。因這幾日天愈發冷,王嫫也不曾回家去,與她女兒四嫚都是在後頭排房住著,也能少受些凍。王嫫見蘇簾開了房門,忙放下掃帚,上前幾步道︰「夫人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早?這樣的天兒,原還以為您會多睡會呢!夫人且先等等,奴婢這就去燒火做飯,除了杏仁,您還想吃點什麼?」

蘇簾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道︰「天冷,炖一只母,記得別放姜,我最不喜歡那個味兒了。」

王嫫有些無奈︰「夫人,那姜是好東西,窮苦人家想吃還吃不起呢!」

蘇簾偏生吃不來生姜、八角這些味辛的調味料。王嫫拗不過,只得和四嫚一起去廚房忙活著了。

沒想到剛用了早餐,蘇簾月兌了外裳打算睡了回籠覺,便听見四嫚急急忙忙來報說何先生領著她女兒蔻兒過來,說書還棉衣。

蘇簾听了,便覺得有些頭疼,一邊穿衣裳,一邊叫四嫚燒上炭火,順便燒水沏茶。

蔻兒低著頭在抽噎,身上沒穿蘇簾剛給的新衣,而是日前那一身灰白色的破舊棉襖,小臉凍得發青,低著頭跟在她爹後頭,瞧那眼圈紅紅的樣子,一準是被狠狠訓斥過了。

何遠濁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茶色葛布袍子,一路風雪趕來,也是臉色凍得有些發青,眉宇間似乎有些氣性,尚去。

王嫫還來,蘇簾不會梳那些復雜的發髻,只能高高扎個馬尾,然後繞圈給盤起來,拿著個白玉簪子固定,外頭披著一個松花綠的夾棉軟緞坎肩,簡簡單單出來見客。

她這一出來,何遠濁便拱了拱手,將隨身帶著的一個土灰的舊包袱擱在桌上,包袱露出一角,內中是新鮮的緋紅料子,想也知道便是蘇簾給蔻兒的那一身棉衣。

何遠濁生硬地道︰「小女不懂禮數,胡亂收下貴禮,如今奉還,還請蘇家夫人勿怪。」

蘇簾低低嘆了口氣,文人有文人的清骨,著實叫人頭疼,只好先請了他們父女入座,先叫四嫚奉了一杯熱茶,蘇簾方才徐徐道︰「這衣裳的尺寸,何先生想必也是看過了的,是特意給按照蔻兒的身形做的,你退回來,我這里也沒人能穿上,一樣是浪費了,何必呢?」

何遠濁卻是油鹽不進的樣子,卯著張冷峻臉道︰「此物如何處置,是蘇夫人的事兒,與我們父女無關!」

一句話硬生生拋出來,氣得蘇簾胃都發疼了,這個何遠濁哪里是清骨,分明是迂腐的傲骨!!

「松手!!」蘇簾有些火了,她最討厭被強迫。

福爺也似乎覺得自己舉動很失禮,轉而急得抓耳撓腮。

蘇簾想了想,很冷靜地問道︰「那馬不是給你弟弟嗎?他該不會現在也在你的園子里吧?」

福爺明白蘇簾所問,忙點頭︰「他在,我為你引薦,對你只有好處。」

蘇簾頭疼欲裂,你特麼別這麼自作主張好嗎?她費盡心力才遠離了那個人,這廝居然想要推著她往那個人身邊攏,靠什麼玩笑??!!

「妹子,快隨我去吧!」福爺又催促道。

「我是揚州人士!」蘇簾冷聲道——她已經想到了推辭的方法。

福爺一愣,「揚州人士又如何?」誰也沒發現,一旁的何遠濁听到「揚州人士」四字,為之愣住了,隨即眼中迸射出恨意來。

福爺也是聰明人,不禁一愕,「難道你的父輩是……」

蘇簾揚起下巴,努力冷肅了臉蛋,口出擲地有聲︰「如你所猜。」揚州十日,嘉靖三屠,滿清欠下的血債,用這個做借口,實在再合適不過了,而且蘇簾相信,以福爺的人品,不會對外人吐露此事。

福爺急得跺腳︰「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了,又不是他的錯!」

「他繼承了上一輩的權位,自然也要繼承上一輩的恩怨!」蘇簾冷聲道,「福兄,我們相識一場,想必你也不希望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福爺也是無可奈何,又是連連跺腳,「那、那烈風怎麼辦?!」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